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重设历史 下——裁风

作者:裁风  录入:01-07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初九,葛尔丹率领准噶尔部夜袭唐努乌梁海,朝堂一片哗然。很快,葛尔丹的举动被天下书斋《廷言》报道出来,百姓间也都沸腾了。他们大部分人虽然都不知道唐努乌梁海是个什么地方,葛尔丹又是何方人士,但大清的八旗兵被人打了,谁都不高兴——更何况因为移民令,唐努乌梁海基本成了满蒙汉三族聚居之地,驻守的八旗也不以满蒙汉区分,基本上糅杂在一起,更是令人愤慨。

——至于驻守在唐努乌梁海的士兵在被袭的夜里恰好大部分人都出去趁夜拉练,不在营地损失不大之类的赘述直接被人忽视了。

很快朝廷便作出了反应,三月十二日,康熙皇帝御驾亲征葛尔丹。康熙同时考虑到几个儿子都已经出宫开府,该有个封赏了,而这次剿杀葛尔丹正是一件大功,便带上皇八子及其以上的皇子——皇三子胤祉与内大臣索额图领御营前锋营,参赞军机;皇四子胤禛领镶红旗大营;皇五子胤祺领正红旗大营;皇六子胤祚领正黄旗大营;皇七子胤佑领镶黄旗大营;皇八子胤禩领正蓝旗大营;皇太子监国。

——这个反应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同样不在愤慨的民众的考虑范围内。

康熙的大军行进很快,因为这个时间差不多是八旗驻军以及蒙古各部向朝廷缴纳税粮之际,于是这部分粮食就近直接运往战场,粮草压力骤减。

没想到此次御驾亲征却极其不顺利。大军出发没多久,康熙就病了,本以为是普通的伤风发热,没想到行至河西走廊一带时,康熙病情不减反重,甚至每日昏多醒少,随行太医一查,最终确诊为疟疾。

惠妃一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想到奎宁,也就是金鸡纳霜,还没等他想好要怎样通知太子,太子就已经当机立断,派人将药迅速从广东送过来——原来因为这几年大清的商贸发展飞快,与外界的信息交流更为流畅,疟疾虽然在北方不常见,但在南方,已经从更南面的属国传来了稳定可靠的药物——金鸡纳霜。

因为金鸡纳霜的效果已经得到证实,胤礽并没有多耽误,做好朝堂方面的安排后,药一送到京城,找人检验无误后,便立刻带人亲自送药北上。

因为胤礽的雷厉风行,康熙的病情迅速得到解决,丝毫没有引起骚乱。只不过康熙的病是治好了,却因为连日的昏迷导致身体虚弱,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北上征讨,康熙便只好遵从医嘱,准备回宫,同时临阵授命,令皇太子代帝亲征。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待送走康熙后,胤礽便仔细分析了一下战局,然后又叫来兄弟以及随军的武将们讨论对敌之法。

此时葛尔丹以率部翻过阿尔泰山正向杭爱山跃进,而目前胤礽所率领的部队位于准噶尔的南部,原本驻扎在唐努乌梁海的八旗将领退守北方,而东北正是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守兵所在,同时,准噶尔后方——南方是天山南麓,虽然被他安置了和卓,但却是傀儡王,很容易策反,还有西南的西藏更是时刻想要咬葛尔丹一口,再加上被葛尔丹暗杀了弟弟的策旺拉布坦游离在额尔齐斯河附近,众人很快拟定战略,必要将准噶尔一举剿灭。

胤禩主动请旨前往拉萨和喀什噶尔与拉藏汗和阿帕克和卓谈判,说服对方出兵,扰乱葛尔丹后方。胤禛则请求陪同胤禩,他们所领之营暂交由其他兄弟统领。

胤禩的口才当然极好,再加上和硕特部早就忍不了葛尔丹了,双方一拍即合。只不过格鲁派与和硕特部的关系正是紧张的时候,又与葛尔丹一脉交好,对于拉藏汗的决定自然是百般阻挠,甚至欲派人前往准噶尔部报密。双方交涉的过程中,掌教弟子桑结嘉措不小心泄露了五世班禅喇嘛已逝的消息,趁格鲁派因转世灵童的问题发生争执之际,拉藏汗方面顺利出兵。至于喀什噶尔的阿帕克和卓更好打发,胤禩在征得胤礽和康熙同意后,对其许诺战后将会以清廷名义为伊斯兰教白山派正名,他很快就转头反叛葛尔丹。

