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我想要去尝试一下。”卡尔笑道：“如果跌的惨了，大不了再爬起来。”
弗格森盯着卡尔看了一会儿，突然感叹道：“你这股劲头真是跟劳里一模一样。以前我和他一起踢职业联赛，但我们都没有成为球星的天赋，于是我选择退役学习成为一名教练，他却毅然决然拿着自己所有的积蓄准备开厂，商业可是我们谁都不熟悉的一门行当，我劝过他，但他决定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做。好在后来我们都成功了。”
卡尔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弗格森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像是在对卡尔说话，又像是在念给自己听：“跟我那个时代相比，教练这个职业越来越危险了。”
卡尔不懂：“危险？”
“慕尼黑1860的主席怎么样？”
“他是父亲的老同学，我猜是大学同学，他许诺过我会给予我全部信任，以及在转会事情上的发言权。”
“那你已经做到了第一步：为自己找个好主席。这也是最最重要的一步，因为在教练这个行业有太多太多的人被非常规的开除了。”弗格森做出了个很不屑的表情：“我不懂那些主席们都在想什么，很多主教练工作做的好好的，前一天晚上还在想下周的比赛怎么打，结果第二天就被解雇了，频繁的换帅有时候并不能改变球队的困境，甚至还会让俱乐部变的境况更糟。”
卡尔在想弗格森是不是在暗示皇家马德里的主席弗洛伦蒂诺，或AC米兰的主席贝卢斯科尼，亦或是切尔西的新老板阿布？这三位主席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独裁，俱乐部虽然设置了主教练这个职位，但教练好像只负责打比赛，球队的任何重要决定还是要老板点头了才能执行。这跟曼联就非常的不同了，弗格森等同于红魔国王，老板爱德华兹几乎是下放了所有权利给他。
弗格森继续说：“教练是一个需要不懈努力的行业，也是一个唯结果论的行业，有时候你只做到了能为工作牺牲一切还不行，还需要一点好运气。卡尔，当你迈出这一步，我希望上帝能够保佑你，祝你好运。”
不知为何，卡尔感觉鼻子有些酸涩。
“谢谢你，阿莱克斯叔叔。”他衷心的说：“虽然我不信教，但希望上帝也能保佑您为曼联带来更多冠军。”
弗格森朝他眨眨眼：“那就祝我多拿几个欧冠奖杯吧。”
“……在我带着球队重返欧洲之前，我希望冥冥中的神灵能满足您的这个愿望。”卡尔也冲他眨眨眼：“但等我也来到了欧冠，BOSS，我们就是对手了。”
弗格森开怀大笑：“我倒是很期待那天的到来。”
……
卡尔在老特拉福德呆的日子不长，甚至还不足一个赛季，但他跟更衣室里绝大多数球星都打的挺熟，更别说还交了几个朋友。
他在Red Lion酒吧开了一个告别Party，所有人都来了，甚至包括弗格森，只不过后者总共出现了不到一刻钟，喝了杯香槟酒后就带着妻子离去了，但这却像其他人传达了一个信号——卡尔虽然准备离去，但他曾经“曼联人”的身份却得到了弗爵爷的亲自认可。
俱乐部每年要走那么多球员和教练，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能够请到弗格森的。也因此，曼联那些大牌球星们对卡尔更加客气，包括今年夏天才转会来曼联，跟卡尔还没建立多少私交的韦恩·鲁尼。
足坛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说不定哪天大家又能江湖再见呢？
范尼先祝贺了卡尔，又打趣他道：“如果以后你发达了，说不定我还想去你手下讨碗饭吃呢。”
卡尔笑道：“你这座大佛如果肯来我必须要举双手双脚欢迎，但就怕你嫌弃球队不够好。”
“每个球员都会退役的，我都28了，你以为我的巅峰期还能有几年？”范尼笑着捶了下卡尔胸膛：“我看报纸说慕尼黑1860的财政状况不太好，就算我现在愿意跟着你走，你那俱乐部主席估计也买不起我。等过几年我还能踢的动球，但又不想在豪门呆了，你可别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卡尔指指自己脑袋：“忘不了，我记性好着呢。”范尼如今正在巅峰期就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他肯定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了。豪门有时候就是这么势利眼，哪怕是最顶级的球星，一等他们过了三十岁，就要被质疑体能和状态，而到三十五岁左右，哪怕是功勋球员也大多无法再待下去了，到时候年长的巨星们要么出走，要么退役，这在欧洲足坛几乎成了一个惯例。
如果以后范尼也遇到了这样的境况，而他又真的是可以继续踢下去的话，那卡尔义无返顾的会帮自己朋友一把——当然，前提是范尼的薪水要价也别太狠，把他的球队当退役前再捞一笔的地方可不行。
范尼又和卡尔聊了一会儿，就被其他队友拉走玩飞镖游戏了，赌注是输的人要裸着上身被大家在身体上画涂鸦，还要合影。
卡尔举着酒杯到处和人告别，直到他发现罗纳尔多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酒吧门口，于是也推开门走了出去。
“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游戏？”
