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买韶光易(穿越 包子)上——阿随

作者:阿随  录入:01-25

不能动手,那就只能合作,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段简也不例外。他们这次要谈的就是在隆京增设一间玉颜堂分铺,合作对象来头很大,名声响亮到段简已经多次耳闻,隆京穆氏商行,北方商行里的翘楚,跟穆氏比起来,玉颜堂连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穆氏提出的合作虽好,条件相对苛刻了些,段简自然不会让对方牵着走。穆氏派来洽谈的管事见段简年轻,本没将他放眼里,但几次交锋下来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小瞧了对方。

最后两方在一些关键地方上无法达成共识,管事便说自己要回去请示过家主才能下决定。段简爽快地同意了,买卖也不急于一时,当即叫过店小二撤了冷茶,换上一桌新酒菜,和对方推杯换盏敬起酒来。

34、飞来艳福

送走穆氏商行的管事,段简并不急于回家,带上识墨往玉颜堂去了。

当年隆京来的调香师傅在生意步入正轨后就辞去掌柜一职,专注于调制各种新香,段简另请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掌柜打理玉颜堂。

玉颜堂的账本与段家其他收支的账本是独立分开的,查完了这个月的账,掌柜拿出月前才进的新品给段简过目。

合作的金铺送来的新花样里有一支丹桂花的发簪,素雅大方,段简一眼就相中了它,吩咐掌柜做好后先送一支到家里,又抽了一匹轻薄柔软适合做夏衣的新料子一起带回去。

事情都做完后,段简想看看店里的情况,就没有像往常那样从后院出去。经过前堂,此时店里有不少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挑选商品。除了招呼客人的伙计,就只有段简跟识墨两个男人。段简夹在一群女子与实子里,鼻间充斥着馥郁的脂粉香味,险些憋不住打喷嚏,赶紧大步走出去。

刚跨出店门没几步,段简在转角处被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拦下,只见少年脸色微红,支支吾吾地说:“这位公子……我家,我家少爷对公子一见如故,想邀公子过去一叙!我家少爷就在对面的茶楼上!”

段简双手抱臂,把对方看得局促不安,才说:“转告你家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叙就免了吧。”

“啊?你、你怎么知道的?”书童打扮的丫鬟大吃一惊。

叹口气,段简抬手扇了扇,指指自己的耳朵说:“你的耳垂有打耳洞的痕迹,还有下次要扮男人,就别往身上洒那么多香粉,扮实子还说得过去。行了,你也别傻愣愣地站着,赶紧劝你家小姐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识墨傻乎乎地问:“少爷,你真厉害!但是你怎么知道她的主子也是个小姐啊?”

“只有看多了才子佳人戏文的小姐,才会想出扮男人的无聊把戏。这种女人最麻烦了,以后遇到记得绕着走,听见了么?”

“哦!少爷说的是!”

另一边,茶楼上,裴依依再三询问丫鬟:“段简他真的这样说?”

“是呀,小姐。”丫鬟一脸苦相,“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识破了,这下怎么办啊小姐?”

裴依依攥紧手里的扇子,一年前在船上偶遇段简自己就放不下对方,和娘亲提过后,娘亲便告诉了父亲,暗中考察段简的品行为人。

本来听到段简中了廪生,裴依依还高兴了一段时间。裴父对段简也颇为赏识,裴依依是他的独生女,将来必定要招婿上门继承家业,段简双亲亡故,虽然家世平凡但为人上进,相貌为人都是上品,前途光明越看越满意,女儿下嫁于他也不算辱没了身份。

裴院长已经打算日后多提携点段简,只要等段简苦读三年高中后就可以暗示他上门求亲。没想到段简一转身就开店做起了生意,从一介书生变成一身铜臭味的低贱商人。气得裴父直说段简不识抬举,还说裴家是书香门第,断然不会和商户往来,让她把不该有的念头通通断了。

