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Ⅵ)——湖中影

作者:湖中影  录入:01-16

赝品并没那么好心,他会答应完全是在拿亚伯做实验,他创造血族本身就是一个实验。可不管怎么说,他都让亚伯看到希望。亚伯因此心情雀跃

,没发现他与赝品的频繁接触引来该隐的妒忌。当该隐知道亚伯是为毁灭血族而找赝品时,他对亚伯更加不满,以至不顾兄弟情意,起了杀心。

他提出举办比武大赛,名义上是让所有吸血鬼都一展才华,而实际是为了杀死亚伯。原本他可以等亚伯变回人类,那样会更容易杀死他,但他想

向赝品证明他才是最强的,所以大费周章,亲自与亚伯较量一番。赝品也想看看二代能不能战胜一代,就暂缓把解除吸血鬼魔力的血清交给亚伯

。亚伯就这样与做人的机会擦肩而过,至死他都是吸血鬼。说实话,亚伯的力量与该隐相差不大,该隐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吸出吸血鬼源血的能

力。

源血与血液不同,除该隐以外,其他吸血鬼只能吸食血管中的血液,该隐却能吸食隐藏在血管壁和肌肉组织里的源血。吸血鬼一旦失去源血,就

会化成粉末。该隐用这种能力杀死了亚伯,他在赝品面前证明了他的实力,却没能得到赞许。赝品即没夸他,也没责备他,只是事后将全部血族

圈定在伊甸,就此结束了血族风光无限的日子。

该隐不明白赝品为何这么做,是因为他杀了亚伯?赝品只说:“神始终是眷顾人类的。”

这里的神,指的就是我。赝品怕我一觉醒来发现满世界都是吸血鬼而更加讨厌他,才控制吸血鬼的数量,把它们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听话的一踏

出伊甸的土地,立刻就会丧失行动能力。太阳出来后就会把他们晒死,就算恰巧倒在阴凉处,肌肤也会灼伤,而人类也能轻而易举将银剑插入他

们身体杀死他们。就算全部躲过,动不了就不能吸血,虽然死不了可饥饿的感觉比死还难受。畏惧这些的吸血鬼都不敢离开伊甸,虽然伊甸境内

也有人类,但远远不够血族的需要,可吃不饱总比吃不着强。血族只是赝品的作品,他才不管他们的温饱,想活着就得老实呆在伊甸,否则不是

灰飞烟灭,就是活受罪。这就形成了对血族极其不公平的‘伊甸之约’,但对人类却成了救命稻草。

对血族的研发走到尽头,赝品无心留在这里,他临走前来到伊斯坦丁的王宫,将血清交与亚伯的妻子艾丽,声称那是亚伯用命换来的东西,也是

寄托他希望的东西。艾丽深知丈夫的心意,妥善保存起来,等他们的儿子詹姆斯长大,用这血清继续完成亚伯的遗愿。艾丽问过赝品,既然主是

眷顾人类的,吸血鬼又是赝品制造的,他消灭他们轻而易举,为何要袖手旁观。赝品的理由很简单,那是人类自己的选择,就该由人类承担后果

赝品走了,血族过起画地为牢的生活,而艾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除掉它们,可血清的量太少,只够净化一个高级吸血鬼,她只能把它留到最

后,留给该隐。她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做准备,制造了大量的含银兵器,训练士兵,招募骑士,等詹姆斯成人,兴兵讨伐血族。这一战她信心十足

,然而结果却令她心寒。银对吸血鬼是剧毒,可要想把银枪插入贵族以上级别的吸血鬼的身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在白天,他们的速度也快

的惊人,不是人类能跟得上。这次战役他们不但损兵折将,还给血族做了优胜劣汰的工作,顺便还让血族饱餐了一顿。艾丽不甘心失败,詹姆斯

也不甘心失败。他们觉得自己对不起人类,将消灭吸血鬼作为伊斯坦丁王室的任务。往后三十年他们不断讨伐血族,到艾丽老死也没成功。王室

损失的不只是艾丽,还有詹姆斯的兄弟和儿子。

该隐还是人类时,抱过年幼的詹姆斯,因为是弟弟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该隐很疼爱詹姆斯,而詹姆斯也拿该隐当做偶像崇拜,如今这对叔侄却兵

