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跟我回家!(包子)——默默微雨

作者:默默微雨  录入:11-27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滩血迹,萧云卿直觉就是郁安之的,虽然心中拼了命地否认,可到底是抵不住心底里涌出的巨大不安与惶恐,不好的猜测纷至沓来,就好像一道道利爪般撕扯着他的灵魂。

半晌后,他仿佛着了魔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滩黑红污迹往前走,一步、一步,看似走得平稳,实则脚下早已发虚,最后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污血的旁边。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植被,那脸上的复杂的神色渐渐化成了空洞,看上去让人心中发紧。

见他这样,Anna急了,急忙安慰道:“云卿,别急,我已经把东西搜集起来找人送检了,这……不一定就是郁先生的!”

到了这时候,Anna也顾不得身份了,两人虽然是上下级关系,可私底下也是朋友。平时Anna全都老板老板地叫,此刻也是太担心萧云卿了。她也只得自己说的话太没说服力了,车子还在水里,这血迹又是从岸边一路延伸过来的,几乎可以肯定是郁安之了。

可是,人就是这样,当陷入巨大的绝望跟无法面对的现实时,这时如果有人给出那么一丁点儿微渺的希望,这个人都会相信,哪怕仅仅是自欺欺人。

听到Anna的话,萧云卿缓缓抬起了头,眼里茫茫然一片,重复着她的话问道:“不是安之?”

那脸上绝望中小心期盼的神色简直让Anna不忍直视,Anna心中一酸,不敢在说实话刺激他,点了点头,说:“对。”

萧云卿这才好似听懂了一般,猛然惊醒,黯淡的双眼瞬间燃起了一丝亮光,低头看了看面前蜿蜒的血迹,被烫到般直起身站了起来。

Anna刚刚要松一口气,可是瞬间却发现萧云卿整个人的不对劲,他仿佛有些神经质般喃喃道:“对,不是安之,不是安之。”

不断重复的话语小心翼翼,却一遍比一遍坚定,也不知道是在说给别人听,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这时,坠落池塘里的莲花刚刚被捞了出来,红色流线型的车身因为巨大的撞击已经扭曲变形,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塘水。等到车完全上了岸,一群人走近,这才看到,车头的部位因为落水时的冲击已经翘了起来,中间甚至形成一道凸线,可是车尾处的损坏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不对劲。

落水时,水流冲击的是车头,突如其来的压力造成的伤痕是一次性的,也仅是瞬间性的。可是车尾并不受水流冲击,但是却有明显被撞的痕迹,坑坑洼洼的一点儿也不均匀,有的地方甚至凹下去一大块,跟车身一侧的撞击痕迹很相似。车牌早就只剩一角吊在上面,蓝色的金属牌孤零零地在空气中晃动,骚包的红色车漆也被蹭掉了许多。

自车子离开水面后萧云卿就停止了自言自语,一直定定注视着。直到被撞的面目全非的莲花被安然放上了货车,他定定地注视了几秒,刚刚恢复了些许的面色又变得苍白,情绪却没有失控,整个人恢复了冷硬,半晌后才说道:“查。”

有些沙哑的嗓音像是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在这将近黄昏的郊外,平白生出了那么点凄厉的感觉,平静下隐隐掩藏着些疯狂。

Anna不敢怠慢,应了声是,提起步子前抬头看了看萧云卿的脸色,那无比平静却冷硬的神情让她一怔,特别是那双黑得沉郁的双眸,让她隐隐有些不安。Anna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什么就转过了身。

一转身却看到一旁站立的萧仲卿,青年正直愣愣地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池塘水面。娃娃脸上那遭逢巨变般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悲伤与自责的神情让Anna有些动容,她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还是没忍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仲卿,看好你哥哥。”

其实,Anna说这句话也就是给萧仲卿提个醒,压根没指望此刻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萧二少能顾上别人,可是面对郁安之受难的事实,萧仲卿的表现是再正常不过的,等他情绪发泄够了回过神,到底会稍稍注意到周围的人和物。

