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教皇那张脸太巧合了点吗?】珀尔质问,通过这诡异的现状,他唯一能联想到的就是这思维在异次元的神明大人。
【那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叫做莫尔·珀提斯】神明信誓旦旦地开始忽悠。
【游戏设定里珀尔·莫提斯的直系亲属死光了。】珀尔凉凉地吐槽。
【那就是你小舅子的姑妈的女儿的丈夫的弟弟】神明无耻地扯谎。
【……我宁愿相信是教皇大人对我的美色垂涎已久,于是弄了张一样的皮蒙在脸上。】比无耻,珀尔可以更无耻。反正他的智商还没有沦落到相信一个如此明显的谎话。这世界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除非这世界有克隆技术……就在这时,一个荒谬的结论闪入珀尔脑中,他迟疑地问【如果……这是个假设,如果我现在是珀尔·莫提斯,那么原来的那个珀尔·莫提斯去哪了?】
珀尔想到教皇大人的真身其实是原作那个真·变态BOSS便不由地抖了抖。
【放心吧,那不是他。】神明大人懒洋洋地挑明。珀尔却紧追不舍,【那为什么有着一样的脸?】
【就像你说的,大概是有人对你的美色垂涎已久,想要日夜看着。】神明的话语充满了戏谑,珀尔听着十分不舒服,这种被当成了充气娃娃模板的怪异错觉是怎么回事?
【真恶心!】珀尔皱眉,表情厌恶。
【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对方爱你爱的深沉。】
珀尔摆摆手,不以为意地靠在池子边沿,在打盹歇息前迷糊地回了句。【怎么可能,除非是天生纯M,否则谁又会喜欢变态。】
【……】
第31章
一个血雨腥风夜让圣城洛玛染上了浓重的尸臭味。但当清晨阳光普照在洛玛城的大地时,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尸体被移除,血迹被清理,空气中残留的腥臭味在熏香的掩盖下变得微不可查。有人逝去就有人哀伤,不过大多数人在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便被从天而降的机会冲昏了头脑。六个王,死了两个,剩下的位置便给了欧贝利可来的法师。雷阿尼斯的人见此,也提出要求,由公主殿下补上兄长的位置。
一切又好像恢复如初,到头来,比赛还是六人制。珀尔听到消息时,甚至能想像教皇讥讽的嘴角。那个人本可以用强制力制止这场异常混乱的屠杀,但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更有效更具震慑力的做法。
告诉人这会是一个糟糕的结果,远不如让人看到这糟糕的结果。
在乱斗中胜了的人原以为跳出框架的自己是多么的明智,赢得了多大的利益。结果教皇的一个告示,便将所有人自以为是的努力归零了。
这种无声的,甚至有些轻描淡写的方式狠狠地敲了所有人一重锤。教皇那充满了大段废话,干巴巴的告示涵盖了这样一条消息。他高傲地告诉众人,不要妄想把玩规则。要知道玩规则的人,再怎么玩,永远玩不过制定规则的人。
现在,大家都要开始堤防身边的人,因为这意味着即使坐在了王座上也不意味着可以永远坐下去。很可能有人努力到大半,却为他人作嫁衣裳。王者全然变成了一种用完就可以更换的消耗品。他们存在的意义由救世主,变成了殉道者。人虽然有着殉道者的情节,但更多人怀揣着的,还是成为救世主的梦想。
正义的一方,虽然有像希珀里昂的纳奥西卡那样愿为了正义甘做殉道者的一根筋。但大多数人还是正常的普通人。
于是,情况变成了正义的一方高喊着为了更美好的世界,忙着将王者推上祭坛。而像狄俄尼索那样的人渣,则在想着如何将他自己和众人捆绑在一起,好让他一死大家也跟着完蛋。
身在反派阵营的好处就是不用从现在开始提防自己的身边人。因为从一开始大家就相互不信任。反派不是奥特曼,更没有小怪兽这样愿挨的好机油,他们没心没肺,他们小心翼翼,他们奉行着自己好才是真的好的硬道理,坚持付出少,失去小的原则。但本质上他们做的是和正派一样折腾自己人的蠢事。