戎相见了四十多年。在伊甸的战场,他们经常相遇,詹姆斯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下,可每一次他都能活着回来。他不是幸运也不是该隐的仁慈,

一个杀死兄弟的吸血鬼,又怎会顾忌叔侄情意。该隐没有杀他,是因为他是伊斯坦丁的国王,他是在嘲笑他的无能,所以詹姆斯每回失败而归不

觉庆幸,只感到耻辱。当他的儿子也一个个死在吸血鬼手中时更是痛心疾首。

那一年,正逢詹姆斯六十岁生日,酒后徒增伤感,他担心自己有生之年不能完成使命,当夜就把血清的事预先告诉仅剩的儿子罗伯特。血清是个

秘密,因为血族中有能读取人类记忆的吸血鬼,他担心知道的人太多,传到该隐那里会使吸血鬼更加戒备,所以只有国王才能知道血清的存在和

存放地。詹姆斯只是做以防万一的准备,没想到却害死了罗伯特。

罗伯特自小就在家族史的熏陶下长大,加上兄弟们的死,让他更加仇恨该隐的存在,当他知道有血清这种东西,瞒照詹姆斯拿血清去了伊甸。詹

姆斯一觉醒来得知此事大惊失色,他是告诉罗伯特血清的存放地,但他那晚喝多了,打算第二天在带罗伯特去看,也就没说摆在上面的是假的,

下面的才是真血清,结果罗伯特拿假血请去刺杀该隐。他虽然用言语将该隐诓骗出来,却没能杀死该隐,不但赔上自己的性命还暴露血清的秘密

。该隐从罗伯特的记忆中得知赝品当年制造的血清流入人类手中,惶恐不已,不再坐以待毙。这些年他豢养的人类,也有不畏惧吸血鬼,甚至想

成为其中一员得到永生的人。由于伊甸之约限制了血族的活动范围,该隐就利用那些想得到永生的人类为他做事,办得好他会让贵族把那个人变

为吸血鬼。而这次血清事件对血族是个巨大威胁,该隐承诺,谁能拿到血清就可以获得他的源血。被一代赐予源血是何等荣耀的事,不仅会成为

二代吸血鬼,还能得到仅次于一代的能力。如此诱人的条件,渴望得到力量和永生的人自然不惜代价。两年后,一个名叫潘多拉的美丽少女完成

了这项使命。因为他是女子才不会惹人怀疑,她利用自己的美貌和聪明才智迷惑男人成为她的偷窃工具。她不仅将血清带回伊甸,还将年幼的威

廉一起带到该隐面前。

该隐立刻做了实验,他先把一个人类变成吸血鬼,而后他给那个吸血鬼喝了少量的血清,果然刚刚变成吸血鬼的人在血清的作用下变回人类。该

隐对潘多拉的表现很满意,如约将她变成二代吸血鬼。上一代无法控制下一代吸血鬼会延伸出何种能力,只有变身后才能知道。潘多拉在经过痛

苦的变异过程后,终于得偿所愿,不但让自己的美貌永远停留在十六岁,更加拥有令人类恐惧到能力,那就是疾病,她可以让任何新鲜的东西腐

烂,变成病毒随风扩散,人类一旦沾染,就会死于非命。她的能力帮到无法走出伊甸的吸血鬼,成为该隐和詹姆斯谈判的另一个筹码。

发现威廉丢失的詹姆斯派人一路追到伊甸边境,该隐让手下传话,想要回威廉和血清就让詹姆斯亲自来。詹姆斯听到这个消息大骇不已,不顾众

臣反对急匆匆来到伊甸。

该隐让詹姆斯选择,是要威廉还是要血清。詹姆斯清楚,放弃血清就等于向吸血鬼放下武器,可他更加清楚分量不足的血清无法净化亲王以上的

吸血鬼,再则他不相信该隐会让他拿走血清,还有那个背叛人类甘愿成为吸血鬼的潘多拉,如果詹姆斯继续跟该隐作对她就会在风中散播病毒,

