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床上翻滚着,衣衫混乱着退去,杨泽蹬掉了鞋子,双腿缠上魏休音的腰,魏休音咬了他嘴角因嘟起来而隆起的小小肉球一下,顺着他的脸颊弧线,咬上他喉间小巧的喉结。
杨泽深深喘息了一声,竟然就此趴在他胸膛上不动了。
魏休音挑逗了他几番都得不到回应,再去推他,杨泽喃喃道:“好困……”
然后就再没有回音了。
魏休音有些郁闷地揉了下下腹,方才那一番翻滚亲昵,他双腿间的欲望已经被唤醒,现在正半挺立地支起,可点火的那个人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太……太过分了……
魏休音把裤子脱掉,又把杨泽的裤子也脱了下来,杨泽似乎是真的很困,一闭眼就朦朦胧胧了,无论魏休音对他做什么他都没任何反应。
魏休音圈过他细瘦的腰,将自己越来越坚挺的什物贴在对方平坦细滑的小腹上,杨泽身上感受到的细腻触觉让魏休音敏感之处感到十分舒爽。按着杨泽的腰,由最轻柔的摩挲,到粗重地摁碾。
杨泽新一年的第一个梦,就是梦到自己肚子上顶了个火炉,而且是一个温度越来越高的火炉,几乎烫伤了他下腹的肌肤,却又推不掉。
等天光大亮他醒来的时候,对着自己光裸的肌肤一时没反应过来,又看到小腹上那一道干涸的白色痕迹,脸色微微一红。扭身扑到身畔的情人身上,魏休音被他闹醒,嗯了一声。
杨泽咬了他嘴唇一下,新年第一句话不是吉祥话,而是“你昨晚上吃我豆腐!”
魏休音又嗯了一声,道:“是你吃我豆腐的补偿。”
杨泽又凑近了魏休音,后者却先发制人地先在他额上亲了一口,杨泽对上他虽然无神却很是漂亮的眼眸。
魏休音微笑道:“阿泽,新年好。”
杨泽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肌肤下的稳重心跳,低声说:“殿下,这是我们离开皇宫后的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
魏休音道:“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会一起过的,一直到我们手牵着手躺进坟墓里,走过奈何桥。”
第四十三章:别离(上)
过了初七,集市上的贸易往来基本上便恢复了正常。杨泽和魏休音商量好一起去城中给孙满庭拜年,阮明远和杨沅正好回城,便载了他们二人一起。
车上,阮明远给杨沅手中塞了暖炉,魏休音闲闲靠着车厢,手中也被塞进来一个,他抓了那只给他赛暖炉的手,另一只手拉了拉鹿皮大氅,两人四只手笼在外袍之下。
阮明远看他们四只手挤在一起,有些奇怪地道:“这手炉我准备了不少,大舅子你再拿一个就是。”
杨泽微微笑道:“不用,沅儿从小体质就偏寒,一到冬天就会手脚发凉,你再给她用一个吧。”
阮明远道:“我知道她会手脚发凉,才多准备了好几个的,还剩的。”
杨沅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声道:“我大哥喜欢这样取暖,你就别管了。”
阮明远愣了一愣,看了眼前这两张贴的很近的俊美青年的脸一眼,不由自主道:“你们两位感情真好,若有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呢。”
魏休音捏了捏杨泽的手,朗朗一笑:“人生难得便是一颗真心,我们两个已将心比心,当然感情好。”
“咳……”杨沅生怕自家夫君再问下去,忙轻咳了一声打断,顺势问兄长道,“大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在孙家待下去?”
杨泽点点头:“东家待人很好,我们性子又合得来,我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
阮明远道:“孙家现在的当家虽然没有成亲也没有子嗣,但之前孙家大少爷过世之时,孙家少夫人是给孙家留下了三个孩子,孙家小姐五岁,下面的两个少爷一个三岁一个一岁,照这样看来,大舅子你这饭碗倒是可以端一辈子了。”
想了想,又有些遗憾地道:“我听沅儿说大舅子你曾中过举人,如此学识仅仅给一个商户当西席先生,是不是太屈才了?难道你就没再想过科举出仕,光耀门楣?”
