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跟我回家!(包子)——默默微雨

作者:默默微雨  录入:11-27

车上,芋头敏感地感觉到爸爸的不开心,于是也不东看西看了,老老实实地坐在靠背上抿着小嘴儿有些担忧地时不时看向郁安之。

司为也感觉到了,自从车子开上这条路,离着目的地越近,郁安之整个人也越发地忧郁晦暗。当年,他是救助者,同时更是见证者,虽没有从头到尾直观地感受事情的经过,可事后的调查资料却是比郁安之这个当局者知道的还要清楚明白许多。

纵然此刻金边的眼镜遮住了郁安之眼中的神情,可司为觉得,那茶色眸子里定然满满都是数不清的神伤。可他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保持着沉默。

车速缓缓降了下来,郁安之抬头,远远的,能看到墓地的阶梯,两旁稀疏的几棵松柏摇曳着,灰色石质的阶梯实在是不甚起眼与大气。

这是T市普通人家安葬死者的公墓,当初郁安之并没有认回郁家,还不是郁家小少爷,自然的以为自己跟父亲一样,只是这偌大T市里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十几岁的少年失去唯一的亲人,还什么都不懂,甚至郁鹤为的后事也是在热心人的帮助下完成的,自然的,郁鹤为的骨灰就被埋葬在了这里。

下了车,牵起芋头的小手,一步一步地拾级而上,芋头懂事地跟在一旁,也不说话,认真地看着脚下走路。

走了许久,郁安之才左转走向那个无比熟悉的小小墓碑,普通材质刻成的墓碑并不起眼,上面寥寥的刻着的几个字昭示着墓中人的身份,郁鹤为死时,其实就连一张单人照都找不到,有的也只是几张跟郁安之小时候的合照。

郁安之没有办法,只得请了人把郁鹤为的样子单独截了出来,做成了单人照挂了上去。照片上的郁鹤为那么年轻,仿佛一切都终止在了那人岁月最美好的时候,可那人的眉目间却始终笼罩着淡淡的阴郁,纵然儿子在身边,微翘的嘴角弧度也是带着微微的伤感的,黑白的对比下有种残酷的美好。

在郁安之有限的记忆中,郁鹤为总是不爱笑的,就算是笑,也只是淡淡的,甚至淡得根本不像是在笑。小时候郁安之总觉得父亲严肃,不苟言笑,因此畏惧总也躲过了亲昵与敬爱。长大后,才从生活的一点一滴中感受到父亲沉默之下的关怀与细腻的爱,这样他的态度才慢慢地转变。或许是因为早慧,郁安之过分的,可心里却是敬爱父亲的,直到父亲去世之后,这才发现,父亲对他有多重要。

是不是人总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会珍惜?郁安之自问,可却想不出答案。

瞧着郁安之的样子,芋头仰着脑袋看着郁安之的侧脸小声地问:“爸爸,这就是爷爷吗?”

郁安之半蹲下身,摸了摸芋头的脑袋:“对,这是芋头的爷爷,芋头给爷爷问声好好不好?”

“好,”芋头点点头,小脸儿被半山腰上的风吹得红红的,跟郁安之如出一辙的茶色眸子认真地看着照片里的郁鹤为,一字一句小大人似的说,“爷爷,你好,我是你的孙子,我叫郁浩哲,爸爸给我起了个小名,叫芋头。就是可以吃的那个芋头。虽然我不喜欢芋头,可是,爸爸说,您以前可喜欢吃芋头了,所以我也就勉强接受这个名字了。”

“爷爷,你放心吧,爸爸很好,我也很好,舅舅也很好,太爷爷太奶奶,姑奶奶都很好,芋头会快快长大,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芋头说着,还挺着小胸脯举着三根小粗手指一副“我保证我发誓”的小模样。

芋头说完,一旁一直安静站立着的司为启唇,语气恭敬又沉稳:“小舅舅,我是司为,还记得我么?你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将近一岁了,总该粘着让你抱。”

“舅舅,你放心吧,安之现在回到了郁家,全家人都很喜欢他,我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再发生任何意外,也会让他不会再被人欺负了去。”

或许是因为看出郁安之想要单独与父亲待一会儿,这才将要说的话三两句讲完,恭恭敬敬地弯腰鞠了躬之后就拉着此刻十分乖巧的芋头走到不远处的树下等候。

沉默地看着父亲的照片,郁安之心里复杂无比,既愧疚,又感伤。五年前他来不及看父亲一眼就离开了,一走就是五年,虽然意外的被认回了郁家,可这却并不足以抵消五年来都对死去的父亲不闻不问的自责。

等到周围再没有人,好半天之后,郁安之才半跪了下来,对着照片缓缓开了口:“对不起,爸爸,安之这么久才回来看你。”

“安之去了英国,见到了爷爷奶奶。听到了你的消息,爷爷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奶奶跟姑姑也很伤心,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找你,爷爷跟我说他对不起你,他们很想念你。爸爸,你肯定也是想念他们的吧?!你心里肯定也不怪他们,对吗?”

