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明挂了电话，匆匆起身。宋言书坚持要送他去，路嘉明想想，自己的状况开车确实有点勉强，就同意了。
开门的时候，宋言书还在给路嘉明整理衣领，路嘉明不耐烦地催促。
“哥？”
站在电梯前的路嘉义听到声音转过头。门口的两人都愣住了，宋言书的手还停在路嘉明脖子上。
“嘉……嘉义……”
“进去吧，我有话说。”路嘉义不顾尴尬的两人，面无表情地宣布他替大家做的决定。
“我是想和你谈谈艾琳的事，”路嘉义捧着杯子，似乎有些挫败，“我喜欢洛艾琳，但是她从来都只看到你。我知道我还不够资格，所以我想等我足够强大了，再去追求她。”
“嘉义……”
“可是，妈说你们要订婚了，”路嘉义突然抬头，有些执拗地盯着自己的哥哥，“你不应该和她订婚。你不喜欢她！”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路嘉明笑笑，“既然喜欢，那就去争取好了。”
“真的？”路嘉义露出喜色，平时故作深沉的脸顿时明朗起来，“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你想不想订婚，我都要在接下来的近两个月时间里让洛艾琳改变主意。哥你先稳住大家，订婚的事情就应了。”
“如果洛艾琳还是不接受你呢？”一直没说话的宋言书问。
“不会的，我有王牌。如果这样还不行……订婚宴就由我替你去吧。他们是丢不起面子的，应该不会撕破脸。到时候我就说请帖上的名字不小心印错了。”路嘉义看了一会儿宋言书，又把头转向自己哥哥。
“这……虽然有点荒唐，不过，似乎是个不错的提议。”路嘉明摸摸下巴道。
“那就这么定了，哥，我先回去了！今天就开始制定作战计划！”临走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对了，哥，你和这位的事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吧。”
路嘉明松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自己弟弟不会乱说，好歹都结成战斗联盟了，但心里还是打着鼓。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了。
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洛艾琳。
“我把等下把名单和联系地址发到你邮箱，你注意查收。”
“有什么为什么的？想通了呗，反正都要结婚。”
“你瞎想什么呢，我和宋言书能有什么关系。”
“不用了，我还想尽情享受一下单身的日子呢。没事儿就不要联系了。”
抓住从后面拥着自己的手，路嘉明笑起来。
“呐，你以后可要对我负责啊，为你我可是连老婆都不要了。”
Chapter 8
路嘉义一直在不间断地汇报着他与洛艾琳的战斗进程。刚刚收到短信，内容是：今天和她一起吃了晚饭，她对我笑了三次；昨天我去她家，她给我倒了果汁，还加了奶；明天准备去看电影，目标是牵手！虽然任务比较艰巨，但是我会努力的！哥你放心！
路嘉明笑得前俯后仰，然后转述给宋言书听，岂知宋某人扯了浴袍，一脸狂傲俯视道：“我比较关心我们的进程。”
“我们还有什么程可以进？没抱过没亲过还是没做过？”路嘉明一把拉过被子裹紧自己，没好气地说。大概是互相表明过心迹了吧，在宋言书面前他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无措感。
“怎么没程可进？三十六招七十二式，我们还有很多没试呢。”
“宋言书，你发情全年无休吧！”
对方仰头，似乎凝神思考了一番：“这个我倒真不清楚，不过你可以从今天起观察，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来做个统计。”说着便欺身上来。
“停，停，停！不如这样吧，我们来进行进行思想交流。停留在肉欲阶段的关系是不能称之为爱情的，我们需要通过思想交流来提升精神层次，以达到爱情的更高境界。唯有建立在精神层面上的爱情才是永恒的。”
“说。”
“……说什么？”
“你不是要进行思想交流吗？”
“啊，这个，呃，我们可以从……”
“知道王尔德说过什么吗？”
“王尔德是谁？”
“他说，摆脱诱惑的唯一方法就是屈服于它。而我现在急需摆脱眼前的诱惑。”
“不行，宋言书，你别，诶……”
“疼，轻点儿。”
“嗯……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王尔德是谁呢！”
“轻点！”
“我们去超市吧！上次你说我们一起去的，结果自己一个人飞美国去了。对了，你去美国干什么的？”路嘉明突然扑上去掐住宋言书的脖子，“快，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叫什么Priscilla的？”
