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问沐明哲的事干嘛。”玩够了,男人有点好奇:“你不是不喜欢抠脚大叔吗。”
“我是觉得他有点邋遢,不过这个人还是很让人敬佩,所以我决定为他的下半身幸福着想,替他找一个端庄大方、温柔贤惠、美丽多金、善解人意、万里挑一的恋人。”满嘴跑火车的事情北城也没少干,他说的那些漂亮的形容词,除了多金,就没一个符合磐艾元的。
“谁啊。”能让挑剔的恋人主动推荐,沐阳还真有些好奇。
“这人我们都认识,跟你特别熟。”正说着,设计师带了宵夜来换班照顾病人,北城一抬手指着他的脸说:“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35.跟过去说再见
“看我做什么。”刚进门就感受到两道刺死人的目光,磐艾元顿时打了个寒战。出于生物保护自我的本能,他放下夜宵夺门而出,不过动作不够快,被沐阳扣住双臂拖回来。被限制人身自由,他跟待宰的小动物一样挣扎,嘴里啃啃叫唤:“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叫人了啊,叫了啊,啊啊啊!”
“吵死了,把内裤脱下来塞他嘴里。”北城悠闲地靠在床上,看自家男人老鹰捉小鸡一样把设计师按在躺椅上:“要我说把衣服扒光,打个蝴蝶结送过去得了。”
“送谁,你们要干嘛。”猎物惊恐地扭动,但没人理他。沐阳把老友锢在墙和手臂之间的范围内,想笑又不敢笑,硬是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送给我叔叔,他看上你了,赶紧把屁股洗干净,乖乖去伺候他老人家。”
“不,不行!”磐艾元当真了,抖得跟筛子一样:“沐阳,别闹了,千万别把我送给沐明哲。”
“哎呦,伤还没好就玩③ρ,胃口不小啊。”设计师本来是和流氓医生一起来的,只是沐叔叔烟瘾犯了,在吸烟区爽了一会才姗姗来迟。他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沐阳压在磐艾元身上,北城在旁边热火朝天的围观,顿时觉得这三个人太重口了:“沐阳,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直男,性转得太彻底了吧,饥不择食到好兄弟都不放过?”
说着,拎起设计师的衣领,把他从包围圈救出来,吩咐道:“还不去给我买啤酒和下酒菜。”
“马上去!”心有余悸的磐艾元兔子一样落跑了。
“闹着玩呢,哪能真把他怎么样。”沐阳笑,搬椅子过去,给北城一个不要多嘴的眼神:“晚上不打游戏?怎么有时间过来。”
“有猪一样的队友干什么都浪费时间,不如来看看侄媳妇。”医生靠在椅子上翘二郎腿样子只能用流里流气来形容,要是病房能吸烟,估计他又要开始吞云吐雾了。北城忽然有点头痛,这人真能待磐艾元好,给他平静安稳的生活?还是说昏迷期间的梦境根本就是不能相信的臆想,当不得真:“沐医生,磐艾元还住在你那?”
“是啊,赶都赶不走,不过有个跑腿小弟使唤还不错。”沐明哲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明显上扬,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没能逃过北城的眼睛。
等他们走了,他凑到男人耳边煞有介事地说:“磐艾元这么粘你叔叔,吃喝拉撒都赖在诊所,沐医生不但不烦还亲自照料,最重要的是也不叫他滚蛋,真稀奇啊。我看他虽然嘴上抱怨,其实心里很高兴,连表情都那么得意。”
“得了吧,他们俩要凑在一起,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恶不恶心。这事就此打住,陪你闹闹,开个玩笑可以,当真不行。”又不行,今天他已经驳回自己好几次要求了,北城气得跟河豚一样把腮帮子鼓起来,大声抗议:“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混蛋,知不知道民间有句话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自己的生理问题解决了就不管朋友和长辈的死活,做人怎么能这样呢。反正都是单身,你就当做回好事,把他俩凑一块会死啊。”
“你受伤的地方是肚子,怎么脑袋跟着出问题,这俩人还能单身?他们的床伴加起来都能组个团了!”医院里有中央空调,气温适宜,但毕竟是病人扎堆的地方,不按时换气不好。所以他拉上被子,把恋人盖得结结实实,这才打开窗户,让夜风透进来:“叔叔的性癖也告诉你,你觉得艾元还会肯?”
