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握住成拳，终于说出本意了。戴栋霖抬起头，“您说的对。”
“你和小曜差不多大，会比较聊得来。而笑笑都那么大了，小曜却还没有孩子。唉，有空的时候，多对小曜说说有了孩子的妙处。”又是重重一声叹气，“笑笑的出生我没有亲眼看到，已经够让我遗憾的了。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可以亲手抱抱曾外孙。你会帮我实现这个愿望的吧。”最后一句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我尽力。”扬起笑脸，戴栋霖点头说道。
第16章
夜色如水，透过窗户，落在床上。看着熟睡的人，戴栋霖心中叹息，转身离开。离开后的戴栋霖并不知道，那睡着的人，眼角处划过一滴泪珠。
“爸爸……”
戴栋霖轻带上房门，侧身看向说话人，走过去蹲下，“这么晚了，笑笑还不去睡觉吗？”摸摸小人的发心。
咬紧下唇，小人拉住戴栋霖离开发心的大手，“爸爸，你……你最近都不怎么关心笑笑了。”说完，双眼都开始闪着晶莹。
戴栋霖失笑，伸出另一只手附上小人紧抓他大手的小手，“抱歉，笑笑。是爸爸的错。不过笑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也该长大了。爸爸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也该试着自己独立。不能在这么好哭鼻子了。”说完，捏捏小人的鼻尖。
“笑笑不想长大，笑笑要一直和爸爸在一起！”小人躲开戴栋霖的手，退后一步，大叫起来。
戴栋霖一愣，皱起眉头，“笑笑。”带着警告意味。
“爸爸只关心林叔叔，根本不关心笑笑！每次林叔叔出现，爸爸就会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林叔叔身上，根本看不到旁人！我讨厌他！我讨厌林叔叔！”小人尖叫着。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一切截然而止。
小人捂住被打至侧脸的地方，双肩开始抖动着。
“笑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戴栋霖沉声道，“这次我可以当你年少乱说话，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感觉到戴栋霖从自己身边走过，没有停留，带着怒气，脚步声消失在廊中。小人蹲下身，呜咽起来。
房门被打开来，一双小巧被月光照射泛着白光的赤足，停留在小人面前。落入到一个温暖软香的怀中，小人的哭声渐大，背部被轻轻拍着，耳边有声轻叹，“笑笑，有时候要懂得知足。妈妈就是太贪心，才会变成这样。”
“只是想要抓住自己喜欢的，有什么错。”小人抽噎着，断断续续，但却带着不甘的语气说道。
感觉到背部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被拉出怀抱，“笑笑，他不属于我们。”严肃的语气，悲伤的表情，“我也曾经同你想的一样。可是最后却……”
话虽没说完，小人也知道自己的母亲想要说的话，但还是很坚定的说：“不，他是属于我们的。不对，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爸爸，是属于笑笑一个人的！”
看着眼前的小人，那双和她如出一辙的眼中，她如同看到以前疯狂的自己。孽缘啊……鈊安苦涩的在心中叹气。
戴栋霖回到书房，倒在椅上，深吸一口气，为什么每个人都这样说，为什么……脑中映出林霜曜那张绝世风华的脸，或喜或怒，或嗔或痴，一行一言，历历在目。
“唔……”弯腰捂住自己的左胸，又开始疼了。一直在忍耐，从得知自己与霜曜是同父异母的那刻起，从看到幽黑里与四人交欢的面具人开始，从身边那么多人的口中听到对他的不满时，心口就会有顿顿的感觉，顿顿的，仿若要窒息而死般。
“还真不如死了呢……”自嘲说道，戴栋霖抬身，吸一口气，睁开闭着的眼睛，身形一紧，后又放松下来，“进来都不知道敲门的吗？”
门口的人，扶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我有敲。只不过没有应答，我才会……”
“进来吧。”戴栋霖低下头，打开放在桌上的文件。
门口人停了片刻，才走了进来，并不说话。戴栋霖也一直没有开口。
“我以为你不在。”半响，房中回荡着带有涩涩的声音。
戴栋霖没有抬头，“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
戴栋霖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你特地找我不在的时间来的吗？”
“是的。”
毫不迟疑的回答，反而让戴栋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从牙缝中吐出，“让你失望了……”
“从没有期望过，又怎么会失望呢。”
戴栋霖叹口气，“霜曜你……”
“会来这里，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交代罢了。”林霜曜走到铺着地毯的地方，看着戴栋霖，“听说你奉了外公之命，要来告诉我有了孩子的妙处。”
细眯起眼睛，戴栋霖低声道：“他已经找过你了？”
林霜曜转身走到沙发坐下，“嗯下午找过你后，就去找我了。把我狠骂了一顿。”同时无奈的耸耸肩。
“骂你了？”戴栋霖双手放在下巴处，“你做什么事了？”