正当胤禩胤禛在西南两边周旋时,胤礽基本遵循了康熙留下的作战策略,分三路出师,驻守东北的鹏春出东路,费扬古出西路,振武将军孙思克、西安将军博霁自陕西出镇彝并进,胤礽亲督诸军出中路,共同夹击葛尔丹。

这里的葛尔丹远没有正史中的强大,而大清却远比正史中强盛,所以双方激战数日,准噶尔部很快败退,正当葛尔丹想要在亲兵的护卫下退回去时,后方传来令他气愤至极的消息——

阿帕克和卓自立为汗,带领整个天山南麓脱离准噶尔的声明便放了出来。

远在拉萨的拉藏汗带兵北上,大肆掠夺和硕特部曾经被准噶尔部侵占的土地。

游牧于额尔齐斯河流域的侄子策旺拉布坦也带着亲卫骑兵南下,准备夺回属于自己的准噶尔部。几路兵马几乎把葛尔丹团团围住,几乎无路可逃。

不过葛尔丹毕竟不是寻常人,抱着拼死也要逃出去的信念,在亲卫骑兵的殊死搏杀中,硬生生地杀出一个突破口,向西南方向逃窜。

胜利在望,向来追求完美的胤礽自然不允许失败,不顾天黑,立刻带了一队精锐骑兵追了上去,而身为前锋的胤祉见此情况也率领前锋营的精锐紧跟了上去。

106、

葛尔丹的骑兵逃得很快,今晚虽然是满月,月光清亮了许多,但在夜里追捕还是并不容易。胤礽求胜心切,带着亲兵一直追着葛尔丹直到阿尔泰山下的荒漠边缘。

打头的骑兵突然让整个队伍停了下来,调转马头,来到胤礽身边,“太子爷,前头是一片小树林,奴才见叛党似乎逃了进去,是否继续追下去,”

胤礽听了心里有些不满,不过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静雍容的模样,“追。”

“等等。”胤祉领着前锋营追了上来,“前方树林地形复杂,太子爷万金之躯,岂可轻易涉险?穷寇莫追,葛尔丹一党也不过剩了些残兵败将,不足为患,太子爷还是请回吧。”

“葛尔丹狼子野心,今日若不乘胜追击,只怕后患无穷。”胤礽摆摆手,“孤意已决,你不必劝了。前方听令,继续前进,务必将叛贼全部击杀于此!”

“嗻!”

部队继续行进,只不过虽然这片树林的树木并不茂盛,数量也不算很多,但地形复杂程度却远超胤礽的预估,再加上天又黑了,实在不适合搜捕行动。

等到了树林深处,胤礽骤然带头停下,他发现身边的将士们少了有一半——本来他和胤祉总共也就带了不过五十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有埋伏。”胤祉也注意到这个情况,凑到胤礽身边小声道。

胤礽点点头,正要考虑一下是继续追还是先撤回去时,突然听到前方发出“嗖嗖”的箭矢声,下意识地躲开,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便叫了一声,跌下马去。

领头的骑兵很紧张地下令加强戒备,众位士兵也迅速做出反应,把胤礽和胤祉围住保护起来,胤祉则是皱着眉,紧紧靠着胤礽。

这时树林前头传来一阵马蹄声,然后就见葛尔丹从树林里走出来,他的甲帽不知道在混战中丢到了哪里,身上的铠甲上也全是血,看起来好不狼狈的样子,不过他此时的表情却很愉悦:“我还以为是谁这么穷追不舍的,原来是清国的小太子。怎么,这么急着替你皇帝父亲来送死?”

“孤看今天是你的死期才是吧。”胤礽看了看对方,距离有点远,刚好在他们所携带的枪支的射程范围外,冷声道,“我大清的好男儿,逆贼葛尔丹就在前方,谁来为孤取下他的人头?”