罗纳尔多回过头透过窗户看了看里面，费迪南德输了第一局，这会儿正在其他队友的起哄下一脸不甘的脱衬衣。
“就算没我也很热闹。”罗纳尔多撇撇嘴，无所谓的说。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和大家聚会，我希望你能开心。”卡尔看着罗纳尔多的双眼：“所以，能把你不高兴的原因说出来么？”
罗纳尔多抬起下巴朝门口示意了一下。
卡尔看过去，那里有一排叠着各种报刊的架子，供酒吧顾客阅读的，他走过去随手翻阅着每份报纸的头版头条：
《小小罗才是曼联内讧罪魁祸首？》（《镜报》）
《齐坐冷板凳 阿兰、小小罗互不理睬》（《曼彻斯特晚报》）
《转会一年仍做替补小小罗真的适合曼联？》（《独立报》）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有些烦而已。”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卡尔身边的罗纳尔多一脸郑重的补充道：“我不是那种会随便生气发脾气的人。”
“我知道。”卡尔随手将报纸丢在一边：“媒体为了销量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话有时候只信一半就好了。”
“我还很讨厌他们叫我小小罗。”罗纳尔多皱着脸挠了挠头：“我父亲给我起名叫罗纳尔多又不是因为足球。”
卡尔承认自己目前为止对一些足坛八卦还是很无知：“你的父亲？”
“何塞·迪尼兹·阿贝罗。”罗纳尔多一脸郁闷：“他给我起名叫罗纳尔多只是因为他很喜欢罗纳德·里根，那个美国总统。”看到卡尔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解释道：“葡萄牙语里罗纳德就是罗纳尔多的意思。”
“罗纳尔多只是你的姓氏，不是你的全部。”卡尔觉得这没什么：“只要你的未来足够出色，人们虽然仍不会忘记大罗和小罗，但他们肯定能分辨的出来你不是小小罗，你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出这番话来的人。”罗纳尔多的表情先是十分复杂，半晌后自嘲道：“我还在青训营的时候，教练跟我说‘你会成为罗纳尔多二世’。”
“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二世’，我是我自己的‘一世’。”
卡尔笑了，这想法倒是与他的不谋而合。
35、一个传奇的开始
时间悄悄迈入9月底，曼联球迷有一日突然惊奇的发现——这个赛季以来经常坐在替补席上，被部分女球迷称为“曼联替补席一景”的卡尔·奥斯顿消失了！
当球迷们登陆曼联官网的时候，却发现上面更新了一条最新消息：俱乐部前第二助教卡尔·奥斯顿先生近日已经辞职，并前往德国成为德乙球队慕尼黑1860的主教练，在此祝愿他一切顺利。
这条消息随即被各大网络媒体转载，并在第二天登上了《曼彻斯特晚报》以及《每日邮报》的副版。
新闻在英伦三岛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球迷纷纷感慨着如今足坛教练们的年轻化，去年刚过40岁的穆里尼奥就斩获了葡超“三冠王”的无上荣耀，并且今年成为了切尔西这种老牌强队的主帅，人们还没从他的年轻中回过神来，就发现卡尔·奥斯顿，这名还不满30岁的年轻人，竟然也成为了五大联赛老牌球队的主教练！
男球迷对此表达了无比的羡慕嫉妒恨，并质疑卡尔是否在德乙取得成功。而女球迷则是在惋惜自己前去球场看比赛的理由又少了一个，接下来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曼彻斯特才能出现另一个英俊迷人的教练？
而在德国足坛，这个卡尔未来要工作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他所掀起的波澜绝不比英国国内的小。慕尼黑1860俱乐部官方宣布新主教练人选的那天，《慕尼黑日报》网站上即时更新了一条粗体头条新闻：
《德甲迎来最年轻主帅慕尼黑1860：他已证明自己价值》
……
卡尔到达慕尼黑的时候，第五轮德乙联赛刚刚结束，慕尼黑1860凭着主场之利，1：0艰难取胜杜伊斯堡。
前锋劳特在比赛结束前5分钟打入了那粒制胜球，但其中充满了运气成分——足球先是击打到了门柱上，制造了一次反弹，又撞到了杜伊斯堡后卫的身上，两次反弹后飞进了球门。可以说这是一个运气+乌龙球，但久违的胜利还是给了慕尼黑1860的球迷们一点信心，他们希望球队的境况能越变越好。
俱乐部主席奥尔为卡尔提供了一份为期2年的合约，每年年薪20万欧元加奖金，奖金的多少跟球队取得的成绩息息相关。奥尔许诺他说，如果球队在04-05赛季结束后没有掉到地区联赛去，并且还在德乙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积分前五之类的），那他就能得到一份丰厚的红包。
卡尔当时笑问道：“如果球队升入德甲呢？”
主席奥尔却一点都没被打动，他摇着头说：“球队的开局这么糟糕——四连败。我已经不对这个赛季升级抱有什么期待了。重返德甲的事咱们可以下个赛季再去做，这个赛季我只希望你能让球队最后的成绩不要太难看，以及如果可以的话，能在德国杯里走的远一点最好。”