“还有什么。就是去刘铭那玩的事被知道了呗。”林霜曜懊恼的揉揉后脑勺的头发，“骂的还真狠。”
戴栋霖的眼睫毛颤了一下，“是爷爷说的吗？知道你去了那的事？”
“是啊。”林霜曜随口答道，“当时还真愣住了。没想到老头子竟然会知道……”
戴栋霖没有说话。
林霜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回去睡觉了。”
看着向门口走去的背影，戴栋霖很想把那个人叫住，然后紧紧抱着，亲吻他的嘴唇，抚摸他的肌肤，感受他的体温，呼吸他的味道。这种冲动在戴栋霖的身体里乱窜，急切的想要爆发出来。只好双手握拳，放在膝前，指甲深陷至手心里，强忍着，告诉自己，不可以！
就这样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门后，戴栋霖吐出憋在肺部的那口气，又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
背靠在门上，林霜曜看着挂在空中的月亮，是残月，但却给大地洒下了它的全部光亮。
回想起下午与戴煦晟的见面，林霜曜对自己心说道：“一定要撑住！既然以前可以做到，现在也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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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那间同志吧里做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但是，只许这一次，下不为例！”戴煦晟阴沉说道。
林霜曜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外公，你以前从不管我这些玩乐的。怎么这次那么重视啊，还特地来警告我。”
“因为这次与之前不一样。”戴煦晟端起面前的茶杯，轻酌一口。
林霜曜心头一跳，但面上还是一副公子模样，“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以前是关上房门，这次是当众娱乐嘛。”复又加上一句，“哦，还有就是第一次尝试和四个人一起……”话消失在嘴边。
戴煦晟瞟了眼似乎是沉浸在回忆当时场景的林霜曜，缓缓开口，“你心中很清楚，这次会‘玩’得这么凶是因为什么，是为了谁。”放下手中的茶杯，“我不管之前究竟是怎么样，我只看今天之后。”
林霜曜低下头，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帘，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刚刚去找过栋霖了。”见对面的林霜曜似乎有丝动容，接着说，“你们是同龄人，也是学长学弟，还是表兄弟关系。你们之前说话什么的，要比我这个老头子对你们不停唠叨要容易听得进去。我对栋霖说了，让他有空告诉你有孩子是件怎样的妙事。他也答应了。看看，你们差不多大，笑笑都有七、八岁大了，而你呢……”戴煦晟摇摇头，感叹道，“我还等着亲手抱抱曾外孙呢。你就不能让我顺点心吗。”
“瞧您这话说得。”林霜曜抬起头，贫嘴说道，“不就是想要我们顺您的心嘛，我答应您还不行吗？”
“你的话有几分是真？”戴煦晟眯起眼睛，“我可不相信你的包票。”
林霜曜突然变得严肃，“这次我会努力做到的。不！是一定做到。”
戴煦晟扬起笑容，如同一只得逞的狐狸，“那我可就等着抱曾外孙了。”
第17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霜曜垂眼，并不看向愤怒站起的人，“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
“绝对不可能！我办不到！”
林霜曜半抬起眼帘，复又垂下，“那是你的事。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接下来就是……”
还未说完的话，被激烈打断，“林霜曜，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林霜曜抬起头，嘴角嚼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答应？你确定吗，丁筱羽。”
丁筱羽身形一颤，接着昂首道：“我确定！”
“是吗？”林霜曜手放在椅子边缘，撑住脸颊，“你似乎忘记我们之间定有协约了。”
冷笑一声，丁筱羽说道：“协议？你不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们的婚姻只是个协议了。”深吸一口气，“林霜曜我不爱你，我没有义务为你生什么孩子。”
“我也不爱你。”林霜曜的声音冷冷的，“我也没准备碰你。你该知道有个地方叫精子医院吧。我们到时去那里就可以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对彼此都好？”丁筱羽嘲讽的看着眼前一副事不关已样子的林霜曜，“只是对你好吧。这样，如果以后那个人心中不满，你也可以告诉他我们之间无性，孩子也是我去人工受精得来的。林霜曜，你算盘打得真好啊！”
林霜曜斜眼看了下丁筱羽，“要是算盘打得不好，我又怎么在商场上立足呢。我的岳父大人又怎么非要我和你结婚呢。”
