自由的鱼：哼哼！还会忘记肚子饿！够了你！还有那种高油高脂的垃圾食物！！胖死你！
徐宇烨在意的是，他宁愿那什么鬼朋友买什么垃圾速食给他，也不愿自己快递的爱心便当！
沉默之声：呵呵！你知道吗？我们都知道这东西不健康，可是偏偏爱吃。以前我和弟弟口袋比较宽裕想打牙祭的时候，几乎都是去买这个，然后坐在里面吹一下午的冷气，聊聊天发发呆，好舒服喔。
徐宇烨本想调侃他一番，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却像被定住了，一只也动不了。
他应该还有很多话、很多回忆，想透过键盘对自己说。
沉默之声：那时我们一直把吃鸡腿堡当做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妈妈满常带我和弟弟去，不过后来妈妈去世了，爸爸他都不在家，我和弟弟就很久没能吃到。再后来……我们就再也吃不起，直到我们长大后。
这是第一次，沉默向他叙说着他的过去，他的童年。
自由的鱼：你很喜欢你妈妈。
沉默之声：嗯。
妈妈呀……徐宇烨对这个词没什么印象。
自由的鱼：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他试着探问，心里竟有些忐忑他会不会老实回答？因为以前他对自己的私事总是避而不谈。
可是他答应出席自己的签书会，也保证这回不再晃点自己，那表示自己对他又更重要一点了吧……他应该会更愿意再让自己多了解他一些吧……
沉默之声：前几年还和爷爷住，不过他去世后就只剩我和弟弟了。
自由的鱼：难怪你们兄弟感情那么好。不过你们现在也没住一起了吧？
沉默之声：他工作很忙，我也不方便出门，不过他常常带好吃的来看我。
自由的鱼：你总说他的好话。嫉妒ing。
沉默之声：他是我弟弟嘛……小鱼哥哥也疼我呀～～说要养我呢。
哥哥？弟弟？
可惜沉默之声看不到此时徐宇烨拍着大腿仰头大笑的表情。
沉漠，某些时候……也挺好拐的。
而且今天的沉默，好乖……很多较私人的话题也没再避而不答了。
沉默之声：啊！我朋友又回来了，我等下回来～～如果太晚就不要等我，乖乖去睡。
自由的鱼：那么晚还来你家干啥坏事？
他更想问的是，那个朋友是男是女，和你到底啥关系？怎么都三更半夜才上门拜访的？
沉默之声：帮我补货来的。你知道我见光死嘛～～他刚又来问我还需要些什么？
自由的鱼：= =+
沉默之声：怎么这样也不高兴？
自由的鱼：让我帮你补货，我就高兴了。
他知道得不到正面回应，不等沉默之声一百零一个敷衍回覆，徐宇烨又继续往下打。
自由的鱼：总之呢，你一个人当宅男，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样吧，我给你我的手机09XX-XXXXXX，你要临时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看是当救火队还是垃圾桶，我都奉陪。
沉默之声：嗯！~^o^~，小鱼人真好。
自由的鱼：知道我好就好～来～抱一个！
沉默之声：抱～～啊～我真的要离开了，他在催了，88。
沉默之声没显示离线，却不再有动静。
手机给他了，这样自己终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吧。
11.
郑哲平终于等到青年肯停下敲键盘的动作，朝自己转过身了。
「你现在很热衷网路交友？」瞟了下萤幕，郑哲平声音平板，隐约有强忍的忿然。
青年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他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
郑哲平微微叹了口气，轻到对方不知有没发现？「你这样和不知身份的人太过频繁接触，难道你不担心……」
「平哥，他没见过我也没听过我的声音，他不会知道我是谁的。」男人打开纸盒，看到郑哲平带来当宵夜解馋的鸡腿堡，双眼立即绽出星星闪亮的光芒。
「还有他也不是不知身份的人。他是漫画家，我很喜欢看他的漫画。」
刚刚还知道了他的手机号码。
「反正你懂我的意思……」郑哲平虽然爱说教，表情中含带着一丝不舍，「我知道你委屈了。」
「不！除了肚皮问题比较不方便外，现在的生活倒也没什么好挑剔的。睡觉睡到自然醒，聊天聊到自然趴，也没人管我，只要不出这屋子，爱做啥就做啥，跟只米虫差不多了，也算得上是过着猪一样的幸福生活了。」