“爸爸,我也跟你一样,有了一个孩子,就是芋头,我会跟你一样做一个好爸爸。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云卿,我们……分开了。”

“但是爸爸,这些年安之过得很好,你好吗?再过几天,爷爷他们也要来看你,知道这个消息,你一定很开心吧……”

司为看着不远处郁安之一手摸着照片,嘴里不停絮絮叨叨着,过了好长时间才停止。

长时间的半跪姿势让郁安之的腿有些发麻,站起来的时候一阵踉跄,眼前一阵发黑,把司为看得吓了一跳,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体,在墓碑前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跟着司为一起下山。

初冬的山上有些凉,阵阵的寒风呼呼地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松针,旋着旋儿的吹远了。下山花的时间比上山少得多,到了山下最先映入郁安之眼帘的就是那辆黑色路虎,硕大的车身毫不在意地停在了车道上,肆意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十分引人注意,前方一侧驾驶室的玻璃窗半开着,能隐隐约约地看到车主的面容。

郁安之的脚步顿了顿,对一边疑惑望来的司为说:“你带着芋头先走吧,我待会儿回去。”

司为也不多问,只嘱咐他小心,有事就打他电话,接着拉着芋头就上了自家的车,上车前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那辆黑色的路虎,脸上的眼神有些莫测,脸上的神色却不怎么好看。

看着家里的车已经走远,郁安之这才上前,敲了敲车窗,面无表情地说:“开门吧。”

看着郁安之拉开车门利落地上了车,萧云卿反倒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没想到郁安之会直接过来,从昨晚郁安之的反应来看,他明明应该是不想见到自己的,怎么今天?

车厢里,满满都是积蓄了一宿的烟味,呛人得厉害,郁安之不禁皱了皱眉:“你到底是抽了多少烟?”

萧云卿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打开所有车窗。当烟味逐渐被流淌进来的山间特有的清新所取代,随着窗户被关上,沉默却随着暖意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萧云卿有些忐忑,或者说他在在胆怯,他不知道郁安之此时面对他的用意是什么,可是,直觉却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面对此刻安然坐在他身边的郁安之,他明明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他却只能沉默,心悸的沉默。

果然……

“我没想过,会这么快就见到你。”郁安之眼神放空地看着前方,语气飘忽地说道。

是没想过这么快就见到他,还是压根没想过见到会见到他?萧云卿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只要是郁安之说的他就信,哪怕明明知道是自我欺骗。

“为什么呢?”郁安之问,转过头看着萧云卿,茶色的眸子晶莹剔透,神情却迷惘疑惑得好像个孩子。

昔日,这神情从未出现在郁安之身上过,萧云卿已是一时竟有些怔忡,可是却无法克制地被郁安之此刻的表情诱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蠢蠢欲动,有些压抑了太久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喉咙一时竟有些发紧:“什么为什么?”

“你说呢?”郁安之反问,其实,对此他的心里其实隐隐有答案,可是他却不愿意一厢情愿地去深想,反倒希望得到更直白的回答。

闻言,萧云卿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种情况下,郁安之无非是想知道昨晚他为什么找去郁家,还有今天为什么跟来,看着郁安之那副淡定的样子,萧云卿有些生气。

“为什么?你不知道么?”他问,带了那么点自嘲,咬牙切齿般地说,“郁安之,我想你,我找了你整整五年!”

萧云卿想郁安之可真恶劣,他总是这样,许多事情,明明已经只隔着一层纸一点就破,他却不愿意去看去想,总要逼着别人直白地表态,将赤裸裸的最真实的情感与思绪捧出,他才愿意投注下目光去直视。

萧云卿了解郁安之,就如同郁安之了解萧云卿一般,许多年的相知相伴,他们对彼此的一切都太过熟悉,纵然有五年的空白横亘在两人面前,纵然这五年发生了许多事也改变了许多人,可他们仍是最熟悉彼此的,这无可否认。

“五年?”郁安之恍然地说,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说,“对啊,五年。”

“五年前我走后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些,萧云卿,当初你既然下了决定跟人订婚,那你现在还想着能在我这找回些什么?”

郁安之从不怀疑萧云卿的能力,当年他逃走,已是料定了萧云卿能查出线索,只是其中出了偏差,他被司为救起,而司为背后又是郁家这么个庞然大物,自然抹去了痕迹让萧云卿除了能查到他发生的意外,其他什么也查不到。

“我没有结婚,五年前我就说过,我不会结婚!当初的订婚只是个幌子,我根本没有打算要真正的结婚。可是你走之后,我立即取消了婚约!”萧云卿有些烦躁,只因郁安之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一直将当年与文思婷订婚的事视作他人生最大的败笔与失策,那愚蠢的决定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却让他因此失去了郁安之五年,让这人即使回来后也无法有如当年一般对他毫无芥蒂地打开心门。

郁安之突然有些疲惫,五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再去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他都承受了,能过去的过不去的也都过去了,当日离开,他就决定从此放下,而如今,萧云卿这个始作俑者却来继续纠纠缠缠,徒劳又令人可笑。

郁安之半眯着眼回视萧云卿,本就模糊的神色被镜片遮挡,变得越加朦胧,幽幽地说:“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云卿,只做朋友不好吗……”