丁筱羽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爸爸为什么非要你和我结婚哦。这只是个交换条件罢了。”林霜曜毫不在意丁筱羽在听到这一番话后，面色变得沙白，无情说道，“而你自己不也和我定了协议吗。”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说笑笑是你的孩子吗，那你去告诉戴煦晟啊！”丁筱羽叫了起来，“你已经有了孩子，不需要我们再给他戴家添个什么曾外孙！”
林霜曜摇摇头，“丁筱羽，你还是这么的不长进。如果老头子相信的话，他会不把笑笑的身份定位清楚吗。他可是个很会算计的老狐狸。真不知道之前你对我和他做的那些事，你是怎么做到的。”后又恍然大悟，“哦，我忘了，跟你一起算计我们的还有个鈊安。嗯，她倒是很聪明。可惜……”
“你全都知道了……”丁筱羽小声喃道，似是想到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这样说来，你也知道你有个哥哥了吧。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能输，不能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次一定要狠狠的打击他！看他惊慌失措，崩溃的模样。丁筱羽在心中叫道。
林霜曜很平静的看着想要看到他发疯的丁筱羽，“要让你失望了，这件事我知道。”
见没有看到自己期望中的表情，丁筱羽不死心的续说：“想想竟然和自己的哥哥……啧啧，真是够……”话说的很隐晦，但是个中要表达的意思，双方都明白。
静静的看着丁筱羽片刻，林霜曜露出一个笑容，“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相爱就够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如何，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阻止我林霜曜爱他戴栋霖的心意！”笑中带着风轻云淡，带着对世俗道德的不在意。
“是吗？不过他不是这样想的吧。当他知道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时，那个脸色可是很不好的哦。”感觉到林霜曜的手指微动了一下，丁筱羽的眼睛闪过报复的快感，“那种背德的行为，让他很痛苦吧。这几天他都不怎么回来，你也回来的很少。这是不是因为他不知该怎么面对你，而你害怕看到他对你的躲避，才都不回来的呢。”
林霜曜嘴边的笑往上扬了扬，“分析的很好嘛。只不过丁筱羽，你并不了解他，也不了解我，更不了解我们这么多年之间的默契。我也不怕告诉你，他会这样，是因为另外的事。并不是因为什么做了背德的事情。”
“你也就只能在我面前说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了。林霜曜，你自己看看你的心，你相信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吗？”丁筱羽带着怜悯的眼神，“你真可怜。连自己的爱情还要靠自己的自欺欺人。”
林霜曜脸色冷下，“丁筱羽，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活在自己编织的梦中的人，是你不是我。”从椅上站起，“我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接下来就是找时间去医院。联系好了，我会通知你的。”语毕，向房门走去。
“林霜曜，你认为他会接受你有孩子吗？就算是人工受孕而得的，你以为他心中就不会有根刺吗？！”丁筱羽发出最后一击。
林霜曜背对着丁筱羽，语气笃定，“你放心，他一定会接受的。如同我接受笑笑一样，接受我的孩子。”抬脚离开房间。
看着慢慢阖上的房门，丁筱羽跌坐在地，掩面哭泣。她不想有孩子，不想有她和林霜曜的孩子，她不要，不要……
月色被云层遮住，发出朦胧的光芒。林霜曜看着浩瀚的夜幕，如果只是为了戴家以后有继承人，那就给戴家生一个曾外孙出来。一个孩子的出生，换得老头子不会再一直逼我和他，这个孩子一定要有。
第18章
戴栋霖揉揉发酸的肩膀，无意看向窗外，天已见明。“又忙了一夜啊。”感叹一声，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院中，林霜曜背对着房门，站在庭院中央，听闻门响，转过身来，“早。”
戴栋霖看着林霜曜转头的刹那，有一分迷茫，似乎眼前的人只是错觉。但还是点头回答：“早。”
“你又忙通宵了。”林霜曜走进戴栋霖，眼中带着疼惜，“你脸色不好。”
戴栋霖抬手抚上脸颊，“是吗。”随口问道，“你怎么也这么早啊。”
“我也忙了一个通宵。”林霜曜与戴栋霖并肩站在廊上，深吸一口气，“清晨的空气真是舒服。”
戴栋霖没有接话，他脑中回忆起昨晚林霜曜来他书房说的那些话，“你……”声音渐低，最后几不可闻。
林霜曜并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面朝庭院而站。良久，叹息道：“去留无意，坐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笑看天上云卷云舒。不知何时能真正做到这样呢。”
戴栋霖淡淡开口，“只要有这个心就能做到。”
二人相视一笑，享受这清晨的舒爽，难得的宁静。
早餐时分，戴栋霖来到餐厅时看到门口两侧竟然站着祥瑞两位管家。看着那两张如出一辙的面容，笑说：“虽然一直都知道你们是兄弟。但没想你们二人站在一起竟是那么相似。单看时倒不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