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与身体互相撞击的声音持续了很久才停止。虽然林夏还是没有将性器抵进容墨体内那条男性omega独有的通道,但滚烫的经验全然释放在了对方身体内部,他依旧体会到了“用自己的东西将恋人身体填满”的快感。
林夏轻抚着容墨的后背,开口询问那靠在自己肩上不住喘息的少年:“觉得怎么样?”
林夏的本意是问容墨有没有身体不舒服,但容墨却完全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轻咳两声,容墨看着林夏说道:“不怎么样,你技术太差了。”
“什么?”林夏愣住。
“你技术太差了,我没有觉得很舒服。”此刻容墨完全忽视了之前被林夏做到不停嗯嗯啊啊地步这种事,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挤兑林夏、让对方不要那么得意。他做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后继续说:“但我正好在发情期、而且又已经选择你作为伴侣,那只能将就了。”
林夏不语,突然抱着容墨从浴池中起身,为彼此将身体擦干之后,抱着容墨出了浴室、最终搁在床上。
身体挨上了柔软的床铺,容墨终于意识到自己四肢都已经被折腾到酸疼这个事实;他正打算钻到被子下面,却被林夏从身体正面压住。对方头发上残余的水珠滴在容墨脸上,像火苗一样灼烧着他的体表肌肤。
“你要干嘛?”容墨有点警惕地看着对方。
“你现在已经是个完全的omega,发情期会有好几天。这正是个积累经验的好时机。”说完这话,林夏就低头吻住了容墨的双唇,手也再度探向了容墨股间。
容墨终于明白了,究竟什么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第三十五章
正常情况下,omega的发情期可以持续好几天,作为一名合格的伴侣,他的alpha当然要一直陪在发情的恋人身边、解决他的生理需求。这不仅要求有足够热情,还要求有足够的体力。
我真的不需要这么称职的伴侣。容墨趴在床上内牛满面。虽然身体里那名为欲望的野兽已经被喂饱,但他的身体都仿佛不再属于自己了。
林夏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过了要“积累经验”就真的一直陪着他,而且,是非常称职地、一直把他压在床上做。
在容墨记忆中,过去的三天基本由吃饭睡觉做爱构成,而他几乎都没有下床,食物和水都是林夏帮他取过来。虽然在这期间容墨也抗议过,但每次林夏都会坚持做下去,而他自己口中的说辞也都是从“快住手”演变成“你慢点”,最后是“不要停”。
真是太丢人了!赖床贪欢什么的,根本不是有自制力的人能做出的事情吧!
虽然过去几天里,自己完全没有自制力可言、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还过得很快乐就是了。
容墨恨恨地锤了下床,随即就发觉手臂肩膀真是酸得可以。而那个让他浑身酸痛的始作俑者在听到他这边的响声后就侧过了身、将容墨搂在了怀中,亲吻他裸露着的肩颈:“如果没事就别乱动,现在你身上应该不太好受吧?别折腾自己了。”
“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容墨想要鼓足气势谴责对方,却在努力翻身面对林夏的过程中因身上酸疼而将怒气泄了大半,最终又在对方的气势之下彻底蔫了:“竟然让我几天下不了床,你这人简直……你不是很看重正事吗?我们可耽误了好几天呢,这样好吗?”
“如果不把你发情的问题解决了,我们根本做不了正事。过去几天里,只要你出去,身上的味道就会影响整层楼的人。”林夏平静地解释:“而且,这几天耽误了也没关系。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忽然翻身下床。
脱离了温暖可靠的怀抱,容墨竟然觉得有点不习惯,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这一会儿的功夫,林夏已经去而复返:“看一下这份报纸。”容墨先看了下抬头的日期——二十年之前,瞬间了然。
关于“天蛾人”的报道很多,最著名的就是二十年前的银桥坍塌事件。有位M国的记者目睹了天蛾人致使桥塌的过程并报告给警局,然而这位记者却被冠以炸桥的罪名被判有期徒刑。有人说的确是这人做的,也有人说是政府为掩人耳目而找了现成的替罪羊。至于事实真相如何,就得他们两个自己去验证判断了。
“这个人就是当年‘炸桥’的罪犯,他声称被有着巨大翅膀的人形怪物纠缠了很久。”林夏用手指了指报纸版面上的照片:“他昨天出狱。”
容墨眼睛一亮,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你想去找他问问这件事?”可转念一想,隐隐又觉得不对:“我父亲为什么没有去监狱里探望他、从而问出更多的东西,反倒要自己一个人跑到森林和沼泽附近去大面积搜索?探望这个人,是不被允许吗?”
“并不是。伯父说过,这个人不想见任何探望者。你也知道,M国是相当尊重人权的国家,就算对象是位罪犯。可我们必须去碰这个钉子。这附近的森林、沼泽都被你父亲探过路,完全没有大型鸟类或是哺乳动物生活的痕迹。所以,我们只能去问这个人了。”林夏的表情一点儿也不轻松:“想要知道这东西的确切信息,我们恐怕会遇到点小麻烦。”
小麻烦?
