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公子房门一开,见到房内的状况除了被吓住以外,胸中某处突然一抽,好像深埋已久、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枚种子,在那个瞬间抽起了芽。
但他已经无暇去顾,身体依循本能,咒力环动,凌空打下了那张差点夺去雪无垠魂魄的灭魂咒。没有余裕去管房里的那几个人死了没有,几步奔到雪无垠身边,用力扶住雪无垠肩膀:「你怎么样?别昏过去、你怎么样?」
妖血芬芳,早充盈鼻间。
梦夏跟在后面,见房里诛妖师倒了一地,他是看不见雪无垠的,但是光看房里的样子,也知道刚才是这些人偷袭了这个房间。
他眼尖,看见有一人将未死绝,从怀里挣扎着摸出另外一张符咒,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准确无误的照着手腕踩下去:「给爷安分些!我家公子在,可不容你生事!」
转过去看他家公子似乎正在着紧雪无垠的伤势,这方面他实在帮不上忙,毕竟要他帮忙也得他看得见才成,例如地上这七仰八叉的死人,以及快死的人。
梦夏手脚利落,一巴掌把脚底那个人拍晕了,确认这些人一个个死透了,才从怀里掏出禹公子一向给他备在身边的符咒,里头有个管漂浮的,总是被他拿来搬运重物用,这下可真是派上了用场。
他一个小孩子,这么一具一具尸体的他也不怕,漂浮咒引动,他就指挥着尸体自个儿飘出房间去,准备把他们一个一个运到隔壁和那杨端关在一起,那杨端肯定要吓得屁滚尿流!
这可真是舒心。
梦夏心里转着鬼主意,脸上那神色也好了,搬着四具尸体,容光焕发的,不知道的人这样猛一看,恐怕要以为他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操尸偶术的。
禹公子这当儿可没心思去管梦夏怎么捣腾。
雪无垠的伤势在双肩跟手臂,身体没有什么其他的伤处,但要命的是随着受伤窜入血脉的那些,诛妖剑上的咒印。
对于以前的雪无垠,诛妖剑上的咒印不过就是搔搔痒罢了,可现在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些咒印倘若深入血脉,与妖气纠缠互生,迟早有一刻,能让雪无垠魂飞魄散。
雪无垠寒冰色的眼随放大,一点一点的颤抖,身体深处仿佛传来千刀万剐一样的疼痛,但是禹公子抱住他的怀里传来禹公子海洋一样的咒力,让那些疼痛变得模糊,仿佛隔了——个生世。
这样的疼痛,不输——个多月前,莫永乐往他妖印扎下匕首的疼痛。
深入血脉的咒印分分寸寸,不断在破坏他的元神,他的元神本已残缺,倘若放任不管,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他就会神形俱灭。
不为什么,他就是知道。
妖以山水为灵,以肉身皮相为形,在那身烟视媚行的肉身皮相之下,妖魂比人魂更有灵性。生命的脉动依循自然的运行,什么时候油尽灯枯,没有人能比他本身更清楚。
「你别睡过去啊。」
上方抱着他的禹公子声音里有焦急和担忧:「雪无垠,你不能睡过去——你看着我,别闭眼、别——」
那双朦胧失焦的眼眸,缓缓的合上,禹公子再怎么叫他,都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纱。
仿佛还是很久以前,也有个人,曾经像这样将他抱在怀里。
什么时候呢?一年前?两年前?或是五、六年前?他已经记不清了。
妖魂人相,修行千年,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只是没有意义的记年。
那时候的那个人,将他抱在怀里,温言软语,百般殷勤。
那时候的那个人,迷恋他的肉身皮相,床第之间,辗转无眠。
那时候的那个人,原来在那般温柔之下,藏着剧毒的毒药,口蜜腹剑,皮里阳秋,每一次的柔情蜜意,都是为了掩饰那身皮囊下所包藏的匕首一般锋利的恨意。
多可怕啊,人类。
那个自己以为爱的人,处心积虑,假意殷勤,原来都只是为了把那把匕首插进他的胸口,屠戮极乐宫百名宫人,凌虐他的弟弟,天上界极乐宫千年基业,毁于一旦。
怨憎会,爱别离,自己与他一场相遇,不过是命运的玩笑。
「雪无垠!你别闭眼!你想死么?雪无垠!」
禹公子的呼唤声里除了情急,似乎还带着其他的一点什么,不但他听不出来,就连禹公子自己都没有察觉。
生死灭殡之前,还有什么是他们能多思多想的呢?