“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她老公。”宋言书知他只是闹着玩，所以也不推开，反倒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其拥住。
“什么？你还有别的男人？宋言书我真是小看你了，你不错嘛，当年和罗芷不清不楚也就算了，没想到一去美国，连同性恋这种恶习都染上了！”
“根据我的了解，好像你的男人比较多吧？何况，我不染上同性恋的恶习，怎么和你在一起？”
“你……你强词夺理！我和他们就是玩玩儿，哪儿能和你比！再说了，我都好久没去那些地方了。可你呢？你为了一个男人还特地去了美国！”
“那个男人是我爸，我回去是因为他病危了。”宋言书低着声说，听不出喜悲。
“啊，原来是这样啊，呵呵，你怎么不早说，”路嘉明的气焰一下子灭了，接着问，“那他现在还好么？”
“嗯，挺好的，他去见我妈了。”宋言书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哦，那就好，看来恢复得不错。”路嘉明舒了一口气。
“我妈在我中学的时候就去世了。”
“什么？那Priscilla……”路嘉明抬起头，伸手去抚摸他那波澜不惊的脸。
“她是我继母。”
“你能不能一次把话都说完，看我这样很好笑么？”路嘉明半眯着双眼，悠悠地说。
“嗯，特别可爱，”宋言书笑起来，“我现在只有你了，你要对我负责。”
路嘉明盯着此刻的宋言书，似乎第一次认识他一般，心中涌起的波澜让他一时忘记了言语，只有伸出手也将对方拥紧。
像是完成某项仪式一般，彼此的心跳是唯一见证。
“不过，再不去买菜中午就没饭吃了吧？”两人正浓情蜜意之时，路嘉明突然大煞风景地来了一句。
“酸奶和鲜奶各拿两盒吧。不要那个，拿XX牌子的。他们家的奶比较纯天然。你一般喝什么牌子的？”
“不怎么喝。”
“这可不行，”路嘉明摇摇头，“放心，以后早上我给你备好蜂蜜水，喝完一起去跑步，回来再吃饭喝牛奶。”
“你起得来？”宋言书表示非常怀疑。
“当然了，你走的那几天，我天天起来跑步的好吧。你回来之后，天天晚上使劲儿折腾我，我当然起不来了。所以以后需要节制一下，”路嘉明突然兴奋起来，“我们谈谈吧！”
“我们不是正在谈么？”
“我是说，认真而严肃地谈谈，”路嘉明摆出“孺子不可教”的表情，“你觉得一周几次合适？”
“我觉得每天都合适。”宋言书随手拿了几盒杜蕾斯放到推车里。
“拿这么多干嘛？助长氵壬欲之风么？”路嘉明手伸到推车里扒拉了一阵，拿出三盒放回去，嘴里还嘟囔着，“我一直想试试螺纹的来着。”
“对了，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说到哪儿了？”
“每天都合适。”
“哦，对。不对，我觉得我们不能沉迷享乐，对肉欲的过度追求会让我们迷失方向，也不利于身心健康。尤其是我的身心健康，如果你爱我，你就该为我着想。我想喝排骨汤，过去称点吧。”
“那就五天吧。”宋言书皱眉，似乎做了很大的让步一样。
“两天。”
“四天。”
“三天，不能再多了。”
“你要让我当和尚？”
“哪个和尚一周破色戒三次？”路嘉明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你想当和尚我也不介意。”
“明明自己也喜欢。”宋言书嘟囔着，不过路嘉明没听到，他正在让老板称排骨。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此方案下个星期起正式开始实行。本周违规一次则下周次数减少一次，依此类推，不设上限，”路嘉明把剁好的排骨放进去，接着说，“别打歪主意，我会好好记录情况的，蒙混过关在这里行不通。”
宋言书抿抿嘴，面露沉思。其实自己也不是多纵欲的人，只是每次看到他大脑就自动提醒他要分泌促性腺激素。读读《圣经》会不会好点？
宋言书在厨房做菜，路嘉明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娱乐新闻：某某男星一直以好爸爸，好丈夫的角色示人。谁知却被曝与另一女星有染，抛开正在坐月子的正牌老婆和小三潇洒出游。然后又回顾了一下该男星曾经对老婆说过的种种情话。
路嘉明边看完后跑到厨房，对正在洗排骨的宋言书说：“言书，你以后千万别对我承诺什么，也别讲些甜言蜜语哄我。说不定以后再回忆就成笑话了。”
“放心，你不会有这些回忆的。”
路嘉明撇撇嘴：“我就知道你不会说。”
“我们不会分开，这些回忆也不会变成笑话了。”宋言书抬起洗排骨的手，过去亲了一下他，“别胡思乱想，去把青菜择一择，做你喜欢的香菇青菜。”
于是路嘉明开开心心地把菜拿到客厅去，坐到沙发上边看电视边择菜。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张国荣的《春光乍泄》。刚开始路嘉明并不知道这首歌，可是宋言书的车里经常放，后来也就知道了。
路嘉明说，这么骚气外露的歌，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喜欢男人？
“宋言书，电话！”
“谁啊？”
路嘉明站起来去看，然后阴阳怪气地说：“哟，你老情人。”
