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欧阳知一伸手,猛地抓住白清明的手,说道
“白清明,我……”
——
“哈!哈……”
月明星稀,欧阳知在一片朦胧的白月光下惊醒,躺在床上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呼吸急速,明明记得第一个梦是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内容,倒是记得第二个,他握住了白清明的手,他想要说什么呢?
梦里的他还没有说出来,然后他就醒了,他想知道,梦里的他,究竟想要对白清明说什么。
叮铃——
微微的声响,没有逃过欧阳知的耳朵。
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然后猛地掀开被子,跑到窗前,往外一看。
一个长着翅膀的不知名兽类,正在月前飞跃而过,那微不可闻的叮铃声,真是它发出来的。
欧阳知拍拍脑袋,我的妈呀,大半夜的也不令人安生,这又是哪来的小怪兽呀。
说起“我的妈”……
白清明对他说道,阵法已解,她也不再受到束缚,看到欧阳知这么有精神,她也没什么牵挂的了,然后就由着白清明亲自送她踏上轮回之道。
欧阳知虽然看不见,但他一直相信着白清明。
叮铃——
那声音似乎比刚刚响了一些,欧阳知从思绪里回来,却发现那月下的兽兽不见了。
咦,去哪里了?为什么还听到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正这样想着,一双铜铃大眼倏地出现在他眼前,与他眼对眼。
“……”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区。
叫后,不少人被吵醒,纷纷推开窗户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什么都没能发现,只能纷纷嘟哝
“哪个神经病大半夜的瞎嚷嚷?”
——
“嘘……人类,别出声,不然我就将你剥皮拆骨,剔骨削肉将你血肉不剩地吞掉。”
欧阳知勉强吞下一口口水,微微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见多了,他也就忘记颤抖是怎么做的了。
“呵呵,好久没见过能看得见我的人类了。不过你身上有些特别,令人非常不愉快的味道,吃你也是浪费我的时间。”
“就算看得见我看得见你,其实你也可以当做不知道的……真的,我说出去别人也会当我神经病的。”
借着月光,欧阳知总算看清了它的这面目,背上一双洁白的羽翼,与它奇特的长相非常不相称,脖子上长了一圈长长的鬃毛,大眼睛里透露着不怀好意的光芒,长喙如钩,明明长着一副鸟的模样,却拥有四只爪,欧阳知自认也见过不少奇兽,但这种样子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请问你是……”
“我叫伯奇,你居然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么……
“我专吃人的噩梦,帮助人类只留下好梦。可若人发现了我不及时驱赶我的话,我就把那人吃了。”
这是为什么呀!你这什么逻辑啊!
“不过你么,感觉吃了你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今天就先放过你。”
“顺便问一句,你知道只公馆怎么走么?”
欧阳知一愣,然后立即说道
“不知道。”
伯奇眯起眼睛盯着他,说道
“人类,你在说谎。忘了告诉你,我能吞噬你的梦,自然心明如镜,什么谎言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的。”
欧阳知可是把公馆里所有人……还有神仙……都当朋友的,这厮一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可不能随便往哪儿带。
“你要去那儿干嘛?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你又在说谎,我一闻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我肚子开始闹腾了,肯定是因为你那个梦!我要去交换一样东西,可我忘了那儿怎么走了。”
欧阳知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不过他也听说过,只公馆只会接受被它承认的人或物,其他的想看见都没那么容易,普通的人类更加不可能,如果是法力特别高的话,又会出现例外。
他觉得有点费解,然后就间接理解为,公馆把他当朋友了,所以任他出入自由。
“你再不放开他的话,我可以让你永远都不能靠近只公馆一步,当然你想要交换的东西也不会可能得到了。”
欧阳知心里一喜,和伯奇一同往外面看去。
只见白清明不知何时坐在窗沿上,睥睨着伯奇。
“白……白……白……”
白清明跳下来,伯奇叫不出来他的名字,却似乎很忌惮他,连忙退开几步,白清明顺手拉起欧阳知,接了一句
“白清明。”
“哦!对了!白清明!”
欧阳知对伯奇的防备之心瞬间降了一个等级,这是传说中战斗力只有五的弱渣吧?怎么看起来一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感觉?
白清明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怪不得你那么着急了,你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失去记忆也越来越快,相信过了不久,你就会成为一个只会吃梦的小兽了。”
“所以……我想要回我的东西,我肚子里还藏着那个人记忆的梦,这个足以交换了。”
白清明神色一冷,问道
“谁的?”
