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为他伸冤叫屈，说他接近我的目的不纯，是为了报复杀害她妹妹却没有得到法律制裁的凶手；
说他骗人骗财骗感情，在你们的订婚典礼上设计我羞辱我，气死老父是为了报复；
说他他在家族利益，亲人关系，兄妹感情和我之间挣扎抉择更加痛不欲生。
你觉得他囚禁我虐待我逼疯我是逼不得已；
你觉得他爱我却要伤害我心里会比我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你觉得他亲眼见到自己的爱人死于眼前已经算是最大的惩罚；
你觉得他已经悔入骨髓，痛改前非就应该得到原谅；
你觉得他九死一生深入蛊都只为求得我一线生机算是爱感动天。”
末曦一口气道出齐怀欣内心的想法，突然话锋一转：“可他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伤害我的基础上。
在我看来，性命攸关的事情，他没有经过仔细的调查就急于报复是他不仔细；
与我日夜相处，我不是宁封的线索频现他不怀疑也不在意是他不谨慎；
不可抑止的爱上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是他不自控；
是非不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牵连无辜是他不善良；
对待爱人心狠手辣，处处把人往绝路上逼是他不懂爱情。
说实话，若他真的为了给妹妹报仇而害了宁封的性命，我甚至是有些赞同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付出代价。
可是，我同样认为认为，天大的仇怨最多不过一条性命而已，人死灯灭，命尽仇消。
我若真是杀他妹妹的凶手，一命抵一命便是了，何苦要步步紧逼，让我一无所有还不够，还要用尽手段掰弯我的骨气，践踏我的尊严，禁锢我的自由，何必剥夺我作为一个人的权利，非要把我这个人从身体到心灵都给摧毁了才满意。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当初的生不如此，心灵上的痛苦远远要比物质上身体上的痛苦多的多，就如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油锅里反复煎炸，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永远看不到尽头，那种痛苦是无穷无尽的。
依靠巫术将我的魂魄召回，又能弥补什么，他摧毁的是那个叫做宁末曦，心思纯净的无辜少年，他让他见到了世间最肮脏最丑恶的人性，从身体到心灵，摧毁的一干二净。
说到底，我并不欠他，即使作为宁封，无论他有多么罪大恶极，舒梓馨的死确实是一场意外，她死前没有承受任何的痛楚，宁封陪上一条性命也已经足够，何必如此不放。
你说他爱我，爱的极致爱的疯狂，我却不以为然。
爱一个人是从心底想要对他好，无论自控力多强的人，即使理智告诉他要恨，可是因为爱，他也会忍不住的想要这个人好，想要对他好。”
末曦眼神平和，声音醇厚地将自己一直积压在心底想法娓娓道来，就犹如暗夜里静静流淌的一曲交响曲。他微微抬眼，从容淡然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若是携手，便白头到老；若是错过，便护他安好。爱，从来都不是强悍的占有。”
话音未落，末曦已将准备好的钞票压在了托盘底下，缓缓起身离开，只遗最后一句话的余音渺渺萦绕在齐怀欣的耳畔。
第七十一章：腹黑乃华瑾一贯风格
舒梓言半倚在病床上，粉碎性骨折的右腿被包成了一个粽子吊在半空中，他看着坐在沙发上那一身白衣的青年，神色间带了一丝小心翼翼地问道：“末曦，我的再也不能站起来了，算是还了你一条腿。你能原谅我了吗？”
“恩。”末曦淡淡应下，微微点头，眉宇间看不清神色：“也是时候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了。”
舒梓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末曦，眼底用上汹涌澎湃的狂喜，他紧张地屏住呼吸，略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末曦摇摇头，轻叹一声，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符合年少面容的沧桑感：“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可以的，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
末曦闭了眼睛缓缓摇头。不理会舒梓言的信誓旦旦，这句话他听得太多了，都已经不相信了。
舒梓言欲再开口表忠心，但是末曦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你骗我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那时我还天真地坚信爱人的背叛便是这世界上最极致的痛苦。
虽然痛苦，但是我却是想潇洒地离开的。我觉得，如果我丢了感情，至少还应该留下尊严。
