膈应啊。
赵凌想着：小阿姨，小妈，还是……继母？
反正，就是这样，赵凌的寒假日子开始了。
就像李杰说的，赵凌接下来的十几天内，还真的除了呆在自己房间里面，除去吃饭或者不得不出门出来溜达，就不再出现在大家面前。他可不想再起来的时候，看见一个鬼影站在自己的床前。把自己吓个半死。不过赵凌不主动招惹，不代表某人不会。
不过，这个招惹的对象不是自己罢了。
这个过年的前夕，真正被推倒的事情的高潮，是来自于从来不屑与跟赵凌讲话，并且惜字如金的李杰，那一天，李秀江发了很大的火，这样的火一直蔓延到在家中的所有人。
奶奶站在书房门前，不住地来回走，外婆站在奶奶边上劝着。还有个中年妇女是李家的远房亲戚，跟在两人后面，似乎在说什么，奶奶脸上的神色就更不好看了，因为奶奶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声音了：
“这肯定是别人带坏了小杰啊，他这孩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凌拿着杯子，站在楼下看着甜甜必看的动漫，电视机底下放着的都是满满的碟片，赵凌打赌，这里面一定有一半是甜甜的东西。但是，赵凌没有很快的走回自己的房间，楼上的人站在了他回屋的必经之路。再说，他决定站在这里，一边凑着耳朵时刻对着二楼的大人们，心里不住的感叹道。
李杰啊李杰啊，你也有今天。但是赵凌想着，到底这家伙是怎么惹上以子为豪的严父的。
奶奶来回走了一会儿，上前敲着门咚咚地响：“秀江啊，别打孩子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啊——”
中年妇女拉着奶奶往后退：“不是我说婶婶啊，你这样子，孩子是教不好的。”
奶奶气得跺脚：“我还不知道秀江那个脾气，那力气落到了身上还不让小杰躺个半个月。不行，你去找老陈，让他把家里的备用钥匙带过来。”
中年妇女面露忧色，但是还是点点头，走到楼梯口，墙上有挂着的电话。背对着两位老人，她开始拨电话。不巧差点跟她对上视线的赵凌连忙背过头去，做着喝水的动作，然后抚平胸口。
那可是十足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啊。
哎呀他的妈哎，这都是什么妖怪寄居的地方，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
第77章：新家3
……
……
……
怒吼声紧接着传来出来。
“谁敢进来！——”李秀江猛然打开门，眼睛泛红，“今天我不打死这个儿子，反正儿子我也有，也不少这一个。”
赵凌不知不觉地就喝完一杯，然后又走到大冰箱处，找到一个大个子的橙子，准备做榨新鲜的果汁。没想到这样，也能躺着中枪啊。
门又轰然关上了。
此后，赵凌在极力打听到底李杰是犯了什么事情，最后从王小蓉那里打听到了结果。
王小蓉不情愿地挪开几步，去够旁边消毒柜的门把。她现在正要做下午的点心。
“似乎是大学里面，有人将他做枪手的事情告发了。”
赵凌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李杰真正是栽到了这个上面：“不过他干嘛还做这个啊，难道他还缺钱？”
王小蓉似乎在回想什么：“最近他问他爸要钱，但是没要上。”
好样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赵凌觉得，李秀江反而应该给李杰的英勇自主创业而感到骄傲，什么叫做枪手，那可是考试过后半小时，用自己脑袋里的知识迅速来换取等价金额的赚钱手段啊。再说这年头，能当枪手，可是对你才能与本身的一种肯定与称赞啊。现在也只有比较资深的老师才敢这么干，赵凌好不保留的露出了自己的会心一笑。
当然，赵凌是也只有独自在自己房间里才这么胆子大的。