“谁？罗芷？拿过来吧。”
“我为什么要给你和你老情人创造沟通交流的机会……”路嘉明嘀咕着，开了扬声器递给宋言书。
“言书，最近还好吗？”
“嗯，挺好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我多热情你都是这么冷冷清清的语气。好了，我是通知你，二十八号我婚礼，有空赏脸过来么？爷爷也过来，就在家这边，你可以顺便回家看一看。”
“知道了，会去的。”
“嗯，请帖寄到哪儿？等下把地址发给我，对了，路嘉明要不要请？我跟他不是很熟，不过如果你还没成功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创造个机会。”
“他……我告诉他就行了。”
“哟，看来有情况啊。那行，到时候一起过来吧，我不说了，我们家那位催我了。我告诉他我给老情人打电话来着，他搁旁边听着呢。”
宋言书把电话重新塞到路嘉明手里，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和罗芷什么关系？提到的‘爷爷’是谁爷爷啊？你俩不是乱仑吧？”
“我们是邻居，她爷爷去世得早，所以一直把我爷爷当成自己爷爷。”宋言书不再理他的异想天开，继续在厨房第一线奋战。
宋言书一共做了三菜一汤。路嘉明想喝的排骨汤，路嘉明喜欢的香菇青菜，路嘉明夸过好吃的茭白肉丝，还有一道糖醋藕片，这是驱宋言书燥热的。在默默接受一周三次的决定后，他就买了很多藕回来。路嘉明还以为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吃藕呢。
路嘉明特别给面子地吃了两大碗饭，临了还打个咯道：“宋言书，真真是好吃。完了，以后我估计连我妈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只要吃得下餐馆的就行。不然上班的时候我怕你饿晕过去。”
这样我谈天你笑的日子，似乎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可以。
Chapter 9
NFC是一家制药公司，最初靠着从研究人员处买来的专利生产一种抗癌药物发家。由于其疗效比市场上大部分已经存在的药物好上很多，所以仅仅靠着这一种产品，便使得NFC的风头一时无两。但是，先驱者永远是用来被超越的，随着新的研发成果的不断取得，抗癌药物的改良也越发成功。新兴药品不断面世，NFC不再一家独大，所以便也开始考虑自身的发展方向，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了保健品领域。
公司接着研发出一系列维生素，鱼肝油等投入生产。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们生活质量的提高，市场对这方面的需求也越来越大。保健品就像化妆品一样，只要没有副作用，一切都好说。你难道会为用了两个月的美白产品却并没变白而投诉商家吗？保健品也是如此，并且竞争强度和所需的创新力度教化妆品要小很多。
不得不说，NFC的这步棋走得极为精妙。然而近几天却不断有顾客投诉：服用了NFC的维生素C后出现红斑过敏症状。多家媒体还对此做了大幅报道。
按理说，维C的成分多是从天然植物中提取而得，化学添加很少。虽然理论上讲，任何物质都可能成为过敏原，但是对水过敏的人全球又能有多少呢？而且这次还是多人同时过敏，NFC完全有理由怀疑是有人从中作梗。
第一次会议讨论结果是：先派人与投诉的五位顾客接触协商，给予一定的赔偿。然后在其配合下到医院检查是否确实对这款维C产品过敏。
路嘉明通过槅门来到宋言书办公室，感叹道：“你不是当初知道这里有个门才选它做办公室的吧？心机颇深啊。”
宋言书笑笑：“这可冤枉我了，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你在隔壁的。这门还是你先打开的呢。”
“你说，会是什么人给公司下的这个套？”路嘉明坐到沙发上，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难受，就顺便躺了下去。
“除竞争者外，不是仇人，就是情人。”宋言书走过去坐下，把路嘉明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愿闻其详。”路嘉明懒洋洋地闭上眼，握住放在他胸上的手。
“一个人陷害另一个人，出发点无非是利益和满足感二者之一。竞争者寻求的是利益，而仇人的出发点是满足感，至于情人，”宋言书用另一只手摩挲着他的脸，“也可以归于仇人一列。”
路嘉明沉思了一会儿，道：“这样看来，还是竞争者的可能性最大。你去查那几个投诉人最近的资金流动情况，我让张秘书给我整理整理我们竞争对手的资料。”
“你别动，”宋言书按住欲起身的路嘉明，“我一早上就让人去查了，估计等会儿就能收到结果。你睡一会儿吧，精神不太好。”
“还不是熬夜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