杨泽低眉一笑,旁边的魏休音却问道:“不知阮公子觉得光耀门楣有什么好处?阿泽若是得进仕途,又有何好处?无非是名利权势罢了。”
阮明远奇道:“名利权势难道不是世人所求?”
魏休音说了声是,欲言又止。阮明远看了看杨泽脸上一脸赞同,又看到妻子眼中也流露出深以为然的神情,不由纳闷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杨沅抿嘴一笑,暗暗戳了他一下,笑道:“人各有志,我大哥就是喜欢做陶渊明不喜欢做屈原,你又何必多问。”
阮明远似有所悟,微微颔首道:“其实君子有德明于心,我也不是喜欢追逐
名利之人,不过是觉得大舅子既然有如此才华,不得以施展觉着可惜罢了。”
沾染了名利的话题都会有两极性,要么持续不断让人兴致高涨,要么几句即止。他们四人都无意再谈,便将话题岔开。
杨沅在村中住了几天,这些天天天都被杨老夫人叫去问一番意味不明的话,那些问话随性而起,有时候前一句还在说昨晚的菜,后一句就转到她今天的衣裳上了。杨沅每天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去应对还尚觉不及,好不容易熬到今日,登上马车的那刻全身都舒畅了。方才说了几句话不免又觉得有些困倦,阮明远见妻子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双眼都蒙上一层迷蒙的水雾,便让她靠着自己的肩,哄着她入睡。
杨沅就快要闭上眼时忽然眼瞳大张,支起头来,看向魏休音和杨泽,却一时说不出话来。阮明远将她的头又安回自己肩膀上,爱怜地道:“好了好了,你要说的我与他们说,你就先小憩一会儿。”
杨沅看向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阮明远捂住她眼睛道:“你昨晚说让我今天提醒你的。”
杨沅嘟着嘴道:“可是你昨晚说让我今天提醒你提醒我的。”
阮明远把毛绒大氅给她盖好,催促道:“快睡吧,都说了凡事有我。”
“……嗯。”杨沅再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杨泽才敢小心地开口,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阮明远道:“我昨天和父亲商量娃儿的名字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孙家大少爷今年也三岁了,回头就跟沅儿提了一下,沅儿就同我说想劝你搬到城里去住,离得孙家近一些就不用那么麻烦每天都来回跑,而且买药也方便。”杨沅还同他说了魏休音要时常吃药,他见魏休音除了双眼俱盲以外看不出有哪里不健康,心中疑惑却不便问。
“沅儿是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若是你们也有此意,我倒是可以帮忙找处风水好又便宜的宅院。”
杨泽本能地握了一下魏休音的手,魏休音回握了他一下,他便说:“此事东家也曾和我提起,说是孙家有几处空置的宅院,若是我愿意,可以先给我住,日后逐月返还房契钱即可。”
阮明远道:“我平日里只听说孙老板对下人极为苛刻,却不想他对你倒是十分体贴,看来你们俩是真做了朋友了。”
杨泽张了张口,话还微出,顿时觉得小臂内侧嫩白的肉被狠狠拧了一把,猝不及防的刺痛让他差点惊叫出声。
阮明远还在说,“孙家的私宅应当都是不错的,且他和你又有交情,必定不会坑你,若是大舅子有意搬到城里来,就定
下来吧,日后我们来往也容易些。”
杨泽这次不再会意传情,真正问道:“休音,你觉得如何?”
魏休音反问道:“你觉得呢?”
“现在是我在问你。”
魏休音也道:“我也是在问你啊。”
杨泽磨了一下牙,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先问的,你先说。”
魏休音刚想说话,阮明远插了进来:“你们俩说话都是这样的么?听得我都晕了,到底什么意思?”