话音刚落,清军队伍里马上就有往前冲的,没想到那葛尔丹反倒笑了起来,随后,四周响起一阵整齐有序的簌簌的脚步声。

原本往前的清军有些迟疑,剩下守在四周的也在骚动,胤礽拉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神色未变地扫视了周围一眼。

四周已经被葛尔丹的骑兵包围了,持弓搭箭,尖锐的金属箭尖在深沉的夜里闪闪发亮。

“哈哈,怎么样?在这样的箭雨里,你们就算是插翅也难逃了。”葛尔丹得意地大笑两声。

胤礽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是挂着冷淡的笑容,“倘若孤是你,便趁着这机会逃走,竟把时间浪费在这一番布置上。你真以为你那一群伤兵残将能跟孤的精锐亲兵一搏吗?看来你今天势必要殒身于此了。”

胤礽的话音刚落,那些拱卫在他身侧的骑兵纷纷从马身侧取出火枪,紧接着是一声整齐统一的上膛声。

——不管是前锋营还是贴身保护胤礽的近卫亲军,配备自然是极好的。

“……狂妄小子!”葛尔丹愣了愣才咬牙恨道,“那就来试试到底是你的枪快还是我蒙古男儿的箭快。你放心,皇太子战死的消息我会尽快给你们的皇帝送过去。你说,你的尸身值不值得今晚你们夺回去的那片土地?”

胤礽没说话,只是皱了皱眉。

葛尔丹似乎终于说够了,桀桀笑了两声,抬起胳膊。

所有的弓箭手瞬间准备好,等着那只胳膊落下的信号。

胤礽则谨慎地低声跟身旁的亲兵们吩咐道:“葛尔丹信号一发出,你们就给孤让出路来,然后避着箭击中火力攻击敌军的弓箭手,小心别死了,记住——活着就是大功,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原本因为中埋伏被围有些畏惧的亲兵立刻振奋激昂起来,太子爷刚刚说的没错,葛尔丹的兵都是些伤兵残将,而他们这些近卫亲军则为了保护太子爷并未真正上阵,此时对上敌人不见得就会输。况且,他们的武器还比之葛尔丹的厉害。最重要的是,到了这种时刻,活着那肯定就是胜了,死了,怕是连收尸的都不会有了。

没想到就在下一刻,不知哪里响起一声短促的枪响,周围的树林一阵凌乱的振翅声,紧接着,周围的蒙古骑兵发出一阵骚动,隐隐可见对面的葛尔丹似乎额头出现一个血洞,然后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俯身倒了下去,临死还是保持着高举手臂的模样。

正当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到底是何方神圣所为时,林中突然传出一声娇俏活泼的女儿声,在这幽幽的夜色和深深的树林里仿佛是故事里的山鬼精灵:“我说龙牙啊,你这一手暗杀的功夫是越来越精进了。”

听到这个勉强算是熟悉的嗓音和非常熟悉的名字,胤礽和胤祉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而后又开始疑惑地皱起眉。

“哎,龙牙你还是这么不爱说话——”

随着这句话的逐渐清晰,借着月光,敌我双方的士兵很快就看到两个穿了一身草绿色甲袍头顶着绿色草帽的姑娘从葛尔丹身后走了出来——这身装扮,若不是有意现身,在这样的夜里,几乎可以不被人察觉——每个人背上都背了一把火枪,其中一个姑娘二话不说,绷着脸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剑,砍柴切菜一般将已然身死的葛尔丹的头颅砍下,随手提住,而她旁边的姑娘则似乎是察觉到眼前的凝重气氛,那笑眯眯地抬头看向持着火枪的八旗军,然后伸手指了指旁边,歪头问道:“——这些人,不用斩草除根么?”

众人骤然回神,火枪的轰鸣声立刻在树林里响起,再次惊飞无数鸟雀。

“见过太子爷,见过三爷,给两位爷请安。”

趁着其他士兵都在清扫战场,把葛尔丹的头颅交接完后,鸣鸿拉着龙牙乖乖过来请安。

胤祉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微微张着嘴。胤礽则是翘起嘴角,笑得好看又危险:“孤安着呢。你们爷在哪儿呢?”

鸣鸿皱着眉作苦恼状:“我们爷自然在台湾呢。没万岁爷的旨意,爷哪敢回来呀?”

