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游撇过脸,“他看了也不一定有办法治。”
“总要看过才知道。我相信他。”
“好。”白苏咽下饭,点头。
慕北驰翘了翘嘴角,什么都没说。
这次的脉诊的时间很短,但白苏用来发呆或者说思考的的时间很长。等待向来是最磨人的。洛云息忍不住准备开口了,才听到白苏冒了句:“居然没死?”
洛云息以为他状况堪忧,心里一紧,忙问:“有办法治吗?”
“没有。”白苏干
脆地摇头。
季南游耸耸肩,等死就等死吧,也没啥。洛云息却懵了。他简直不能想南游会死在自己前面。绝不允许。抓住白苏的肩膀,“救他。”
白苏纳闷。怎么救,为什么要救?他的沉默加深了洛云息的惊虑,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怎么会,南游,明明……”
“云息。”慕北驰看他身形微晃,忙伸手稳住,“冷静点,还没弄清楚,不要急。”
季南游火大,“喂庸医,你明道我二哥身体不好还当面吓他,欠揍啊。”
白苏明白闹了误会,安慰道;“死不了。没事。用不着治。当时没死,现在也不会死。”洛云息放下心来,“到底是怎么了?”
“他吃了七叶血莲。”
季南游多少有点刮目相看了,觉得白苏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连自己吃的什么都知道。其实这还真不是白苏诊出来的,是猜出来的。他之所以发呆了那么久,就是在推测今年有哪种灵药可能会出土。
慕北驰不耐,“南游,说清楚。”
“去年,哦,应该前年腊月,我听说七叶血莲到了成熟的时候。便去雪茫山上碰碰运气。遇着了呗。”
“你要那东西做什么?”慕北驰不解。南游的性子不会为了什么灵药的流言大老远地跑去山上蹲点。
觉得或许云息用的着啊。这话季南游是肯定不会讲的,只道:“既然七百年一回都赶上了,反正我也闲着,凑个热闹罢了。结果遇到条蛇来抢,小爷差点没让它缠死,情急之下就把血莲给吞了,免得便宜了那畜生。最后不知那蛇血流得太多还是怎么的,抗不住挂了。肚子里滚出个蛋,顺手被我吃了。免得以后来条小的报仇。哦,味道可够恶心的。”
“然后呢?”洛云息问。
“然后那厮居然没死透,尾巴一扫……小爷晕了。醒来就……被人救了。”
洛云息恍然明白白苏那句“居然没死”的含义。灵药旁边必有凶兽守护。南游单枪匹马地去抢,还能好端端站在跟前,实属侥幸。
洛云息:“身体有什么不妥?”
“难受了阵子,现在没感觉了。嗯……就是忘了不少事。直到去年年末才记全乎。”
“不是蛋,是内丹。冲和药性。命大。”白苏道。遗憾地想,若是七叶血莲真能拿到手,对洛云息眼下的情况裨益匪浅。
慕北驰:“那他失忆是怎么回事?”
白苏想了会子,只有一个解释:“撞的。”估计
是被蛇尾扫到,撞了头。
洛云息:“他的内力暴涨对身体损害多大?”
“过几年,身体适应,无碍。”
“那就好。”洛云息这才松了口气。关于“凑热闹”的解释他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郑重道:“不管你为了什么冒险,以后不要再这样。来找我们,大家一起做。”
“哦哦,行了行了。”季南游胡乱点头。
慕北驰沉眸看他。敢敷衍?
“知道了。”季南游让他看得哆嗦了下,正儿八经地应了声。
16、冤家
四人散了,各自回房。白苏正收拾东西,就见季南游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挠挠头,问道:“嗳庸……大夫,血莲对云息身体有益吗?”
你都吃了还来问……“有。”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药力还没完全被我取用是吧。那能提出来吗?放放血什么的。”
白苏抬眼看他,觉得很有见地。洛云息的身体若能服用,必是极有利的。他从药箱里抽出把薄刃来,“放。”季南游一听有机会,利索地撸起袖子下刀,接了小半碗血递过去。“嘘,别告诉云息哈。他一准和我急。”
白苏点头,看人还不走,“有事?”
“云息身体又变差了?”不然干嘛放个大夫在家里。
“不好。”
“得了重病?很严重?”
白苏想,三个月后要闯鬼门关的人,应该算是很严重吧。“是。”
“你倒是一次给我个痛快成不成?!什么病?能治愈吗?”
“不能说,你去问他。”
这厢洛云息刚脱下衣服,准备小睡会,季南游就急匆匆地闯进来,劈头问道:“你怎么了,和我说清……”
卡住了。
“云息,你,你肚子……”
慕北驰眼神询问洛云息的意思。告诉他?