容墨将纸面泛黄的报纸展开,看着最上方桥面坍塌、车辆坠入水中仅仅露出车顶的照片。他能看出来,这桥上面是双向路、可以容纳两排车同向行驶,扭曲的钢架绝对有力,露出水面的桥墩也很粗壮;总之,是座不小的桥。
如果这不是人的犯罪而是怪物所为,那可不仅仅是“小麻烦”三个字能够概括的。容墨抬头看林夏:“你打不打算整把枪来?”
“不能买现成的。”林夏想了想:“不过,我也在考虑这个。没有枪在身边实在太不方便;比如说上次在神殿,如果有枪的话……”容墨接话:“我们不需要接近那只羽蛇,你也不会因为保护我而受伤。”
“过去的事情别再说了。枪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弄来猎枪。就算不能连发,至少比单纯的冷兵器要好用。”听出了容墨语气中的低落与自责,林夏不禁伸出手去摸了摸对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变得有点凌乱,于是林夏又用手指帮对方整理。容墨很少见地安静呆着,老实地让林夏的手指在自己头顶作怪。
你这样很可爱,林夏想夸奖对方一句。可惜他忘记了,破坏气氛从来都是容墨最擅长的事情之一。只见容墨眼睛转了转,忽然先一步开口:“林夏,你可真贤惠。”
“……”林夏觉得,他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比较好。于是他那只抚摸容墨脸颊的手改为轻掐对方下巴,而后吻上了对方的嘴唇。考虑到接下来的行程,他们都不太可能有做爱的机会;倒不如趁着发情期的末尾,再多享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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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与林夏端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这房子的主人。林夏正在问问题,容墨则低着头、用余光看着对面那个完全不配合、一直说着“没有怪物”的中年男子。
容墨早就想过,二十年的监狱生涯会让人变得凶暴或是颓废;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着面前这个胡茬满面、双眼充满血丝的中年男子,他还是有点心惊。当容墨用心时,也具有不错的观察能力。他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看起来无精打采、失魂落魄,眼中却隐藏着一丝丝疯狂与恐惧;这有些违和的情绪在林夏说到天蛾人的时候,会时不时地闪现在那双眼睛之中。
“没有怪物。”中年男子继续摇头,机械地重复着:“桥也不是我炸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容墨翻了个白眼;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不断重复“有么”、“没有”的对话。他估计再这样你来我往地说车轱辘话,那么耗到明天早上也不是问题。斟酌一下,他开了口:“我想,他们并不相信您关于怪物的说辞,对吗?可我们相信。不仅如此,我们就是为了寻找它才来到这里。”
那男人愣了一下,问道:“你们相信?你们要找它?”
“当然。”异口同声。与林夏对视而笑,容墨脑中忽然闪过从前同班同学常说的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我们这并不算秀恩爱吧?容墨不确定地想着,而后又拉回了自己正在走神边缘的思维。“您过了很久没人相信您的日子,现在难道不想找人倾诉吗?”
“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就我本人来说,还是宁愿离它远一些。”男人的话从侧面证明了他确实和那生物打过交道。容墨身子向前倾了一倾:“什么意思?它很可怕么?”
“它当然可怕!”那个男人忽然变得很激动,甚至说得上歇斯底里:“它会搅乱你的情绪、干扰你的思维!”
容墨吓了一跳。虽然他并不相信一种“动物”能够具有影响人的能力,但他却有点相信面前这男人的话,因为对方表现得就像具有不稳定的狂躁症一样。他下意识地向后躲,却靠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林夏?”容墨转头,小声地问。林夏低头看他,无声地用口型安抚道:“没事,有我。”
这时候,他们对面坐着的那男人已经平静了下来。看着这边二人的亲昵举动,男人忽然僵硬地笑了。他看着容墨说:“我都好多年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
咦?
容墨迟钝地没有领会对方的意思,林夏却拉着他猛地站了起来。“我们今天已经打扰了您很久,告辞。”容墨惊讶于林夏语气的生硬,同时也隐隐明白,那人说的是自己身上的气息。
“你不觉得他这样说只是为了赶我们走吗?”
“我知道。而且,他使用的方法很有效。”
知道林夏心中不快,容墨也不再说什么。他想,林夏总是比自己要冷静;所以,肯定早就有所打算了。
二人才走出了这所房子,主人就急迫地将门关上。容墨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因为这关门带起的风而飞了起来。他摸了摸鼻尖,走下台阶、到了林夏身旁:“我觉得,他好像不太待见我们。”
“或许他只是不想和我们谈天蛾人的问题。我有种感觉,虽然他并不喜欢、甚至憎恶那生物,但与此同时,他也在设法保护它。”林夏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小心地递到了容墨面前:“认识这东西么?”
