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小云的房间里,刘小云的出现并不奇怪,但如果是五花大绑的刘小云就另当别论了。可那个女人,那个美丽得有些过分的女人为什么会躺在刘小云的床上睡觉。
“真刺耳!”白雪嗫嚅着,神色间仍带着几分成熟女人的慵懒,斜眼看向门口的李千兰,恐怖地低声道:“好没教养的丫头,你最好现在马上闭嘴,不然我就让你那张嘴永远也张不了。”
“早安啊,起得这么早,千兰妹妹你还真有活力啊。”地上的那位顶着满脸卢先姑所赐的青肿,神情满是无所谓、无所惧。然后无所耻地转头对床上的白雪说:“阿姨,给我解开,我要撒尿。”
“你不找你那个小雨了吗?”李千兰愤恨地问道。“为什么她会躺在你的床上?”
刘小云迷糊着点点头,回道:“找着了,喏,就在那个疯婆娘的手里。”
白雪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被叫成阿姨,显然是刘小云成心糟践。
过了半晌,没有动静。
刘小云忍不住,粗噶着嗓子吼道:“美女姐姐,快点给我解开,那里就要爆炸了,呼呼~就要出来了,完了完了,老子打七岁后就没尿过裤子……”
面对这种乌龙情景,李千兰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白雪被吓到,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粗俗不要脸的男人?
于是乎,整个祥宁的早晨就这样在混乱之中度过了。
吃早饭的时候就不见了李千兰的影子,刘小云现下惦记着陈雨,哪里还有闲心理会那些。
白雪倒是大大方方地给刘小云解开了困锁,即使有机会逃走,刘小云为了陈雨也断然不会走。
房间里,白雪盘膝坐在床上调息运气,刘小云坐在地板上神思飘忽。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谁都不肯先开口。
“你过来。”床上的白雪终于睁开了眼睛,对刘小云不温不火地命令道。
刘小云听话得不得了,凑过去,蹲在床底下,咬了咬自己的袖子才说:“你能放了小雨吗?”
白雪没有应答刘小云的话,反问道:“你爱他?”
刘小云低头想了想,又抬头眨着貌似无邪的大眼睛,继续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呀?为什么会有人喊你‘宫主’?你们又绑架那些孩子干什么?”
“回答我的话,小子。”
“美女家里可还有别的亲人,我真的不能没有小雨他,咱们换位思考……”
白雪冷傲的目光扫过刘小云的脸,随即一只带着寒意的手扣住了他的喉咙,白雪可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主儿。“本宫问话,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答,少给我耍滑头,你要弄明白了。”
喉咙上的刺痛逼得刘小云两眼通红,于是他连连点头应着。“我爱他,我爱他……”
白雪方才甩手,刘小云伏在地板上,咳喘不断。
“那你有多爱他?”白雪又问道。
“不知道……”刘小云才一抬眼看见白雪的脸色,便条件反射似的抱住自己的脑袋,改口回道:“很爱很爱,爱进了骨子里,不能没有他,他不在身边就感觉活着就没意思,没盼头。他的一点小事情也时时刻刻地让人牵挂着,想把他挂在自己身上,走到哪里都带着,看他吃饭吃得香自己就饱得不得了,要是他受伤,就会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带他受罪。甚至愿意把命交给他,他笑了我也开心,他哭了我也难受,愿为他做任何事情,做牛做马,想要照顾他一辈子,给他快乐和幸福……”
刘小云也不嫌肉麻不肉麻的,吐鲁番张地说了一大堆。
然后,白雪打开枕头边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了一沓厚厚的银票,说实话那是刘小云想都不敢想的数目。再然后,白雪把那沓银票恍如甩纸片子一般地甩到刘小云的鼻子上。
