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绑架,南倾和厉尉陷入毒品交易的黑色境地。
身受重伤的南倾、陌生的环境、虎视眈眈的对手……
厉尉能将南倾安然无恙地带出吗?
来时狂暴、过处狼藉、离开迅疾——龙卷风一样,正是两个男人间最适合的速度与力度。
PS:1.互攻有。2.卖萌无。
内容标签:高干 都市情缘 黑帮情仇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南倾,厉尉
第1章
一脉针刺般的剧痛由手心直抵脑后,像傀儡线一样倏然缩紧。
南倾被骤然的疼痛抽醒。
眼睛发胀,手臂酸酸麻麻、艰难肿胀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脉络,南倾艰难地睁开眼,光亮一线,模糊不清。好一会儿阴翳散开,是一片粗犷的荒凉,坚硬的苍穹下举目苍茫。
“醒了?”调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熟悉。
是厉尉。还好,不是自己一人,南倾再度闭上眼,麻木的五指动了一动,心想这又是被扔到哪个鬼地方了?
前天是个阴天,南倾与厉尉一同去检查南氏项目的进展状况。刚开车就觉得脊背森凉森凉的,总有被跟踪的诡异感,因为是和厉尉在一起他没多想。结果才到半路就遭人暗算了:先是被绑架到不知名工地,后是扔到荒屋一顿恶打。现在倒好,直接是幕天席地了。
“醒了就走吧,这鬼地方,不能呆。”厉尉随意地推了推南倾。
南倾呲了一声倒抽凉气,巨疼!手臂和腿都像断了一样,一动就散架,心口撕裂着疼痛,像千万把尖锥猛然扎进去,痛,喘不过气来。忍着同样舒醒过来的蜂拥而至的疼痛,但他不能喊出来,咬了好几次牙才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厉尉,你先去找人,我在这里等你。”
昏睡前这一顿打挨得够呛,现在动也没法动,怕是骨头被踢断了。与其厉尉分心照顾,不如找人去,自己遭的罪也能早点结束。
“说什么瞎话,这鬼地方是有狼的。”
南倾想笑,一牵嘴角又疼,努力了好几下还是弯出一个弧度:“没事,我现在不想动。”
厉尉皱了皱眉,打量着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看着那微微笑的脸颊,松了一口气,似乎不是很严重。昨天他也听见那几个人一边踢一边骂南倾,之后就是一个黑麻袋笼上来,睁眼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原。
醒来时两人背对背用绳子捆绑着,厉尉费劲地用石头弄断了绳子,南倾依然昏睡,浑身都是污迹,衣服由里及外淡出些凝成紫黑的血块,本想替他检查一下,想不到就醒了——南倾为人处事还是不够滑,要不怎么会在已经被绑的状态下,还和那两人冲呢,结果白挨了这一顿打。
“趁着天还没黑,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遇上狼群就完了。”厉尉当过兵,这种恶劣的地方呆过。
南倾摇摇头:“我不想动,你先去找吧。”
真是任性,纨绔子弟,同样是南家的人,为什么南倾一点儿也没学到南骏的样子。厉尉忍不住上火,语气也不耐烦,伸手将南倾要拽起:“你是想我拣一堆骨头回去?”
才一碰到手臂,南倾就痛苦地啊了一声,脸蛋扭曲成了橘子,脸色苍白。
恐怕是受伤不轻,南倾都是养尊处优的,不是自己挨一顿揍跟家常便饭似的,昨天那一顿估计受得够呛。厉尉眉毛拧起,心想太粗心了。
可死扛着不说,害的还不是他自己么?厉尉三两下把南倾的衣服扒开,果然,全身青红交加不说,全是淤血,尤其是腿,断裂的骨头刺穿了皮肤,脚只是挂在了小腿上一样,恐怕小腿胫骨和腓骨粉碎性骨折,如果只是骨折就好了——下手真狠,浑身上下除了脸之外,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终于明白刚才南倾为什么一动不动了,假如……
这群混蛋!