30、影响

其实,Anna说这句话也就是给萧仲卿提个醒,压根没指望此刻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萧二少能顾上别人,可是面对郁安之受难的事实,萧仲卿的表现是再正常不过的,等他情绪发泄够了回过神,到底会稍稍注意到周围的人和物。

可是萧云卿的反应,就太不正常了,之前的神经质再到后来的压抑后的平静,Anna总觉得不安。

萧仲卿身子一震,转过头看了看萧云卿,眼神依旧是木木的,半晌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Anna松了口气,好歹是有反应了,有反应就是听进去了。她这才提起脚步离开。

萧云卿其实知道Anna在说什么,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他失控,但是他却不那么觉得,他觉得自己很冷静,安之还没找到,眼前这件事还没调查清楚来龙去脉,事业与家庭里的好些事还没解决,他一定会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

Anna带来的人都从池塘边呈射线状发散着一层层向外寻人,而一些带着手套的黑衣人则在现场找寻着一些蛛丝马迹,拍照的拍照,拾证物的拾证物,看那手法,明显就是专业的。

萧云卿看了看四周,又转身定定地在那滩干涸的血迹前站了一会儿,直到Anna快步走来,问道:“老板,市里有警察过来……”

面对恢复冷静的萧云卿,Anna也重新找回一贯的恭敬态度。

萧云卿仿佛没听到似的,眼神直直落在地上,也不说话,直到Anna以为他没听到想要重复,萧云卿这才开口:“动静这么大,不惊动警察根本不可能,电话打给黄局,就说是我跟仲卿在闹着玩呢。”

这仇,总要自己来报才好!警察局那一干只拿钱少办事儿的,他根本不相信。而且,郁安之遇袭失踪的事儿,总要越少人知道越好。

显然Anna也是这么想的,虽然萧云卿想出的理由有些不靠谱,但还是依言拿出电话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那头一个中年男人的嗓音笑哈哈地打着圆场或者不着痕迹地迎奉着,Anna看着前方不远处面目全非的轿车,心中有些不耐,但口气丝毫不显,最后把萧云卿说出的理由转告给这位黄局。

这位黄局身为警察局长,有一个小警察升到这么高的位置,身后当然有些背景,其中也少不了萧氏的支持,听到这话心中跟明镜儿似的,什么闹着玩,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不过人在高位,该糊涂的时候一定不能清醒,就是装也要装出来。

“好,好,既然萧总是闹着玩,我想也不必出动警察了,还请Anna小姐转告萧总。”黄局在电话那头说到,声音倒是不甚谄媚,也不惹人厌。

Anna又附和着说了几句话,随即收了线,走到萧云卿身边示意一切已经办妥。

萧云卿还是那副样子,也不理人,半晌后,终于抬头,脸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转身大跨步往前走,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Anna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走了两步又看到萧仲卿那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样子,急忙回身拉过他,小跑步地把萧仲卿塞进了车子里。

萧仲卿整个人都是懵的,也不管是谁,谁拉着他他就跟着人走。

Anna不放心这两人单独离开,转身招来一个高个儿男人吩咐他看着点儿现场,接着跟着另一个高壮的男人一左一右地上了车。

高壮男人上了驾驶室,脸色也是严肃的,与Anna对视一眼,使了个眼神儿让她去问话,谁知Anna低下头看手机一副我很忙的样子根本不搭理他,看萧云卿的脸色,这触霉头的事儿她才不干!

男人一窒,认命地偏了偏脑袋,也不敢多话,摸着方向盘向后问道:“老板,去哪儿?”