「你……」他越是表现得轻松，郑哲平的心头就越觉得疼，生活就局限在这四方形的冷冰冰空间里，怎么可能过得好？「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我之前说的……」
「平哥，出国的事就别说了。」男子耸耸肩，一副对这话题没兴趣的表情，而是兴致盎然地咬了一大口汉堡。
此时门直接被从外面打开。
拥有这间房子钥匙的另一个人，可以随意进出。
「你怎么这么晚还来？」郑哲平望着来人，有些意外。
「我想来。」理所当然的口气，方映惟拿下太阳眼镜，没有看郑哲平，就绕过他走向屁股还黏在电脑椅上的男子。
「这是咖啡冻奶茶，你最喜欢喝的。」他弯下腰，将冰凉的饮料递给椅子上的男人。
男子笑咧着嘴接过冰凉甜腻的饮料，含着吸管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今天怎么会这么有口福！容易满足的青年笑得很可爱。
「还有这几道菜都是你爱吃的，我等下拿到冰箱冰起来，你明天微波一下就可以吃了。这是新出版的书和杂志，还有DVD，我放这里了。」随手将手中一大袋的东西放到电脑桌旁。
「小惟，我爱死你了！」男子乐不可支，张手抱了抱方映惟。
方映惟把食物放到冰箱，一回来就让男人拉到沙发上坐着聊天。
「下个月要到温哥华录制下一张专辑，预计要三个星期，不过出去之前，我会尽量来看你。」方映惟一边喝着冷饮，一边望着身边人的笑脸。
「唉呀！你要是来得太频繁的话，又有八卦了。」男子一手撑着下颔望着他，打趣地说。
「无所谓啦。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他们想像力那么丰富，让他们多点题材来编故事也不错。」
「小惟！」郑哲平扳起脸色。
「我知道啦。我开开玩笑而已。」方映惟朝郑哲平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然后转向男子，脸色语气就变得柔软了，「平哥都说他会安排转移焦点，所以你这边也不用刻意避嫌。」
方映惟不欢迎自己，善看人眼色的郑哲平很识相地起身道别，只是临走前又不舍地多看了男子好几眼。
「小惟来，你今天忙什么？」男子亲睨地拉过方映惟的手，一同半躺半卧在床头，全然放松的姿势。
「今天整天都在开会，和唱片公司的主管开会，和制作人开会。」
宣传期结束了，他却依然没休息时间，下一张专辑已经如火如荼展开收歌和制作工作，马上又要进录音室。
男子一手枕在后脑勺，一手习惯性地伸手抚摸着方映惟的头发，然后往下，轻轻扣着后颈的部位，指尖像按摩又像安抚似的在肌肤上揉压着。
「我不喜欢他。」方映惟嘟嚷着，索性就侧身在床上躺了下来，撒娇地把头枕在男子的大腿上。
知他指得是谁，青年试着开导他，「我知道你对他不谅解，可是……」
「我们不要谈他……」方映惟打断他的话，眼神有些迷蒙，低声说道：「唱歌给我听，我想听你唱歌。」
颈子被适中的力道按摩着很是舒服，轻轻萦回在耳边的歌声很是低沉动听。犹如在耳边，有人用感性的声线对自己低诉着感人的故事，一句一句在脑海勾勒着鲜活画面……
方映惟本来就很疲累，在这么舒服的氛围下很快就睡着了。
徐宇烨看看手表，再看看萤幕。
他已经收发了mail，看了几则网路新闻，还起身去洗了澡。可MSN还是没动静。
虽然沉默叫自己可以不用等他，可他不知坚持什么，非得等到人回来才甘愿关上电脑爬上床？
他内心更强烈期待着，什么时候沉默才会打电话给自己？他的声音……会是怎样的？
会是像方映忞一样，那么好听吗？
完了！现在的他时不时就会拿沉默来和方映忞比上一比，这样下去……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在乎沉默，虽然他们未曾见过面，但那感情的泛滥却已经是他所无法扼止的了。
他不自觉又望向夹在桌面上，方映忞的宣传照片。
矛盾！
心里装着两个人的滋味，一个是他心中永远的缺口，另一个以无法预料的速度膨胀，缺口依旧未见有愈合或缩小的态势。
也许想开点他可以不用在意方映忞的，这只是一场单恋也是暗恋，而对方也已经不在世上了，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可期待的，更不可能任何结果，可当这么想时，他心里却又更难受了。
如果他告诉沉默，自己喜欢他，他会做何反应？就算他接受自己，可当他发现自己心里其实还藏着另个人，他又会有怎样的感受？
12.