刘小云贪婪地耸动着鼻尖,他闻到了银票的清香。
之后,就听白雪一本正经地说:“给你。”
刘小云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就要错乱了,而且还是最快乐的混乱,谁不爱钱啊,有钱可以住进金碧辉煌的大院子,有钱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有钱喜欢什么样的绫罗绸缎就有什么样的。
有钱了,生病就不怕没有大夫给看诊,就不用跟难民抢半块馊干粮抢得头破血流,就不用摸别人的钱包,他是真的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啊,天底下最苦的滋味了。
等有钱了,就可以把小雨养得白白胖胖,让他天天必须带着十样金银首饰才可以出门,给他买最华贵美丽的衣服,一天早中晚换三套着穿。
刘小云想着想着,脑海里成功构造出将来日后与小雨的美好生活,便激动得泪花攒动。
白雪笑笑,神色间有掩藏不住的蔑视。“收下这些钱,你就不准再爱陈雨了。”
霎时间,房间里静静中。
刘小云吸了吸鼻子,可这次吸的是鼻涕。
他慢悠悠从嘴边挤出一句话来——“疯子吧。”讽刺女人未曾了解过情爱的直神经。
“你说什么?”白雪把钱又往前送了送,希望它能恢复对刘小云的诱惑力,十分地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刘小云对金钱的渴望瞬间就没了。“有这些钱,你可以找比陈雨更漂亮的人做你老婆。”
刘小云扭头盯着白雪写满了不解的脸,然后在自己的脸上也写满了不解。
白雪似是打定了什么主意,金钱诱惑不成功,便以生命要挟。
当然,要的是刘小云的生命。
白雪这么个美若天仙的大美人也不知哪练来的神力,单手架住刘小云的颈项,俨然是怒气爆头的煞神。“快说,你不爱陈雨。”场景煞是可笑荒诞,令人哭笑不得。白雪竟也得了妄想症吗,爱一个人是说爱就爱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简直是行为古怪荒诞得匪夷所思。
刘小云再度与亲爱的空气分离,不舍时难过得落下泪来。可刘小云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而且笑得格外开朗,不知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坏水:“我就不如你的愿,我就是爱他,爱他爱到天荒地老,你这个疯婆娘……”
然后,白雪也不知施了什么毒伎俩,刘小云便抱着肚子满地打滚儿,不知是怎么个疼法儿,冷汗便湿透了两三层的衣服沾湿了地板,一会儿上蹿下跳,一会儿左抓右挠,就是不得安生。
刘小云从不是不懂变通的人,没事犯得着自己找罪遭嘛,可就在这件事上梗上了,便是当真给他剥皮放天灯,那一句不爱就是硬挤在牙缝里不说。
李千兰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见到的刘小云已经没了人形,好像一天就瘦了二十斤,多活了二十年,两只眼珠子都快要脱出眼眶,整个人像个咽气的虾米蜷缩在角落,轻轻一碰就能碎。
可还未等李千兰问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两人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客栈大门,哪里还有影子了。当然,刘小云是没那个力气自己疯出去了,全靠白雪拎着。
当一位蹲下身便露出腿缝和乳沟的女人探手探脚地抱住他时,刘小云才真正相信了自己是在妓院。而那个始作俑者居然还能坐在窗棂上,悠哉游哉地喝着美人送到嘴边的小酒。而自己身上的女人已经开始在他身上乱蹭乱摸,刘小云气得磨牙,无奈此时的自己便等同于那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个女魔头,疯婆娘,神经病,变态狂,为了打击报复,居然找个母奶牛强卍奸我。