一片混沌的脑海里,应着那声呼唤,突然传出清晰的思绪。
不!我不想死!
不、不能就这样撒手离开!
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他的弟弟雪无晴现在生死未卜,恐怕身陷在其他更危险的地方、承受着他所不知道的痛楚,他的手下宁楚楚等人此刻无处安身,都在等待着他回归;还有那个人——那个他只要提起名字,就是刻骨铭心恨意的那个人——他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能让他有一天安生!
本来渐渐微弱的呼吸,感应到他的情绪,突然急促起来,贴身抱着他的禹公子感觉到他的变化,眼睛里陡然亮起希望的光芒,急促的在他耳边呼唤:「你不能死……雪无垠、你不能死——快睁开眼睛——你若死了,我就放莫永乐逍遥法外啦l」
不行!
铭心刻骨的仇恨,往雪无垠的四肢一点一点的注入回生的力量。
不行!
他的仇恨,一点一点的,把他逐渐消披的意志凝聚起来。
用痛苦、用仇恨、用悲怆、用愤怒,用尽所有让他痛彻心扉的力量。
哪怕痛彻心扉,都是活着的。
哪怕痛彻心扉,都是恨着的。
禹公子的声音仿佛散发着微微的香气,也带着他们两人都不能够明白的焦虑与隐痛。
「……雪无垠,你快醒来,你快醒来!我能救你,只要你愿意、我能救你——你明知还有一种方法——」
禹公子几乎失控的低语里,那双媚惑众生的眼眸,终于缓缓睁开,眼眸深处闪动着跳动、疼痛的离火,紧紧盯住禹公子的双目。
那离火那么艳、那么绝决,像是飞蛾焚身刹那的火焰。
不错。还有一种方法。
还有一种方法。
不管这是怎样的方法,只要能把他带离死神的饕口,只要能予他再度君临四方的力虽,他雪无垠,都可以不择手段。
姣好的双唇挣扎着开启,吐出微弱、让人心弦为之震颤的声音:「禹……救我——」
「好,我救你。」
第四章
好像每一次的情事,都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上一次从禹公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没有来由,但是这一次,从雪无垠身上滴落的妖血芬芳,暖得满室春情旖旎。
染满血色的冰蚕丝早已褪尽,散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禹公子身上的衣着尚称完好,只是除了亵裤,里衣的领口也松松的敞了开来,露出平坦而结实的胸膛。
而雪无垠全身一丝不挂,伏在禹公子的身下,冰雪似的肌肤在血色的衬托下更显得漂亮,一头青丝散在背上,几缕顺着细腰滑下来,铺在床褥上,像是一幅美好的画卷。
他的双腿大张,屁股高高翘起,而禹公子腿间的阳根,正在那令人销魂的密穴里缓缓进出。
巨物蹂躏着后头娇嫩的甬道,前端却为了防他提前泄精而被用丝带束起,那丝带还是从他自己发上解下来的,更让人产生羞耻的感觉。
「你……你使点、我不……啊……嗯嗯……」
口中含糊着,要求着身后的人放慢速度。
但即使速度放慢了,巨物碾磨内壁的感觉仍然让他浑身颤栗,不可言说的甘美顺着脊椎达到脑髓,双腿间的玉茎早就高高翘起,只是被丝带系着,不能解放,泪珠似的透明液体二串一串地从顶端流下来,滴在床上,仿佛呼应着他欲仙欲死的呻吟。
百妖卷找,狐妖性氵壬,遇男子而诱之,阴阳交合,采阳补阴,可增修行,如有甚者,可化无为有,化尸转生。
取阴阳交合之时,妖狐开精不泄,可达化尸转生之功。修行以日进百,摧枯拉朽,百年得道。
对于天生敏感的狐妖来说,交合时闭精不泄几乎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以前莫永乐对于他敏感的身体爱不释手,总是在做爱时说出一些令人羞耻又兴奋的调情话语来,雪无垠惊讶的是,自己居然此刻可以一字不差的想起来。