珀尔·莫提斯坐在神官的房间里,翘着腿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狄俄尼索围着神官绕圈圈。教皇大人给了一周的休整时间。正派人士考虑到世界的现状建议将其缩短。所以,一周变成了三天。三天也好,一周也罢,反派的日常从不应时间的长短而改变其本质。狄俄尼索受了神官的启发,想要在所有部下的身上下类似的禁制。但神官大人诅咒了两个人后便昏迷不醒。狄俄尼索既不清楚诅咒的具体过程,也没有把握控制诅咒的后果。黑心魔王坐在圣母的床头一筹莫展。
“要是你能醒过来就好了。”狄俄尼索颇为惋惜地低头,伸手戳着神官脸上奇怪的符文。
“眼看,手勿动。”珀尔拍掉狄俄尼索的手,警告。
狄俄尼索摊手,表示他只是觉得神官这么长睡不醒,既不饿死也不渴死很不科学,迫切想要研究一下。
这里的研究一下,就是将人的经络用魔力给疏离一遍,同时也意味着这个人活不了多久。
很自然,珀尔拒绝了狄俄尼索的请求。诅咒还在身上,在没有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之前,他严禁狄俄尼索进行相关研究。
狄俄尼索乖乖收回手,“我只是好奇,他不醒,你却一点也不着急。”他眼睛在端详着神官,低声喃喃道,“有时候,我觉得的你和我一样,不是为了什么愚蠢的拯救世界,只是单纯地为了活下去而来到这里的。但有时,我又觉得你和我不一样,我来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你却是带着一些我看不见的目的在做一些看似不可理喻的事。”
哲学系的对话又一次开始,你究竟是怎么从我这里躺着个睡美人联想到如此多的内容,珀尔咂舌,不予置评。不过从某种意义来说,狄俄尼索也算是不知第几次真相了。
这就是狄俄尼索难攻略的地方,他没有信仰也不信任任何人,这让他很难在感情上受伤。而对于危机,他有异乎寻常的敏锐触感。很多时候,当所有人被表面所蒙蔽时,他是少数几个最接近真相的人。同时他也是最了解珀尔真正性格的人。相比其他人,他更能以一种平等的心态,站在同样的高度和角度看待珀尔。这让他少了被迷惑的可能性。最危险的是,他不按常理出牌。
珀尔也很难确定狄俄尼索在乎什么,你可以看到他前一秒还将一人视若珍宝,下一秒便像砍大白菜一样砍下那人的脑袋。没人能理解中二,再说这种思维存在于异次元的生物也不屑于被人理解。你猜反派的心思,猜错了,他会说,看吧,这世界果然没人懂我。猜对了,他又要疑心有人如此关注我是不是有所企图?
……这叫珀尔说什么好?废话,分析你,当然是对你有所企图,不然谁要将美好的时光浪费在揣测一大老爷们身上!小孩去理解大人,是为了不挨骂挨打讨人喜欢。男人去理解女人,是为了让女人肝脑涂地地跟在身后端茶送水躺卧房。
拍马屁的,都是为了有一天能骑在马上的。揣摩心思的,都是为了有一天能拽着一人的心,让他痛就痛,让他乐就乐。
目的性和功利性或多或少的存在,中二却梦想着理解与无私共存。
所以有时,不是世界不美好,只是中二对这世界要求得太多。而要求太多的下场,就是什么也吃不到。
珀尔不是奥斯卡影帝,没有符合那么多要求的高超演技,做到接近,虐完,全身而退。世界上能做到的估计也没几个。
所以他说,滚,老子压根不是跟你一路的,也不想跟你想那些弯弯绕绕。
结果,狄俄尼索往他这里跑得愈发勤快。
这就跟可以杀掉对手的时候偏偏要嘴遁,明明近身烂但可以发大招的时候偏偏要近身肉搏。反派的二与贱,直接导致了他们总是爱与正义的蹂躏对象。
狄俄尼索还在对不能动弹的神官上下其手,嘴里BLABLA地说着‘我与你的相似之处’。话说这又不是看图找茬,还是说其实狄俄尼索觉得他和珀尔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希望借此证明?口胡!那种其实你也很苦逼,你也很怨愤,我能理解的论调让珀尔暴躁起来,他将人从房间里拖了出去。临走前给神官加了个罩,经过门口的刚准备对欧西纳什吩咐说照看好神官,狄俄尼索忽然挽着珀尔的肩,强行扳过珀尔的身子。对着一直视他如无物的珀尔,狄俄尼索将脸贴到他的脖子,温热的吐吸舔舐着脖子,“只有我,才能理解你。”
珀尔在心中满意地点头,废话了那么多,终于有他想要的重点了。果然没了老婆的下场真只有找机油,反派BOSS的心灵其实是很饥渴的。
狄俄尼索还挂在珀尔身上,他的动作实在很危险,只要稍稍一动,珀尔就可能身首异处。欧西纳什见状,紧张地准备拔剑,用眼神凌迟狄俄尼索说放开那只殿下!
