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有灵犀,滕峻还在思考对策,任敏的电话打了过来。
“滕峻,告诉你个坏消息!”任敏开门见山,直接宣布噩耗。
“敏敏,你不要这么残忍!”滕峻无语望天,表情甚为悲愤。
他在想,等任老爷子找上他的时候,他要不要把任敏和任萱供出来,宁可死道友、不可死贫道,古人的话很有道理,对吧。
“爷爷看了今天的比赛,还看了赛后的采访。”任敏继续往下说。
“什么采访?学长当众公布我们的关系了?”滕峻全然不知请。
“那倒没有。”任敏摇头否认,“但是他承认自己已婚。”于是,无数媒体就去搜索崔熙的另一半的消息,滕峻和砚砚就是这么曝光的。
“你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别看媒体把他和崔熙的过去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滕峻知道,关于他们的报道,主要集中在体育版和娱乐八卦版,像任老爷子那种只关注政治和财经的人,没理由会看到。
“倒不是爷爷八卦,而是你们的话题上微博头条了。”任敏很后悔,她不该教会老爷子玩微博的。这下可好,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搞错没有?”滕峻颓然地坐到床上,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为了不连累你们,我和阿萱跟爷爷坦白了,想说明不是你的责任,但是……”任敏很负责地澄清了事实,可惜效果不佳。
“但是什么?你说呀!”滕峻差点被任敏的大喘气给急死。
“爷爷不信我们的话,还说我和阿萱胡乱掰扯理由,好帮你脱困。”任敏也想哭了,她明明说的就是真话,为什么没人相信呢。
“不是吧?!”任老爷子不相信任敏的话,岂不就是要找他的麻烦,滕峻开始考虑,他现在带上崔熙和砚砚跑路,是不是还来得及。
“爷爷说了,他要见你。”任敏语气沉重地宣布了任老爷子的决定,然后在滕峻作出反应之前,及时挂掉了电话。
结束和任敏的通话,滕峻马上向滕岩救助,商讨保命之策。
“老爷子要见你,你就去吧。”滕岩思索片刻,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记得带上砚砚。”据滕岩分析,任老爷子未必就是不信任敏的话,不想接受才是真的,等滕峻带着砚砚上了门,看在小包子的面子上,老人家说不定就想通了。当然,保险起见,他得跟任雷汐通个气。
“好吧,我知道了。”滕峻想好了,明天一早他就把砚砚接回来。
晚些时候,崔熙喝得醉醺醺的带着新鲜出炉的金牌回来了,滕峻本想跟他商量什么时候带着砚砚回明阳,看他醉得七荤八素,只得作罢,皱着眉头把人拖进浴室,准备洗干净扔到床上。
“滕峻!”崔熙的酒量算是很不错的了,滕峻以往就没见他喝醉过,难得醉一回才发现,喝醉酒的崔熙,非常不好侍候。
这不,滕峻刚把崔熙的衣服扒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把人洗涮干净,崔熙就伸手搂住了他,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搞得滕峻的衣服全都打湿了,只好脱掉衣服陪他一起洗了个鸳鸯澡。
“学长,你别乱动!”滕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挂在自己身上的崔熙扯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他怎么给他穿上睡衣。
“我没动啊!”崔熙晃来晃去,满脸无辜地睁大眼睛看着滕峻。
就这样,滕峻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自己和崔熙收拾干净。韩源和韦浩宇在外面猜测,他们是不是在里面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呼呼……”把崔熙扔到床上睡下,滕峻长长出了口气。
幸好崔熙是职业球员,平时烟酒不沾,除了夺冠之夜的庆祝,就没有喝醉酒的可能,不然收拾这么个体力过人的醉鬼,他能被累死。
搞定了崔熙,滕峻给砚砚打了个电话,说明天过去接他。
砚砚很高兴,表示爷爷奶奶家很好玩,有好多的小伙伴,要爹地过去的时候多带点好吃的和好玩的,他要分给小伙伴们,滕峻答应了。
第二天清早,滕峻就把崔熙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准备出发去崔家。