“是孩子。”洛云息平静地说。
“哦,孩子啊,”就说怎么看着和踹了个球似的……“哈?!”季南游跟雷劈过似的,僵了。片刻,他用特复杂的眼光注视了慕北驰好大会。兄弟,你真行。不对,云息更厉害……
于是,夫夫俩饶有兴致地欣赏了季小爷丰富的表情决堤的一幕,崩溃的一塌糊涂。不过,比起慕北驰来,这位的接受程度可媲美非人类了。季南游确定不是玩笑,马上转换了关注重点,好奇地伸手在上面摸了几下,似乎不过瘾,又上下其手地摸起来。
慕北驰脸黑了,“有完没完?”
“又没摸你。”季南游头都没抬地顶道。
“……”慕北驰又想揍人了。季南游好奇劲过去,琢磨出不对来,“这……危险吗?”
“废话。”慕北驰没好气儿。
“那你还要?!”
我是逼着“被要”!慕北驰脸色阴郁下来,“不提也罢。”季南游看人脸色难看,猜测里面肯定有不少曲折。依着他对二人的了解,孩子定是云息坚持留下,北驰估计是给诓住了。除了云息,也没人能置北驰如此被动。
因为要不时的偷偷供血给白苏,季南游哪也不敢去,在王府上住
下来。白天在承庆乱转悠,看看哪里有好吃好玩的,晚上杵在白苏房里研究他宰兔子。白苏撵不走人,干脆无视,忙自己的。季南游竟也耐得住性子,不吭声地站边上看。
他心里明白,所以不忍去问。怪不得北驰气色不好,任谁摊上这档子事,日日忧心焦虑,都好不了。季南游生性乐观豁达,毫无理由的坚信着洛云息定会安然度过。没有万一。
随着天气的逐渐回暖,洛云息腹部的隆起越来越大,身体反倒养的不错,没有出现白苏担心的状况。想也是,慕北驰虽忙,也没耽搁三天两头的折腾太医院的那批老骨头,不遗余力的压榨皇宫的库存,制成各种良药,再拿来让白苏根据洛云息的情况调整。季南游上臂内侧割的全是刀痕,随要随给。直到白苏前两天终于配出了丹丸,才停止了这种自虐行为。
“南游,你最近脸色不太好。让白苏瞧瞧吧。”洛云息在回廊里晒着太阳,转头道。他靠在张异常宽大的躺椅上,垫着软毡,身上裹着薄衾,正眯着眼睛半睡半醒。“成,回头就去。”季南游挤他边上,歪着身子,头搭人肩上,懒洋洋地应道。
“现在去。”回头你准抛脑后不当回事。
“再赖会。暖和。”季南游懒得动弹,打着哈欠道。洛云息扭头看他,又想起自己养过的虎纹猫。除了毛色,俩人(猫?)的感觉像极了。季南游有双形状非常漂亮的眼睛,长长的,眼角微微翘起,琥珀色的眸子晶亮,总是带着几分狭促。此刻半睁不睁的,湛光尽敛,别有番懒散闲逸的味道。洛云息分了块薄衾搭在他身上。
季南游嘟囔了句什么,大概是说还是二哥知道疼人之类的,阖眼要打瞌睡。他最近失血多,精神头差了点,逮着空就补一会。
“回屋休息?”
“不用,我……”季南游突然停住,警惕地睁眼。
一道白影携着锐利的寒光疾刺过来。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府里的暗哨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季南游倾身遮在洛云息胸前。
剑峰抵在他胸口,稳稳的停住。
洛云息从未见过身法可以快成这样。眨眼便能取人性命。不由微怔。来者一袭白衣,束手而立。眼神比剑锋更冷。看向季南游的时候,似乎有一丝波动。
“南游,是你认识的?”
“唔。”季南游如临大敌,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听到问话,含糊的应了声。
洛云息对围过来严阵以待的侍卫摆摆手。他看得出,就算搭上所有人也拦不住眼前这个。而且,总觉得,这人
并不会真的动手。
“既然是客人,不妨用杯茶吧。”
“你是,洛云息?”白衣人开口。
“别碰他!”季南游冷声道。
“跟我走。”
“别碰他。我跟你走。”
白衣人达到目的,撤下剑。无视身后的虎视眈眈。这是个极其高傲冷漠的人,足够自大,不认为有人能伤的了他。洛云息皱眉,南游怎么惹上的麻烦?
“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哪都不会去。”洛云息按了下季南游的肩,缓缓站起身,对白衣人道。
“杀了你,我一样能带走他。”
“杀了我,你更带不走他。”洛云息不温不火地说:“杀了我,你纵使能出了承庆,也会面对无休止的追捕。一个人武功再高,对抗整个组织也会觉得吃力。至少比你想得要麻烦的多。将会永无宁日,烦不胜烦。”
“你威胁我?”