“他可以不玩∫M啊。”说完这句话,北城才发现自己很天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沐明哲才没那么好改造呢,搞不好这两人还真不成。
主意被驳回,他闷闷不乐地缩在被子里生气,一直发出不爽的怪声音。沐阳知道这家伙在耍小性子,干脆不理,抓紧时间补眠,好应付这两天堆积下来的工作。他差不多三天三夜没合眼了,精神也紧绷到极限,就是赶场拍戏也没这么熬过,身体确实有点支持不住,刚躺下就睡熟了。
沐阳的呼吸渐渐平缓,大脑得到松弛,体力正在恢复。但他还是做梦了,梦见久违的珍珍……
“对不起。”坐在不知何处的河堤,被白色蒲公英包围,即使四周梦幻得像一戳即破的童话世界,美丽的景色也掩盖不住心痛。
看着曾经最爱的女人的脸,竟然是一片模糊,连声音也变得虚幻,他才发现自己想不起珍珍的摸样了。关于她,关于她的一切,除了懊恼和后悔什么都没剩下。男人抓着头发,痛苦地呢喃:“对不起,我记不得你的脸了。”
“这很正常,我死了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那么长久的时间,足够让你遗忘很多人很多事。”珍珍在他身边坐下,望着远方娓娓道来,声音一如既往地充满温和的力量:“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忘掉全部,敞开心扉,宽恕你自己。”
“不,我没有被原谅的机会,只要活着,就应该备受煎熬。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你,害了你和孩子。”即使连长相都记不清楚了,他却依然能记得珍珍决然离去的背影,每一秒,每一个动作,每一份不舍和牵挂:“我想为你报仇,可我没出息,到今天也没能斗过李仁德,反而被他玩得团团转。”
“我不需要复仇哦。”珍珍竖起一根手指,调皮地晃了晃:“我的愿望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就是希望你幸福。”
“你现在已经获得幸福了吧,北城是个很好的人,他会爱你,你也要好好爱着他。所以,你应该把我忘记,把不愉快放下,开始崭新的生活。这是为你,也是为北城,更是为了我。不然你老想着我,我没法投胎,留在现世很辛苦,你忍心吗。”珍珍笑着,在沐阳额头上吻了一下,像以前那样轻轻搓揉他的手掌,握在自己手心里:“死去的人应该随风而去,活着的人要享受每一天,如果你不珍惜现在拥有的,对得起我的离去吗?”
“珍珍……”沐阳的眼睛很酸,有湿润的液体在眼眶地打转,千言万语梗在喉头,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答应我,要幸福。还有,再见了,我的爱人。”她站起来,准备离去。
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等等,再等一下!
情急之下沐阳去抓她的手,最终只触到一些温暖的气体,还有空中飘荡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想再被李仁德侮辱了,把我的骨灰挖出来,撒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珍珍!”沐阳一惊,醒了,天已大亮。
“啊,看来我们都梦见珍珍了呢。”北城正在喝皮蛋瘦肉粥,是磐艾元熬好送来的,还有鸡蛋火腿煎饼跟凉菜。设计师在旁边嚼三明治,一边点头,说这事真玄乎,咱们三个人居然在同一天晚上梦见珍珍,看来她真是心愿未了。迁坟的事不能依你,这次必须答应她。
上次李仁德作恶,沐阳面上虽然不敢反抗,却悄悄物色了一块墓地,准备把珍珍的骨灰迁走。磐艾元去看了一次,是个风水宝地,本来都答应了,却因为这个梦开始反对,非要按照妹妹的愿望把骨灰撒到小河里。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沐阳怎么可能同意把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散在江山湖泊中,连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都做了一样的梦,肯定是她显灵了!”关于这件事,北城不便插嘴,只好看设计师跟导演从商量到辩论到争吵再到差点大打出手。沐阳认定这是集体癔症,根本不是什么死者托梦,他不信邪,也不信人死之后还会留在这个世界上,而磐艾元一口咬定是珍珍显灵,必须按照她的意愿来。
因为争吵声太大,护士来提醒了两次无效,直接叫保安把两人赶出去了。
北城猜他们出去也是要继续吵的,虽然担心,但没办法加进去劝架,更不可能站出来说这世界上有太多未解之谜不能用科学来解释。梦见亡灵怎么了,他还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呢,这里本来还是他写的小说,这个世界都是由他创造的,有几个亡灵很稀奇吗?
总之,这事一直到半个月后,北城出院的那天才定下来。设计师用他软磨硬泡加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强硬精神磨得沐阳妥协,决定在清明节当天去撒珍珍的骨灰。
没几天清明节就到了,沐明哲开车送他们去,磐艾元抱着骨灰盒坐在副驾驶座,北城跟沐阳在后面。一路上男人都没说话,表情很不好看,看得出他到现在也不情愿。北城偷偷握住他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哪怕只有一丁点也好,传递给他……
汽车一路出城,在山野小路上颠簸,最后到了一个风景宜人的峡谷。有山有水有树,远离人家,真好。
磐艾元把骨灰盒递给他,说:“去吧,跟过去说再见。”
沐阳呆了很久才接过盒子,慢慢走到河边,不知花了多久才下定决心,把珍珍的骨灰洒进清澈见底的流水中……
“珍珍,有空回来看哥哥,哥哥想你。”磐艾元哭了,医生走过去,搂着他的肩膀。
在悲壮气氛的感染下,北城也觉得鼻子发酸。他走到男人身边,抓起一把灰白色的粉末,慢慢洒进水里,虔诚地说:“珍珍,谢谢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沐阳。”
36.一些往事
“听说你要借腹生子?”回去的路上,大家的情绪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沐叔叔提议找个山庄吃顿饭,享受早春中的大自然,顺便放松连日来阴霾的心情,这个提议得到所有人的赞同。等沐家两叔侄去安排吃饭的地点,磐艾元扭头追问北城打算生孩子的事:“我那有很多美人,你要看看吗?”
