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一脚踹开,一身红衣劲装的女子冲了进来,风一般地扑到水渐面前,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长剑。
“水渐!你这个衣冠禽兽!”
第59章:床里有个人
“水渐!你这个衣冠禽兽!”
春华把剑一挥,就往水渐身上砍,水渐虽然内力不在,腾挪功夫还是很厉害的,他向侧一闪,春华扑了个空,连人带剑往床幔那边跌去,水渐一见不妙,赶忙伸手托住她的手臂,一手推在她腰侧,将她架住。
“春华姑娘,有话好好说不行么?”水渐道。
春华挣扎了两下,发现挣不脱,气道:“你放开我!”
水渐也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妙,但又怕春华往床边走,只能继续架着:“春华姑娘半夜到我房里干什么?我已经歇下了,请姑娘离开吧!”
春华更恼:“别装得跟个人似的!说,你是不是欺负我家仙蓓了?”
水新卷在被子里,听到水渐在外面跟一个女人说话,心里本来就很不爽,这时听到盟主之女的名字,他立刻把耳朵竖起来了。
水渐轻咳一声,道:“姑娘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春华怒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林小姐为什么非要招赘你?!”说着又要拿剑砍水渐。
水渐挡住她的手臂,道:“这我真的不知道,姑娘是不是该去问林小姐?”
春华挣了两下,挣不脱,骂道:“假模假式的东西!你玷污了林小姐,竟然还装得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咚”!床上传来一声响。
春华扭头看去:“刚才是什么?”
水渐眼皮一跳,横身挡住床:“姑娘可能误会了,我和林小姐没有什么,姑娘切不可信那些谣言,若是妨碍了林小姐的清誉,那就更不好了。”
春华并没有被水渐引走注意力,而是盯着床:“刚才明明有声音。”
水渐道:“姑娘一定是听错了,这么晚了,姑娘还是赶快回去吧。”一边笑一边不着痕迹地把春华往门口推。
“别拦着我!”春华使劲挣开,举着剑,怒视水渐,“你床上是不是有人?刚才明明有声音!”
水渐背后汗都快下来了,但脸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间房也有些时日没住过人了,多半有耗子吧。我要休息了,请姑娘出去吧。”
春华将信将疑,实在是水渐的表情太淡定,不像是藏了人……她又看了一眼床。
却见床幔一抖。
春华眨巴眨吧眼睛。
难道耗子在啃床幔吗?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床幔内探出,趁着深色的床幔,十分显眼。
春华瞪大了眼睛。
这只手优雅而缓慢地拂开床幔,露出床幔里穿雪白亵衣斜坐着的人,墨色长发散落在肩,如流水般滑下腰侧,落在蓝色的被面上。
水渐发现春华震惊的表情,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床里的美人缓缓抬起头,一双墨珠般的瞳孔转向水渐和春华,秀美如柳叶的淡青色长眉微微蹙起:
“水渐,怎么还不过来睡?都什么时辰了?”
春华:“……”
水渐:“……”
春华一把推开水渐,提着剑走到床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床里的美人。
美人只穿了一件亵衣,前襟松松地半开着,露出一片u人的白皙。
春华气愤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水渐床上??”
水渐也不知道水新什么时候脱了外衣,坐在他床上,还说这种暧昧的话……他心里却觉得很是喜欢。
虽然,局面会更糟糕。
水渐赶忙上前握住春华持剑的手臂,道:“春华姑娘,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春华使劲挣扎,骂道:“狗男女!我都已经看见了,还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
水新脸色一沉:“你说谁是狗男女?”
水渐力气大,春华挣不脱,只能骂道:“呸,还有谁!你这个女人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做出这等勾引别人丈夫的事情!”
水新气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春华见状,心头感到一丝快意,这个女人毕竟还是有点廉耻心的嘛。
水新咆哮道:“老子是男的!哪一点像女人了!”
长剑“啪”地掉在地下,春华呆愣地望着水新,然后目光下移,停在他胸前,好像,确实没有。
春华忍不住伸手摸向水新胸前。
“啪”!水渐立刻打掉春华的手。
水新却仍然沉浸在方才春华那些话中,怒道:“你刚才说什么!说我勾引别人的丈夫?水渐是谁的丈夫了?你可别胡说八道!你家小姐是哪根葱,凭什么她说要成亲,水渐就得入赘她家了?这还有没有一点王法?简直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
春华也怒了,扬起声音:“难道你还不知道,玄正派掌门和江南盟盟主已经说好了,要让水渐入赘到这里来吗?而且我们林小姐是一等一的人品,能娶到她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该感激涕零的是他才对!”
