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仲田听着孙老的话鼻子一阵的发酸,声音不禁有些颤抖了。
“傻小子感动什么,你既聪明有扎实肯学,我是真的喜欢你这孩子,老头子我无儿无子孑然一身,就只有这一身厨艺没人传承,都教给你老头子我也是了了一件心事,何乐而不为。”
仲田心里还是感动不已,含泪轻笑,“那师傅这是正式收我当弟子了,那徒弟是不是该行个拜师大礼?”
“什么礼不礼的,老头子才不计较那个!”孙老说的都是真心话,眼里也泛起了水光。仲田二话不说直接跪到孙老面前,咚咚咚磕了三个带响的,叫了一声师傅。
孙老早年丧子,之后一直受宋戎战照拂,切对他极为恭敬,后又到山里和毕盛克宋诺夫夫共处,过的一直算是惬意,只有夫郞撒手人寰的时候苦了一段时间,而后又在众多晚辈的鼓励下练起了内家功夫,服用药物强身健体,现在又有了仲田这个徒弟,我愿足以老怀安慰。笑中带泪的把徒弟扶起来,师徒俩没再说什么,师傅直接把徒弟赶回了营帐,至于师傅自己,既然收了徒弟,答应了事情,自然他这个师傅是放到心上当大事去办的。
但是这事要托人办,他还是决定找个最靠得住的,至于是谁,此人年约五十,知天命的年纪,此人是当今皇帝父亲的生死之交,左右手,现在军营里那两位将军的世叔,宋国第一谋士诺言。
孙老是个明白人要求人办事自然是不会空手去的,心甘情愿的重新回了厨房,开火做了几样简单的小菜,拿了一会私藏的好酒,去到诺言的营帐,好好的许久,把事情都托给了诺言。
诺言和宋戎战一样尊重孙老,视他为自家长辈,听了孙老收了徒,看着老人家满脸的兴奋,仔细听了前后因果,一口就应了下来,两人把酒言欢到夜半才亲自送了孙老回营帐,而后却没有回自己的帐子休息,反到了一个晚辈的营帐,安排了一些事。
诺言是个谨言慎行,做事面面俱到的人,他这便开口答应了,要做就肯定会做到最好,当然他也嘚知道值不值得做。
这晚辈是诺言的一位得意弟子,这弟子看师傅大驾光临,迎接之后自然是听师傅的吩咐,但师傅让他去监察的对象,可真是位熟人了,这徒弟对那位调查对象极为感兴趣,点头应下之后,恭敬的送了师傅离开,独自坐在椅子上放下了手上的医术,别有深意的笑着,嘴里念了一句,“有意思,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另两个帐子里,一正一副两位将军,也还未眠,一人抱着春宫图,两眼发直,喃喃出声,“那个妙人儿,真是不错啊,可惜,可惜了!”
那另一头抓着掉个的兵书的某将军,一脸的愁苦,脑子里全都是那令他做了糊涂事的人,虽说打错最终未铸成,但是他一想到那张干净俏丽的面容,就浑身的不舒服,心口一阵阵的悸动,不得安生……
安睡好梦的某人,此时还在因为拜到一位师傅正兴奋着呢,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军营里的上层人物,当成了重点调查对象。
有是几日风和日丽,仲田在孙老的调教下厨艺越来越精进,所谓一理通百理明,仲田已经掌握了如何调味,如何掌握火候,厨艺日进百里,孙老这个师傅当的越来越轻松,职位几天就被仲田这个徒弟接替了,今天一天只是坐在一边,溜着小酒,吃着徒弟做的小菜,时而的指教几句而已,就混了一天,晚饭发放完,喝的晕乎乎的孙老,便乐呵呵的被另外两个老厨师架着离开了。
仲田自己忙不过来,没办法善后,便留了孙成他们四个人下来一起收拾,顺便为明天作准备,孙成几个收拾了一番之后,都累出了一身臭汗,贼眉鼠眼的李哥提议大家,还是和往常一样去溪边洗个澡,也硬扯着仲田同行,这些日子仲田每天这时候,都是再和孙老收拾厨房,那四个男人也是这个时候去洗澡,仲田都是挑在早饭之后的空闲去洗自己,今天第一天自己上灶,忙了一天也没时间去干自己的私事,看着孙成和平实的那兄弟俩都在,若是去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样,仲田正犹豫的时候。
那王大哥开了口劝林百和他们一起去,洗一洗泡一泡也解解乏,王小弟也跟着帮腔。仲田看了一眼想要帮自己说情的孙成阻止他说话,冲其他几个人点头,说了一声我去……