“本宫可是帮你把花魁都点来伺候你了。”立在白雪身旁伺候的男奴仍然努力地靠啊靠,白雪忍耐不住,一掌将病弱西子小家碧玉的男孩拍到在地,小男奴残喘几口气,终于华丽昏厥。身旁没了毛手,白雪方才把目光继续投向眼前即将上演的活春宫,并对明显无力反抗的男主角说道:“怎么?还是不肯服输是吧?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和这个女人上了床,本宫也可以原谅你。”
刘小云懒得搭理她,翻翻白眼,索性傥荡舒展身体,任那个胸前扣了两个大西瓜的女人在自己身上忙乎,一个巴掌拍不响,老子就是不勃卍起,看你们奈我何,哈哈。
第9章:堕落
然而,刘小云实在太高估白雪的人性正常值了。
骑在刘小云腰上的妖精仍然嚷嚷着“来嘛来嘛”,厚重的高耸发髻里插满了沉甸甸的金坠银钿,一屁股压得刘小云咽了三口气晃过神,接下来是俩屁股、三屁股……
半柱香后,被喂了不知多少种类多少牌子多少斤春卍药的刘小云开始了努力奋力却苍白无力的挣扎,他将空洞的双眼勉强对准了身上的那头奶牛,身体如同枝头上的秋后枯叶般瑟瑟颤抖,然后格外文雅地骂了句十分经典的“我卍操卍你姥姥”。
再然后,情场上百战百胜的花魁姑娘终于被刘小云的忠贞烈洁惹恼了。操卍你姥姥的,老娘还没见过老娘骑不了的男人,刘小云一得瑟,花魁一着急,柳眉倒竖,周身散发出狼的侵略气息,硬生生掰开刘小云紧闭的双腿,撩起自己的裙子,把着那根儿对准穴卍口就要吞老虎。
说时迟那时快,血光坚硬中,刘小云最后拼命一搏,用头顶飞了花魁姑娘,撞到桌角的花魁姑娘留恋地看了刘小云最后一眼,胸前的巨奶亦依依不舍地晃了晃,一切又重归宁静。
当然刘小云是不怎么能宁静了,毕竟他还没到释迦摩尼的境界,色即是空对他而言是狗屁。
背对着房间里还保持着欣赏架势的白雪,刘小云侧过身在自己的下半身鸣起了战鼓。
是刘小云是太天真,还是太自负?白幽宫的春卐药,实打实童叟无欺货真价实的春卍药,他拒绝了为他舒缓欲卍火的女人,妄想靠打手枪躲过此劫,除了死路一条还是死路一条。
泄了几回了,刘小云的意识已不再允许他清楚这些?身体里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欲火,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紧绷的神经,生命在疯狂地燃烧,然后迅速地颓败,速度快到刘小云来不及再一次苦笑。刘小云觉得氧气似乎不够用了,无论他怎么使劲地索取还是不够他身体的需求。
神识渐渐恍惚,地板上传来由远及近有些慌张的脚步声。“得不到发泄,你会活活憋死。”
有人问他,声音尖尖的,像是不信。“为什么?我不明白,我妹妹的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的吗?。”
“别想了,说不定……你只是嫉妒你自己的妹妹,才会导致……自己的心理现在这么病态灰败……”刘小云吊了吊眉梢,换口气继续说道:“疯婆娘,你想……要你和不相干的人共赴巫山……承欢云雨,你会不会恶心?”
刘小云支持不住了,合眼之前,只剩下白雪因为不甘心而扭曲愤怒的美颜,谁也摸不清这个绝对有实力睥睨天下的女人在那个时候想到了什么。
刘小云心里还在乐观地想着,哈哈,就这么死掉吗,虽然拥有了小雨不算白活一场?可是这么窝囊见不得人的死法,被春卍药活活逼死,被夫子和同窗们知道一定笑话死。
你呢,小雨,你会笑话我吗?好想你哦……
觉得自己死到临头,刘小云脑子中蹦出陈雨哀婉抑郁的小脸,还是想再捏捏看,还是不是一样的嫩滑柔腻。
次日,刘小云也不相信自己还能再醒过来,感谢老天他还奇迹般地活着。
睁开双眼,天还没有大亮,房间里面昏沉沉的,渗着黎明来临前的凉意。
地板上还死着三个晕着的人,没错是三个。不知被白雪拍晕还是拍死的小倌儿,妄想诱卐奸自己的波霸花魁,还有……浑身不着片缕的白雪。刘小云困惑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也许白雪有裸睡的习惯,而且还是当众裸睡,那……自己为啥也跟着她一起裸呢?