裴依依本人也又气又急,只是身为女子却无计可施。眼看时间一天拖过一天,段简的生意越做越大,她的年纪也越来越大,再不出嫁就嫁不出去了。

不久前,裴依依听说父亲打算给她招揽夫婿上门,觉得自己不能再等段简主动。事不宜迟,今天好不容易说服娘亲让她出门,她特地到玉颜堂外守候了半天,没想到段简绝情到见一面都不肯,努力争取换来的却是无功而返,令她怎能不怨不恨。

若是让段简知道,肯定要大呼冤枉。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入了书院院长的眼缘,更不知道竟然有人曾经对自己寄予重望,而又对如今的自己失望透顶。

这天的事情本来只是一桩不值得放在心上的小事情,却不料会在日后引起大波澜,自己简直就是莫名其妙飞来横祸啊,事后得知的段简只能这样感叹。

罗城李记茶行今天双喜临门,两个实子同一天出嫁,嫁的还是同为商户的曾记布庄的双生子,兄弟变妯娌可谓亲上加亲,抬嫁妆的小厮从李家门口一路排到夫家门前,只是嫁实子而已,这仗势都赶得上嫁女儿了,李家如此大手笔使得全城哗然一片。

李霖萱和李霖馨虽然是实子,却能被明媒正娶过门做正妻,这份聘礼也是原因之一。

李霖良作为大哥,忙前忙后一整天,直到亲眼看着两个弟弟被送入洞房,虽然不像他父亲那样事先在家里躲着哭了一场,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吵个不停的两条小尾巴,一眨眼就长大到出嫁的年纪,以后就不是自家的人了。

李宅门前的鞭炮响了一整天,第二天硫磺气味还没消散,李霖良就跑出家门,拉着段简出来喝酒。

郁闷失落的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闷酒,到后来段简都看不下去了,“又不是你嫁女儿,至于喝成这样吗!”

“你不懂的!”李霖良闷声说,“护了十几年的宝贝被外人抢走,还一下子就抢了两个,这种感觉你能体会么?”

“不能,我是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看到曾家那俩小子就手痒想打人。”

“我劝你动手前三思,你的拳头要是真落下去,你的弟弟们就该和你断绝关系了。”

“诶,我就知道,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李霖良长叹一口气,捏着酒杯,恶狠狠地说,“要是曾家小子敢对不起我弟弟们,我就让他们在罗城混不下去!”

段简对李霖良的狠话不以为然,不过提醒了他一件事,抿了口酒才问道:“既然这样,你们家是准备和曾家布庄合作了?”

“我爹是有这个打算,但具体如何,我不是很清楚,你该不会是想……”

段简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直言不讳地说:“玉颜堂以后从曾家进货的价钱少算一成就行了。”

“一成?你想得也太美了吧!不可能,半分还差不多。”

“反正曾家日后迟早也会变成你们家的,你们家的迟早变成你自己的。别忘了玉颜堂里也有你的入股,赚得越多,你拿到的分红就越多。”

“那不是还没变成我的嘛!”李霖良摇头,“不行,这我不能做主,得让我爹同意才行。”

段简并不强求,说:“那好,你帮我在你爹面前多美言两句,改天我请李老爷吃顿便饭。”

李霖良警惕地说:“你想干嘛?难道你也想跟我爹提亲?我爹刚嫁了两个儿子正在伤心呢,更别说我剩下的两个弟弟今年一个十岁,一个八岁,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段简后脑勺突突地疼,只想把面前的酒壶砸到李霖良脸上,咬着牙说:“你想的未免太长远了,我只是想约你爹谈一下布庄的事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玉颜堂今年就能在隆京再开一间分铺。”

“哦,那你早说嘛。”李霖良拍着胸脯说,“我一想到你会叫我大舅子,我就浑身一阵恶寒。”

段简认真地思考起,万一自己忍不住失手将李霖良打死,要怎么毁尸灭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35、穆氏商行