魏休音从容道:“这是我们表现亲密的一种方式。”
杨泽给他的从容噎了一下,神色诡异地附和了一句,阮明远失笑道:“好吧,那你们商量出个结果了么?”
杨泽看向魏休音,嘴巴闭得紧紧的。魏休音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轻轻一扬,让阮明远有那么一瞬间错以为春日百花盛放。
听他带笑道:“我听阿泽的。”
……得,这球转了一圈,又回到杨泽自己手中了。
最后杨泽很郁闷地用了安土重迁,搬家不是件小事等等理由敷衍了阮明远。后者以为他是在担心钱的问题,便说要是手头紧张大可以向他开口,阮家虽然不是大户,但卖出宅子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亲戚之间就是要互相扶持。
杨泽只说再商量,阮明远将他犹疑便不再说。又坐了片刻,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城。
今日好开市的第一天,市集上少有的人流如织,颇有点扬州的繁荣之感。阮家的的马车夫见人流太旺,不敢蛮闯过去,便决定改道。
杨泽对阮明远说自己和魏休音要去逛下集市,让阮明远放他们下来。阮明远让马车找个安稳的地方停车,临别时又叮嘱他们玩够了就去阮家,现在不好找车回去,他们在阮家休息一天,第二天再送他们回去。
下了马车,目送了妹妹妹夫的马车远去,杨泽扭头狠狠瞪了魏休音一眼,只是魏休音看不见,他这一副又凶又媚的样子算是白白浪费了。只是魏休音早有准备,笑问他怎么了。
“你方才和我绕什么绕,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商量过这件事,你又何必不说清楚。”
魏休音闲闲道:“我只是在吃醋你和你东家交情好。”
杨泽对这人的厚脸皮无语了,这人怎么就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他吃醋了……垂下眼睑,拉着他的手进了人流,随着人流走。
魏休音只听得到四周嘈杂的喧闹声,杨泽的声音半点没有,不由先启唇:“你在想什么?”
杨泽没有立即回答,又拉着他走了一段,忽然喃喃道:“东家……”
魏
休音原本只是玩笑,现在竟听到他这么接话,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愕然,怕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这回杨泽又没说话,拉着他就快步走了起来。
第四十四章:别离(下)
集市喧闹,上水阁自然也是人声鼎沸。孙满庭领着孙凤柔逛了大半天,身后跟着的家丁都提了不少东西,孙凤柔虽然依然情绪高涨,但显然身体已经很疲倦了。孙满庭原本想带着她回家,她却死活不肯,孙满庭只得带她去上水阁吃些点心,歇一歇脚。
他们一行人前脚刚跨进上水阁的门,后脚就听到有一个尖细的女声喊着孙满庭的名字。孙满庭转过身来,不无意外地看到何兰雪的脸。
何兰雪着急着向他们走来,却被身边的仆人拦住,她拼命挣扎,另外,她手中牵着的小女孩也帮着她一起挣开仆人的阻拦。
孙满庭看到何兰雪手上牵着的小女孩,眸光骤然一黯。
孙凤柔摇了摇他的手,仰脸看他:“叔父,你认识那个阿姨么?”
孙满庭对她道:“是苏大人的新婚妻子,也许她找我有事,小囡先上去好不好?”
孙凤柔看了看一脸焦急地望向他们这边的何兰雪,没漏掉何兰雪眼中强烈的狠戾,她不太理解这眼神的意思,却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眼神,一挥手对家丁道:“你们先上去定个雅间等着。”抱紧自家叔父胳膊不放,脆生生道:“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善茬,我陪叔父去,保护叔父!”
“我看你是看戏看多了。”被点名保护的某位成年男子十分无语地揉了揉侄女的头发,拉着她向何兰雪走去。
拦在何兰雪身边的仆人显然认识孙满庭,看到孙满庭走近便低头执礼:“孙老爷,孙小姐。”
孙满庭问何兰雪:“不知夫人方才叫住孙某所为何事?”
