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让人看见你的样子啊……司予,为什么烟岚的上身要那么紧?”
“因为!还有一层纱衣可以遮喔!我想姊姊被起来一定很好看。”
“我知道很好看,但是……”若隐若现只会更引人暇想吧?
“嘻嘻,放心云云,来观礼的都知道眼睛要放哪,你只要认真、用力、仔细既好烟岚难得的女装就好罗!”
“……小、予!这笔帐我记着了。”烟岚虽然在笑,语间的咬牙切齿却很明显。
“看到姊姊穿如此性感的女装,值了!”不料司予一脸“此生足矣”,一点后悔之心、惊怕之情也无,让烟岚直冷笑。
诺尔云丝看到母亲在烟岚身后对司予伸出拇指,后者笑得更加猖狂……他揉揉眉心,决定当作没看见。
第一章(3)
诺尔云丝看到母亲在烟岚身后对司予伸出拇指,后者笑得更加猖狂……他揉揉眉心,决定当作没看见。
“好了两位,该是时候现身啦,烟岚记得要瞬间把其他人的视觉加工喔!”
诺尔云丝被母亲推着走出去,他一出了房门,就回头对已然调整好表情的烟岚伸出手,后者嘴角勾起美好的弧度,故作优雅地将手搭上后,却又调皮地吐吐舌头,随他一同穿过通道,进入礼堂。
诺尔云丝不知道别人眼里的烟岚如何,但是他一路牵着的、一路互视的烟岚,没有因为身上的衣着而别扭,态度及表情都非常自然,就像是只有两人相处时一般,总是挂着愉悦的笑脸、偶尔偷偷挤眉弄眼……原本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又被多人关注的不自在渐渐消去,因为,他的眼里心里也只剩下对方。
执着烟岚的手走在绘着弥烟幻邪地图的地毯上,尽头处是高了一层的两个主位,在母亲正式上朝、接见使者的王座旁,多了一张华丽程度也不逊色的椅子,那是母亲坚持父亲不能矮她一阶的要求,而地毯两旁是观礼的宾客,因为快到父母座下,他勉强收回被烟岚捕获的目光,转而向依然没个坐像的母亲、脸色颇难看的父亲,眼角馀光瞥见坐在右边第五席的安莱儿眼眶有些泛红,一旁的伯母,安莱儿的母亲则握着她的手。
快要瞄不到安莱儿之前,他捕捉到她露出的灿烂笑容。
他也不是真的无感,但只能假装不知道她那份心思。
他想,也许是因为安莱儿是好女孩,也认识他很久了,所以母亲才放弃安莱儿——他们都不想伤这女孩,所以一点希望都不能给。
突然他察觉烟岚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诺尔云丝没偷看他的表情,反正烟岚的表情绝对无懈可击,而且他已知晓是烟岚偷听了他的心声,在不悦呢。
哼哼,谁叫你要偷听……虽是这样嘀咕,他还是偷偷捏回去,讨好的那种。
接下来的仪式挺无聊的,据说本来母亲还想关起门来,就连这些行礼什么都不要,直接变成聚餐开宴会让她正大光明把几十年的酒拿出来洒,结果被希儒伯父带头训斥,连父亲都不赞同……当然,身为一个好丈夫,在老婆被兄姊骂时绝对要站在同一阵线护航。
主要是希儒伯父坚持要给孩子体面,并建立良好的传统,原先被念得最厉害,导致矫枉过正的君恩伯父不停附和,那时和母亲、父亲一起被“指教”的诺尔云丝能看到,君恩伯父已经不能用“悉心聆听”来形容……于是他垂着眼帘,默默同情人族。
总之,当主婚的希儒伯父庄严肃穆地谆谆教诲,内容离不了要夫妻合谐、互敬互爱、相扶相护……渐渐有些恍惚的诺尔云丝还是被烟岚握了一下,这才发现证婚人已说完,该他念对白……发誓了。