开始恢复了在家里的自由出入权利的赵凌可不会说，自己终于摆脱屈身于强权之下的危险了。他也没法解释自己在每次看见李杰的时候，就会莫名起一种矮人一等的感觉。这就有点像，一个老鼠头子在遇到一只猫的时候，即使猫还是只小猫，但对于还是处于对食物链的低端的赵凌来说，身份的条件立刻定位了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代沟。
就像李秀江来说，两人虽然给他的感觉不一样，但是差距太大了。
李秀江也许不屑对赵凌找茬，因为这个根本不值得，而李杰就不一样了，自己可是第三者的儿子。作为小三，那可是连赵凌都忍不住想要消灭的群体啊。
赵凌对自己糊里糊涂就被牵扯进小三亲属行列的事实表示，他真的很无辜啊。
过了几天，赵凌被有事出去的李阿姨嘱咐去送了几次饭，看着李杰一副什么都没事的躺在床上看书，还以为人家根本就是个恢复力极强的娃，后来看到李杰在给自己上药的时候，才看到对方手臂上还有小腿跟上乌青发紫的条横状隆起的伤痕，红肿的就像匍匐在身上的火腿肠一样，令人汗毛竖起。
赵凌表示，以后千万不会招惹家里的经济来源，至少在自己还没有李杰这么厉害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时候和家里闹翻。
李杰冷冷地看过来：“出去——”
赵凌忙不迭地跑了。
不过，有时候，看着被人管教的孩子，还是心里难受的是不？赵凌偷偷趴在门上，看着开着暖气还一直敞开着门的房间，心里一边诅咒着资本主义的腐败，一边欣赏着对方身上的肌肉。
然后捏捏自己的肚子，已经有被喂出来的小肚腩了，赵凌哎了一声，回校后，肯定又要被一群损友给嘲笑了。
这辈子是脱离不了小白脸的称呼了。真悲催。
加之赵凌深怕自己说错了话，连着家里气氛又是异常的沉默，在李杰被棍子打了在床上躺了第四天之时，他终于抱着从李杰房子里面连偷带借弄出来的篮球，来到几个单元后面的篮球场上，独自一个人在练习头球。
凌冽的寒风吹着，装帅的赵凌恨不得现在就裹成一个大粽子，这样单薄的衣服一路走来，感觉有种风萧萧兮的感觉。
然后，呼出一片白色的气体。
尼玛，太冷了。
用手托着球，就如抱着西瓜一样，赵凌投进去几个后，然后找回感觉，用标准的姿势举着球，轻轻踮脚一跃，往上一推。
“哐——”
球被击出去，落到了外面。
看吧，这就是赵凌一直以来球技很臭的原因，中看不中用。直到后来，已经量变到质变的徐坤等人，就算缺人手，也不会找赵凌来充数了。
用徐坤的话来说，就是等全世界的男人都放弃了篮球先，然后再考虑一下赵凌。要做，也是做一个当摆设的后卫好了。不然，徐坤一定会被赵凌首先气死的。表示从初一就跟徐坤学习打球的赵凌，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辜。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可不就是自己么。
赵凌愤恨地跑过去，将球抱起来，然后站在三分线上，狠狠一投，还是没进。
正值傍晚，遛狗的老人站在场地边上，看着赵凌一个劲的傻投球，却几乎没有几个投进去。老人摸着松动的牙齿，感慨着，年轻，真好啊。
赵凌因为自杀式的疯狂打篮球坚持了一个星期，反而精神变得好了起来。但是渐渐，周围居民陆陆续续的住了进来，在自家车库里面停不下的车子都挤到了篮球场上，赵凌连唯一可运动的地方，也没有了。
没有找到一个球友的赵凌只好回去继续看着李杰，然后自己心里默默数着这一次，李秀江给李杰造成的可愈型创伤到底能够持续多少时间。
也因为李杰下不了床，也动不了纸笔，加之李秀江不允许大儿子去看医生，李杰只好做足了半个月的伤残人士。却也没想，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等到赵凌看见李杰慢慢从楼下终于可拖动腿的时候，对方如风飘下楼的样子，让赵凌有些惊艳的感叹道：
好一个柔弱的公子啊，再加上一个不屑的冷淡眼神。