这一晚，他等到睡着，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年少轻狂的自己。
「学长，你的吉他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校园红砖道上，一脸表情纯真的男生笑咪咪地跑到结束社团活动的三年级学长跟前，笑嘻嘻地问。
男生的制服衬衫领口松了两个扣子，袖子卷到快及肩膀的地方，斜背着扁扁塌塌的书包。
「你也会弹吉他吗？」三年级学长看着这突来的男生，停下脚步，笑着反问。从制服上绣的学号知道这是一年级的小学弟，个头已经长得和自己差不多了。
「我不会耶，学长可以教我吗？」
「好啊！」学长从背上拿下黑色背袋，蹲下身来打开背袋，将吉他从里面拿出来，双手捧着递到对方面前，「对了，学弟，你叫什么名……你做什么！？」
木吉他在自己面前被砸往水泥地，「啪！！」地硬声断成两截，碎屑四散。
「你以为会弹个破吉他就跩了吗？学长，我几个兄弟早看你很不爽了，身为老大的我当然要好好教训你一番！」学弟一脸不屑，趾高气昂地呛声。
「你……叫什么名字？」那压低像克制什的好听嗓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哼！本大爷徐宇烨，一年三班的！记住了吗？要向教官打小报告就尽管去，没在怕的！」
「徐学弟，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啥？
「很喜欢的东西，或是兴趣？」
没想到对方似乎很生气了，但却没有以往他遇到的那些反击或是动粗的举动，连言语上的怒骂也没有，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徐宇烨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那。
等不到回答，学长瞄了那呆愣的表情一眼，蹲下身来慢慢将吉他残骸和碎片捡起来放进背袋里，拉上拉链。
「没有吧……如果有，你就会知道我现在的心情了。」男孩站直了身，重新背起背袋，让浏海遮去的低垂视线不再看他，转身就离开。
心情？什么鬼心情！？
自己的东西被砸了，竟然还不反击？真他妈的！没见过这么没种！
梦境转移，由青葱校园的过往记忆进入虚幻……
昏暗迷幻的空间，暧昧的氛围里，模糊的男性躯体剪影上下交叠，激烈交缠的动作，弥漫激情与放纵的气味……
霍然睁眼，徐宇烨瞪大的眼神里满是对那短促梦境情景的不可思议。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彷佛还置身在那扯到见鬼的梦境里，脑袋停机了老半天。
直到电脑喇叭「登登」声响让他脑袋重新运作，小绿人亮了。
梦境里虽看不清容貌，但他的意识很清楚，上头的是自己，而下头……
沉默之声：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我朋友待得很晚，我又不小心睡着了，你等很久吗？
自由的鱼：你又知道我等很久了？
沉默之声：因为我刚看到你还挂在线上。
夜猫子的鱼通常只半夜上线，下线才睡。
自由的鱼：哼！
沉默之声：其实你不用等我的。
自由的鱼：哼！
沉默之声：小鱼……
自由的鱼：哼！
沉默之声：对不起啦……
自由的鱼：怎么赔我？
沉默之声：我今天晚上陪小鱼哥哥一起整晚不睡觉！
自由的鱼：噗！你你！！你这是虐待我吧！
沉默之声：哈哈！
自由的鱼：过来，抱抱。
沉默之声：抱。
自由的鱼：亲一个。
沉默之声：啊？
自由的鱼：摸一把。
沉默之声：哈？
自由的鱼：你不是要赔偿我？陪我整晚不睡觉，还不快配合点。
沉默之声：你怎了？
自由的鱼：亲不亲？
沉默之声：……
自由的鱼：来，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
沉默之声：……
自由的鱼：扣子解开，衣服脱掉，摸摸。
沉默之声：哥哥？
自由的鱼：很好，一开始就爽得叫哥哥了。
沉默之声：小鱼，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等人等不到，不小心又梦见了过去的事……后头易了主还变成了春梦，想到那难以启齿的梦境……害他现在欲求不满！竟然玩起这么可笑的网路调情！？
但要是玩得太过份，沉默会被自己吓跑吧？
他好像能看到那小子呆呆望着电脑一阵的惶然不安。
自由的鱼：好啦～看在你是第一次的份上，今天先放过你，记得下次再连利息补回给我。来，哥哥再抱一下。
过了半晌，MSN上才迟疑地有了回应。
沉默之声：抱。
自由的鱼：用力。
想像里那不知长相的小子就真的被自己用力的抱在怀里，乖乖地张着嘴任自己又是亲吻又是拥抱，接着是不是又进入那场梦的最后……
对着电脑调情，发发春梦，这么不实际的性爱幻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实在太幼稚，也根本无法满足现在满脑子都是模糊身影的自己。
沉默，什么时候你才肯见我？
你知道吗？我想你……很想见你……
13.
方映惟第二张个人专辑上市了。
不办预购，在发行日之前，所有专辑新歌也不在任何媒体上曝光，一切保密到家，直到发行首日才在各大媒体统一首播。
一反市场常态的宣传方式反而更能引起大众的好奇与期待，发行当天开出了大红盘。
全是当天才曝光的新歌，很动听。
小瀚一早就献宝的拿着从便利商店预购来的专辑CD到工作室播放。
徐宇烨边画草稿边听，这回情歌占的比例偏高了。
从哥哥方映忞还在的时候，他们就鲜少有情歌作品。有抒情的，但抒发的往往不是爱情。
不知是到了第几首，旋律极端好听，副歌部份更是美妙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徐宇烨突然睁开眼，像被雷打到猛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这……这是……！
「阿悠！替我约你男朋友出来一下。」电话一接通，徐宇烨劈头就是一阵咆哮。
「老大！难道你对小森……」阿悠在话筒的另一端怪叫。
阿悠就是徐宇烨的编辑，有个当网路警察的男朋友。
「你他妈的少胡扯！我有事要请他帮忙！」心急让徐宇烨的口气变得很冲，「对，来我工作室……他妈的算你狠！整集手稿都送他，爽了吧？」
挂断电话，徐宇烨望向窗外，失速的心跳才慢慢恢复平静。
沉默……你到底……是谁？
青年的晚餐是自己动手做的炒面。
郑哲平昨天给他带了新鲜的鱼和蔬果，他今天中午就下厨给自己煮了锅鱼汤，晚餐是加了青菜和培根的炒面，还有中午没喝完的汤。这样鼎鼎大名的漫画家总就不会对自己的吃食有意见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