「怎么又插两下就泄了,宫主你这可是太敏感了。」
「要不今晚我们试试,看宫主能高朝几次?以你这样氵壬荡的体质,我想我也不用太伤身了。」
「唉,我说你啊,就是不折不扣的氵壬荡娃娃。」
禹公子顾虑着他的重伤,又顾虑着怕他太难忍受,动作小心翼翼地放慢,慢到连他自己的额头都渗出一层薄汗。
面对着雪无垠这样——个活色生香的尤物,他还能顾虑着这一层,那已经是天下其他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了。
「你……可难受?」
沙哑低沉的嗓音,从后面传来,连着禹公子那双干净漂亮的手伸过来抚着他的脸颊:「你若难受,要不,我慢一点……」
「不。」
雪无垠突然反手抓住,柔软的手掌细腻如凝脂,泛着薄薄的冷汗因此有些滑腻。
「你、你快些,我——嗯嗯、嗯啊——」
媚声旖旎,突然间加快起来的节奏撞得他腰肢一软,险些软倒在床褥上,禹公子察觉到他无力支撑,双手扶住他的腰,一下一下,将贲张的男物嵌入最窒热的深处。
狐妖身体本与常人不同,受着男人侵犯的内壁,由于感受到巨物的刺激,分泌出黏滑的爱液,紧紧包裹住嵌入体内的阳根,仿佛一张湿热而饥渴的小嘴,吞吐着,吸吮着身后那人的阳根。
丰沛如海洋的咒力,随着阴阳交合地进行,缓缓的从禹公子身上流人雪无垠体内。
狐妖这样犯规的修行法门,只要一次,就可以把身上的男人精气吸于转为自己的修行,至于那个男人,算作是牡丹花下死,做鬼都风流了。
禹公子的确是最好的对象。
普通人类或诛妖师来做这种事,万万没有禹公子适合,依禹公子身上丰沛的咒力,等事成之后不但可以转生化形,还能暂且补过元神的缺陷。
到那个时候,就算是莫永乐,也……
雪无垠雪白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前方濒临射经的快感将他的理智逼上极限,后方的碾磨撞击又不消停,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竟然流下了泪水,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口中连声又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说他是能媚惑天下的祸水,禹公子也愿意相信。
见他腰肢软到再也撑不住,禹公子将他翻成侧身,一条腿抬起放到禹公子肩上,就着侧身的位置重新插入。
这个位置,阳物进入到前所未人的深处。
一寸寸撑开穴口,捣入湿润的甬道,挤压着氵壬靡的液体,雪无垠呜咽的喘息声,如同催情春药一样让人欲罢不能。
满室芳香的妖血气味,仿佛带着催情的效果,让人脸红心跳,容情萌动。
「唔——呜嗯、啊啊……我不行、不行了——嗯嗯……要、要去……」
难耐的,不受控制的,伸手想要解开束缚住出口的丝带。
手腕却被禹公子握住,紧接着从上面俯身下来吻住他,清凉草地的气息随着这个绵长的吻一起传递过来,封住了妖艳小嘴当中不停歇的呻吟喘息,却也让偶尔流泄出来的一、两声低吟更撩得人心痒难耐。
烙铁般的阳根,一次又一次往更里面戳刺。
随着每一次的顶入,雪无垠柔软又坚韧的身子就颤抖起来,从玉茎顶端流出来的液体已经湿透了整根,因为充血得不到释放而昂然挺立的茎身胀成了妖艳的暗红色,充满着氵壬靡的暗示。透明的液体将规头染得光亮,氵壬荡的水泽昭示出无可抵赖的快感。
「嗯嗯……真的不行、不行——啊啊、你、你……松手——呜嗯……」
挣扎着,想要得到释放。
喘息着,想要更多快感。
禹公子握住他双手的力道没有减轻,一边持续用烙铁般的男木艮在雪无垠体内驰骋,一边皱眉低声道:「你此刻如果泄精,前功尽弃,修行尽毁,你——」
雪无垠受不住快感,已经昂着头带泪呻吟了起来。