厉尉暗骂了一声,不知谁在背后捅的这一刀,回去就收拾了,一刀还三刀,一刀都别想含糊。
“……疼不?”厉尉的腮帮都咬疼了,“没事,我给你包扎一下。”
缓过劲的南倾吐了口气,没吱声。
下手的人一定是个老手,不致命,活生生叫你疼着——厉尉挥去不详的联想,直起身四处看了看,这鬼地方连树都没有,只有大片的长满刺的小灌木,还是半枯萎的,找不到固定骨折的木板木条。只有把衣服扯成一条一条,简简单单把最严重的伤口绑好。
厉尉给南倾抹了一把汗,已:“不远处就有人家,我去找人。”
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硬邦邦的石头和干枯枯的灌木,有人家才见鬼了呢。厉尉手搭凉棚看远处,远处荒原与天空相接,亮晃晃的天色蓦然就黯了。厉尉心中一动,这太不对劲了,就算是荒原也不可能好端端的忽然就阴沉下来。
莫非是要下雨?
没等多想,就见天边铺天盖地的乌云很快笼罩上来。
不是那种压城欲摧的乌云,厉尉大叫不妙,没等反应过来,天尽头就已出现一块乌黑乌黑的云——这不是普通的云,而是如同被什么巨大引力操纵着快速旋转的乌云。天边乌云飞旋的同时,只见而后一股劲风猛的从地面刮过来,一时间尘土石砺随风旋转。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就能清晰看见云下垂着一股飞速旋转的漩涡,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席卷而来。地上的尘土石头被那强劲的气流席卷而起,绕着那股涡流飞旋而上……
竟然是……龙卷风!
声音忽然变得喧嚣无比、飞沙走石,耳朵贴在地面躺着的南倾也感觉到不对劲:“厉尉……”
说时迟,那时快,厉尉一把捞起南倾打横抱住:“忍住!”
顾不上别的,厉尉抱起南倾狂奔过去——那股龙卷风已直直地冲着这边,人的两条腿当然是跑不过风的。但龙卷风是直线思维的家伙,直来直往不会拐弯。厉尉大致分辨一下风向,果断冲着龙卷风垂直的方向逃命。
荒野的灌木是靠不住了,所幸坑坑洼洼特别多,厉尉瞅见一个稍微大点的坑,赶紧冲过去,噗通一声卧倒,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南倾死死压在身下,一只手揽着,另一只手在地上抓了抓,一把暗红色的灌木很无力地被厉尉连根拔起。
厉尉呸了一声,十指猛然插进土里,荒原上的土哪里是土,都是沙砾和石头,顿时十指鲜血淋淋——即使明知龙卷风如果真的来了,这点力气也没有用,厉尉还是死死抱着南倾、爪着土地。
只见那股飞旋的龙卷风在空中倏然袭过,在刚才两人呆的地方卷起一股狂浪,万千砂石瞬间像渔网一样甩了出去。
第2章
来时狂暴、过处狼藉、离开迅疾。
摧枯拉朽来得如此狂野,风平浪静去得这样静谧。假如那股龙卷风再往这边偏上几米,恐怕这会儿已经是粉身碎骨了。扑倒地上好半天没动弹,心扑通扑通的都快跳出来了,喘着大气的厉尉拍了拍脑门的上的土,抹了一把脸,长长舒了一口气。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在鬼门关前就这么转悠了一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厉尉吐出一口沙,猛然想到什么,低头一看,坏事了。
怀里的南倾,牙齿咬着发白的嘴唇,已经晕死过去——厉尉心口一揪,难怪说安静得连呼吸都没有,刚才只顾着逃命,手底没轻没重;扑进坑里后又怕他给风卷走了,没管没顾的压下去,南倾肯定是活活给痛晕过去了。
荒原上,龙卷风来了跟走了没两样,都是满目疮痍,一眼看不到人。厉尉赶紧找了个平坦的地儿,拂开石头和乱蓬蓬的杂草,让南倾躺好了,使劲掐了掐人中:“南倾?南倾?”