该不会是昨夜自己狂性大发,对冷艳迷人的白雪姐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以至于自己没有被燎原的情卍欲之火给活活烧死,自己才能在第二天又能活蹦乱跳生龙活虎,嘿嘿。
刘小云适时停止脑子里隐晦的无聊想象,他穿好衣物,盘膝坐起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竟是从没有过的舒畅惬意,然后隐隐地,他感觉到了一股细微却力量强劲的气流不断从丹田而出,流向他的四肢百骸滋润他本该疲惫不堪的身体,而且他的思绪也前所未有的清晰明断。
这个残暴冷血的女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刘小云的目光摸索到眼前横陈的雪白胴卍体,想起遇见她的这些日子来所见的行径,刘小云知道,白雪仅仅是想证明一点,爱情是廉价的。或许她是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爱情的女人,可惜她本人却不知道她的证明历程是何等笨拙荒诞。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白雪救了自己。
想到这里,刘小云的目光中多了一点怜惜,便为她扯来旁边的衣裳盖在她身上。
虽然刘小云尽量轻手轻脚,可本就浅眠着的白雪还是醒了过来。
“把衣服穿上吧,这时候最冷的。”刘小云把白雪的衣服递了过去。
白雪的神色有着浓浓的倦怠,气色亦是灰暗的。倒也不介意被人看了自己的身子,白雪当着刘小云的面兀自着衣绾发,只是一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刘小云开口说:“疯婆娘,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但还是要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白雪的脸上浮现出无比鲜明的讽刺意味,冷笑道:“收回你的谢意吧,本宫不会叫你一个低贱的臭小子毁了清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后,本宫还是会杀了你的,在这之前你只需要服从本宫的命令。”看得出来,这并不是随口放出的狠话,带着坚定。
刘小云无所谓地耸耸肩,真是老无奈了,刚对她有点好感,那武断专横的白雪就又回来了。想到什么,便又开口问道:“对了,你是怎么救的我,我感觉我的身体好像……”
内容被身后传来的呻吟打断,刘小云回头对上了波霸花魁的双眼,那双眼睛由迷惑到清明,再由清明到恍然大悟,最后由恍然大悟变成了勃然大怒。
随后,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波霸花魁恶狠狠地朝刘小云冲来,随手操起身旁的椅子,目标正是刘小云的脑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竟敢如此对我,我究竟那里不好!”
情况紧急,一切都依照刘小云的自卫本能,一只手臂去挡抡下来的椅子,一只手探出欲想推开失去女人端庄风范的波霸花魁。
好像听见白雪在自己的身后不徐不疾地喊了声“且慢”。可太迟了,刘小云不敢相信短短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他那类似格挡的一推,竟将波霸花魁的身体震飞直至撞到身后的那堵白墙,然后随着身体缓缓的滑落,雪白的墙上鲜血的痕迹异常刺眼,波霸花魁的头偏向一边歪下来,眼睛还来不及合上,死不瞑目。
“真是蠢货,本宫用一夜的时间为你打通任督二脉传你功力,你就迫不及待地想用那些不劳而获的功力给本宫惹点麻烦了,是不是?”白雪摇晃着站起身来,轻飘飘地说道。
从前都不相识的人,与她无冤无仇,即使是她的过错,但代价决不能是生命啊。刘小云站在原地,‘他杀人了’的事实让他惊慌失措,然而过多的则是让人窒息的自责和悔恨。
白雪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刘小云的一举一动,不禁再度鄙视,不就是杀个人便怕成那等模样,接着转念一想,白雪似是发现了更能吸引她的好玩的事情,嘴角衔着诡异的邪笑。
与此同时,房间里再度响起了高音,只不过不再是波霸花魁的咆哮,而是小倌恐惧的尖叫。
白雪应声走了过去,抬手轻轻捂住了小倌儿张开的嘴巴,一指竖起在唇前示意他噤声,神色竟是温柔恬静的,宛如是在安慰一个不懂事的五岁稚童。
小倌儿被温柔的假象迷惑,安静下来,呆呆地望着清丽如水的白雪。
接着,白雪叫了声刘小云,成功将他的注意力引导至神情迷惘的小倌儿身上。再然后,随着一声短暂而痛苦的闷哼,便又是一具无力倒下的身体,他的整个头以一种超乎寻常的角度生生掰向身后,形成一种怪异的死亡姿态,展现在刘小云的眼前。他还记得,昨夜极力讨好白雪的清秀男孩,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和他相差无几的年纪,现在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