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说到那个惨案,我听说,海家还有人。”
“啊?”几个人越说越小声,几乎是咬着耳朵交谈。
荆风雅道,“我们走吧。”
雪冰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随后,两抹白影走过几桌酒客前,再走下楼。
大家抬头打量了那人的背影,各人皆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一个反应,“怎么有点儿,像风雅公子的影子。”
言传,根据已经见识过风雅公子的人描述,风雅公子,他穿着一袭白衣,手中拿一把扇子,五官俊美,绝如天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这个问题,他是风雅公子!
当大半的宾客一哄而散,店小二慌忙的大叫,哎哎哎,客观,你们还没付酒水的银子呢!
那可是生活的微薄收入啊!
这风雅公子,真是个祸害啊!
经过几天的台风过境,这明洲城里,多半的小二都有了怨念,其实,风雅公子是祸害,他害得人家的店小二店家老板,浪费了酒水茶水,却赚不得一文钱。
所谓的世出无双的公子,他的年少有为,还不是吹出来。
他可有做过什么大事?名扬天下?不就因为在背后偷偷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他做的这些事,就能让他名声大噪,而他不就是知道别人的私密之事多一点吗,他还引以为傲了!
各家的店小二们都为此郁闷不已,然后怨念完了还要继续再接再厉东奔西走,热情给来往的宾客端茶送水。
此时,正在等待茶水的一桌人,其中一个少年,他也毫不留情的批判了那躲在暗处不敢现身的人。
正好把茶水送上去的店小二忙乐乎的附和一声,“这位小公子,你说的还真有理,来,这茶,免费送您。”
店小二把一杯温暖的茶水奉上,他道,“小公子,请慢用。”
“好的,谢谢啊。”俊俏的小公子,长得甚是讨人喜,他笑着道了谢,嘴边的两个小角窝,煞是好看,只是,桑门子有点粗,刚才把风雅公子说得一无是处的一番话,大家都听到了,有些人不禁在心里辩解,那些说别人不是的人,他一般的不是更多!
“小霖,以后,莫在这般说话。”
此刻,少年身边坐着的一位公子,他终于出声,他和声和气的劝了一句,那清而磁润的声色,让旁边的其它宾客皆为之一阵,好听的声音,或者身手不凡的人,一般而言,他的声色,颜色,都足够摄人心魄。
荆风雅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今日,他不穿白衣服,换上了一套颜色相对单调的衣物,他就喜欢坐在茶楼里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自己,他方才听着,皱了一下霸气横生的一字眉,好话和坏话,都各参办啊。
那位声色温润和气的公子,他劝说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小公子道,“小霖,以后记住了,切莫再乱说。”
“好,我知道了,犹然哥哥。”
少年夹起一颗花生丢进自己的嘴里,他的两颗虎牙,露出来,显得极其可爱。
言犹然转头看一眼窗外,荆风雅抬头直视着那背对自己的两人。
言犹然?玄天弈说的那个人!
第五章
荆风雅蹙眉头,他想着事情,眼神却落在那道背对自己的背影身上。
言犹然感觉背后有一道视线,他回过头看一眼,当看到那眉目俊美的人,他蹙起眉心。
荆风雅目光一缩,那回过头看的人,眉目俊雅,他唇边,含浅浅淡淡的笑意,想必笑起来,该是让人如沐清风。
小霖自顾夹起大把的菜,他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他道,“犹然哥哥,接下去,你要去哪里?”
荆风雅浅浅的品一口酒,他的目光还在那人的背上。
言犹然感觉背后的目光有些过分,他道,“小霖,我们走吧。”
言犹然起身离开了客栈,一路上,想起方才看自己的人,他有些无奈的摇头。
他刚才必是听到了,至于是什么心情,想该不会再派人去打听别人的秘密?
言犹然独自一人走到灵秀山庄,山庄外无人守,因为大门紧闭,他走进去,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管家,看清了来人,他热情道,“犹然公子,你来了。”
言犹然点头致歉,“晚来了些日子,不知道灵秀庄主急着找我来所谓何事?”
杨管家把人请入内,随后灵秀山庄的主人急急忙忙到大厅里等候客人,他道,“可是把您盼来了呀,犹然公子。”
这长得膀大腰圆的庄主,五官倒是霸气横生,不愧为一庄之主,一身的肥水和油水,尽数展现在脸上,不过还好,他人还没有像风雅公子那般,只是见钱眼开,偶尔济世扶贫的壮举,深得不少人心,人家只当他吃喝得好,才长得这么圆润,自不会说他榨人钱财!