几个人回营帐拿了换洗的衣服,便一路往营外不远的小溪走,王家兄弟俩走在最前,那个姓李的走在中间,孙成跟仲田走在最后,孙成对于仲田跟着他们一起洗澡的事很诧异,抓着仲田一直小声的嘀咕,仲田轻笑着安抚孙成,没事的,不会怎么样的,他不是也在,难道不能护自己周全吗。
孙成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他一定不会让仲田出事。
仲田坏笑挑眉,说了句拭目以待,说罢正看着孙成那备战的样子得意的笑,猛然间突然听到一声异响,下一瞬的转头去往,身边不远处的树枝正在摇晃……
17、夜浴
仲田下意识的停步,认真的去看。孙成看仲田没跟上转头询问,前面的三个人也都停步转头来看。
仲田冲孙成道:“我听到那草动,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草动?”孙成和其他几人错愕,那姓李的笑着道:“大概是兔子什么的,没事走吧,咱们这营帐又不是扎在深山野林,不会有猛兽的,放心!”
仲田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笑着轰大家往前走,却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着那边看了一眼。众人一起来到了溪边,脱了衣服准备下了水,仲田从小在南方长大,一直是通勤上学,但是后来上学的时候,离开家到了北方,开始住校之后,就和大家一起在学校的公共浴室洗澡,习惯了群洗群搓,也不觉得和这些人一起有多尴尬,脱了衣服就往水里扎,潜在水下游了个畅快。
孙成四个看着仲田像条游鱼一样在月光映照的水下游弋,都不觉有些看呆了,孙成心里大呼非礼勿视,低下头脱了自己的外裤下了水,王家兄弟俩夸赞仲田游泳的技巧真好,至于那姓李的眼睛却一刻不离仲田,看着水里的仲田,眼里淫光大放,一看便知没打好主意。
仲田在水里游了个畅快之后,看着那四个人也都下了水,仲田乐颠颠的凑到孙成身边,让孙成帮自己擦背,孙成原想推脱,但那三个还在,便一脸窘迫,硬着头皮帮仲田擦背。仲田想要还礼的时候孙成却跑了,找王大哥帮忙去了。
那姓李的一直盯着仲田看,自然是看到了孙成古怪的表情和仲田的坏笑,打趣似的问孙成,怎么不让仲田帮他擦背。孙成这次算是聪明,掰了一个还算可信的借口,“那小子细胳膊细腿,力气小我不爱用他。”
“细胳膊细腿力气小,这个我可不信,”姓李的挑眉,凑到仲田身边,抓起仲田的手腕攥在手里,“还真是挺细的,但是看小田干活的时候倒是利落,李哥不嫌弃力气小,来帮李哥擦擦。”说着把自己手上的帕子放到了了仲田手上,趁机摸了一把仲田的手,转身背对这仲田。
仲田被姓李的一抓一抹,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看着手里的毛巾,真想把眼前这家伙按到水里把这丫的淹个半死,再揍他一顿,但是平时无仇无缘他要是这么做了,以后就没法子和这姓李的再在同一屋檐下了,暗地里咬牙切齿,顿时计从心来,把帕子往手上一缠就往姓李的身上招呼,几下下来轻叫一声握住了右手手腕。
“怎么了?”姓李的转身看着仲田,孙成几个也都凑了过去,仲田装模作样的揉着手腕冲众人道:“嗯,今天掌勺好像有点不习惯,弄得手腕疼,”仲田说着撇撇嘴,一脸疼苦似得,
“没事没事,来,李哥我帮你擦背,你转过去。”姓李的还没做出反映,王家大哥就先说了话,“我来我来,小田你今天头一天掌勺,肯定是不习惯,休息休息,要是这么累久了,会养成病的。”
仲田佯装思考了半晌,才把手上的帕子解了下去,递到了王大哥手里还不忘和姓李的抱歉。
姓李的显然是发现了仲田的小狡猾,但是这种事男子汉大丈夫没办法计较,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仲田又在水里游了一会,先上了岸,穿上了外套就开始洗换下来的衣服,洗完了就躺在大石头上看着月亮,猛然间想起那天也是这样月亮,也是这溪边,仲田想着想着,那个人的脸就浮现在了眼前,顿时心烦气躁,心口好像万蚁爬行一样,仲田一个反震,从大石上站起来,冲还在洗衣服的三个男人吼了一声,披上衣服就先往回跑,孙成的衣服才入水,想要跟着一起回去是不可能了,只能看着仲田走远,出声叫人,那人却连头都不会,王家兄弟安慰孙成,这离军营近,不会出什么事的,孙成无奈只能点头,那姓李的看着仲田走远,眼里别有深意的闪出一抹贼光,显然是没安好心。