“不就是去接儿子吗?用不着这么早吧?”崔熙说着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宿醉未醒的关系,他现在头痛得厉害,一点都不想起来。
“你儿子昨天管我要了那么多的东西,不早点起来哪有时间去买。”滕峻拽着崔熙的衣领不放手,坚决不要他再躺下去。
“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发现没有睡懒觉的可能,崔熙开始耍赖。
“学长,你好无聊!”滕峻嘴上这么说,说完还是在崔熙脸上亲了下,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过,勾得崔熙心里痒痒的。
“这怎么行呢?滕峻,你不专心。”崔熙可不肯这么容易放过滕峻,他把人拽了回来,拽到怀里,紧紧抱住,用力亲了上去。
半晌,两人才气喘吁吁地从床上爬起来,表情各不相同。
第六十四章
“学长,我在外面等你,你快点。”眼看再纠缠下去就要擦枪走火,滕峻推开崔熙,起身闪人,出门前还体贴地把房门给关上了。
崔熙笑了笑,笑容有点无奈,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崔妈妈打了个电话,说他们中午要过去,让她多做几个菜。
因为砚砚提出的要求比较复杂,滕峻和崔熙跑了几家专卖店才把他要的东西买齐,其间崔熙几度被人认出,送出签名无数、合影数张。
“学长,你以后出门还是化个妆比较好。”滕峻一点不想被人围观。
“那我还是不出门比较好。”崔熙身高一九五,化不化妆走在人群中都是被人关注的对象,就是乔装打扮了,也只有更引人注目的份儿。
由于补偿方案没能达成一致,崔熙家一带的拆迁工作进展极不顺利,现在只有一期工程勉强开了工,二期、三期都是搁置不前。
而崔熙他们家,正好就在三期工程的位置,所以崔爸爸、崔妈妈至今没有搬家,还住在原来的老地方。
“爸、妈,我们回来了。”崔熙人未到,声先至。
“砚砚呢,不在吗?”儿子没有冲上来迎接自己,滕峻很不习惯。
“在外面跟小朋友玩呢,吃饭的时候就回来了。”崔家住在老城区,周围都是认识多年的老街坊,砚砚寒暑假和节假日都在这边,和左邻右舍几家的小朋友玩得已经很熟了,崔妈妈并不担心。
“……哦。”儿子不在屋里,滕峻有点失望,他把带来的玩具和零食从包里拿出来,一一摆放在茶几上。
转眼到了中午,崔妈妈午饭都做好了砚砚还没回来,崔妈妈怕他饿着就让崔熙他们端菜盛饭,她出门找人去。
崔妈妈刚跨出院门,就看到隔壁家的李奶奶牵着小孙女茉莉往家走,她问小茉莉,有没有看到砚砚,他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家。
谁知小茉莉却说,砚砚说他爹地和爸爸今天要来,提前就回来了。
什么?!砚砚已经回家了,他们怎么没看到人,崔妈妈愣住了。
崔家的院子在巷子深处,往街上走要拐七八个弯,以前有两个出口,自从前年“城中央”一期工程动工封了个巷口,就成了死胡同。
而唯一的出口,必经之路还有一个棋摊、一个糖画摊和一个修鞋摊,几位摊主都是住在巷子里的老人,儿女不在身边就给自己找点事做,要是看见哪家小朋友偷偷往外跑,不仅会把人叫住,还会给家里说,所以巷子里的人家,现在都很放心小孩子在巷子里玩。
崔妈妈想了想,赶紧跑去几个小摊,三位摊主都问过了,问他们看见砚砚没,答案是否定的,每个人都说没看到有孩子出来。
崔妈妈闻言松了口气,还好砚砚没跑出去,她得到邻居家里问问了,说不定是砚砚调皮,跑到哪个小伙伴家里玩去了。
崔家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周围哪些人家有学龄前的孩子,砚砚喜欢跟谁玩,崔妈妈清楚得很,熟门熟路就找了上去。
不料几家孩子的说法都跟小茉莉一样,砚砚没有一直和他们一起玩,他玩了会儿就先走了,说是回家等爹地和爸爸。
有个孩子的妈妈还说,她不放心砚砚一个人回去,就在门口看着他,直到看他进了崔家的院子,才转身回屋的。
崔妈妈这下觉得不对了,忙回家跟滕峻和崔熙说了。
“什么?砚砚不见了?”滕峻坐在餐桌边等人,噌一下就站了起来。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崔熙的脸色阴沉得厉害,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就不见了,他们没得罪什么人吧。
崔妈妈磕磕巴巴把找人的经过说了,说完还问,“我们要报警吗?”
