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我包养你(半壁江山不皱眉)上——卿寒

作者:卿寒  录入:01-03

杨泽终于抬头看他了,道:“你出来这么久,娘那边怎么办?”

你还记得娘啊,我当你有了魏休音连祖宗八代都忘干净了呢!杨泊在心里默默腹诽这句话。

随后回答道:“今天一早娘就到隔壁村子去了,隔壁村的王婶的女儿明个要出嫁,娘过去帮忙,今天就住他们家,估摸着明天等她们办完喜事儿才回来呢。我今天一早进山,陷阱里困了头野猪,三四十斤重,宰了之后拿了十斤肉给王婶他们家当贺礼,在隔壁村还有咱们村子里又卖了不少,在家里存了点,正好过来给你送点,走到竹屋门口的时候就下了雨了。我是真的来做好事来着的!”

“我知道你做好事。”杨泽把衣衫搓完了开始冲洗,听了杨泊的话,像是受了什么提醒,说道:“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意中人?”

杨泊乍一听他这话,差点没把手里的盘子给摔了,语带涩然地道:“我哪有什么意中人啊!”

杨泽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有吧,古人云三十而立,我都快三十了,你再过几年要是还娶不上媳妇儿,我们家就没后了。”

杨泊把碗筷擦干净了在柜子里放好,没好气地道:“你是家里头的长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这个做兄长的上梁不正,我就不能下梁歪一歪。”

杨泽凉凉道:“你要是敢跟我一起歪,你信不信娘打死你。”

杨泊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等把衣衫都拧干了,杨泊把灯举着跟着杨泽走,杨泽在外头院子里搭好的竹竿上晾好衣衫,却是有些愧疚地道:“此生,我是不会再有孩子了,二弟,我虽然不想逼你,但成家立业为立身之本,就算不用人逼,你也该考虑一下了。”

杨泊在他身后小声嘟囔:“阮姑娘还没成亲咧,她一个女娃都不愁,我先着急什么。”

杨泽不着为何停了手转身看他,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诡异:“你怎么一句一个阮姑娘的?”

杨泊咳了一声,脱口否认:“我哪有!”

杨泽又看了他一阵,那目光诡异地让他帮杨泽照完亮之后立马就跑了。

第二天一大早杨泽照例是早早起床赶去当教书先生,而魏休音起身洗漱吃完早点之后,不再奇怪听到门吱呀想过之后皎皎绵软的童声传来。

日子便一天天过去,他们二人越来越熟悉这山林村落间的生活,魏休音脚上好了之后,在杨泽不在的时候,逐渐摸索着能干一点家务事,比如擦擦家具收衣服叠衣服什么的,至于洗杨泽还是坚决不让他动的,可每夜捧着他的手看他掌纹越来越明显的手,杨泽都会心疼不已。

魏休音却不觉得苦,他想着,要是能有一天自己可以做到和正常人一样生活,那眼睛看不看得见也就无所谓了。而且如杨泽所说的,记住此生最美的场景,也不错。

某日,皎皎拿了个新鲜事物来找他,还十分神秘地让他猜是什么。

魏休音伸手去抓,握到手里的,是一个巴掌大的木头制品,皎皎帮着他在手中放正了,从上到下,先是一个微微向下弯曲的头,再是一段圆滑的颈脖,最后是一个向后弯曲平整的身体。

他在心中这样想象着,又在那木头身体左右摸了两下,摸到了凹凸不甚平整的质感,于是笑道:“是一种什么动物吧?”

皎皎问:“那你猜是什么动物了。”

“我猜是鸭子。”魏休音原本想说鸳鸯的,但却不知皎皎知不知道鸳鸯是什么,便挑了个最简单的来说。

皎皎拍着手惊叫起来:“魏哥哥你好聪明,你怎么猜到的!”

魏休音心道,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是你闭着眼睛摸两把也能知道,自己以前又不是没见过野鸭。

皎皎又道:“魏哥哥你真的好厉害,我之前以为人的眼睛瞎了以后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可是你现在可以自己穿衣梳洗,上次你和我出去,还能把竹栏的那个锁打开,我曾经闭上眼睛试过,弄了好久都打不开呢。”

魏休音听她这样夸自己也觉得有些自豪,却还是谦逊地道:“哪里厉害,你做不成不过是因为你没要耐心而已,一个人若是有新做好一件事,那就一定可以做好的。”

等晚上杨泽下课回家之后,魏休音在厨房一面帮着杨泽择菜一边和杨泽说笑起这件事来,却是有别于皎皎的那种谦逊,将那种自豪放大了十倍来说,就像是巴巴地等杨泽夸奖一样。

杨泽一面淘着米一面轻笑,却是略带酸意地道:“我平时一直夸你都不见你这么有成就感,怎么现在一个小女孩夸你一下你就高兴成这样,要不是那小女孩才五岁,我都要以为你看上人家了。”

魏休音嘴角挑了挑:“你那边不是也有个五岁的小女孩,我都不曾说你什么呢。”

原本魏休音也不过随口一提,岂料杨泽却像是跟戳

到心事一般叹了一口气,魏休音盲了之后嗅觉和听觉越发的灵敏,听他叹息声,便问道:“怎么我一提到她你就叹息,可是那小女孩不听话,你觉得给她上课有压力。”

杨泽笑了一声:“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这般混世魔王的脾气,无法无天闹学堂么?我这个小学生,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是闹点小别扭,但现在可是完全折服在我的八斗才之下了。”

魏休音笑道:“还说我自大呢,你听听你这口气,谁自大过谁还不知道呢。”将手中摘好的菜扔到旁边的菜篮里,摸了一把眼前这个,确认没有了才将旁边的水盆移过来,将择好的菜泡进盆里去。

一根根清洗着,一边道:“既然教学上没有不顺心意的,叹什么气?”