仲田抓着衣服闷头往回疾走,也没顾上看路,眼看着要走到军营,却和一个黑影撞了个正着,仲田只觉得自己是撞到了一块铁板上,鼻子好像都歪了,那铁板弹性还真强,把他给弹离了原位,整个人向后跌去,仲田被撞的还在发蒙的时候,手腕被谁拉住,整个人从后倒转成向前冲,整个人又撞回了那铁板,这一下子仲田觉得骨头都被撞的散架了,脑袋被撞的嗡嗡作响的时候,头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嘿,你没事吧?”仲田听着那男人的声音,浑身一震,手往前一推,自己却又向后倒退。
俗话说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这回那人没来得及拉人,仲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人被仲田一推只倒退了一步,便站稳了,看着仲田坐到地上,皱了皱眉朝仲田伸出了手,“怕什么,本将军又不是鬼。”
仲田抬起头看着那人浅笑的嘴角,“不劳宋将军了,小人自己能起来。”仲田说着单手撑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将军在仲田抬头的时候,看清了仲田的脸,立刻就记起了这小兵是谁,对着仲田那明显不怎么恭敬的话,也不恼了,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自若,瞧了瞧仲田的打扮,对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仲田心里已经了然,声音和蔼的道:“这是去溪边洗澡了啊,嗯,是。”
仲田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那不好的记忆再次冒出来,声音有些发颤的回道:“天气太热了,就和弟兄们一起去,洗洗。”
宋戒被仲田的反映惊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和那段不堪回首,有些暧昧关联,暗骂自己一声,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冷不防看到仲田脚边的一块白布,出声提醒,“你东西掉了。”
仲田一直低头看着脚面,不敢抬头,他现在衣冠不整,生怕这有前科的将军,趁着没人兽性大发,听着将军的提醒,低头瞧了一眼弯腰把东西捡起来,不愿再和眼前这个随时看见月亮就变身的将军多做耽搁,说了一句,“小的衣服摔脏了,要回去再洗一次衣服,不打扰将军晒月亮了,小的告退。”
仲田说完,侧移一步夺路而逃。宋戒被仲田的那一句晒月亮弄得哭笑不得,本来就没想着要拦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仓惶的背影,不由的念了一句,“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话音才落宋戒就好像听到了什么,耳朵一动,冷脸看向一边的树丛,“谁,出来!”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草丛处跃了出来,此人一身黑衣,黑巾掩面,蹿到宋戒身前就单膝跪地恭敬的唤了一声,“将军!”宋戒看了一眼黑衣人面巾上的深蓝色的绣字,“驰!”低念了一声,横眉一竖道:“派你来的。”
“是的,将军!”
“跟我走。”宋戒的眼神变了变,转身纵身跃上树冠,朝营地的方向掠去……
18、夜宵
“徒弟,明天的菜单都定好了吗?”孙老背着手凑到正在收拾刀具的仲田身前,笑眯眯的问。
“师傅都准备好了,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啊?”