伯奇答道
“只神的。”
白清明狐疑地看着它。
“为何他的记忆之梦会在你肚子里?你有能力吃掉神的梦?”
伯奇似乎也知道白清明在公馆的地位,所以也没什么隐瞒,老老实实地答道
“谁说是我吃的了,我那天经过公馆,我不知道那是只神的领地。碰巧遇到了几个孩子在同时做噩梦,想把它们全吃掉,要知道小孩子的噩梦是最美味的了……”
白清明冷冷看他一眼,说道
“说重点。”
“还没等我吃掉,我就被只神抓住了。他知道我能吞噬梦,于是他把他部分的记忆做成了一个梦,强硬地塞到人家肚子里面,然后抽掉我的一丝精魂,叫我千年后再回来和他交换。”
欧阳知觉得自己又听到了一个非常令人感到震惊的故事,想不到只时还有这样的恶趣味?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只时?
啊呸呸,重点搞错了,这是天意啊,对于一个失忆的神来说,等来了一个送来记忆的兽?神果然是神,肯定是对自己做好会有失忆的一天的准备。
“那你为什么还把这件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只神抽掉你的那一丝精魂恐怕是你慢慢失去记忆的原因吧?”
“那铁定是只神搞的鬼,所以千年之约到了,我必须来还给他了,也请求他把我的精魂还给我。”
……
于是,白清明就带着伯奇,顺带捎上欧阳知,一起在回公馆的路上。欧阳知悄悄问白清明
“为什么我每次遇到危险你都那么巧的出现,难道你……”
欧阳知傻笑了一下
“难道你其实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
“……”
白清明瞄他一眼,说道
“以前还真的是恰巧,至于今晚么……是皓月叫我来盯着你的,他说盯着你,也许能发现白虎的踪迹,因为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他。”
“呃,呵呵……这样子啊。”
欧阳知偷偷抹一把冷汗,同时心里也翻滚着,五味陈杂,都不是滋味。
回到公馆的时候,大家都在睡梦当中,伯奇突然兴奋地跳起来,叫道
“有噩梦,有噩梦!”
白清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
“你还敢在这里撒野?”
伯奇立马缩成一团。不等白清明去叫,皓月已经披着衣服走了出来,看见了欧阳知,说道
“哟,小知知,你怎么也来了。”
欧阳知干笑道
“半夜三更被怪物袭击了。”
伯奇凶恶地叫道
“你说谁是怪物?!”
皓月看向伯奇,外头想了一会儿
“二鸟你是谁呀?”
“哼,我是伯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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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伯奇:出自民间传说,十二神兽:甲作、巯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十二位神兽,分别要吃鬼虎、疫、魅、不祥、咎、梦、磔死、寄生、观、巨、蛊等十一种鬼疫。
45.情势斗转的故事发展。
“……”欧阳知默默地看了一下伯奇“噗……”
伯奇甩了一下脑袋,然后问道
“二鸟是什么意思?”
皓月耸耸肩,说道
“反正是在称赞你,清明你带这二鸟回来作甚?”
白清明看着他,缓缓说道
“它说与只时在千年前做了一个交易……”
伯奇嘟哝着
“是约定。”
皓月瞄了一眼它,问白清明
“什么交易?”
“关于只时的记忆……”
没等皓月从惊愣中回神过来,整个公馆忽然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皓月眉头一紧,欧阳知抱头喊地震,白清明早已亮出武器,严阵以待
“有人在破坏结界。”
白清明走出公馆外面的时候,发现一团团黑色的傀儡正趴在结界上啃噬,白清明划出一道银色的刀光,将那些傀儡一并清扫。
可就在此时,一道道黑色的像流星一样的东西,正在不断击打在覆盖着公馆的结界上。公馆晃动得更厉害了。
阮梓壹他们全被惊醒,他们跑出来,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皓月依然非常淡定,说道
“来的是崇水,清明现在去对付他了,小黑你去帮一下忙吧。”
夜殊瞬间从黑猫转换成人型,飞奔而去,阮梓壹担心他,叫道
“我也要去!”
“你呆在这儿!哪儿也不许去。”皓月叫道。
突然,咔嚓一声响,众人抬头望去,竟然不可思议地看到头顶的结界硬生生地裂出一条缝隙,虽然都是黑夜,但公馆里繁星璀璨与外面月明星稀的景象是明显不一样的,啊和说道
“崇水此行,必有准备。我也出去帮忙。”
说着便要扔下大风跑出去,岂料大风手脚并用地圈住他,怎么掰也掰不下来,大风嚷嚷道
“让你一个人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带上我?!”