“我已经有人选了。”还是想要童贞,而且准备越过沐阳私下去谈。
“等孩子生下来我要当干爹。”磐艾元搓着手,兴高采烈地讨论,一副是他要当爹的兴奋表情:“名字想好了吗,也姓北?叫北中南怎么样!”
“你怎么不生个磐石头。”北城大怒,什么狗屁名字。
“都说我姓刘,这个是假名,怎么可能叫磐石头,非要叫也是刘石头。”设计师抱住胳膊,义正词严地纠正:“不过我没有生育能力,就算找全世界最优秀的代孕妈妈来也生不出小孩,只能玩你的了。”
他被李仁德折磨到绝后的事,沐阳隐约说过,北城觉得自己很过分,挑了别人的伤疤。不过设计师似乎不在意,还在兴冲冲地计划带孩子的问题。
“这事要能成,生下来也得给北家养大做继承人,我可没有抚养权,你就别抱希望了。”见他这么期待,都不好意思说真相。果然,这话一出,设计师满脸失落,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用商量的口气问:“能多生几个吗?反正你就出点精子,一次试管上七八个,一劳永逸。”
“这是生孩子,又不是猪下崽,一次能下一窝。”真想给他个爆栗:“你这么喜欢小孩,怎么不去领养。”
“单身男人不能领养小孩,你法盲吗!”看来是试过,而且失败了。
“你们两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不进来。”这附近有不少农家乐,沐阳挑了家环境优雅的,把场地包下来,准备住一晚再回去。之后的时间无非是吃吃喝喝玩麻将,闹到凌晨才去店家准备的房间歇息。
身体康复,加上喝了点酒,北城的兴致被提到最高,就算回了房间也在吃炸小鱼,笑嘻嘻地说胡话。他打开窗户,山间特有的清新空气迎面扑来,能看到不远处一丛挨着一丛的竹林,在风中摇弋生姿:“这里倒是挺别致的,要是夏天来估计还能听到蝉鸣,肯定很惬意。”
“这还不简单,天气热的时候再带你来。”怕他吃多了油腻拉肚子,男人帮着分担零食:“我觉得你有必要回家一趟,毕竟是亲亲的父子,弄得这么僵做什么,你爸也想见你啊。”
北城不想回家的原因无非是两个——继母太凶悍惹不起,不想正面迎击;和所谓的父亲没感情。
作为孤儿,在成长的道路上缺乏父母的照料,导致他异常渴望家的温暖,但北天不是他真正的亲人。他关心、在意、重视的无非继承人的问题,并非流浪在外的儿子本身。而且以他多次死亡的经验,越是回家寻求帮助,到牺牲的时候就越惨烈,还不如当没这个爹:“你什么时候也做起和事佬了,那种家没有回去的价值,烦。”
“宅斗输得裤衩都不剩,所以对继母产生心理阴影了?”认识他的时候,沐阳就做了调查,据说北城和那个女人水火不容,已经到了要决一死战的地步。因为父亲护着老婆,他实在没辙,一气之下才离家出走的。
“只是觉得没必要让自己的人生腐烂在那个家里。”回身抱住男人,面对不想提的话题时,他总是用这种无尾熊抱化解尴尬:“做吧,我屁股痒死了。”
“求欢的时候麻烦用优美一点的字句,老屁股屁股的,难不难听。”会这样说当然不是嫌弃,互相调侃已经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小乐趣,很有调情的意思。男人抱住他,像对待什么珍宝一样将恋人安置在床上,慢慢退去衣服,露出结实漂亮的身体:“这里留下疤痕了。”
侧腹上有曾经被袭击的证据,沐阳心痛地摩擦那个已经愈合的刀口,反复问很痛吧,然后自责地说都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
进入的时候,北城紧紧扣住他的后背,不断低语——傻瓜,这事又不能怪你。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激烈的撞击让人无法思考,嘴里吐出的字句也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汇成喘息和止不住的呻吟。这场床事持续了很久,沐阳用有力准确的冲击让恋人攀上无数次高峰,他们制造着快乐,汗水把床单都打湿了……
“这是要做多久,烦死了,不知道旁边有单身的苦逼屌丝男吗!”小旅馆膈音效果很差,磐艾元拿枕头捂着耳朵,还是能听到隔壁高亢的叫喊。
“哈哈,沐阳正是如虎似狼的年纪,北城胃口又大,干柴烈火撞到一起,自然是高朝迭起,精彩得很。”沐叔叔躺在床上还吸烟,一转头,看见睡在他身边的设计师,忽然心头一动,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勾在手里把玩:“说起来,我们也有过一段,你年轻的时候真是对我胃口。”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设计师翻了个身,把眷念他发丝的手打掉:“再说那是你强……强……”
后半句没说完,脸已经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
“麻烦你搞清楚,那不能算强暴,最多是诱奸。”露出玩味的表情,医生再次把手指插进磐艾元的柔软的头发中,慢条斯理的夸奖:“真奇妙,不管过了多少年你都没有改变。无论是每次侵入时露出处子一样表情的迷人特质,还是死心塌地爱着怀州那个人渣的脑残行为,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