他看着烟岚灵动的大眼此时沉静,如幽深的湖水映出神情恋眷的自己,他张开口,吐出发自内心的誓言:“我,诺尔云丝赛凡洛德亚帝维·展依,愿与你,”在这里他顿了一下,内心默念着烟岚的名,感觉到他欣喜地一颤,却也读出寂静无声的大厅里,气氛因此诡异地晃荡,“我一生的挚爱,携手走向未来,即使生病、即使不安、即使遇难、即使寿尽、即使所有指示都否定我们,也不能将我们彼此交握的手分开……”他实在无法违背心意念出“阿贝儿·尤艾楼”的名字,只能这样躲过去,有些人微愣,有些人了然一笑,烟岚则眼睛笑眯得成了月牙状。
“……以在场诸位为见证,我发誓从今往后,你会是我唯一的配偶,我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守着你、护着你,不怀疑、不猜忌,毫不犹豫地信你一句一字一个示意,你皱眉我便抚去你的哀愁;你旁徨我便提供最安全的依靠;不管喜怒哀乐都有我分享;以创世神为见证,即便此生已尽我依旧是你的诺尔云丝赛凡洛德亚帝维·展依,仅立此誓影诺。”最后一句并不是原先背好的稿子,而是顺着情感流露的爱意。
诺尔云丝语落的瞬间,他和烟岚都震了一下,前者来自“影”的感应,后者来自“誓”的传递。
但全场的人却因为他毫不犹豫、顺畅自然地说出最后一句而瞠大双眼——他居然,给自己的“影子”下此严酷的限制!
在迦耶弥多,“誓言”皆从“以……为见证”开头,无论填进什么都具有实质的约束力,只是所填的价值、力量强弱在执行,而以“创世神”开头的,烟岚只允许了四种:铭心、倾塌、影散、影诺,其他则根本念不出最后的“仅立此誓”。
铭心,永远将秘密烙印在心底。以“以创世神为见证”开头的四种誓言之一的,属于保密型,不管是有意无意地说、写、暗示,只要将秘密泄漏出去,就会完全忘记相关人、事、物,直到一起立誓者同时同地解除誓约,或是此生尽、创世神解除与他们的誓言。
倾塌,必须完成所允诺,除非天崩地毁、世界规则倾塌。以“以创世神为见证”开头的四种誓言之一的,属于执守型,必须尽其所能圆了誓言,不然会被强迫一再转世,直到完成誓约,或是由创世神解除与他的誓言。
影散,若违此誓,影当消散。以“以创世神为见证”开头的四种誓言之一的,属于保密型,只要违反所承诺,影子立即崩毁,被誓言意识抹去存在,只能等待此生尽,或是由创世神解除与他的誓言。
影诺,深深镶嵌在影子上的承诺。以“以创世神为见证”开头的四种誓言之一的,属于执守型,为终极誓言,不管是转世几回、纵然没有前世记忆,所立下的承诺都会跟在你的影子上,即使影子被摧毁,也会因着此誓而重新拼凑起来;即使无法转世、丢掉记忆,也会在虚空里惦记着诺言,除了创世神无法可解。
第一章(4)
影诺,深深镶嵌在影子上的承诺。以“以创世神为见证”开头的四种誓言之一的,属于执守型,为终极誓言,不管是转世几回、纵然没有前世记忆,所立下的承诺都会跟在你的影子上,即使影子被摧毁,也会因着此誓而重新拼凑起来;即使无法转世、丢掉记忆,也会在虚空里惦记着诺言,除了创世神无法可解。
后来这对立誓者与见证者都不讨好的誓言影诺,被下了暗示的众生遗忘在混沌,因为这种沉重的约定会加重烟岚负担,虽然从过去到未来,只有诺尔云丝一人成为他甜蜜的负担。
令央的心彷佛被狠狠拧了一把,即使是她都无法下这种既是诅咒也是礼物的誓言,她下意识地抓住刃心的手,在后者用力的回握下把鼻头的那抹红给化散。
其他人或许觉得诺尔云丝太过轻狂,才把未来的自己束缚,但她知道,她的云云,是打定主意陪烟岚生生世世了,打定主意,每次的转生都要被烟岚找到,并且再度爱上……
“虽然我也想永远抱着你,但我不愿以此束缚你,央。”刃心低沉而温柔的低喃在她耳里造成回荡,她侧过脸,笑着说:“如果,我们够爱彼此也够有缘分,这份牵挂会让我们找到彼此的。”
如同誓言一般,强烈的“希望”、诚恳的“祈祷”,都能多多少少会推你的愿望一把,帮助它更有可能成功,神之愿便是如此,如同预言、可以“创造”、“雕塑”的希望。