段简略去细节,将准备和穆氏商行合作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李霖良只管投资跟分红,玉颜堂如何运作那是段简操心的事,听完后摸着下巴说:“和穆氏商行合作是好事,有了穆氏商行支持,玉颜堂要在隆京站稳脚跟不难,但是我听说穆氏最近家里不是很太平。”

反正正事已经谈完,李霖良开始兴致勃勃地八卦起来。

“穆氏作为北方商行的翘楚已经有百来年了,这代家主当年娶了个败落官家的小姐做正妻,生有一个儿子,后来为了商场上的利益,又娶了另一家大户的女儿。你应该听说过的,北穆南陈,陈家不肯让女儿嫁过去做小,穆氏需要陈家资助以求渡过难关,反正最后不知怎么谈妥的,官家小姐同意陈家的女儿嫁进来为平妻,但提了个条件,陈家女儿日后生了儿子只能做实子。虽说小姐家里已经败落,毕竟是官家,又是明媒正娶的正妻,穆氏和陈家最后答应了。陈家女儿嫁进来后第二年果然生了个儿子,依照契约不得不送去做实子。但陈家暗地里并不服气,还是照男子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这个实子。后来官家小姐死了,陈家夫人独大,到现在穆氏却是有两个少东家,穆氏不太平,也是因为这两个少东家在夺权的缘故。”

“穆氏竟然肯让一个实子来做继承人?”

“商家嘛,我倒是能理解,都是无利不往,没有你们读书人那么多讲究,穆氏这代的家主是个有主见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娶平妻了,当年为这件事还被些老学究骂了好几年呢!我听说,那个实子少东家能力了得,手段比他哥哥厉害得多,要不是做为实子身份受限,早就被立为下一任家主了。人家年纪跟我差不多,我却和人家差远了,我爹总说,我要有人家的一半能耐,他就能放心地把茶行交给我,只管颐养天年了。”说罢,李霖良大大地叹了口气。

晚上回家,段简将穆氏的事告诉阿泓,临了说:“如果阿泓你是男子,一定不会比他差吧。”

阿泓却说:“弟弟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来了。”

伸出手拦腰抱住阿泓,段简脸贴着阿泓的胸口,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喜欢这样抱着对方,好像再多的烦忧都随着平稳的心跳安定下来。

“阿泓……你有没有过不甘心?我知道你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若是有一天,你能离开的话,你会想去哪里?”这句话困扰在段简心里十来年,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出来。

阿泓伸手摸过段简的脸,想了想才说:“以后的事以后才会知道,唯一能保证的是,弟弟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说着手掌被对方握住在手心烙下一吻。

段简抬起头来,郑重地承诺说:“阿泓,我会努力赚钱养家,不会让你再受一点苦。”

“嗯,我相信你。”阿泓温柔一笑,主动凑上去亲吻对方。

穆氏商行那边迟迟不来消息,段简也不着急,眼下有别的事要处理。

听说城东的范家进了一批香料,在路上遇到暴雨全毁了,这次说不好连祖产都要赔进去,急得四处找人担保借债。范家是几十年的老铺子,生意却刚刚过得去,地段又一般,大香行看不上那点蝇头小利,小店又吃不下那么多货,正适合玉颜堂。段简有意和范家合作,他本想将范家剩余的香料低价收购,已经谈好条件就等双方签约了,突然范家传来消息说已经和别的商行签好转让合约,之前和段简的口头约定作废。

范家出尔反尔,段简却拿对方没办法,毕竟他和范家老板只有口头之约,算不得数。而且,玉颜堂虽然发展快速,但时间太短根基尚浅,没法和那些财力雄厚的大商行对着干。段简心里明白,范家出尔反尔固然令人不齿,他乘人之危的行为也没高尚到哪里去,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同一个利字罢了。