摸着自己手臂上略有成效，虽然还是看不出变化，但明显有些硬的肌肉，赵凌有些傲然地挺直了身板。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个子，已经超过了李杰的下巴。
哦，明明自己当初才不到李杰的下巴。赵凌乐呵呵地傻笑了。
结果目不斜视飘过来的李杰也不知怎么了，经过赵凌的身边时，稍稍直着脊梁。
尼玛，又不到下巴了，不，刚刚好。还好，还好，赵凌松了一口气。
李杰端着赵凌自己私加煮的方便面，香气扑鼻，然后弱弱地飘了一眼赵凌，还是人家的头顶，这样给赵凌立马造成了很重的压力：“还差的远呢，我像你这时候，已经一米八了。”
看着李杰的高个子，赵凌深深地咽下了到达喉咙的一口沸腾的血液。
没事，他还年轻着呢。
赵凌就这样度过着这样斗斗嘴，吵吵架，期间插入帮忙家里提提菜，陪着散散步的日子。一次和甜甜他们出去放完鞭炮回家，三个人开始煮饺子吃。第一个想到回房间来叫外婆时，老人家却正对着相框抹着眼泪，赵凌看过去，一家六口，是那时候他们笑得多么快乐的笑容，而如今似乎都已经因为岁月的摧残不在了。
指着大姨的照片，赵凌说：“大姨长得真好看。”
比之王小蓉还好看，只不过可惜了大姨已经不在了。
外婆连忙抹着去眼角的湿润：“怎么都不说一句话呢，吓死奶奶了。”
赵凌抱住外婆，说：“惊喜到了么？”
外婆被摇的左右摇晃，眼睛前的老花镜有些歪斜了：“行啦，这么大了还撒娇。说吧，这到我这里是干什么呢？”
听完赵凌的劝后，外婆摆摆手：“我可吃不下了你们还吃的饺子料，肉还那么多。这几天我吃得太多，都有的受不了，你们去吃吧。”
但是赵凌怎么会放弃呢，看外婆在过年的时候露出这样伤感的样子，自然要做好彩衣娱亲、逗乐外婆的工作了。赵凌眼睛瞄过去，然后猛然从外婆手里抽出照片，想要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结果不知道外婆拿来的拽着照片的大力气，又或是照片的质量太脆，反正是照片一分为二，最后惨死在赵凌的作孽之下。
在过年的时候，像这种撕东西之类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吉利了，就像被打的李杰，也是过了很久才敢出门的。
赵凌拉长了脸“那个，外婆，我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让外婆不要老是想以前的事情，怪让自己不好意思，也让外婆怪受罪的。
外婆也傻眼了，却终究是没舍得发火，老手摸着照片断裂的边缘，感叹道：“算了，反正当初也该毁了的，这照片还是我偷偷留下的。”
赵凌知道，这里有些老习俗，非自然死亡的已去之人都比较忌讳生前留下的东西，原来他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十分爱女的外公留下的。没想到，平时都只向着王小蓉的她其实还很念从没在家里主动提起的大姨。
“什么时候去拜拜她吧。”
外婆有些欣慰地说：“不用了，你有这份心就行，每年都是你舅舅去上山扫墓的，就连我都很久不去了，也不记得你大姨的坟是落在哪里了。这人一老，就越是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都跟不上了，老爱想这些以前的东西。我就是偶尔翻东西看到的。”
赵凌点点头。
“去给我烧了它吧。”外婆将黑白照片递过来。
“可是……”
“行了，你赶快去吃饺子了，到时候他们都吃剩下了给你的。”
外婆推着赵凌出门。
老人的屋子就在一楼，因为怕上上下下不方便，所以赵凌一开门，走几步就听见甜甜大声地指着李杰。
“大哥，你又偷吃了，那是给凌凌哥哥的！”
李杰拿着勺子空中挥舞：“我煮的水，我下的锅，我盛的饺子——有本事，你的给他？”
甜甜的护着自己的小木碗：“不要！——”
正好听到最后两句的赵凌直接重新拿了一个碗，把锅里面剩下的饺子都拨到里面，走了出去。
“你看，凌凌哥哥生气了。”