滕峻看了眼崔熙,轻轻摇了摇头,“暂时不用,我想砚砚就在附近。”说完他掏出手机,给任敏打了电话,让她马上帮他定位砚砚的位置。
“这样就能找到砚砚?”崔妈妈很担心,颤抖着声音问道。
“我想应该可以。”崔熙沉声安慰她。他想起砚砚刚会说话的时候,滕峻就在他脖子上挂了个最新款的儿童手机,他还笑过滕峻,说砚砚话都说不利落,要手机有什么用,他是不是他心急了。
滕峻说那款机子有最先进的定位系统,任敏特意给的,不用浪费了。
其实,滕峻在自己的手机上就能直接搜索砚砚现在的位置,只是范围比较粗略,他让任敏通过陈氏的后台去查,结果要精确许多。
不到十分钟,任敏就回电话了,给出了具体的街区门牌号。
“爸、妈,周围几家住的什么人?”事实证明,滕峻的猜测是对的,这件事是熟人做的,搞不好还是天天打照面的那种。
“左边是李奶奶家,砚砚最喜欢和她家小茉莉玩,右边是王大婶家,不过他们前两天回了老家,只有儿子在家,对门是……”崔妈妈的话还没说完,滕峻就说了句,“我知道了。”说完拉着崔熙出了门。
“他们知道什么了?”邻居都是老熟人,崔妈妈不懂滕峻的意思。
“这事儿啊,就是熟人做的。”崔爸爸轻轻叹了口气。
“什么!?”崔妈妈目瞪口呆,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学长,敲门吧。”滕峻把崔熙拖到了隔壁王大婶家门口。
“扣扣扣……”崔熙虽然狐疑,可还是依言做了。
崔熙连着敲了好几下,一直没人来开门,他问滕峻,还要敲吗。
滕峻说继续敲,要是两分钟都没人开门的话,他们直接翻墙进去。
崔熙吓了一跳,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这算不算是私闯民宅啊。
一分钟后,一个打着赤膊的年轻人开了门,他是王大婶的儿子王飞,崔然以前还帮他介绍过工作,他做了没多久就嫌工资低、活儿累辞职不干了,后来王大婶又来求过滕峻,被滕峻婉言谢绝。
“崔熙,是你呀,有什么事?”说话的时候,王飞的目光有些闪躲。
“我妈买来炖汤的母鸡不听话,跳过墙飞了过来。”崔熙信口开河,胡掰了个理由,砚砚很有可能就在里面,他们要亲自找了才放心。
“我没看见你家的母鸡。”王飞矢口否认,仍是不敢抬头。
“我自己进去找,不劳你驾。”滕峻说完推开王飞,径直进了门。
“你们怎么能这样?喂……”王飞彻底慌了神,他想扑上去追滕峻,却被崔熙压住肩膀,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我们不是说了吗,不用你帮忙。”崔熙已经不说要找什么了。
王家的院子和崔家的布局一样,滕峻进门就直冲向里屋,王飞的屋子乱七八糟,各种杂志、光盘还有洗过或者没洗过的衣物,占据了房间所有的剩余空间,搞得滕峻下脚都不怎么找得到地方。
“砚砚,砚砚……”滕峻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他不死心,继续在屋里寻找可能藏人的地方,把原本就很乱的房间翻得完全不能见人。
突然,滕峻看到衣柜下面有个大箱子在轻轻蠕动。