珀尔眼眸低垂,对上笑盈盈的狄俄尼索,他发现他唯一能用的一句话居然是,“你又了解我什么?”
果然和中二在一起的下场就是被拖到同一层次,再被中二用丰富的经验打到吗?
狄俄尼索大概觉得自己苦逼的时候,有一人陪着苦逼挺舒服。而珀尔觉得此时抓住这种因认同感而产生的安慰心理开虐是最佳时机。难得的,狄俄尼索对他有想要理解的念头。但就算本是同根生,开枝散叶还各朝八方。变态也分很多种的,孩子,见到苦逼反派就抱拳喊兄弟别人也不一定会认。
珀尔扒开狄俄尼索的手,抬脚扫开两人的距离,隔着飞起衬托萧瑟气氛的树叶,珀尔说,
“我们是不同的,单就现在没有一人站在你身边,而我身边还站在一个全心忠于我的人,我会选择信任他,而你不会,我和你就是不同的。”
欧西纳什听了,大为感动眼睛皮卡皮卡地亮起来,他颤声喊道,“殿下——”
珀尔挥手送客。嘛,他说的是事实,他和狄俄尼索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
这世上也真没人能了解他,甚至理解他的目的。
因为他就是来打酱油的。
但狄俄尼索不这么认为。听到这一番打脸的话,狄俄尼索刷啦一下变了脸色。他的嘴角仍旧噙着笑,却是冷笑。他的眼凝视着珀尔无动于衷的脸,却是在用狠狠的眼神剜着珀尔。
“你以为愿意留在你身边的便是能理解你的人吗?他对你,不过是站在山脚的愚民对着遥不可及的山巅的仰望,这样的向往,让他永远看不到最真实的你。”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
刚才好像有什么句子乱入了。珀尔听到狄俄尼索的宣言笑了,用事实说话,
“因为不理解而在一起,因为理解了所以分开。”
狄俄尼索膝盖中箭,珀尔完胜。
临走前珀尔看到狄俄尼索那不甘心的小眼神仿佛在说,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你和我,是一样的。
对着狄俄尼索愤然离去的背影,珀尔摇头,这该得是多空虚多寂寞的一个孩子才会靠寻找同类来借以求的温暖。不过至此,珀尔算是完全引发了狄俄尼索的寻找认同感的欲望。当一个谜团,让别人来猜自己的心思要比去解一个谜团,去猜别人的心思要轻松得多。玩规则的永远玩不过制定规则的,猜心思的永远玩不过藏心思的,即使猜中了,珀尔手中仍拽着最终解释权。
反派的小心翼翼注定了反派的寂寞。夜袭那夜的那句我们不是朋友,不是不想要,而是得不到才说不想要。只有想要了,珀尔才能顺着那希望狠狠地践踏下去。至于爱的治愈这种事,留给妹子去完成吧,毕竟做圣母不是母的至少也得是个受,否则不合逻辑。
欧西纳什看着自家殿下盘算着的笑脸,不敢对珀尔说,殿下,您笑得好狰狞。
第32章
休整的第三天,洛玛城外发生了一件大事。
守城的教廷卫队清晨换班后,例行进行城外巡逻时,发现从各处流亡而来的难民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不见了。
这些消息本来与珀尔没什么关系,至少与反派们没有任何关系。但不久后,从教皇的中央大厅传出消息,不止是洛玛周围的一带,埃俄洛斯,欧贝利可西大陆的各处都出现了相同的情况。乱世必有妖魔横行,珀尔还还依稀记得游戏中各种猎奇的植物。
呆在各自国家的人尚有军队保护,但逃到圣城脚下的难民以及所属圣城的村庄城镇却遭了殃。圣城属于中立地带,没人会攻击教皇的属地,所以教廷并没有派军队驻守。这种象征安详与和平环境到现在却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但事情到这里这仍旧和珀尔没什么关系。直到白方BOSS对教皇说,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妖魔打野战吧。
希珀里昂的纳奥西卡刚从昏迷中醒来没多久,这个愚蠢的建议自然不会是他提出的。所以当珀尔在教皇厅见到一脸正气的罗尼奥路的阿尔及比·雅德,一切都明了了。这个间接杀了同阵营队友的男人是不是觉得,如果能拯救更多的人,索拉兄长的死便可以变得微不足道?