在骚动过后,烟岚平静地用优美的语调说出誓言:“我,迦耶弥多·笙波烟岚,”他知道,只有他和知情者是听到烟岚的真名,其他人耳里都是阿贝儿的语调、阿贝儿的名字,“愿与你,诺尔云丝赛凡洛德亚帝维·展依,我永远的眷恋,携手走向未来,即使生病、即使不安、即使遇难、即使世界殒落、即使混沌黯淡,也不能将我们彼此交握的手分开;以在场诸位为见证,我发誓从今往后,你会是我唯一的配偶,我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你、守着你、护着你,不怀疑、不猜忌,毫不犹豫地信你一句一字一个示意,你皱眉我便抚去你的哀愁;你旁徨我便提供最安全的依靠;不管喜怒哀乐都有我分享;你遗忘我便帮助你回忆;求母上、父尊怜悯,回应我的祈祷,我永远是你的迦耶弥多·笙波烟岚,你的烟岚,无论遗忘多少遍,绝不放弃,唤回你我的爱恋,我愿用我的不灭祈祷,请求聆听者应我之愿。”
烟岚很认真地看着诺尔云丝的眼睛,一字一字念着,他知道,“云丝”总会寿尽的,经过转世就算有他的希望也只会带着一点点记忆,所以他以创造他的父母为祈求,祈求每一世都能让云丝找回全部记忆并且爱上他,诚心地祈求……
云丝的寿命,始终是他的旁徨,烟岚还在努力思索如何在宇宙规则之内,让两人永不分离,但用背负祈祷的代价来换他一次次觉醒,也只是降低风险,不是真正的万全法……
在场的宾客完全不知所措,他们仅只听到眼前金发女孩带着笑念到“求母上、父尊怜悯……”,才觉得比起诺尔云丝的慎重,她用的称呼大概是指父母,也只用了祈求,那未免显得贫乏,就忽然一阵耳鸣,完全听不到接下来的内容,只觉得她小嘴一开一阖中吐出的字句,不是他们该听的、不是他们能听的,令央也不例外。
“大家怎么了?不继续进行仪式吗?”
突然,他们被新娘悦耳的声音唤醒,但耳鸣过后,他们却又忘了发生什么事,只以为自己恍神了;希儒回神时发现自己竟靠着墙,背脊上是冷汗,却不记得自己何时后退,甚至连“耳鸣”都忘了。
他尴尬地咳了一下,一边想着“这个婚礼可真精彩,居然见证了第一个立下如此重誓的人”,一边挪回原位,说完他最后的台词:“那么,在天下地上、在父母亲友视线下,我们认可你们的羁绊,我们祝福你们的婚姻,我在此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照原稿,本该念出新人的姓名,但不知为何,他直接略过了。
在两旁宾客的拍手祝福下,诺尔云丝挽着烟岚的手,腼腆地向他们致意,令央娇柔而懒洋洋的声音则突然清晰地响起:“新郎吻新娘——”
身为新人之外,唯二听到烟岚所立誓言的司予寒星,从震惊与感动中醒过来,立即参在人群里附和、怂恿:“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亲下去……”
诺尔云丝眼里分明是笑,却故作无奈地向烟岚摊手,怎知烟岚露齿一笑,伸手就是环住诺尔云丝的脖子,非常主动地吻下去,才愣了一下的诺尔云丝,也不管是在众人面前展现亲热,紧紧回拥之外也加深吸吮烟岚,忘我地吻着许他如此重誓的烟岚……
那时的他不晓得,烟岚不只要为那四个誓言的成立负责,也要把自己求的愿望,这沉甸甸担子背好,因为这些不可能由虚无之外的上层人物负责,只能加重他本就没有复原好的衰弱,那无法“复原”的损失,那些建构迦耶弥多的力量。
云丝,如果可以,我会尽力给我们的未来制造选择,以确保你会记得我,以确保你不是只被誓言所束缚,是真心恋着我。
云丝,我想过千百种方法,如果,把你的影也系在我身上,我们就能相处更久,但仅只是延长一点点时日。
云丝,如果我舍弃我的永生,你会不会疯狂呢?还是你会,为我活下去、为我身上背负的六条命活下去?