卡尔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他在心里已经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更高的目标。
将合约签好，正式成为慕尼黑1860这支百年球队的主教练后，卡尔没有急着去和球员们见面。
这是他从穆里尼奥身上学到的一招：当你来到一支陌生的球队，并立志成为让所有人敬畏的国王的时候，最好事先做足功课，熟悉你该了解的一切。贸贸然的对一群不认识的家伙宣扬你有多么伟大，会带他们走的多远只会惹人发笑，但如果你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每个球员的优缺点，先带着他们取的小小的胜利后再确立自己的地位，收服人心的效果会立竿见影的多。
所以当卡尔第一次出现在慕尼黑1860队员们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将球队上个赛季的所有比赛录像都看了一遍，记住了每个球员的名字和特点，甚至到了随便拎着一名一线队球员到他面前，他都能快速而准确的说出对方的技术特点、惯用脚以及训练中需要加强哪方面的地步。
而这一手，也如他所想的那样一下子就震慑住了所有球员。
……
这几天在慕尼黑1860更衣室里被讨论最多的，就是新上任的主教练卡尔·奥斯顿了。
德国人虽然天性严谨，但八卦之心人人皆有，训练的时候大家虽然都一本正经乖乖听话，但一回到更衣室将大门关上，热烈的讨论立刻就开始了。
队长哈勒斯在刚刚的训练里实在是累坏了，一走进更衣室他就摸着长椅坐了上去，有些气喘的说：“咱们的新老板可真是我见过的教练里最奇特的一个。”
其他球员纷纷点头附议，前锋苏克尔拿着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说：“没有下马威，没有空洞的训话，也不像有的教练那样主动跟咱们示好套交情……没有我们事先想好的任何情况出现，这三天来他只是让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打队内赛，老板他到底是想干嘛？”
哈勒斯看向队友科斯塔：“你跟助理教练加勒德先生比较熟，他知道新老板到底在做什么么？”
科斯塔茫然摇头道：“加勒德先生说新老板开的两次教练组会议，讨论的都是下一轮联赛的战术问题，压根没提到队内的情况。或许他是很满意我们的现状，不准备做改变呢？”
“这肯定不可能。”已经到了职业生涯末期，见多识广的哈勒斯不屑道：“你们见过哪一个主教练很满意他的上任留下来的班底的？不论是真的想改革，还只是要做做样子，主帅们都是会大刀阔斧的对球队动手术的，因为这样俱乐部主席和球迷们才不会骂他们无作为。”
卡斯塔挠挠头，用力想了想，说：“好像新老板是在考察咱们的状态吧……我听加勒德先生提到过一句，咱们这几天训练的时候，新老板都拿着一个本子边看边记着什么，加勒德先生说他写了很多东西，只不过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
其他队员们议论纷纷：“新老板还真够神秘莫测的。”
“听科斯塔说的，难道等新老板观察完了，咱们队内的主力顺序要变一变？”
也有人无所谓道：“管他呢，反正该来的还是会来，我们等着就是了。”
但更衣室内不是人人都这样心态轻松，特别是队长哈勒斯，他今年已经36岁了，许多球员踢到他这个年纪已经早就退役了，但哈勒斯觉得自己还不老，他还想再踢两年职业联赛。并且，作为在队员心目中除了教练外威信最高的人，他担心自己万一不得新主帅喜欢怎么办？不当球队的队长还是小事，只怕新老板觉得他太老了，要在转会期里把他给卖掉……
苏克尔见大家聊天聊的热烈，唯独邵佳一一个人坐着发呆，半天没说过一句话。本着关心队友的心思，他拍了下邵佳一的肩膀，好奇道：“邵，你在想什么呢？”
邵佳一突然回神，非常不好意思的回答苏克尔：“没什么，我在想咱们的新老板。”
苏克尔见他神色正常不像有什么事，点点头，又跟别人说话去了。
邵佳一左右环视着更衣室里笑着聊天的队友，甩甩脑袋，仍旧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白日梦：刚刚训练结束他返回更衣室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了新主帅奥斯顿，一句德语的“对不起”刚刚从嘴里冒出来，邵佳一就听到这位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新老板关心的问自己：“你还好吧？”
邵佳一当时条件反射的回答了一句：“我没事。”
新老板又问他：“是不是训练的强度太大了？”
“没有，训练一点都不累！”邵佳一连忙表态：“我完全可以坚持的下来！”
新老板对他微笑了一下，走开了。邵佳一见新老板刚刚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也开心的转身往更衣室走去，可步子刚迈出去两步他就突然惊悟：等等，刚刚新老板对他讲的是普通话？
好，好像是的……而且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邵佳一发誓他这是第一次听到有外国人讲出如此正宗的普通话，音准腔调正确的连国内那个红透半边天的大山都比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