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几日不见,我可想死你了,你可也有想我?啧啧啧,短短几日,你是越发出落得俊逸非凡,不可方物了呀,来,让我亲个,好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藤幼之的内心世界已经溃不成军了。
要不要那么刺激啊!!!
乖乖,基-情,赤-裸-裸的基-情啊!!!
藤幼之的那颗小脑袋里,满满装载的都是两人不甚纯洁的画面,差点就喷血三尺,引火自焚了。
那人说完,作势就要抱住扬墨池狂亲几口,被扬墨池一掌拍出三尺远。
“幼之弟,不用理会,此乃闲杂人等一个,我们卖画去吧。”扬墨池面不改色,微微笑着对藤幼之说。
藤幼之早已惊呆了,只能傻愣愣地点着头。
两人抱着画刚要走,那被拍飞的男子已经爬了回来,正堵在门口,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墨池,你好狠的心,居然对我下那么重的手,还对我如此冷淡,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呜呜……”
男子瘪瘪嘴,捂着一颗小心肝,可怜兮兮的哭诉着,活像一副含怨小媳妇的模样。
藤幼之承认,自个被狠狠地虐到了。
“范士仁,你有完没完,你再如此胡言乱语,不三不四,毫无正经,我就和你绝交,你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扬墨池虽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但说话的语气明显充满了阴寒之气,让那个被称为范士仁的男子和藤幼之同时打了个寒噤。
“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范士仁呵呵干笑了几声,赶紧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
“怎么,很闲吗?你的差事都办完了?今天那么有空跑来看我,前些天都跑哪去了?”扬墨池闲闲地问。
“前些天河西的陈老爷家爆家乱嘛,所有的正室、侧室和小妾们竟为了一条小小的珍珠项链而大打出手,你争我抢的,伤势惨重,惨不忍睹呐,我们这些捕快的这不忙着去收拾嘛,所以才离开了几天,现在案终于结了,每人放假一天,我就过来了。”范士仁据实以告,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
扬墨池,藤幼之:“……”
沉默片刻。
三人同时发出一声感叹:“造孽啊造孽~~~”
出场这么久,范士仁这才注意到杵在一旁的藤幼之,他问:“墨池,这小不点是……”
藤幼之翻了个白眼,就差没当场晕了过去。
小不点?!
乖乖,我哪里像小不点了?!
身高,好,我要仰视你;身形,好,大石压死蟹;气场,好,你够强。
嗯……好吧,我是小不点。
藤幼之华丽丽地败阵了。
其实,藤幼之是长成这样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二,瘦瘦的身材,小手掌小胳膊小细腿,小脸蛋粉嫩粉嫩的,两眼睛圆不溜秋,水灵灵的,小嘴唇红艳艳的,让人看了就觉得可爱之极,忍不住想狠狠欺负一番。
因此,他在扬墨池和范士仁这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子眼里简直就是一小不点。
还没等扬墨池回答,范士仁一拍额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哦~~~”抑扬顿挫的一声“哦”之后,他继续说:“我知道了,这一定就是你之前所说的,想雇佣回来的小画童兼小阿四是吧,我就说嘛,这屋子怎么像跟换了个样似的,刚刚连我都吓了一跳,以为走错门了,原来是你这个小阿四的功劳啊,看你小不溜秋的,竟然这么能干,不错不错。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范士仁,你叫我士仁就好了,我是墨池多年的好朋友,很高兴……”
范士仁的话还没说完,又再一次被扬墨池一掌拍飞,成为了天边最渺小的一颗尘埃。
第7章:烦死人的范士仁
范士仁是城里最大的捕头,每天都带领着一众手下在城里七拐八拐,上蹿下跳,好不清闲。
说得好听点,就是维护秩序,说得不好听点,就是随便晃悠。
有事办事,没事溜达,整一浪费国家粮食的主。
这天,依旧是未见其人,先闻其暴……
“砰”一声巨响,“哐当”小木门被甩边上去,范士仁大摇大摆走进来,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随便得就像进了自家的门。
“嘿,在吃早饭呐,正好,今天出门早,还没赶得及吃呢,小不点上碗筷,我……啊!!!”
范士仁话还没说完,就被踢到门外去了。
扬墨池收足,面不改色:“一大清早,吵死了。”
藤幼之:“……”
“墨池,你还是不是朋友啊,下那么重的脚,不就蹭顿早饭嘛,何必呢。”范士仁爬了回来。
“让你吵,再吵,我再踢。”扬墨池发狠话。
“好好,我不吵你,我不吵你就是了。”范士仁举双手妥协。
见好友没话说,范士仁便将注意力转向旁边的藤幼之。
“小不点,你今年多大了?”范士仁随手抓起个馒头就啃,还为自己倒上一杯茶。
“十八。”藤幼之答。
“嘿,还小嘛,人长得小,连年纪也小,怪道叫小不点。”
藤幼之:“……”
大哥,是你自己乱叫吧。
“叫什么名字啊?”