纳奥西卡对这个提议虽然不赞同,但也不会开口拒绝拯救村民的行动。除了反派,试问谁又能拒绝在水深火热中等待救援的人们。被传唤来的公主殿下几日未见,削瘦了不少,各种始料未及的压力令她面露疲态,但她也没有拒绝。
剩下的就是珀尔和狄俄尼索还有法师。珀尔和狄俄尼索没有犹豫,异口同声地拒绝了。法师以力弱单薄为由拒绝了阿尔及彼的建议。
狄俄尼索笑眯了眼,在阿尔及比义正言辞地斥责他们无情无义无道德时,他抓住机会朝珀尔暗送秋波,用口型说,看吧,我们是一样的。
珀尔扭过头,无视了狄俄尼索偏执狂似的举动,转而看向台阶上巨帘后的身影。
其实他们在这里再怎么叫嚷也说了不算,拳头大的那个说了算。
结果教皇大人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于是宣布第一个比赛就看谁拯救的人多。这么随便的决定,让珀尔联想到了他刚来这世界时神明对他说的那些话,俩者在不经意间有着令人起疑的相似度。但珀尔却无法验证。
不过不论如何,这个对教皇来说很随意很简单的决定,对于珀尔却是个麻烦。回到所属的行宫,珀尔看着睡美人神官发愁了。听说过有勇士劈荆棘斩恶龙吻公主,却没听说过有魔王抱美人劈荆棘斩恶龙。
但人是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在洛玛城,希珀里昂的人之前曾不断骚扰,要求珀尔归还神官,遭珀尔拒绝后对方的小动作就没有间断过。
还有狄俄尼索那家伙,他简直把这种借神官引起的小打小闹当成了情趣。
没办法,魔王只有背着神官去打恶龙救村名。欧西纳什被留下来照看郝瑞拉斯。
得知被留下的郝瑞拉斯在被珀尔关在房间里数日后,再次暴发了。在队伍出发前,赶到了集合的地方大吵大闹,同被留下来的欧西纳什没能阻止,不过,珀尔怀疑这里面有故意不为之的成分,忠犬君虽嘴上不说,面上恭敬,但珀尔仍旧能感知到他在不满。
珀尔曾经试着同他分析了这么做的必要性。但是忠犬君只恭敬地低头,不咸不淡地说,“殿下的安排不需要同我解释。”
你究竟在别扭什么啊?珀尔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不要我跟着你?”当着多有反派正派夹心派的面,郝瑞拉斯质问。
你又为什么要跟来?又不是去野餐!能不能不要露出一副我背着你出去偷腥的表情。珀尔拉着盅雕的缰绳,坐在大鸟背上,顶着四处投来的目光,只能瘫着脸居高临下淫笑地说,“外面现在很危险,你跟来又能做什么?”
珀尔只是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攻受一起出行,受必定会遭到各种袭击,攻之后不得不各种舍身相救。若是把受放在后方,则必定出现受被人掳走要挟的事。
你说带上吧,珀尔带上神官是迫不得已,再加上郝瑞拉斯和欧西纳什危险系数岂不乘三。于是郝瑞拉斯必须留下,为了保证不出现被人捣了后方的状况,欧西纳什也必须留下看着郝瑞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