“……吃你的东西去。”李杰小声的说。
“哼——”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第78章：番外2：以后
三年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长得以为可以永远这样颓废下去，短得以为，原先的记忆都是欺骗自己的幻觉。
他终于走出了这个小区的金属大门。
因为胡哥。
他这么告诉自己，不是因为其他人。
赵凌提着一盒大蛋糕，修长的手指穿过了细细的绳子，不重的东西就挂在了上面。这样走出了繁闹街上开得红火的蛋糕店，将后面有些惊呼的女声给忽略，赵凌都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边走去。
四周有偷偷看过来的女生，赵凌看看手机，时间尚早，于是慢慢地沿着熟悉的道路往下。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叶都落光了，此时早就用长长的塑料灯管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到了晚上，就会跟着大红灯笼一起相互辉映，红色加五彩闪亮，真的非常喜庆。
但是此刻，越是接近过年，街上的人就越是一天天少去。更多的还是在路上不得不为了工作而奔波的人们。
哎，真是烦人，赵凌边走边踢着脚边的石子。
最可恶的是，蛋糕上面挂着两个一对米奇情侣的大气球，吸引了几个小孩争吵着指过来要这种样子的乞求声音。赵凌带着蛋糕店的随赠礼物，一想到那个披着头发却长得跟他极其相像的男人，不由的板起脸，吓走了一个又一个上前想要询问哪里可以购到的家长。
瞧他这一路走的，伤肝啊，赵凌加快脚步，走到下一站可以上车的地方。
不过赵凌一路还都在想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胡哥会找自己过来呢，明明他们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情。不过相处了三四天，还是个不怎么值得回忆的记忆。
“你还真买了蛋糕”胡哥倒是非常高兴，站在路口，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这一次，胡哥套着一个保暖羽绒背心，底下一个牛仔裤。其他都空荡荡的，看得赵凌冷得发抖。
赵凌连忙狗腿地将蛋糕送过去，胡哥停了一会儿，最后接了过去。
“哎，行，买了就买了吧。这钱花的可真心疼。”胡哥一点也没有在意气球给这一身帅气的服装有多大的破坏感，反而还非常自然地道了谢，让赵凌再一次心里鄙视自己。
瞧瞧这人的素质，果然就是不同与人的，多镇定。
“这是投奔你来，一定要收留我。”赵凌认真地说。
胡哥笑了：“就算我想收留你，那也得看老大愿意不，没过一晚，估计他就会来接你了。”
赵凌撇嘴：“他不会知道的。”他偷偷地来回看过，在没人注意和跟踪的情况下，放心的过来的。
胡哥看着低着头的男孩，叹了一口气。
路过几个孩子的时候，当赵凌看见胡哥将气球如释重负地送走后，才觉得，这才是装的高境界啊。
“那个，我弟弟会看到就抓破”男人这么解释，看向远去嬉笑的、穿着新衣的孩子们奔跑远去，“还不如给他们，还能保存得更久一些。”
赵凌点点头。
天色渐暗，然后远处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
“啊，新年快乐。”赵凌似乎才想起了今天日子，慌乱地恭喜对方。
“新年快乐。”
在过年的时候庆祝生日，也挺有意思，不是么。
不知道胡哥为什么对他发出邀请，但是对于给自己散发毫不掩饰的友好之感，赵凌没有犹豫就接受答应了。想起李秀江黑着如包公的脸，赵凌将自己的稍稍的愧疚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