可是接下来的两年，你的种种折磨人的手段，让我见识了人性到底能有多罪恶，也让我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末曦，我……”舒梓言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是末曦停下来用澄澈的眸子看着他的时候，他却发现末曦的话根本无从辩驳，脸上立时出现了讷讷的神色，但是他立刻就调整好情绪，保证道：“我会改的。”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旧事重提，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真的回不去了。”末曦看向舒梓言，眸子里是难以忽视的坚定神色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他轻叹一声，缓缓开口：“我到现在，才终于明白，重生一次，并非是对前世心有不甘，而是对今生心怀眷恋，所幸，还不算太晚。”
舒梓言知道末曦心意已决，再死缠烂打也不可能改变末曦的想法，只好退而求其次道：“那，我住院的期间，你可以陪陪我吗？”
末曦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答应：“好。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舒梓言唇边逸起一丝苦笑，双眼仿佛蒙上了一丝灰色的雾气，瞬间黯淡了下来，他低声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凡事都讲究公平公正，两不相欠。
“不一样了。”末曦立刻否定，声音了带着一丝笃定和释然：“我不再爱你了。”
“是啊。”舒梓言轻轻叹息一声，眼眸略微一晃，半垂下眼帘掩饰着眼底翻腾的辛酸涩然。
“我要走了。”末曦起身，微微颔首，轻声道：“华瑾醒来看不到我，会不开心。”
“末曦。”舒梓言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他下意识地叫住末曦，垂着眼睫静默片刻，眼底又升起一片希冀，矮声问道：“你明天还会来吗？”
末曦回首，轻轻点头：“会。”
舒梓言立刻笑了，唇角高高扬起，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层晕不开的幸福笑意，他有些扭捏地说道：“我想吃生菜鱼片粥，可以吗？”
“好。”
与此同时在加护病房，华瑾悠悠转醒，四周环顾了几眼却没见到心中惦念的身影。他轻轻叫了一声末曦的名字，立刻就有一个穿着粉色制服的眼生护士推门进来：“董事长，您有什么需要吗？”
华瑾见来人不是末曦，本来愉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皱着英气的眉毛问道：“末曦呢？”
“二少他去楼下病房了。”
华瑾联想到末曦这几天时不时的就失踪一阵儿，等他问起却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他立刻警觉起来：“去见谁？”
“是一个叫舒梓言的病人，二少去的可勤了，我还看见他给那个病人喂粥呢。”
“我知道了。”华瑾又躺回了床上，脸色却沉了下来，他淡淡道：“你出去吧。”
末曦打开华瑾的病房门，又转身轻轻掩好，将煲好的粥盛在青瓷玉碗中，放在床头柜上，温言叫华瑾起床。
华瑾哼了一声，半睁开一只眼睛，见是末曦有些不情愿地动了动，像一只大猫一般缓缓地翻了个身，将末曦搂在身侧，哑声在青年耳畔撒娇：“再睡会嘛。”
末曦看着华瑾如此孩子气的动作，倏地心就软成了一滩柔水，可是一想到医生的嘱咐，立刻就板起脸正色道：“不行，先吃饭。”
华瑾依然是半睁着眼，有些不乐意地微微撅嘴，小声商量到：“就五分钟。”
末曦从来没想过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华大董事长一生起病来就幼稚的像小孩子一样，竟然还会撒娇耍赖，只好瞪起眼睛佯装严厉：“不许卖萌！”
“好吧好吧。”瑾小孩终于还是屈服于曦大人的银威之下，只好认命起身。
末曦帮华瑾把被子拉开俯下身子扶华瑾坐起，华瑾却突然眨了眨眼睛，狡狯地说道：“阿曦，你真好看，我真想吻你。”
末曦脸色瞬间就红了，连喷薄在华瑾耳边的气息都变得灼热了许多，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下也不是起也不是，过了好几秒才红着脸说道：“那你就吻啊。”
“可是我一动伤口就会痛。”华瑾皱了皱眉头，佯装苦恼地想了想，提议说道：“不如，你来吻我吧。”
“……”
“来嘛来嘛～”华瑾见末曦羞窘的耳朵尖都红了，玩心大起，他眼神挑逗地勾引末曦，湿热的气息吞吐在末曦的耳畔：“别害羞，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你无耻！”末曦被华瑾逗毛了，羞赧地想要逃跑却被华瑾一把拉了回去。
华瑾用毋庸置疑的力度轻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上去，声声细碎的呻吟从交缠的唇齿间泄了出来：“嗯……唔……”
一吻完毕，华瑾心满意足地舔舔嘴角，坏笑着抚摸末曦潮红的脸颊，低声呢喃耳语：“喜欢吗？”
末曦实在拿病中顽皮的华瑾没有办法，只好无奈地嗔了对方一眼，暗暗在心里记下一笔，等着华瑾痊愈了秋后算账。
他有些羞恼地推推粥碗，催促道：“补血养气燕麦粥，趁热吃。”
华瑾把嘴巴微微张开：“你喂我。”
“你还得寸进尺了是吧？”末曦刚想发脾气，华瑾就捂着腹部轻声哀叫了起来，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举手投降：“我喂你就是啦，病号总是要得到特殊照顾，好吧？”