话还没说完,萧云卿就料定了郁安之接下来的话,突然就变得激动起来,一把将郁安之搂入怀中,双臂不断收紧,箍得郁安之差点喘不过气来。

“去特么的朋友!郁安之,五年!你竟然失踪了五年,我甚至以为你,以为你……”萧云卿低吼着,声音中微微的哽咽让郁安之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怔在了原地任由萧云卿动作。

43、当年

“去TM的朋友!郁安之,五年!你竟然失踪了五年,我甚至以为你,以为你……”萧云卿低吼着,声音中微微的哽咽让郁安之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怔在了原地任由萧云卿动作。

可萧云卿却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仿佛紧接着的那一个词语是一个禁咒,多说一次就会多一份危险,停顿了好一会儿,他却又继续重新开口,面容有一刹那的狰狞,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声音沉沉的,带了些有些请求的意味:“安之,当年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是,你如今回来,我不求你立刻就原谅我,但是,能不能别这么快就判我死刑。就算你已经有了孩子,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都不介意,我都可以当作自己的孩子,就算你已经结婚,只要你离婚,我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司为,我也只当不知道……”

“萧云卿,你混蛋!”郁安之爆吼出声,身体开始挣扎,眼眶止不住地泛起了红,却勉力压制住了。他听不得萧云卿这么说他,更听不得他这么说芋头。

这么些年,从他选择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不可能回归那个所有人口中所谓的正途了,更何况他这具身体又是那么特殊,怀孕那段时间有时候他恐慌得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觉得自己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后来虽然在家人的劝导下没再产生类似的不好的想法,可对一般人来说,他这身体,说难听些,也的确如他那些想法一般。

之后他跟芋头摊牌,他从未瞒过芋头他是个男人所生的事实,芋头虽然理所应当的接受了,他却更不可能为芋头再去找个女人做他的母亲,那样他郁安之不会幸福,芋头更不会幸福,还会耽误一个女人的一生。他虽自私,可他做不来这种事。

更何况,芋头也算是他萧云卿的儿子,虽然萧云卿现在还并不知情,可他却为芋头觉得委屈,被自己的另一个亲身父亲这么说,是谁都会觉得难过。

萧云卿虽然对着五年的事不知情,可是,却并不代表着郁安之就能用这借口对他加以宽待。

萧云卿被郁安之的怒吼镇住,愣愣地回不过神,他想不通,郁安之为什么突然就发了彪,这位遇到郁安之从来智商情商都直线下降的精英二货实在是迷茫极了,压根儿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在郁安之看来就是对他人品人格的贬低,还有对芋头的侮辱。

说到底,萧云卿也是被这一天一宿发生的事情冲击到了,先是遇到了朝思暮想尽管如此可是连做梦都梦不到几次的郁安之出现了,然后半夜跟个跟踪偷窥狂一样跑到郁家,本来没想过会见到应该已经熟睡的郁安之,可是没想到他们俩人竟然在夜里来了个“深情对望”,虽然这是他自以为是,忽略最后不太美好,可是过程环境还是不错的。在郁家宅子外面守了一宿,他好歹跟上了郁安之的脚步,本以为这人根本不想见他,可谁知这人却没有熟视无睹地来见自己了。

这种种的一切让萧云卿有些激动,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慌张,再加上郁安之说的那些话,又让他有些害怕,有些惶恐,复杂的情感冲击得他语无伦次,被郁安之一激,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口不择言地说了出来。

至于司为,其实也怨不得他,任谁看到心上人跟另一个男人那么亲密还带着那人为自己父亲扫墓还同吃同住而那个男人还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是个男人,恐怕都会想歪。

“萧云卿,是不是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可以随随便便说订婚就订婚?说结婚就结婚?!没错,我是有孩子了,可那孩子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郁安之推开他,有些失控地吼道,随即一笑,突显艳丽的笑容却说不出的讽刺与自嘲,还有那么点意味深长,“我能有芋头,说来还得多亏了你。”

孩子的事情他最清楚?萧云卿皱眉,只当是当初他做的混事让郁安之逃离对他失望之后找女人结了婚。随即听到芋头这名字,再想想昨天白天在机场见到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萧云卿心中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柔软,那感觉他很陌生,仿佛被小兽软软的爪子按在了胸口处,柔软又舒服得让人心颤,可那感觉太短暂,短暂到只一瞬间便被郁安之脸上的表情与语气中的意味深长吸引了注意。

郁安之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萧云卿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总是模糊问题的焦点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都不会反省么?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对上郁安之委委屈屈又有些茫然又惶恐的双眼,郁安之脑门儿上的青筋都快突出来了,可最终却只能无奈地叹气,反正他俩都快成路人甲跟路人乙了,犯不着为了这货生气:“你说你这些年了,怎么还是这样?萧云卿,你真以为当初我离开,仅仅是因为你订婚了那件破事儿吗?”

萧云卿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可是他却总也抓不住,懊恼地抓了抓腿上的西装裤布料,只得转移注意力顺着郁安之的话问道:“什么意思?”

推书 20234-11-27 :ABO之上将(包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