将手中的米淘好后放上炉膛,杨泽才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孙家小姐虽然现在很听话,但是我那个东家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能不管不问的吧。”

“你东家?我听你说过了,就是那个曾经在建邺郁榕书院学习,因兄长亡故才回乡继承祖业的东家?”

杨泽道:“是呢,东家其实才识学问不下于我,但他为人实在是太过清高了,起初我是去他府中应征账房,是因为我听说他们通宝钱庄一直在招账房,后来和人打听,就听人说他待人十分苛刻,是以这个账房才不停地换。但我入府这么大半个月了却没觉得他待人苛刻,反而他十分体贴,之前他劝我留在城中居住,还说要把孙家的一个私院租给我,我没同意,他又让府中的马车每日送我回来,每天回来还送我好些粮食和糕点。”

杨泽说得投入,就跟孙满庭的好处说都说不完一样,巴拉巴拉倒豆子一般说,没注意魏休音越听着脸色越奇怪。

等他说完了,差点喘不过气来,就听魏休音道:“他为何对你这么好?”

杨泽道:“或许是因为他想让我留下继续教导他大哥留下的那两位小少爷吧。”

“我听你说,他是不是想让你搬进孙府里去住?”

杨泽道:“那是为了我考虑。”

“他为何这么为你考虑?”魏休音冷哼了一声:“无事献殷勤,你日后少理他听到没。”

杨泽一时愣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大忌——绝对不能在魏休音面前大谈特谈别人对自己的好,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转过身,不出意外地看到某人蹲在菜盆前面,跟筛虱子一样洗菜,好吧,如果这也能算得上洗菜的话。

这小白菜真可怜坏了。杨泽心中暗笑了一声,蹲下身来,握住魏休音的手,忍笑千千:“东家他不会喜欢我的。”

魏休音动了动耳朵,道:“他不是没成亲么?你怎么敢这么肯定?”成了亲也不一定,况且这个孙满庭的幻境太好了,他大哥竟然

已经给他留了后了,又没有子嗣的烦忧,如何不能了?

杨泽想了想,一脸隐秘地探着头过去,在魏休音耳边说:“因为东家他就算是有这个癖好,也一定是在下的。”说完,他迫不及待地乐起来。

魏休音愣了一瞬,却道:“那更不行了!你从明天开始……”他本想让杨泽离开孙府,但是,迫于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等吃穿不愁的时期,改口道:“不许再接近他,不许再和他说无关紧要的废话!”

杨泽瞅着他的黑脸,不明所以,“为何?”

魏休音冷冷地丢下一句:“不用问为何,总之听我说的没错。”起身换水洗菜去了。

——哼,在下的?自家阿泽一直想在上,万一那小子说自己躺下怎么办?自己又看不见,又和阿泽不在一处,想想都觉得危险!

不过,不管是杨泽究竟听没听懂魏休音的话,有没有体会魏休音的意思,这都没关系了。因为现在孙满庭已经是俗事缠身再无暇顾及什么儿女私情,就连孙凤柔的学业,他都是询问翠心,好几天没有来学堂看过了。

第十七章:包子

孙满庭拧着眉翻过一页又一页的账簿,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叭”的一声,他将账簿摔在桌上,站起身来,冷冷扫过堂下站在的人。

“这就是这几天的账簿?我说过的话你们都当成耳旁风是不是?”他叫出钱庄总管陈荣,问道:“我说了让他们在这几日之内将以往的账都从新做一遍,查漏补缺,每一笔去向都标得明明白白,哪些去向不明的款项禀报上来给我。这都几天过去了,结果呢?”

他将桌上的账簿拎起来一本,又从旁边的小几上那厚厚的一摞里拿起来一本,砸到陈荣怀里,厉声道:“你看看这两本账簿有区别么?有区别么?!”

陈荣也不敢看,只是一味低着头,满室都沉默下去。

账本掉落在地上,更显地寂静。孙满庭喝了口早就凉透的茶,却也压不住火气,他道:“怎么都不说话?吃银子的时候各个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张着嘴要,现在呢?查起来就上下遮掩一抗到底,你们倒是硬气!”

依旧没人说话,孙满庭怒极反笑,一叠声道:“好好好,你们不说话是吧。那我说,你们都给我听着,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再不按着我说的做,全部给我滚出钱庄去!”