容墨看着林夏手指捏着的东西:那是一团白色的纤维状物质,半透明的白色细丝紧密排列、彼此纠结,有点像人造丝织物。他试着用手摸了摸,很滑、很有韧性。
“这不会是……组成茧的那东西吧?”容墨有点不确定。
林夏点了点头,将那团白丝收好:“我在客厅的地毯上捡到的。我只是不明白,在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让他忌惮惧怕的怪物进入自己家中?”他忽然改变了话题:“小墨,不要单独见他。”
“怎么说起这个了?”容墨不解,而后揶揄道:“你让醋泡了?那只是个落魄的老男人。”
林夏神色淡淡:“我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点问题罢了。”
第三十六章
回到旅馆,容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抛到床上去,或许是前几天的后遗症,他现在还觉得身上有些酸疼。揉了揉肩膀,容墨问林夏,“我看见你把电话留给那男人了。现在,我们要等他回心转意吗,”
“下午我还打算去图书馆看看。或许还有几家人可以问问,但不会有什么收获。”林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在我和你伯父失去联系之后,我曾经以为他失踪和天蛾人有关系。毕竟报道上说……”
“别自己吓自己了。”容墨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我也看过以往的报道,上面说‘绝大多数目击天蛾般怪物的人死于自杀,剩下的则在精神病院中度过余生’。只不过,你太小瞧我爸了,他可不是会被奇奇怪怪东西吓到的人。更何况,这报道不够真实;就在刚才,我们还见过一个幸存者呢。”
林夏微笑:他不知道容墨这种大条又迟钝的性格好是不好;但说到底,他自己喜欢容墨这样,如此就足够。“下午你还想留下歇着么?查资料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能做完。”
二人当然想过寻找其他目击者进行询问,可他们做不到;那些人根本没法解惑,因为他们都死得差不多了。
在过去三十余年的时间里,M国南部有上百人声称见过天蛾人。他们对这生物的叙述大同小异,连经历也颇有相似之处:他们遇到天蛾人时并没有遭到攻击,但在那之后很短的时间里就会自杀或是精神失常。因为这生物死去的人有很多,但奇怪的是,政府从未对此作出解释,只是更严密地守卫有天蛾人出没的地方;它们只在几处特定野生动物保护区附近出现,加强对保护区的守卫也不奇怪。
唯一存活的目击者不愿意合作,他们除了等待就别无他法。幸运的是,那男人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容墨是被电话声给吵醒的。他本来睡眼惺忪、脑中迷迷糊糊,却在接起电话的一刻被激得彻底精神。从听筒内传来的声音十分尖利、充满了惊惶;对方飞快地说了一大堆,容墨却只捕捉住了重点——“它现在就在我的房子附近!无论你们使用什么方法,只要让它远离我就行!”
其实我们总体上也是被怪物追着跑的类型您真的没必要把我们当捉鬼能手什么的……
“我立刻过去。”容墨挂断了电话,写了张字条压在桌上;他不想林夏担心。至于林夏说过的那句“不要一个人去见他”,容墨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在他的潜意识里,林夏只是放心不下,绝对不会为了这种事责怪他的。
这次再见,容墨发现这个中年男人与上午的模样不同了;如果说之前是在漠然麻木之下藏着绝望与疯狂,那么现在,这个人就把那绝望与癫狂的情绪全部表现了出来。
“谢谢,您没必要给我倒水。”容墨倾身上前,接过了那男人手中的杯子;看着对方双手不住颤抖的样子,他真担心对方把水杯给摔在自己身上,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对方不说话,容墨便喝着水想事情。他已经不需要验证天蛾人是否存在了——方才他在看到了这屋前的土地里的一对脚印。和人的脚型很像、脚趾前端却是尖利的形状,如果按人的标准从脚长推算身高,至少有两米高。“那只不明生物,身高超过了两米?”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那么高。如果你看过报道就知道它的外形像是没有头的成年男子,假如他有‘头’的话,大概会超过两米。自从我遇上了这东西,生活就彻底乱了,人变得担惊受怕、也很容易发怒。它经常在我家附近和工作的地方出现,暴风雨之前看见过它,龙卷风袭击本市之前看见过它;就连当初银桥坍塌的那次,也是它把我吸引到河边去的。”
容墨扑哧一乐:“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它挺喜欢你。你不是记者么?它这是在给你提供新闻呢。”容墨知道这样的玩笑挺不厚道,毕竟对方被这怪物打扰过许多次、甚至连人生都因此葬送。但他听了对方的叙述后,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生物的本意并不是要伤害面前这男人。
“或许,但它害我变成了炸桥的罪犯。”男人苦笑,忽然又激动起来:“你们……你们是为了捕捉它或是猎杀它才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