水新怒道:“既然你们小姐这么好,完全可以找天王老子啊!干嘛揪着我们大师兄不放?他不愿意,你没看出来吗?他已经有我了!”
水渐一怔,看向水新。
春华也是一愣,又看了看水新胸前:“你、你不是男的吗?”
水新“哼”了一声:“男的又怎么样?”
春华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翕动,却又没有说出一个字。
水渐道:“春华姑娘,我和你们小姐恐怕不是很合适,我性子比较散漫,喜欢四处游荡,你们小姐看起来就是恋家之人,应该找一个可以共同支持林府的丈夫才对。”
春华咬住嘴唇,涩声道:“可是、可是你们……”
水渐立刻道:“我和林小姐真的没有什么。”
春华疑惑:“那为什么林小姐非要你入赘不可?”
水新也看向水渐,一脸的警觉,林小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非是水渐以前欠下的风流债?
水渐道:“这个,你还是回去问问你们林小姐吧,这里面有些事,我也不太明白,不过你们是好友,她应该会告诉你实话。”
春华皱眉:“你们真的没有什么?那为什么有人说……”
水渐叹了口气:“我玄正派弟子众多,良莠不齐也是有的,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水逸,水润,还是水潇?”
春华一愣:“水潇,你怎么知道是他?”
听到这里,水新也松了口气,这么说来,水渐和那个林小姐是没什么了。
不过,水潇这个人真是够可恶的,平时看起来他没有水逸那么讨厌,原来是背后暗箭伤人的小人!
小人最可恶了,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啊,看本教主用天魔功干翻你!
水渐道:“林小姐是个好姑娘,不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这个人是什么目的,想做什么,我也会查,不过还需要林小姐的配合,如果林小姐什么都不说,一定要顺着这个人的想法去做,那我也没有办法。”
春华沉吟片刻,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会帮你的,毕竟我也不想仙蓓和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成亲。不过,要我怎么帮你呢?”
水渐道:“多谢姑娘了,你只要向林小姐问出是谁那天让她把衣服留在地牢的就行了。”
春华点点头:“我会想办法问她,不过——”又看向水新,“这位,到底是谁?”
水新正要说话,水渐拦住他,对春华道:“他是我师弟,做了一点错事,正在被掌门惩罚,你能不能不要把他来找我的事情告诉别人呢?”
春华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两人,接着唇边溢出笑意:“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水渐把春华送到门口,春华仍在自顾自地抽笑着,念叨:“原来不是一男一女也可以在一起……”
总觉得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水渐这头把春华送走,转回头来找水新。
却见水新站在衣柜前,看了一圈,从里面挑出一件灰色长衫,穿在身上,系好腰带。
水渐走到他身后,替他拉平窝在里面的领子,道:“不是叫你别出来么?”
水新撇嘴:“听你们在哪儿唧唧歪歪半天,我都快憋死了!你说脱掉外衣才能出来见人,那我就脱掉好了。”
水渐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脱掉外衣才能出来见人了?”
水新扬起脑袋,翻眼瞪着后面的水渐:“你说我太招摇,最好带上那个什么席帽,我又没有席帽,只好把那件绣金的衣服脱掉啦,这样一来,人家就不会注意到那是玄锦做的了嘛!”
水渐:“……”
水渐一手压在水新脑门上,一手托在他颈后,迫使他不能把脑袋收回去,一直保持着这个后仰的姿势。
水新差点摔倒,抗议:“干嘛啊?脖子快断了,快松手!”
水渐低头笑瞅着他:“你不是很灵活吗?这种程度,应该不算什么。”他挪动手掌,把水新的脸整个遮住,水新不知道他要弄什么,只能扒住他的手臂,勉强保持平衡。
“快点放开我!”小心本教主一掌拍飞了你!
“为什么……和他长得那么像……”水渐叹道,“还能变回去么?”
水新呆住,片刻,恼火地揭开水渐的手,大步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水新气哼哼地答道:”揍水潇!不要跟来,跟来连你一起揍!“
第60章:维扬城采花贼
水新还没走出大门,就被水渐拎住后领子提溜回来。
水新一边扑腾一边抗议:“干什么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给我面子,好歹我也是魔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水渐把水新拖回屋里,捉住他的手腕。
水新有点窘:“干嘛?”
水渐借着油灯光,细细观察水新手上的伤口,那是白天被他的剑锋划破的地方,绢白的手掌上一道红痕,看起来十分可怜。
“灰影使说包起来会感染……”水新解释。
水渐皱眉,没说什么,只是去一边柜子里取了干净的棉布,沾水,给他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然后用酒消了毒,换了新的棉布包起来。
水新看着水渐认真包扎的表情,心里觉得痒痒的。
他忍不住摸摸水渐的脸。
水渐手上动作一滞:“别乱动。”
水新得寸进尺地捏住水渐的脸颊,水渐的脸看起来没多少肉,脸颊捏起来却手感特别好,水新一边捏,一边露出调戏良家妇男的笑容:“小妞,给大爷笑一个?”