“可是你现在这样,我不愿看你遇上危险。”
“我也不愿!”
啊和第一次跟大风着急,两人互瞪着,皓月说道
“让他和你去吧,我能感觉到,还有一大波的敌人,正在靠近呢。”
啊和想了想,时间紧迫,也不和大风拧性子了,叮嘱皓月说道
“你不要出去。”
皓月点点头。现下只剩下他、欧阳知、伯奇还有……刚刚走出来的只时。
伯奇一见到只时就激动地跳起来,大叫道
“只神!只神!你在这儿!”
只时看了看它,问道
“你是谁?”
“……你不记得了吗?你把一个梦放进我肚子里面,然后在我这儿抽走了精魂,今天我是来交换的!”
“我不记得了。”只时说道。
皓月拎起伯奇往只时那里一扔,淡淡说道
“我知道有这么回事,赶紧把梦还给他,你的精魂在我这儿,你还给他,我也就还给你。”
只时看着皓月,试图想起来关于眼前这人的事情,可哪怕是一丁点,他也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也是他正奇怪的,他醒来这么久了,看着公馆的一切事物,他都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曾经看到的模糊的记忆,也对小黑和小白有了一点印象,但为何,是关于眼前这人的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或许是……他们本就是不认识的。
伯奇扑到只时眼前,听完皓月的话就立刻扑到只时身上,不知它对只时做了什么,只时向后倒下,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欧阳知看着这一切,呐呐地问皓月
“你真的相信它么?你不怕只时遇到危险?”
皓月看着他,笑笑说道
“我有分寸,话说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脸色一寒,他朝伯奇和只时还有阮梓壹一挥手,他们就不见了。
公馆的院子里霎时间黑雾弥漫,崇水低低的笑声在雾中响起
“只时果然是醒了,但他什么记忆都没有了,真可笑,你不如直接归顺我们混沌大人,或者尚可保住你们的一条性命。”
欧阳知叫道
“难道结界破了么?”
皓月丝毫不见惊慌,说道
“破是破了一点,他不过是带着某位神君的东西才进得来的。”
果然,黑雾中逐渐呈现一个人影来。渐渐的,越来越清晰,崇水手里拿着一把与他格格不入的剑来,剑身银白,正气凛凛,让欧阳知心头涌上一种特别的情绪。
“放下你手中的剑。”皓月冷冷说道“别玷污了白虎神君的圣物。”
“呵呵呵……白虎也只不过是白虎,还不是败在混沌大人的手下,灰飞烟灭,不过……”
崇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说道
“还没有斩草除根啊。”
皓月手里伸出银色长刀,说道
“闭上你的嘴,白虎若不是遭到曾经信任的混沌的背叛,他也不会落到下落不明的地步,而你们竟敢夺走他的力量,偷走他的圣物,简直是罪不可赦!”
皓月手往后一摆,欧阳知立马被扫到一边,他们的刀刃一经碰撞,就拉起了激烈战斗的序幕。
结界在打斗中渐渐地消失,公馆的门外,杀之不尽的黑暗妖物,源源不断地出现,虽不难对付,但他们所有都被缠住了。
白清明是最先发现结界消失的,发现地下的妖物正涌动着向公馆里面爬去,他叫道
“结界消失了,大家要阻止这些邪物进去!”
公馆里白光一闪,白清明愣住了。
这气息!
他急忙跑进去,发现正在酣战的皓月和崇水,待他看清了崇水手上的武器,他大叫一声,眼睛发红地朝崇水进击!
“把他的东西还给我!”
没等他靠近崇水,崇水却忽然把剑一扔,恰好扔到了欧阳知的面前,白清明倏地转了个方向,崇水抬手就直接挡住了皓月的刀!
“混沌大人赐给我坚不可摧的不死之身,你以为你们能有多少胜算呢?”
皓月忽然低低地笑了一下,轻轻说道
“你觉得呢?”
崇水突然矮身一变,化为黑烟溜了出去,皓月不假思索地往白清明和欧阳知的方向飞身而去,当白清明颤抖着拾起那把剑的时候,欧阳知的周围突然升起一圈黑色屏障,正快速地把欧阳知吞噬其中,崇水也突然出现在欧阳知的伸手,双手变成锋利的长爪,正要刺穿欧阳知的脑袋。
白清明举剑想要阻止崇水,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那道身影直接穿入屏障里面,抓住欧阳知往外面一甩,欧阳知就被扔到了外面,而屏障迅速生起,把皓月和崇水双双禁锢在了里面,白清明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