末曦喂了华瑾燕麦粥，轻轻给病号掩了掩凉被，柔声说道：“在休息一会吧。”
华瑾依言闭上了眼睛，面色渐渐沉静。
末曦见华瑾睡着了，悄悄地盛了一碗粥放进保温桶里，匆匆忙忙地去了楼下。
他前脚刚出门，华瑾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墨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迷蒙之意。
末曦进了舒梓言病房，见舒梓言还醒着暗自松了口气：“今天是补血养气燕麦粥，华瑾指名要的的，你就凑合一下吧。”
舒梓言听见华瑾的名字，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痛楚，但是他立刻就掩饰了过去，笑容满面地说道：“好啊，我不挑食，不过明天可得是生菜鱼片粥啊。”
“好。”
房间里一片静默，甚至连舒梓言轻微的咀嚼吞咽声都清晰可闻。
末曦的心思渐渐地又跑到了华瑾身上。他总觉得华瑾最近有些奇怪，每次他刚偷溜出来没几分钟，华瑾就会立刻出点事故把他给叫回去。比如……
他现在刚在椅子上做了没几秒钟，突然病房门再次被打开，华瑾病房的小护士满面焦急地走了进来：“二少，董事长突然就叫嚷着说伤口疼，可是你不在又不肯配合医生，您快去管管吧。”
“什么？胡闹！”末曦大惊失色，立刻就站了起来跟护士往外走。
“末曦！”舒梓言叫住末曦：“你才刚来，就又要走吗？”
“我下次再来看你。”
舒梓言闻言眉宇间升起不赞同的神色，眼含哀求低声道：“再呆一会吧。华瑾是成年人，他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的。”
末曦停住脚步，口气严肃而冷峻：“舒梓言，你要知道，华瑾，才是我的爱人。”
舒梓言闻言垂下了眼睫，睫毛因为心底那猝不及防的心痛而微微颤抖，低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第七十二章：醋王华瑾
末曦步伐生风地走进加护病房，看见里面华瑾正脸色冷峻地捂着自己的伤口，说出来的话却让末曦差点笑出来：“末曦不来我就不给看！出去！”
“你在胡闹些什么！”
华瑾看着末曦走到自己跟前，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我想你了，我想看着你。”
末曦拿这样的华瑾完全没有办法，认真的表情中带着一丝委屈的神色，眼底荡漾出缱绻深情，嘴里说着最直白最动人的情话，每每面对这样的华瑾，末曦必然溃不成军，这次也不例外。
末曦语气蓦地软了下来，轻柔着声音解释：“我就是出去了一下。你好好配合医生。”
好不容易陪着华瑾把药和纱布换完了，末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谁知他刚刚起身，华瑾略带紧张的嗓音就响了起来：“你干嘛去？”
末曦暗暗叹了口气，心里直怀疑医生换绷带的时候是不是拿错药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黏人：“我去给你做煲明天早上的粥。”
华瑾也立刻下了床，就如同一只特大号的宠物猫一般，亦步亦趋跟着末曦进了小厨房，看末曦拿出生菜拿出鱼片，皱着眉头问道：“你要做什么粥。”
“生菜鱼片粥。”末曦甜甜地冲着华瑾笑了笑：“这生菜是吴妈今早从菜园摘的，鱼也是下午打捞的，新鲜的很。”
华瑾挑剔地扫了一眼食材，突然觉得末曦的笑容莫名的有些刺眼。他环胸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略有些任性地说道：“我不要吃鱼片粥！”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吃鱼片的吗？”
“我不喜欢吃生菜！”华瑾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有些赌气地小声嘟囔：“明明是给我做的粥，无端的便宜了外人。”
华瑾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厨房就他们两个人，末曦听得一清二楚。他略带疑惑的看了华瑾好几眼，怎么看怎么觉得华瑾最近不太正常，他探手贴上华瑾的额头：“烧还没退？”
华瑾不客气地躲开末曦柔软却略微带点凉意的掌心：“早就退了！”
“那怎么还说胡话呢？”
华瑾不高兴地扫了末曦几眼，别别扭扭地指责道：“你这粥根本就不是给我做的！”
末曦莫名其妙：“就是给你做的啊。”
“胡说！这明明是舒梓言点的餐。”
“你怎么知道舒梓言也在这个医院？”他不是告诉过包惆不要把他又被绑架还差点被炸弹炸死的事情告诉华瑾，华瑾怎么还是知道了？
“我还知道他装病让你给他喂粥呢！他没手啊不会自己吃！”
末曦一听就知道华瑾还不知道他和舒梓言之前发生的事，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误会了。”
“我才没有误会！”华瑾的脸色还是有些不自然：“让你给我喂粥推三阻四，给舒梓言喂的倒很惬意。”
华瑾这种酸酸的口气实在是太难得太可爱了，末曦不禁莞尔，伸手穿过华瑾的胳膊圈住华瑾健实的腰部，他微微抬头，凑向华瑾，看进对方漆黑的眸子，微笑着说道：“吃醋啦？”
华瑾推开末曦，微微转头，只留下冒红的耳尖，坚决否认自己吃醋：““才没有！”
“好啦～”末曦从后边抱住华瑾，将脸贴在华瑾温热的后背轻轻蹭动：“他是真的不方便，我以后让护工给他喂就是啦。”
华瑾回过身子反抱住末曦，将下巴抵在末曦柔软的头顶：“我不喜欢你去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