寂静的一片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小小地响起:“那账目又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有得钱赚不就行了,何必较真呢。”

陈荣回身喝道:“闭嘴!”

那人却依旧哼哼:“我就说,我们这些账房每月不过一两多的月钱,给媳妇买套金银首饰都不够的,进了钱庄的哪个不贪着一点,不然怎么养家!”

陈荣气得脸色铁青,却被孙满庭拦住,孙满庭缓缓道:“你出来说,声音太小,我听不到。”

那说话的人竟然真的站了出来。

“说。”

“说就说,老子早就看不顺眼你这毛还没长齐的奶娃娃了,不久出外读了两本书么,做生意你懂得什么?你说我们每天在这为了你们家的祖业拼死拼活的赶着,就拿那么一点月钱够干什么花的,谁有空理会以前那些的烂账,那是你们家的事儿,跟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是做账房的,这账烂也是你做出来的,既然是你做出来,就要为这账面上的数字担责任,你这么说,是不想担这责任?”

那人哼了一声:“什么烂账,我做的账清清楚楚,没有烂的!”

孙满庭微微挑了下嘴角:“这可是你说的。”

那人把胸一挺:“是我说的,你想怎么样!”

“你叫什么?”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常照山!”

>孙满庭折身在桌上找了一会儿,拎出一本账簿来,翻了翻,右手两根手指捏住其中的几页,道:“这五页,一共是通宝钱庄三天的账目,那三天都是你管的账,我通篇核对,就光你这五页,一共是三笔银子去向不清,这三笔银子,一共有二百钱。三天就二百钱了,一个月是多少?你到通宝钱庄一共多少时间,又一共是多少?”他将账簿卷了抵到常照山下巴下,淡淡问:“你敢担这责任?”

常照山心底算了一下,不一会儿额头就见汗了。

孙满庭松了手,扫了满屋子的人一眼,满屋的人方才还偷偷抬眼瞧,此时全都低下头去了。

“你们也一样,谁做的账谁负责,算不清楚的,等我算好了,你们按上面亏空的三倍来还!”

“还有人对我的话有异议么?”

孙满庭又等了一会儿,见依旧鸦雀无声,便说:“没有异议就都下去吧。”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被抽空了气力一般,慢慢走向椅座,整个人陷进椅子里。

片刻后,陈荣指挥着伙计上来前前后后搬了好几趟账簿,他眼神淡漠地看着,一动不动,仿佛连转眼珠子都是一件很费气力的事情。

杨泽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孙满庭靠着椅背闭着双眼睡着了,脖子挺得僵直,难为他能睡得着的。叹息了一声,他犹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打搅东家了,正想退出去,孙满庭的声音响起:“谁?”

“东家,是我。”

孙满庭睁开眼,看到一身石青长衫的杨泽站在门口,此时辰时才过,上升的太阳散发的光晕搭在他的侧脸上,让他的容光有些刺目。揉了揉眼睛孙满庭才道:“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杨泽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看桌上不甚凌乱的样子,问道:“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孙满庭用凉茶漱了口,起身洗把脸,一面语带倦怠地道:“还不就是那些事儿,成日忙活,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杨泽道:“既然是寻常事务,又何必弄得自己那么疲劳,东家年纪和我相仿,可神情看起来,可老了不止十岁噢。”

孙满庭听他这样说,笑骂道:“好啊你,敢笑话我比你老。”

“那倒不是笑话,”杨泽起身从桌上倒了杯茶给他,斟酌着字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水至清则无鱼啊,东家行事强硬是好,但若是没有半点回还余地,日后可就没有人敢给东家效命了。”

孙满庭拧着眉,眉宇间郁色渐浓。

杨泽瞧了瞧他的神色,又道:“本来东家店铺里的事情我是不宜多嘴的,但在我心中,东家不

仅是东家,也是我的朋友,我才这样劝。不过,也只是一劝,东家不想听,也可以不听。”

孙满庭看了看他,微微挑了挑嘴角,“你这话,倒是撇得干净又让我听得耳熟。”

“噢,难道还有人和我说过一样的话么?”杨泽笑着回看了他一眼。

“不说这个了,整天说我也烦,对了,今日不是休息么,你怎么不留在家里多陪陪你的那个重要的病人,反倒来城里看我?”

杨泽见他不欲多谈也顺势转移了话题:“昨日本来想买药回去的,奈何药铺里缺了一味药,掌柜的说今日才能到,我这才进城的。”

孙满庭问道:“什么药?若是寻常的,府里多得是,你要是缺了跟孙总管说一声让他拿给就是了,何必跑着一趟趟的。”

杨泽心道要是自己再往家里拿药材,自家那个小气鬼发起火来可不得了,于是婉言谢绝了。

又道:“何况我也不是专门来买药材才来这么一趟的,家里的盐糖酱油什么的也快没有了,我也得添置一些。噢,对了,家里人喜欢吃上水阁的蟹黄包子,我得赶紧去买,不然又抢不到了。”

“他们家的包子那么难买,我回头让府里的厨娘做一笼让你带回去可不更好些?”

杨泽忙推辞道:“不用麻烦,就排个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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