“藤幼之。”
“噗!”
范士仁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突然喷了出来,射程足足有三尺远,坐在他对面的扬墨池眼捷手快,迅速抽出一块抹布挡住,才逃过此次的无妄之灾。
藤幼之不明所以。
乖乖,这又是劳什子情况,我就叫藤幼之咋了,很奇怪吗?犯得着那么大反应?!
只听——
“哈哈哈哈……幼稚,你叫幼稚,你竟然叫藤幼稚,你怎么会叫幼稚这么搞笑的名字,怎么会有爹娘给自己的孩子取幼稚这样的名字,笑死人了,幼稚,哈哈……啊!!!”
范士仁还没笑完,就被一筷子扎中脑仁倒地不起。
扬墨池放下碗,气定神闲:“太聒噪,烦死人了。”
藤幼之满脸黑线,就差没当场吐血身亡。
是的,他的小自尊心严重受挫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错把他藤幼之听成藤幼稚的,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取笑,那个虐,那个悲啊,他都可以蹲墙角去哭了。
扬墨池见藤幼之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赶紧细心、耐心、温和地安抚:“幼之弟,别难过,他范士仁有个外号,叫‘烦死人’,正所谓不怕生坏命,最怕改错名,有他爹娘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他范士仁人如其名,烦死个人了,以后你尽可无所不用其极地以他的名字去嘲笑他了,因此,你也不用为你是‘幼之’或是‘幼稚’而伤心,你俩算是扯平了。”
藤幼之晕倒。
扬兄,你这是损范士仁,还是损我啊,你不知道有个词叫“潜意思”吗,你这话说穿了,不就是说我也改错了名吗?到头来我还是“藤幼稚”啊~~~
呜呜……我不活了!!!
范士仁满头鲜血地爬起来,颤巍巍地道:“交友不慎呐。”
经过这么一闹,不得了,藤幼之有点小愤怒,小怨念了。
他用像看到一坨狗屎似的目光看着范士仁,一副极度嫌弃的样子,而且还离他远远的,唯恐他会把自己给熏臭了。
饶是如此,但天不遂人愿。
之前也说了,范士仁是个捕快,他随时都会带着手下游街过市,他会时不时在你身边晃来晃去,他还会时不时出其不意地腾到你面前,真真是烦死个人。
就像现在——
晴朗的天气,热闹的大街,喧嚣的人群,还有……突然窜出来的范士仁。
忙里偷闲的范士仁一脸笑呵呵地缠着藤幼之聊天,“小不点,在干嘛呢?”
“你眼睛瞎了,还是视力不好,没看见我正在卖画吗?”藤幼之边向旁边挪着身子,边没好气地回答。
“我知道你在卖画,我是问,你的身子在干嘛,为什么一直挪一直挪的?”范士仁边向藤幼之靠近,边问。
“我正在做挪屁股运动。”藤幼之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他不会笨到要告诉他,他是在嫌弃他。
“哦,是吗?那我也跟你学学。”范士仁死皮赖脸起来,屁股也一挪一挪。
藤幼之“……”
首战失败,只好放弃挪屁股。
这人还真是厚脸皮的。
“小不点,你爹娘呢?”范士仁继续问。
“很早就去世了。”藤幼之耐着性子答。
“那你是怎么认识墨池的?”
“扬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认识了。”
“哦,原来如此。”
“小不点,你也长得太袖珍了吧,男孩子长你这样真是太弱小了,很容易被欺负去的。”
“……”
“小不点,你该不会是女孩儿啊,我怎么看怎么像,你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来,扒开裤子给我验明正身。”
“……”
藤幼之惊恐了,瞪大眼睛,下意识抓紧裤头,一脸防备。
乖乖,光天化日之下,让我脱裤子,没你那么变态,好你个披着捕快外皮的色狼,吃我一拳!
藤幼之握紧粉拳就想照着他的门面来一拳,岂料拳还没出,范士仁就被拍飞了。
扬墨池拍拍手,和颜悦色:“烦死人了,妨碍我做生意,哦,这位姑娘,你买这幅画是吧?那幅也要?好,还要一幅,好吧……”
忙得不亦乐乎。
藤幼之无语。
******
范士仁跳脚:“我抗议!我叫范士仁,不叫烦死人,扬墨池你太不厚道了,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
一掌拍飞,扬墨池淡定:“唧唧歪歪的,烦死个人了。”
藤幼之:“……”
第8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世道啊!