话音落下,萧云卿却没有回答,只自顾地仰靠在靠背上紧闭了眼睛,脸色让人看不出异常,只紧紧攥成拳的双手让人知道他其实在尽力压抑克制自己。

车内狭小的空间让沉默的气氛显得更加闷沉凝滞,在座的除了到现在还没醒过神的萧仲卿,剩下俩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

好半天,萧云卿睁开双眼,眼神无波地看了看窗外,只在触到那滩血迹时浮现出些波动,那焦灼下压抑的悲伤只瞬间便消失无踪,转过头他又恢复一脸冷硬,淡淡地开口:“回公司。”

驾驶室里端坐的向东应了声是,也不敢乱看,启动车子平稳地驶离。

直到车行了老远,几乎看不到远处的那片树林,周围的景物也逐渐被越来越多的建筑物取代,萧仲卿这才醒过神似的,幽幽地问:“安子不会有事吧?!”

车内空气倏的一窒,前方Anna跟向东全都目不斜视得恍若未闻,心里却纠结着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此刻紧闭着眼,特别是当提到郁安之这三个字的时候,难看的脸色根本不敢让人去招惹他。

而萧仲卿,半天没等到人说话,他也不要别人回答,自问自答地说:“对,安子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的,我们要一起去欧洲旅游,有机会他还要看一场我的赛车,他不会有事的,不会……”

“够了!”

萧云卿的暴喝打断了他的喃喃自语,好似录音机里的磁带突然卡了壳,萧仲卿还维持着说话的嘴型,有些惊惧地抬头,愣愣地看向萧云卿,眼神懵懂,好似有些反应不过来。

萧云卿却没有看他,只收回了暴睁怒瞪的眼光,重新闭上眼努力平静地说道:“别说了。”

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让前排坐着的Anna跟向东心中一紧,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心中纷纷叹了口气。

萧仲卿脸色一直苍白着,被萧仲卿一吼,这才回过神来,听Anna说道:“仲卿,放心吧,虽然郁先生遇袭,可是人却没被找到,那就说明目前他还没有事。”

这话也是经过Anna深思熟虑出来的,要是郁安之遇袭死了并且被袭击者带走了尸体,那现场剩下的绝对不会这么凌乱,一点都没被清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爬行痕迹在那明晃晃摆着。

这只能说明郁安之开车落入水中之后又逃了出来,而那滩血几乎可以肯定是他的,而要是他真死了被路人发现,那么第一时间警察绝对赶到了,根本轮不到他们,那么唯一的原因,只能是郁安之还活着,要么被人掳走了要么被人救了,前者为了将他当作筹码,后者为了不担责任,不管哪一样,必然会保证他的性命无忧。

Anna从后视镜里悄悄看了眼后面坐着的萧云卿,心中微微叹气,要是前者,怕是之后的T市也不会安宁了。

这话说完,萧云卿没什么反应,他虽然被郁安之独自离开结果还遇到袭击有可能还严重受伤的事情搞的慌了手脚,可是上车静默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脑子里一遍一遍梳理敌对的关系跟最近的人和事,以便找出潜藏的暗桩或黑手。

反而是萧仲卿,娃娃脸上还残留着悲伤与无措,似是不敢置信又似是想要确认般怯怯地小声问了句:“真的吗?”

待Anna从后视镜里与他对视后坚定地点了点头,脸色才好了点,勉强露出一抹感激的笑,重新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去了,不过好歹比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好太多了。

一行人回到公司,萧云卿率先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大楼。Anna本来想让向东送萧仲卿回家的,可萧仲卿却死活也不肯回去。

“Anna姐,你让我跟着你们吧,我保证乖乖待着不影响你们。”恢复正常的萧仲卿拉着Anna保证说,声音诚恳,带了些祈求。一路上的时间也够他回神整理好情感的了。

Anna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可是……”

“我也想尽快知道安子的消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萧云卿说着说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竟然蓄满了泪,打着转几乎快掉下来了,看着可怜极了。