所到之处人畜无一幸免,面对这一切詹姆斯只能向该隐妥协,他选择威廉,也就等于选择人类要在吸血鬼的阴影下苟且偷生。

该隐并不打算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那样做对血族也没好处。他让詹姆斯定期给他送来年轻人当食物。这附加条件被詹姆斯拒绝,他已经放下武

器,怎可在成为吸血鬼的走狗。最后双方个让一步,肯为吸血鬼效命的人类大有人在,该隐会让他们弄来‘食物’,而詹姆斯要对此事视而不见

这个约定在詹姆斯后半生一直折磨着他,直到半年前的一个夜晚,该隐突然出现在伊斯坦丁的王宫。说是来看看久违的家和亲戚,实际是在向他

宣告,血族的束缚被解开,神不在庇护人类。从那夜起,血族成员扩散到欧洲各地,给人类带来恐慌和死亡。血族的亲王和贵族们为了给自己增

加仆人大量制造吸血鬼,吸血鬼的数量从几十人发展到上千人。继续下去人类会不堪重负。悲观主义者都在传言,一定是人类的贪婪惹怒了上天

,神要惩罚他们才会再度放出吸血鬼。

“我何时要惩罚人类了!”听到这我忍不住澄清。

我的名字早在半个世纪前就被血族们散播到欧洲各地,由于西方人都喜欢尊称别人的姓,所以对我的称呼被简化成‘主’,吸血鬼再次横行时流

传起这样的话:“万能的主,请救救我们……主啊请宽恕我们……”等等。

赝品解释:“那是该隐和人类的理解,我给他们解禁的目的是让他们腾出城堡,随时恭候你的到来。你若不喜欢随时可以处理掉他们。”

“以前我要处理掉傀儡,你百般袒护他们,现在轮到吸血鬼怎么这么痛快?你对他们到底抱以什么样的感情?”

“没感情。当年我是为了报复人类才制造吸血鬼,就我个人而言我对这个品种也不是很看好。”

“报复人类。哼,你到坦诚。”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那时你眼里只有人类,我怎能不恨他们,现在不同了。”

赝品没有再说下去,我对他态度的转变已经让他对人类的仇恨变得不再重要。

“你在生我的气吗?”赝品问到他关心的问题,毕竟他提议来这里时有所隐瞒。

“我已经气到连说都懒得说你。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愚弄我。”

“我怎敢愚弄你,我只是怕你因为他们是我做的而不愿意来。”

“把我诓来又怎样,照样不喜欢。”

“我想他们也许能给你解闷,图个新鲜也是好的,若是真惹你不快,让你狩猎般杀了他们也能图个痛快。”

“难怪你进屋后要把整个房间用细胞镀上一层膜。吸血鬼的听力也很好吧,若没有这层膜将这里与世隔绝,我们的谈话肯定被他们听去。我突然

觉得他们好可怜,尤其是该隐,他那么爱你,你干脆跟他配成一对大家都省心……”我怎么想就怎么说,赝品的表情不在似刚才自然,我猛然住

口盯着他瞧,他对我露出苦笑,这个反应也算正常,可我就是觉得他的笑容是在掩饰什么。赝品还在说,我不被他的言语干扰,左瞧右瞧,猛然

惊醒,打断他的话问:“以你的性格不可能讨厌流着你的血,还吃人的物种。你排斥吸血鬼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赝品顿住,有感意外,这个原因已经说过。“当然是怕你生气。”

“说谎。真要是这样你就不会留着它们。”