正所谓,有打不死的小强,就有拍不尽的人才。
这边厢才刚刚把范士仁给拍飞,那边厢他又爬回来了。
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他的手下小陈就跑来报告:“老大!老大!不好啦!不好啦!”
“呸!我不还好好着吗,让你诅咒我。”范士仁从地上跳起来,啐了一口,赏了他一记爆栗。
“啊!不是不是。”小陈捂住被打痛的脑袋,哇哇大叫。
范士仁重重哼了一声:“哼!慌慌张张干嘛,有事快说。”
小陈赶紧道:“老大,别气,是这样的,刚大吴回来报,河东的李员外家闹家变啦!李员外竟瞒着自家夫人在外头包养了三房小妾,现在这三房小妾都带着各自的私生子上门认亲、索取抚养费、求取名分,李员外那个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啊,当即采取了‘不认不给不娶’的政策,可那三房小妾也很给力,立马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外加员外夫人的挥刀自杀,李员外正急得要撞墙了,真是闹得鸡飞狗跳,乱七八糟,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啊。”
话音刚落,原本闹哄哄的街道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一阵风吹过,卷起一张裹烧饼的油纸,哮天犬正追着它,呼哧呼哧地跑过……
沉默半响,众人一致感慨:“李员外真是作孽啊~~~报应~~~报应~~~”
范士仁回过神来,呼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叫上全部弟兄去处理啊,笨!”
小陈刚走,麻烦事又来了。
只听——
“啊!救命!不是!啊!劫色!”
众人唰啦啦倒成一片。
藤幼之爬起来,放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正有两名色咪咪的男子在围堵着一个人,因为堵得太严实,看不清被围堵的是什么人,但他们的对话是这样子的——
色男甲:“美人儿,你想怎么玩?是一对一?”
色男乙:“还是想一起上,以一对二?”
被围堵的某某某:“不行不行,我还没开过苞呢,不要说一对一,就是一对零,我都不行,若是一起上,我岂不被你们活活操死。”
“噗——!”藤幼之一口淤血吐死。
我的个娘哦~~~
这什么世道啊,什么世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进行赤-裸-裸的色-情勾搭?!这色胆包天、千刀万剐、罪大恶极的!!!
藤幼之还在心里忿忿不平时,范士仁竟以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姿势跃到对面去了。
范士仁拔出佩刀,大吼一声:“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范士仁的眼皮底下作案,不想活了是不是?!”
色男甲、色男乙大惊,转过身来,看到范士仁拔刀相向,当下大怒,也抽出随身佩带的利剑,做好对决的准备。
众人见这仨要大开杀戒,纷纷退避三舍,场面顿时萧杀起来。
只见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范士仁挥刀来了一记“一刀扫”,刀气带起滚滚飞尘向那两名男子袭去,两男子身形微动,各向两边移动三步避开了他的招式。
范士仁毫不迟疑,乘胜追击,脚尖一点,纵身一跃,紧加一记“两人斩”,举刀斩向两人,犹见寒光一闪,两人躲避不及,身上各挨一刀,倒地哀叫连连。
范士仁站在众人的包围圈中,迎风而立,衣诀飘飘。
四周陡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少女的尖叫声。
范士仁仰天长笑:“哈哈哈哈……”
但是——
“范捕头,你发了很久的呆了,”卖大白菜的老伯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吧?那两名男子早就被你吓跑啦。”
“啊——?”范士仁回过神来,完全呆掉了。
眼前独留那个被围堵的某某某,那两名色男早已不知所踪。
原来在范士仁拔刀,大吼一声之际,那两个色胆包天的男子见有官府的人出现,被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
可惜了范士仁那华丽丽的白日梦了。
范士仁当即喷血三尺。
藤幼之这才看清楚那被围堵的某某某原来是一名身穿淡紫衣袍,身材高高瘦瘦,皮肤细腻红润有光泽,眼角微微上挑,嘴唇红盈润软,长得特妖孽的美男子。
这般祸害的脸,怪道容易勾起有龙阳之好的男人的欲望。
真是罪过啊罪过。
范士仁忙上前安抚受惊中的美男子:“滴滴滴滴……”
美男子泪盈于睫,战战兢兢,摇摇头:“嗒嗒嗒嗒……”
范士仁露出为难之色,沉吟片刻,最终点点头:“滴滴滴滴……”
美男子破涕为笑,连连道谢:“嗒嗒嗒嗒……”
由于两人语速较快,且声音较小,因此完全听不清说了啥。
藤幼之、扬墨池:“……”
这时,范士仁带着那名美男子向藤幼之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姓寒,名湘云,是从外地过来探亲的,岂料刚进城就……”
范士仁的话还没说完就止住了,因为,刚刚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寒湘云此时已满脸戾气,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向扬墨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