何兰雪见他双目坦荡,心头一阵火气,弯腰将皎皎抱在怀里,挑起下巴看向他,示威一般:“这是我为夫君生的女儿,小名皎皎。”
孙满庭转了转眸光,拍了拍孙凤柔的后背,柔声对她道:“小囡,这个小女孩是苏大人的长女,你不是整天嫌闷么?要不要跟她做朋友,以后邀请她来家里玩你就不会觉得闷了。”
何兰雪闻言气结,孙满庭的意思明显是要自己女儿去为他侄女解闷,高声道:“一介商户的女儿,何德何能与皎皎做朋友,真是痴心妄想!”
孙满庭微微一笑:“小囡是商户出身,却是清白人家的良民女子。江南士族的规矩是嫡者为尊,小囡比起士族庶女来说,说不定谁更高贵一些。”
“谁说皎皎是庶女了!我是明媒正娶的妻子,皎皎是嫡女!”
“不奏父母取之为妾,妾之子女为庶。现在我称呼你一声苏夫人那是苏大人没再娶别的,要不然你连这一声夫人都当不起。”
何
兰雪咬了咬下唇,双唇抖动,却一直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逼出一句“孙满庭你欺人太甚!”说着就要扑过来。
那仆人忙将她拦住,感觉到侄女拽着自己的手的力道深了许多,孙满庭拍了拍她因恐惧而僵直的脊背,拉着她打算转身就走。
忽听身后一声绵软的声音喊道:“魏哥哥,杨哥哥!”脚下步子下意识一顿,孙凤柔的声音随之欢快地响起,“先生!”还撒开了他的手往别处跑去。
孙满庭忙追着孙凤柔,生怕她撞着人摔着了。孙凤柔扑到杨泽怀里,身子扭啊扭的,杨泽轻轻抚她头顶,笑着说:“小柔新年好啊!”
孙凤柔看了看站在杨泽身边的魏休音一眼,声音脆地像新摘的黄瓜,“先生、魏叔叔新年好!”
魏休音听到她的声音笑了笑,他一样看不见这个活泼女孩的容貌,但曾在孙家暂居的那几天认识的孙凤柔给他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回了话之后对杨泽说:“我怎么刚刚好像听到皎皎的声音?是我听错了么?”
杨泽早就看都何兰雪和皎皎,一手牵着孙凤柔一手拉着魏休音,往孙满庭何兰雪那边走。
皎皎看到魏休音便挣扎着从母亲怀中跳下来,就跟孙凤柔扑杨泽一样扑魏休音,魏休音堪堪接住她,将她抱了起来。孙凤柔看到魏休音竟然把那个凶恶女人的女儿抱起来,一声有些气闷,撅着嘴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那边何兰雪见女儿如此,心中也是老大不乐意,无奈她连连叫了女儿几声,却见女儿反而将脸埋在别人颈窝更深,恨得咬紧牙根。
孙满庭讲孙凤柔从杨泽手边接过来,含笑道:“多日不见了,新年过得可好?”
杨泽刚欲说话,魏休音轻撞了他一下,说道:“这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可否找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坐下说?”
孙满庭点头道:“我已经在上水阁定了雅间,我们一同去喝杯茶吃些点心如何?”
他们乐呵呵地往上水阁走,何兰雪不甘地原地蹦跶了两下,无奈身前有人实在是拦得太紧,急得登时直了嗓子喊道:“孙满庭!你给我站住!我有话和你说!”
孙满庭微微侧身,还没答话,孙凤柔抄着腰大踏步地冲过去,给了何兰雪小腿一个窝心脚,同何兰雪之前一样抬高了下巴,目无下尘傲然轻蔑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叔父站住!”
杨泽摸了摸鼻子,喃喃说这小妮子长了一岁脾气越发地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