“你说的没错,它们毕竟是我造的,我怎忍心亲手毁去,但他们不够完美,存在致命的缺陷,施展力量时又会变得青面獠牙,所以我圈禁它们让

它们自生自灭。”

赝品答的自然,可我依然不信这是实话。“你我的原型就比他们强吗!”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别再找借口!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冷起脸,有些动怒,赝品的笑容也变得僵硬。我见他死不松口冷哼一声站起:“我走了。”

我朝门走去,赝品急忙拉住我,问:“你去哪。”

“到没有你这个小骗子的地方。”

这下赝品真的急了,他欲言又止,他在纠结,他在权衡。

我见有门,乘胜追击。“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的问题不容逃避,他知道自己糊弄不过去,他垂下眼睑试图掩饰哀伤,可痛处已经被触及。赝品被逼问的走投无路只得低声饱含苦涩的说:“

我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该隐。”

赝品抬眼看我,有些惊讶。我能立刻将‘他’落实到该隐身上证明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要他亲口说出是有些残忍,赝品眼中的沉痛越发明

显。

“我是欲奴的赝品,该隐是你的赝品,我一心想将欲奴取而代之,可同时又不愿接受一个替身。这种心态似乎是在讽刺我自己,所以该隐越爱我

,我越无法面对他。我曾经想过要杀了他,可面对他时又下不了手,为这种事杀了该隐等于杀了我自己,否认我自己。我只好囚禁他,并将能杀

死该隐的血清交给人类。无论该隐是生是死对我都是一种讽刺,所以我不等有结果就离开了。直到你对我的态度有微妙的转变,我才敢让追眼来

打探他的消息。知道他还活着时,我的心情很复杂。纠结许久,直到你说要离开中原我才下决心把他们放出来,想着你避世后如果无聊就带你来

,让他们给你解闷。”

“不光是在为我解闷吧。”我言有所指,赝品抿了下唇,知道瞒不过去,跪了下来。

“是,我确实存有私心。该隐视你为情敌,势必会做出惹你厌烦的事,而你本来就不喜欢傀儡,更不要说吸食人血为生的吸血鬼,加上该隐盗用

你的样子,我想你在气愤之下会杀了他。”

“抱着这种心态,你在叙述吸血鬼历史的时候从未给该隐说过好话。”

“是。”

“为何要让我知道他是因为爱你才变成我的样子,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想不到这层。”

“我担心那个理由会让你一气之下把我推给他。再则,该隐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接,很激进,就算我现在骗你说是我思念你,才把他变成你的样

子当替身,过两天你还是会从他那里知道真相。”

“这么说,他跟莫黑白有的一比。”真是头痛。在经历诸多感情变故后,我已经学会换位思考,大事面前能冷静判断。赝品借刀杀人的做法固然

有错,可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对不起。请你下命令吧,我会杀了他。”

“你这家伙……有我的命令你就下得去手了。”

“是。”

“你呀……真是的,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对吸血鬼的第一印象是不好,尤其是盗版我样子的该隐,但从赝品的叙述中这个族群有吸引我的地方

,我决定留下来在观察、观察。这个话题令我窒闷,我宣布:“这件事到此为止,改讨论着装问题吧。”

“唉?你……不生我气?”赝品感到意外,不相信自己会被轻易原谅。

“生气对我有什么好处。”

“可是……你不惩罚我吗?”今天被原谅的太快,反倒让赝品不安。

“我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管用吗!要不……”我蹲下来,坏笑道:“我也套用你的招数,找个地方把你也关个百八十年如何?”

赝品大骇,拼命摇头。我只是戏言,没想到他真害怕了。看他恐慌的样子,我心情大好,站起身。“知道怕就老实点,学学岳冬,看人家多乖巧

。你去把岳冬找来,我发现汉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为了适应新的社会风俗,他也需要换装——你怎么还跪在这。”

说半天,我见赝品没动地方,很是纳闷。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仰头问我:“你真的原谅我了?”

推书 20234-01-15 :世迷——若檬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