“是么?”胤礽还是笑着,“孤怎么不知道直郡王是个这么老实听话的人?而且身为直郡王贴身侍女的鸣鸿和龙牙竟然不在主子身边,你当孤两岁好哄么?!”

胤礽说到最后脸色骤变,也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软鞭,直直地朝鸣鸿身上抽了过去。

鸣鸿微微闪身,也没敢全躲开,手腕子上生生受了一记,这才继续奉承道:“太子爷这鞭法真是愈发犀利了,奴婢哪敢哄骗太子爷呢。其实主子叫奴婢先过来给太子爷带一句话。”

“有话快说!”胤礽说着,又慢条斯理地摸了摸手里的鞭子。

鸣鸿又故作委屈地瞥了一眼胤祉。

胤礽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朗声吩咐道:“老三,你带着葛尔丹的人头先回去。”

“那太子爷您呢?”胤祉问道。

胤礽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胤祉便觉得汗毛都要炸起来了,立刻低头领命退下:“那弟弟就先行离开了,太子爷请多加小心。”

“可以说了?”

“是!”鸣鸿还是笑嘻嘻的,“主子让奴婢问您,您想不想他?”

尽管胤礽几乎整个人都被包进盔甲里头,但借着今晚明亮的月光和距离优势,鸣鸿还是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薄红。

胤礽的不好意思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口气更是平淡:“孤想他。”

“湛卢你看,我就说嘛,保成怎么可能不想爷?哈哈,我也想你啊,保成——咿呀!”

胤褆从一旁的灌木丛里施施然地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跟旁边那个似乎想拉住他的姑娘笑着说话,没想到一显露身形,胤礽就二话不说甩着鞭子抽了上来,胤褆顾不得其他,匆忙闪身躲避。

胤褆到底比胤礽年长,实战经验也更丰富,要躲避胤礽的攻击实在轻松。胤礽又岂是容易认输的?鞭子愈发舞得密不透风,胤褆手中未带武器,便只能疲于躲避,一时之间两人竟陷入胶着,不知不觉间便走远了。

最后胤褆实在是不堪其扰,在被胤礽抽到手背的一瞬间,反手握住鞭尾。

胤礽虽然二话不说便开打,但也没想过要伤到胤褆,乍然打中他也有了一分迟疑。趁着他这一分的迟疑,胤褆一用力,把他拉了过来。

胤礽一时不察,踉跄着撞进胤褆怀里,两人身高如今已经相仿,鼻子都被撞酸了。于是导致胤礽话一出口,竟带着几分哽咽:“你——”

胤褆心头一热,立刻抱紧胤礽,低声道:“我很想你,非常想。”

胤礽磨牙:“孤也很想你——想抽死你丫的!”

107、

看着两位爷已经一边打着一边离远了,鸣鸿马上拉着龙牙来到湛卢身边围观,一边还抚着手腕抱怨说:“我就说这个策略不好嘛,还不如让主子直接出场来一出英雄救美,太子爷肯定感动得不行,哪里还会挥鞭子,害得我也被抽了一下,到现在还是好疼!”

湛卢叹气:“问题是太子爷可不是美啊,万一做多了,到时候惹恼了太子爷,更完蛋——”

湛卢说到这里时,眼尖地发现那边那俩已经抱到一起了,努了努嘴,四人相视一眼,一块儿退的远了些。

听了胤礽的话,胤褆额头上冷汗直冒,万分庆幸自己把胤礽抱住了,赶紧哄人:“怎么了?火气这么大?这么长时间没见,不亲一个?”

挣了挣没挣开,胤礽索性不再挣扎,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好窝着,听到问话,轻轻撩起眼睛施舍般地瞥了他一眼:“你谁啊!孤认得你么?”

月光很明亮,胤褆可以清晰地看到胤礽的情态,然后就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了,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人,立刻亲了上去,对着那双因为干燥而有着略微起皮的唇瓣又舔又咬的——倒不是他急色,一来他们已经有过那种肌肤相亲的行为,食髓知味;二来毕竟也有五年未见,这五年里,他往京里寄了无数封信,回信却是寥寥,可以想见皇上对胤礽的管束之严。胤褆对胤礽也从一开始的想起来心会刺疼刺疼的想,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钝疼几乎习以为常的念,如今见到了,真真恨不得将他溶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放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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