云丝,我很为难。
母上,父尊应你的愿给了我美好的容貌、美好的际遇、美好的爱人,但在许诺里,却没有没有“美好的结局”,那是否只能任由我,自己去争取?
母上,您还会在我迷网时,揉揉我的头,暗示我一条道路吗?
母上,您会像其他人一样,叹口气之后,任由我吧?
母上,我等待您应我的愿,您唯一孩子的愿。
第二章:魔之护
他们结婚之后过了如胶似漆的几十年,若非诺尔云丝以及一干熟人坚持、监督,烟岚连每日蚀固定回创世小居睡个几日都不想,他们几乎是形影不离,横竖烟岚是闲人一个,真要他“处理”的事多年来没几个,便成日腻在诺尔云丝身边,做一些没意义的事,像是在他办公时盯着他发呆、勾引他四目交接、沉醉在他忙碌的容貌里、硬拉司予帮他俩画幅图;出巡时大大方方地搂着他的腰走,也不管外头在传皇子的配偶占有欲好强……就这么混日子过了好多年。
要说他总是闲着没事做也冤枉,他最忙的时候,就数婚后第八十三年,诺尔云丝一百四十七岁时,那日他好不容易跟刃心争取到放假,他们难得如此悠闲地窝在小花园,一个看书,一个玩起前者的头发,正乱绑着诡异的发型……
“云云唷!你亲爱的娘亲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喔——”此时,烟岚正编好第五个辫子,在思考要怎么把它们变化着组合弄造型。
“母亲,怎么……父亲?”待看到母亲跟着声音后头来到的身影,还有父亲不紧不到踏着愉悦步伐进来,诺尔云丝这才感到奇怪。
像是终于发现他们到来,烟岚淡淡地瞥了一下来者,不管刃心看到自己儿子诡异头发的表情,又收回视线继续沉思。
“不理那个冷淡的家伙,云云跟你说唷,人家刚才确认了——人、家、怀、孕、了、唷!”
“嘶——”
“抱、抱歉,失手、失手,云丝你有没有怎样?”
“没事……”
令央满意地看着他们的反应,继续愉悦地说:“人家还没通知阿贝儿,到时候就用“非常关心媳妇的魔皇非常紧张地带着媳妇住进高塔关得密不透风,除了爱妻心切的皇子及皇夫,严禁任人来打扰”这个理由带她去玩罗。不过云云还有烟岚,你们可要为阿贝儿在牺牲期间帮忙继续她的研究哪!”
合情合理。
“但是母亲……您把塔建那么高,光是上去就……还要三餐……八个日蚀……”诺尔云斯微微苦着脸。
“不是唷云云!是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宵夜。”她温柔地纠正,笑得没心没肺:“你父亲都没抱怨了,你就当锻链身体吧;烟岚,你不是为了云云身材比你好在流泪吗?反正都有在练身体,权当是多一项运动嘛!”
“哼哼,经过八十几年,我早就比云丝还结实了。”
“哟!你这是暴露你回创世小居没有好好重塑身体?”令央忽然变得正经,一双妖魅的凤眼儿眯起,直勾着烟岚,惹得诺尔云丝也回头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