南倾也没彻底死过去,抖了抖嘴唇,唔了一声。
厉尉松了口气,现在正是傍晚时候,天色黑得很快。之前刚醒来时是不知道南倾的伤情,本想大不了背着走一截,两人一起也安全。但现在看来,他是绝对经不起折腾了。天一黑,荒原上冷得又快,厉尉的外套被扯成了条条,南倾的薄毛衫也抵不了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既然那群混蛋把南倾打成这样也不打死,还扔在这里而不是灭口,可见应该就是想教训教训、打算给活路的,那么,附近一定有人家。
前思后想,也顾不上嘘寒问暖之类,覆在耳边:“南倾,我找人去,很快就回来。”
南倾绻了绻指头,艰难地吐了一口气。
听着脚步越来越远,意识又开始混沌不清。但南倾知道,继续昏死下去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了。干渴、饥饿、疼痛,无一不在耗费着虚弱的体力,抬了抬手臂,还好左手能动弹。
慢慢将手掌覆在地上,手心触到的是粗砺的石子,指甲抠了抠地面,摩擦的疼痛让脑子微微清醒了些。
假如有一点食物,或许不会这么脆弱。
脑海闪过野外生存的知识,现在的自己,挖一条蚯蚓剁碎了吃,应该还是勉强可以的……南倾笑了笑,恶心,真的恶心,但它们可是完美的蛋白质来源,找不到人的话,厉尉绝对会挖些蚯蚓老草给自己补充营养的。
看着天边的光亮就那么一段一段地黯淡下来——天黑了,也冷了,南倾努力睁着眼睛。
刚才的那场龙卷风他没有看清,只是感觉到骤然腾空的晕厥、被紧紧拥抱带来的剧烈疼痛、被压在地上骨头断裂一样的撕心裂肺。
龙卷风之后是短暂的宁静,而后复归荒原上缓和的风声、砂石声、枯草簌簌声。看着听着,忽然又安静了,死一样的安静——南倾敏锐地察觉到,整个大自然都在屏住呼吸。
太安静了。
这又是怎么了?
龙卷风过后该不会是暴风雨要来了吧?
不对,是另一种被觊觎的惊悚感,第六感如同光裸在风中战栗一样,南倾头猛然转了一转,心跳骤停:一道阴影笼上来,两只绿色的眼睛幽幽放光——
狼!是狼!
一头灰色的狼,就像上天被派来的索命使者一般伫立在眼前。它悄无声息的站着,凶猛地低头嗅了一嗅,诱惑的鲜血的味道,散发着无形的蛊惑味道。灰狼龇着牙,志得意满地围着南倾转了一圈,而后在脚边驻足停下,低着头,看着南倾。
乍以为是幻觉,回醒过来,南倾冷汗直流,僵着脖子看着,眼珠子都惊得一动不动。
这是狼啊,体形高大的狼,说不定是出来觅食的饿狼!命中注定要死在这里?无数的念头闪过,跑?跳?打?开玩笑的吧,且不说能不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头狼,现在的他要是能动一动都是生命界的奇迹!但是,假如……
假如那些传授的直视是有效的话……
南倾松开握紧的手,努力让浑身舒缓下来,眼珠慢慢转动,看向狼。
见南倾看它,那狼并没有立刻下嘴,而是垂着舌头缓步踱过来走了一圈,好奇的看着南倾。
似乎不是一只特别饥饿的狼,好机会,南倾吐了一口气,努力舒缓全身心,慢慢吐出气息。手掌向上,伸了伸脖子,让最脆弱的地方袒露给凶残的灰狼——据说动物之间,率先示好的话,也同样会得到回应,即使是狼。
果然,看到猎物这样的反应,那闪着幽幽绿光的狼歪了歪头,看了一看,然后低头,往南倾怀里一蹭——竟然像狗一样,笨拙的撒娇示好——南倾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灰狼的左耳朵尖是纯白色的毛。
南倾笑了,即使苍白,即使心犹惊悸,依然是温和的笑。
得到鼓励一般,那灰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南倾的脸,湿热湿热的,狼的舌头如同带勾一样,南倾弯起一个笑,试图举起手,抚摩一下那柔软的灰色狼毛。
但剧痛袭来,南倾轻呼一声,额头豆大的汗珠涌出。
狼走到南倾的脚边,凑着那骨折的地方嗅,嗅着嗅着,伸出舌头一下一下地舔着。如同安慰受伤的同伴一样,绿幽幽的目光异常温柔,舔舐的触感一开始是很诡异的粗糙,但掺杂着同情与抚慰,渐渐的痛疼消淡下来——也许是那包含同情的舔舐真的有良药的效果,疼痛耗干了体力,南倾的眼睛涩涩的。