水渐手上用力,给打了个死结,然后抓住水新不规矩的那只手,郑重道:“魔教那一套都是胡来,伤口这么长,晾着更容易感染。”
水新本来想恶作剧一番,被水渐这么严肃认真地一说,立刻萎了。
水渐合上门窗,转回身,对水新道:“今晚住在这里。”
水新挠挠头:“不行啊,我去揍完水潇,还要赶着回菱州城呢!”
水渐眯起眼睛:“菱州城?”
水新得意道:“是啊,我一路从菱州城跑过来的,比千里马还麻溜呢,这轻功,杠杠的!”
水渐完全没有一点笑意:“你刚才说灰影使,难道你回菱州城,就是去找那些魔教余孽的?”
水新耷拉下来,咕哝:“魔教余孽……我也是一个啊……还是最大号啊……”
话题忽然沉重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水渐道:“不是要揍水潇么?现在去吧。”
水新惊讶地抬起头:“啊?”
半柱香后。
“嘭”!
院子里一声响。
屋内,水潇正在床边坐着,听到声响,叫水润:“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水润正在吃夜宵,不快地嘟囔一声,站起来,走出门去。
水潇叠完衣服,直起身,回头一看,水润还没回来,屋门半开着。
“嗯?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回来?”水潇自语,走向门前。
刚一推开门,就从天上掉下来一大片麻袋,直盖住水潇的头脸。
一条绳索不知何时绕在水潇颈中,“嗖”地抽紧,固定住麻袋。
“啪”!一巴掌扇在水潇头上,他“嗷”地叫了一声,又是一巴掌,拳脚从四面八方落下,结结实实砸在水潇身上,他奋力挣扎起来,背后大穴却突然被人点住。
接着,他突然腾空,被人扛大米一般扛了起来,风声嗖嗖而过,不知行了多久,又突然停住。
水潇吓得一头汗,他怎么也想不到,好好地在江南盟盟主府里呆着,竟然会被人劫出来,如果这些人想杀了他,那简直太容易了!
“嗤”地一声,水潇觉得下半身一凉,裤子掉了!
凉风徐徐,溜着屁股缝,让水潇心惊胆战,难道、难道这不是个劫匪帮派,而是个采花贼团伙?
他吓得歇斯底里大叫起来,奈何哑穴被点,只能任气流呼噜呼噜地穿过嗓子眼,大张着嘴巴,却没有半点声音传出。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他的政敌做的!谁会嫉妒他?是水逸?水润?还是那个跟在师父身边的水明??
水潇两眼含泪,脑袋蒙在麻袋里,心中把竞争对手掂量个遍。
一个凉凉的东西突然戳在他的屁股蛋上。
“!!!”水潇留下了屈辱的泪水。
那东西不断在他屁股上划来划去,不知道是采花贼团伙开发出来的什么新型玩具。
水潇一边哭一边咬牙,只要让他挺过这一次,他一定会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为了他在玄正派的光明前途,不管受到何种侮辱,就算强X轮X,他也必须挺过去!
那个冰凉的东西终于撤去,短暂的寂静,一阵窸窣声,有人靠近他下半身。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
水潇快要把嘴唇咬烂。
忽然,水潇感到脚腕被勒住,绳索向上绕了两圈,将他一双小腿紧紧缚起。
这又是什么新型玩法!维扬城的采花贼,不要太与时俱进!
只听“嗖”地一声,绳索拉起,水潇一下子跌倒在地,肩膀和颧骨重重地撞在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嗖嗖”!
绳子拖了一阵,猛地向上提起,水潇头脚颠倒,大头朝下脚朝上,倒挂起来!
“走!”水新一挥手。
水渐笑着点点头,指水新手里的毛笔:要毁灭物证。
水新一把捏碎毛笔,揉成粉末,散进风中。
水渐挑眉。
水新得意地拱拱手。
水渐拍了下他的肩膀。
水新瞪眼,又推回水渐。
两人这么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打打闹闹地离开了这片荒郊野外的树林。
风中,树上,光屁股上画着两只水墨乌龟的水潇无助地倒挂着。
“哈哈哈哈,实在是太痛快啦!这种小人,就该被恶整,他还不知道是谁整他,哈哈哈哈!”水新一边大笑,一边抱住水渐的腰,拉起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脖子上。
“你这是做什么?”水渐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