他忙把箱子拖了出来,扑上去一听,里面有呜呜的声音。
砚砚,肯定是砚砚,滕峻的眼中猛然放出光芒。
箱子设了密码,滕峻打不开,他又不敢用蛮力,怕伤到里面的砚砚。
“学长,快找个开锁师傅来。”滕峻冲到门口,用力吼了一嗓子。
崔熙不明所以,但是他听到滕峻的语气十分焦急,就给了王飞一拳,把他揍趴到地上不能动弹,然后飞身跑了出去。
崔熙刚走,崔爸爸、崔妈妈就搀扶着过来了。
“崔叔、崔婶,你们救救我吧!”王飞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抱住崔妈妈的脚,嘴里不停地求饶。
崔爸爸、崔妈妈根本不看他,用力把人甩开就赶紧进屋了,不管什么原因,敢绑架他们的宝贝孙子,他们有什么理由原谅他。
滕峻匆匆回到屋里,他跪在地上,脸贴在箱子的缝隙处,大声说道:“砚砚不怕,爹地马上救你出来,砚砚,你别怕啊……”
崔爸爸、崔妈妈进来看到孙子被人锁在箱子里也惊呆了,崔妈妈立即扑了过去,“砚砚,宝贝儿,你怎么遭了这么个罪啊,砚砚……”
五分钟后,崔熙拖着气喘吁吁的张师傅进来了,进门就问,“滕峻,你找开锁匠做什么?”滕峻让开位置,指了指地上的大箱子。
“王八蛋,我再补他两拳去。”崔熙握紧拳头,说着就要往外走。
张师傅手艺不错,一分钟不到就开了锁,崔熙见状立马折了回来。
第六十五章
箱子被打开,砚砚果然在里面,他的双手被绳子反捆在身后,嘴巴上贴着封口胶,满脸泪痕地蜷缩成一团,看得滕峻和崔熙心都快碎了。
“砚砚,不怕了,爹地和爸爸都在这里。”滕峻赶紧把砚砚抱出来,手忙脚乱地帮他解开了手上的绳子,可能是砚砚用力挣扎过的缘故,他的手腕上磨出了丝丝血痕,把滕峻和崔熙给心疼的,心里直抽。
解绳的时候,滕峻动作迅速,可到了扯封口胶,他就有点犹豫了。
“学长,砚砚会不会痛?”那个该死的混蛋,他等下要把他全身衣服都脱下来,再用封口胶缠成木乃伊,让他好好享受下这个滋味。
“胶布轻轻扯的话,只会更痛吧……”这是崔熙的切身经历。
“呜呜……”砚砚已经哭得嗓子都哑了,只能像小猫一样轻轻啜泣,漂亮的小脸蛋皱成一团,看上去特别惹人心疼。
“学长,还是你来吧。”滕峻试着伸了两次手,就是下不去。
“崔熙,你别一直犹豫,快帮砚砚把胶布扯下来,捂着嘴多难受。”崔爸爸、崔妈妈也急了,可他们只能催促崔熙,要让他们自己动手,可能就和滕峻一样了,根本不敢动手,就怕扯痛了砚砚。
“砚砚,你是最勇敢的男子汉,对吗?”崔熙从滕峻手上接过砚砚,把他搂在怀里。砚砚茫然地看了看崔熙,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他点头的同时,崔熙飞快地把贴在他嘴巴上的封口胶扯了下来,因为速度够快,所以不是很痛,砚砚也没有哭。
“宝贝儿,真棒,不愧是我儿子。”崔熙说着在砚砚脸上啃了两口。
“爸爸,你和爹地怎么才来,我好害怕,哇哇……”砚砚抱着崔熙,哭得一塌糊涂,眼泪和鼻涕全都糊在了他的衣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