等过了几天,李霖良突然约了段简在西瓦子茶寮见面。

西瓦子茶寮顾名思义,就坐落在西瓦子边上,瓦子里有说书的,卖唱的,杂耍的,从早到晚不停歇,吸引着无数人来此寻欢作乐。一楼大堂围着中间的台子坐满了茶客,二楼则是独立的雅间,从围栏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的情形,如果不想被人窥视,将帘子放下来就可以挡住外来视线,但无法隔绝声音,并不是相谈的好去处,所以段简很少来这种地方。

刚踏进茶寮大门,就看见李霖良占了楼上最大最显眼的一个包间,倚着围栏跟他打招呼。

段简随着小厮的指引,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上楼,包间门口早有小厮等着,连忙打起帘子请段简进去。

“快来,快来!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来这么晚?”李霖良转头跟他招手。

段简不知道李霖良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依言走过去在围栏边坐下,这个位置恰好可以将整座茶寮一览无余。

中间的台子上,一个说书艺人正在说些市井里流行的简短故事当入话,见茶客陆续入座,一击掌将茶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咳嗽两声之后开始说起今天的正文。

开头也并不是什么新奇的故事,说的是某某地的一座大宅里,主人亡故只留下一个十岁幼儿,家里仆人欺负少爷年幼,其中更是有个从小贴身伺候少爷的实子,仗着少爷的信任,在家中处处飞扬跋扈,不仅霸着田产账本不让少爷插手,还不知廉耻勾引少爷,妄图攀上高枝一步登天……

楼上的段简原本只是随便听听,还有闲情边喝茶边和李霖良评论两句情节,等到说书人的故事进入高朝部分,他的脸色慢慢地黑下来,冷冷地盯着楼下的说书人不发一言。

楼下正说到精彩之处,少爷读书出游,在游船上偶遇并恋慕上一位女扮男装的小姐,两人情投意合,少爷准备登门求亲,却被黑心的实子知晓,使计拆散他们,一对有情人眼看就要因误会分开……

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述,将少爷的挣扎苦恼和小姐的焦虑不安的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引得观众唏嘘不断,纷纷咒骂起那不要脸的仆人来,还有人大声讥笑仆人不知身份简直痴心妄想,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被蒙骗的少爷。

故事最后自然是,少爷终于认清仆人的险恶用心,将仆人赶出宅子,与苦尽甘来的小姐喜结连理。说到仆人被乱棍打出的时候,楼下一片喝彩之声,再到小姐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来上门迎亲的花轿之时,更是有不少人站着鼓起掌来。

只有楼上一处包间里没有动静,等到人群散得差不多,段简终于忍不住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掼在桌上,撒了一桌面茶水。

李霖良连忙往后缩了缩身子:“段简……那个,你冷静些,只是个胡编的故事而已……又没有指名道姓……”

被茶水烫了手,段简反倒冷静下来,冷笑一声说:“连你都听出来了,还需要指名道姓么?这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说书的?”

36、流言

李霖良摸着鼻子说:“你别这样看我,我慎得慌。我也是前两天来茶寮才听说的,说书那个艺人在西瓦子说书好几年了,说的也无非是些市井里流传的传奇精怪之类。我派人去套过话,说是不知从何处听来的,真要找到源头出处,短时间里很难。而且若不是我和你相熟,恐怕我也听不出来……”李霖良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实在是段简的眼光越来越阴冷啊!

如果光听前半部分段简根本不当回事,关键是后半部分里出现的女扮男装的小姐,以及故事中出现过的几个细节或者地点跟人物都跟段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好像是将发生在他身上的几件事情揉碎了混在一起,然后再挑出来随机组成新的故事,熟悉段简的人一听就知道和他有关。

就如裴依依的事情,段简只在喝酒的时候和李霖良抱怨过几次,连阿泓都不知道。但要说这流言是裴依依散布出来的,段简也不相信,先不说裴依依作为大家闺秀是通过什么途径接触到外面的三教九流,就说散布这些流言,对她自己非但没好处,传出去只会有损闺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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