灰狼舔了好大一会儿,天就全黑了,十月的夜空澄明一片,月亮很圆,狼站定,仰着脖子对着天空嚎了几句。骤然风冷,南倾打了几个寒战,身上的寒毛都被吹到直立——心想,狼群要是招来了,自己也就刚好成甜点了。
不想灰狼却极为温顺地趴下,偎依在南倾的身边。
柔和温暖的皮毛,南倾轻轻地抚摩着,手指掠过耳尖白色的绒毛,手指因浑身疼痛而颤抖。灰狼却惬意地享受着他的抚摩,好奇而忠诚地看着南倾——据说,双眸对视时所有的脆弱都会奔涌而出,因为目光能穿透心灵。不通人性的狼,却有着悲悯的目光,南倾的眼睛很快就噙着闪光,渐渐闭上,失血的虚弱慢慢将他带进黑夜……
第3章
灰狼的偎依异常温暖,南倾不忍移开半分。
如同世界末日一样的饥渴依恋不知持续了多久,陷入半晕厥的南倾恍恍惚惚听到急切的呼声,眷恋令他连应声也不想,呼声之后紧接着就是僵硬的拥抱——熟悉的再度让人晕厥的腾空拥抱,南倾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好像和温暖从没有分开过一样,漫长的黑夜艰难跋涉。
南倾挣扎着从沉沦中醒来,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困惑地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人,轮廓朗硬,五官分明,嘴唇抿得紧紧的,两道眸光如刀刃——是厉尉。
竟是,厉尉睁着双眼,正抱着南倾侧卧着。
乍看之下,厉尉长得有点凶,看人时总有居高临下逼视的压迫感。悬胆鼻,肤色略微偏深,唇上和下巴微微留着些胡渣,恰合当下成熟胡渣男当道的流行,很有男人味。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眉骨以上有一道长痕贯入鬓发中,疤痕不深,可位置醒目,让他平添了一股枭悍的气势。
见南倾醒了,厉尉才把这迫人的极富威慑力的眼神收了,将手松开抽走。嘴唇上勾,生硬的唇线有了一丝丝柔软度,声音有着疲乏的哑:“醒了?饿了吧?”
不等南倾回答便起身,下床,走出房间。
南倾环视周围,一个普通的房子,没有任何粉刷,砌着红砖,砖缝间的水泥抹得很粗糙。到处扔着些工具、木头、及生活用品的,简陋之极——看了看被子及被子上的衣服,南倾明白为什么厉尉会抱着自己——不互相取暖,薄薄的被子能抵挡得住九月荒原上的寒冷?
与厉尉相识有若干年,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凝视。说起厉尉,南倾与他的交情不咸不淡。
厉尉原是南倾的父亲南骏的私人司机,有天被派去接南倾回家。那年南倾才16岁,做什么都彬彬有礼,拉开车门也没细看,见座驾上坐着一个皮肤晒成深红色的男子,还戴着款式老气的太阳镜,便尊敬地叫了一声厉叔叔。等系上安全带后才近距离看了一下,南倾顿时尴尬了,心想这新司机一看就是小伙子,刚才看岔了,立刻改口叫厉大哥。
一声叔叔接着一声大哥,只把厉尉听得嘴角抽筋,都没应声,心想自己不过就20岁,被这么大一孩子叫叔叔,情何以堪!厉尉的人生履历很简单:谎报年龄作弊入伍时不过17岁,两年后退伍,便遇上了南骏。
此后二人交集极少。
而这次相见,已经是十年之后。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司机,厉尉已成了厉尉集团的总裁,因循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厉尉集团从上至下风格独树一帜。
而南倾也不是当年那个生涩的少年。他回到家族企业南氏集团,全权负责B-26项目,就当练手。这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房产项目,负责建筑施工的正是厉尉。两人是公对公,办公桌上按周例会、月例会地见面,吃过几次饭,但私下绝对没有任何交往。
没想到这次遭遇突如其来的绑架,倒把两人绑一块儿了。南倾看了看全身,陌生的旧衣服,看来昏睡时都被厉尉换过了,动一动还是浑身发疼。正琢磨时,听见锅碗瓢盆一阵乱响,而后是厉尉的声音,洪亮有力:“这屋子的主人好像出去了,只找到一点米,也没素菜,弄了点肉汤你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