也确实是可怜,萧仲卿伤心自责到了极致,他想,假如郁安之真出什么事了,他估计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见他这样,Anna默默叹了口气,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妥协地微微点了点头,拉着他转身朝着萧氏大楼走去。

……

萧云卿到了办公室,一刻不停地拿起桌上未处理的文件一件接一件地处理,听到敲门声也没抬头,也没说话,好像没听到似的,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点儿没反应。

该交待的都交待下去了,该安排的也都安排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可是他却受不了,这安安静静毫无意义的等待只能让他不断想起郁安之,他怕这样下去自己会疯掉。他必须找些东西转移注意力,沉溺到工作中便是最好的选择。

门外向东抬手还想再敲,Anna急忙止住他,轻轻摇了摇头,拉着他走到一边儿小声说:“有消息了再进去吧。”

31、虚弱

门外向东抬手还想再敲,Anna急忙止住他,轻轻摇了摇头,拉着他走到一边儿小声说:“有消息了再进去吧。”

向东看了看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又看了看一边儿沙发上捧着水杯看着杯子发呆的萧仲卿,无奈地点了点头,跟Anna兵分两路各自去做该做的事了。

隔日一大早,萧云卿还窝在办公室的皮制靠椅上,疲惫地揉捏着酸痛的太阳穴。一整晚他都没有离开公司,就算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他都没有挪动一下。一闭上眼,梦里总是郁安之绝尘而去的单薄身影,又或者是他一身血苍白地躺在焦黑的土地上,而他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动弹不得,宛若一个局外人一般,始终无法撼动丝毫梦境中的残酷事实。

于是,他强撑着一直做了一整晚。直到清晨和煦的阳光撒向大地,安静的大街渐渐充满喧嚣的人气。萧云卿望着虚空,不禁有些愣神。

电话铃的响声惊醒了他,看了看屏幕,他急急忙忙接起,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略显干涩的声音却让他整个人都僵了。

“老板,结果出来了,那血液的确是郁先生的。”Anna犹犹豫豫地说完,有些忐忑地等待萧云卿的反应。

“向东那边有消息了吗?”心脏好似被野兽的利爪抓搡撕扯般的疼痛,一手攥紧了手机,一手紧紧握着扶手,手背青筋直冒。萧云卿深吸口气,尽量克制语气平稳地问,可略显沉重的鼻息还是泄露了此刻情绪的不稳。

Anna突然沉默了下,放低了声音说道:“云卿,向东传来消息,说市里大大小小的医院根本没有接收一个叫郁安之的男士,又或者是其他不明身份的男人。目前为止,也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心中一紧,萧云卿却没有其他任何反应,或者说,他已经懵了,整个人都是茫然的。Anna还在那边絮絮叨叨着什么“你别着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郁先生只是暂时失踪,但并没有生命危险……”等等。

他却已经听不到了,萧云卿只觉得冷,心冷,从骨子里冒出的寒气侵蚀了全身,健硕的身体哆嗦着,连指尖都是颤抖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挂断的电话。

……

郁安之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他又回到了父亲死的时候。

那时正年少的他正是需要家人关怀的时候,可是单薄的身影却直直跪在了布满斑驳血迹的病床前,眼神哀痛地望着面前孱弱的父亲。

遭受严重车祸的郁鹤为已经将近油尽灯枯,可嘴里却仍旧断断续续地将最后的嘱咐说完:“安之,家里衣柜下面藏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张存折,还有爸爸这些年的日记,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生活。”

“安之,爸爸骗了你,你没有妈妈,是爸爸把你生下来的,这是爸爸这一生最大的秘密,你别怪爸爸,别怪爸爸……”

说到这,郁鹤为有些激动,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这一句话,就好像固执地坚持着一个执念一般,整个人都入了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到了这时候,原本打算带到坟墓里的秘密却还是说了出来,安之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论如何,他不能仅仅因为自己身为男人的自尊就自私地剥夺孩子的知情权。

推书 20234-11-27 :ABO之上将(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