「嗯嗯……唔、我、我难受——啊啊——嗯啊……」
弧度优美的脖颈,在此刻却让人心痒难耐。
双手被制,身体绽放,后泬饥渴地绞着男人的巨物,全身赤裸在情欲的孽海里颤抖,这些在他那被欲望俘获的诱人面庞前,都不值一提。
从禹公子身上透过阴阳交合转生之术流入雪无垠体内的咒力,缓缓地作用着,雪无垠那终年苍白的脸庞浮着一层醉态般的薄红,身体也缓缓的热了起来,连带那咬着男人阳物的后泬,都渐渐地变成滚烫的温度。
「你里面真热。」
禹公子说着这话,不像在调情,但却让听者面红耳赤。
他就有这样的本事,什么事情都可以漫不在乎娓娓道来,让谁都摸不准他的心思。
但雪无垠也没有那个余裕来揣度他的心思了。
从身前身后,还有胸前乳珠偶尔被禹公子的衣服擦过所带来的刺激,都教他身陷欲海,不能翻身。
闭精修行,之所以能成为狐妖功力大增的方法,不是没有原因。
在几乎要高朝的快感中忍住了不发泄,所带来对于身心的折磨,和千刀万剐来说,雪无垠情愿选择千刀万剐。
他昏过去几次,每次醒来都察觉自己体内的妖气渐渐的丰盈起来,本来流着血的创口,止住了血流,从禹公子身上流过来的咒力带着禹公子身上特有的感觉,温和、淡雅,不带任何尖锐的杀伤力,也不让人觉得虚弱。
倘若对方不是禹公子,恐怕在接受咒力流入的时候,身体所受的痛楚会更剧烈。
不知过了多久,精神与身体都撑到了极限,雪无垠重伤之后本来就是凭着一股恨意才支撑住咒印对妖魂的破坏,此刻从禹公子身上源源不绝流入自己体内的温暖咒力,舒适得让人像是沉浮在海洋中。
缓缓地,意识便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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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色的光芒在鲜血淋漓的伤口上闪耀看。
仿佛月光包覆了那具美丽的胴体,由里而外具现化的咒力持续不断的在雪无垠的身上蒸腾着、流转着,这幅景象,宛如神迹。
肩膀上本来汩汩流出鲜血的伤口缓缓的开始愈合,生肌接骨,化枯朽为新生,他本来只有诛妖师能看见的妖魂形体,也在转生术的作用下渐渐地化虚为实,生肉长发,如此奇异的转生术,让坐在桌边的禹公子都看得目不转睛。
内心深处,有一个他所不熟悉也从未注意到的角落,有一种感觉,缓缓的苏醒过来。
天上界极乐宫,对他来说,本来只是一个妖界的支柱。
极乐宫宫主雪无垠,对他来说,本来只是妖史谱里面的一个名字。
他是权倾天下的逍遥侯,他是三界和平的守护者,他是天下诛妖师的神,他的咒力在这种不安稳的时刻,显得特别的重要,每失去一丁点,可能就影响着天下的平衡,可能就无法应付即将到来的危险。
但他三番两次的把这个本该死透的九尾妖狐从地狱边缘救了回来。
问自己为什么?也许总归是美色误人。他禹公子天生爱美,只要是美丽的事物都不敢毁伤,更何况是这么——个冰雕玉琢的大美人儿,怎么舍得就让他死在眼前。
亏不亏?亏很大。
但是自己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从第一眼见到雪无垠,就悄悄的塌陷了一块。」
缓慢的、温柔的,悄俏的塌陷,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
累世缘深,只在瞬间。
雪无垠从刚刚昏过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张开眼睛,但是从禹公子身上流到他体内的咒力护住了他本该消亡的魂魄,逆天运行,完成了百妖卷中所记载的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