“我是在建议。”
白衣人忽而笑了。他不笑的时候只让人觉得傲慢,一笑起来却有股森冷寒意从眉梢眼角透出来。“胆子很大。可惜对错了人,本座不介意试试永无宁日的滋味。那么,”他侧脸对季南游道:“你想清楚,愿不愿意跟我走。”
“云息,没事儿。当初这人在雪茫山救了我。只是有点帐没算清,我去去就回。”季南游如往常一样眨眨眼轻快地说,“我等着回来当干爹呐。这辈子头回,得看着他出生才够本。”
“南游……”洛云息拦住他。
“行啦,别瞎寻思,都是小爷折腾别人,还能吃了亏不成。你放心。他不会杀我。”
白衣人意味深长地瞥了季南游一眼,“本座自然不舍得杀你。当日销魂,辗转难忘,哼……”
“够了,闭嘴!到底走不走!”
洛云息看人气急败坏地窜得没影了,隐约品出了点什么。揉了揉眉心,叹气。
“走了啊……”慕北驰回来听闻始末,不置可否。“随他去吧。南游有自己的主意。你总不能什么事都替他操心。”
我有吗?洛云息纳闷。
“从一开始,你对那小子花的心思就多。”慕北驰摇了摇头,“息卿怎好厚此薄彼啊。”
洛云息哭笑不得。都扯得哪是哪啊。“王爷行事周全稳妥,毋须草民谋划。”
“早知道多闯点祸。也好让你挂记挂记。”慕北驰不无遗憾地叹道。
“……”
慕北驰手抚在洛云息腹部,“希望小家伙以后让人省心点。本王和你
都恩爱不够,可不想费太多时间在他身上。”而且你一定更在意他。慕北驰怎么想都觉得前途堪忧呐。
洛云息白了他眼。照着你对小孩子那宠劲儿,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抱着不撒手。
过了多半月,还不见季南游露面,慕北驰却要离家了。潮中情势不稳,应天教徒急剧发展壮大,数以万众。知府不执政令,态度放任。官教联合,把控着朝廷的救济粮药,胁迫商号“捐助”,并大力吸收周边地方的流民。影响越来越大。皇帝一夕连发三道旨意,勒令地方官负责解散教徒,疏散流民,均石沉大海。遂卸了知府官职,改任其他官员。
谁知道上任的人没到就失踪了……
第二个被“山匪”劫了……
知府上书说了堆场面上的话,大意是圣上可以先不用派人来了,这边地界儿太危险,等臣什么时候治理的太平了,将功赎罪,您在放人进来。
圣旨令邻边府县调兵协助平匪,匪没平成,就被撵回来了。这是实打实的想自立门户了。皇帝震怒,点兵选将,三日后即开往潮中。
17、暂别
临行前夜,慕北驰映着烛火拭剑,神色端重。洛云息在对机括做最后的调整。忽而想起劫刑场救岚疏的前一天,自己也是做着同样的事,只不过旁边坐的人不同。当时北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如此刻一般,挑灯看剑肃然不语?
“袖箭再试一下。”起身帮慕北驰绑好,“尺寸合适吗?”
“没问题。”
“那就好。”洛云息扶了下腰。他身子越来越重,坐得久一点就会腰酸背痛。慕北驰伸手帮他推揉,“放心。你只需等我回来就好。很快。”还有不到三个月云息即要生产,定要在之前赶回来。
“下手悠着点。”别造太多杀孽。北驰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在这种情况下被派去平叛,必定是满腔的火气。指不定会怎么泄愤。
“我尽量。”
“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慕北驰应下,“我只不过占个名头,有李将军坐阵。皇兄是借我的皇子身份。”
“还有九王爷的威名。”洛云息调侃了句。
慕北驰失笑,“都隔了多少年了,还挤兑我。”
两人说了小会话,准备安歇。洛云息弯身脱靴,不太灵活。慕北驰瞧见,很自然地蹲下,托住他的腿要帮忙。
“我自己来。”洛云息忙道。总觉得,北驰不该做这种事。
“没事儿。”慕北驰随意摆摆手,脱掉靴子,亲自打了盆热水进来,把他的脚放进去泡着。这些事本是由下人做的,但洛云息不想让人看到不方便的样子。一直都是自己动手。他的腿有些浮肿,脚趾凉凉的,被温热的水浸着,不由舒服地低哼了声。
慕北驰解掉他的衣服,亵裤半褪,露出硕大的肚腹。肚皮绷得很紧,泛着莹润的光泽。洛云息不自在,拉过被褥想遮住,不料慕北驰忽然凑上去吻了下。
“唔……北驰?”
慕北驰顺着肚脐一路吻下去,舌尖湿滑,灵巧的在腹底打转。
慕北驰顺着肚脐一路吻下去,舌尖湿滑,灵巧的在腹底打转。
慕北驰顺着肚脐一路吻下去,舌尖湿滑,灵巧的在腹底打转。
洛云息喘息加快,弓起身子想躲开。慕北驰一手握住他脚腕,一手轻揉他下身囊带,洛云息借不上力,撑臂半卧在床上。隆起的腹部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看到身下乌发微晃,耳边都是唇舌舔吸的细碎声响,慕北驰灼热的吐息徘徊在两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