“放心,徒弟办事,老头子我最放心了。”孙老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伙房,点头称赞。
“师傅明天教我做什么?”仲田对师傅这种每日几十次的赞赏平静接受,出声寻问师傅明天的的学习项目。
孙老摸了摸胡须,“这几天有不少小兵都中暑了,明天会到一匹药材,是给各位将军和士兵们,调配消暑药汤的,老头子就先教你识别药材。”
“药材,师傅你还懂得医术啊?”仲田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家师傅,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孙老莞尔,“徒弟这个你就不懂了,咱们厨子常常和大夫有一些地方是相通,大夫开药给人治病,咱们厨子也可以在膳食方面调理人的身体,帮助食客调理身体,预防一些病痛以及改善身体。”
仲田没有插话,继续听师傅的讲解,这些日子仲田学习的方法并不是很系统,因为毕竟不是在自由的地方而是在军营的厨房,仲田每天学习的并不是和初学者一样循序渐进,而是遇到什么食材孙老就教什么,仲田确实是聪明加上孙老因材施教,这样学也通透,每样食材几乎上手就能成功,孙老在空闲的时候还会拉着说一些食材的特性,使用方法等等。仲田没有笔也没有纸,每次只能用心记在心里,还好这种东西活学活用,仲田记起来倒也不吃力,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孙老喝了一口仲田特意熬给他和厨房人喝的降暑的绿豆汤,继续道:“你师傅我不说尝百草,但也算是半个大夫。徒弟啊,这药材要用到饮食里是即为讲究的,更要注意各类的相冲,和食客的体质是否会因为药物的介入,而产生不好的反映,一般药膳都是以温和为主,因为在普通的酒楼是不会只针对一个食客的身体调制药膳的。正统的药膳是从宫廷流传出来的,宫廷内皇帝与贵妃的身体会由太医每日定时的请脉,然后传告御厨做出最契合食客身体的药膳。而后随着御厨分批的退隐出宫,被各种贵族,富人聘请,分为两支,一支是所有人都能食用的药膳,另一种便是最正统的由御厨传递下来,要完全针对食客的个人健康情况来做的药膳。老头子我两种都会交给你,从明天开始,老头子就开始教你平常的药膳,等到过一段时间,老头子会找人要一批药材,教你识别和用法。”
仲田听的还算明白,连连点头,并保证一定认真学习。孙老笑而不语,这个徒弟他收的真是好啊,绝对是日后会青出于蓝的人。
仲田这边收拾完刚要和孙老一起离开,营帐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想来是来了位客人,那客人人没到洪亮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小田,孙老,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孙老和仲田听着那痞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那客人是哪位了,这客人这半个月里几乎是日日不缺席,每天自己亲力亲为的来仲田这拿膳食,晚上还会跑来要一份夜宵,起初的几天是和仲田聊上几句,后来熟络了,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在嘴上吃点仲田的小便宜,吃的也都是仲田做的东西,仲田最初的时候不太愿意理睬这人,日子久了,了解这人虽然嘴花花,眼花花,但是却是真性情的人,值得交。
仲田便在这几日的互相调侃之中,和这位身份不凡的客人建立了友情,此时看着这客人又来了,不免挑眉一笑,冲皱眉的师傅道:“师傅你先回吧,我给将军找下吃的,再回去。”孙老点点头,先一步往出走,走到门口还不忘瞪了一眼和他擦身的那客人,叮嘱了一句不许欺负我徒弟,某客人一脸怕怕装的道了一声哪敢,一脸恭敬的送走孙老,大跨步进了伙帐,看着仲田就嚷嚷,“小田,本将军刚才被拉去干了一个时辰的苦力,晚上吃的东西都耗光了,快拿点东西给本将军垫垫。”
仲田瞟了眼那没丝毫样子的将军,“想吃点什么啊,今天好像连锅巴都没有了,要不吃点老鼠药吧,今天上头刚发下来的,新鲜。”某将军被这般挖苦也不恼,笑眯眯的调侃,“老鼠药也成啊,反正本将军自小练就百毒不侵,本将军也好奇,这老鼠药是个什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