言犹然当即走上去还了礼,他道,“晚辈犹然见过灵庄主。”
灵常雪连忙托住了人家的礼,要说言犹然,即便不看在他年轻气盛却颇有名声的势头上,也该重视一下言家楼主的声望。
灵常雪把来客请入座,言犹然道,“不知灵庄主急召在下过来,所谓何事?”
他原本是要直接去往皇城里,但是有信捎到了家父手中,要他前来灵秀山庄一趟,再启程前往皇城不迟,反正,其义兄的婚事,要到下个月才举行。
灵常雪道,“也没什么要紧事,我是听说,你不日将要赶往皇城参加义兄大婚,而我这里正好有一件东西要让你带过去,本想交给其他人,但是不放心,所以,想麻烦犹然公子,顺路带过去,不知可否?”
老头倒是圆滑,当真是和自个的脑袋长得一般,言犹然既然已入了灵秀山庄,并且还受理人家的盛情款待,他自然再拒绝不得,更何况,他家父与灵庄主,也有深交,他要是推脱,那便是让家里的老头面子搁不住,只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何非要让他捎带,这就不得而知了。
言犹然当自应承了下来,他毫无退路,除非说不再去参加义兄的婚事,那样的话,岂不是说话不算话,何况他和义兄之间,交情颇深,怎能说不去就不去!
他心思里暗转了好几道弯,也不敢多想人家要给自己保送到东西,灵秀山庄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凡品,而那些价值连城,珍贵的宝物,言家往年过节举行什么盛大节日,没少收到,言犹然手中的那把剑,还是灵常雪让女儿亲自送上,他的意思,不言自明,想必是希望女儿和人家公子,成双入对。
言犹然一路上只顾听闻最近江湖的新鲜事,他倒把一件重要的大事给忘了,那位灵英晓,也不知,她在不在庄内,他自是希望她不在,那般苦灵精怪的丫头,她肯定不愿呆在山庄里,这样倒还好,要是……
“犹然哥哥,犹然哥哥,听说你来了,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一声!”
言犹然还在祈愿中,哪想,刚想曹操,曹操就真来了,而且是两个。
灵英晓的身后,还有一个人,一个言犹然想不到又觉得该想到的人。
风雅公子,他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灵家的一半财富,是沧海阁为之创造,他出来逍遥,若不住灵秀山庄,便要住客栈。
言犹然微有怔愕,灵英晓跑到了人家的面前,撒娇似的挽住了站起来的人的手臂道,“言犹然哥哥是来看我的吗?”
言犹然一时回答不上来,他看着走进来的白衣公子,荆风雅对于传闻中的犹然公子,他来灵秀山庄的事并不稀奇,他好奇的是这活泼好动的灵家大小姐,她跟言犹然的关系,丫头机敏过人,他这两天算是领教了,还好人家也非刁钻蛮横无理,只是有些我行我素得太过了,想做什么,就随意的去做什么,刚刚一路上,他被她害惨了,一路上,她都在跟人家说,风雅公子,住在我家里。
荆风雅已经决定,明天就离开灵秀山庄,他要是再呆下去,除非去死!
灵常雪看着又胡闹女儿,他道,“晓儿,怎能这般乱来,你也不小了。”
老人家对女儿的行为,尤其无奈,然而多少还是有纵容的意思,既然看好言犹然的人品,把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交给他,也没什么不妥。
灵常雪当下走出座位,他上前拱手道,“风雅公子。”
荆风雅罢了人家的见礼,他看着言犹然,因为人家也看着自己,所以,相看两不厌!
“老夫来介绍一下,风雅公子,这位就是犹然公子。”
荆风雅嘴角勾起,他道,“见过了,在一家茶楼里。”
灵常雪微鄂,风雅公子为人就那样,凡事凡人,都不屑一顾,除了人家藏着掖着的私密事,老人家继续道,“犹然公子,这位即是风雅公子。”
言犹然点了一下头,他身边的丫头,正绞着落下肩前的青丝道,“假风雅,你不是说武功天下第一吗,要不,同我犹然哥哥相较一二,可敢?”
小姑娘胆子不小,她童言无忌般,这话一出,当即被老爹训斥了。
“晓儿,岂可乱来。”
灵英晓噘起嘴,她性子就这样,也不是第一天让人见识,她可不认为,荆风雅不好惹,相反,惹这个人,特别有意思,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脸,还真端得大气,当真以为天下人都怕了他!
荆风雅自不会和一介小女子计较,他自顾回了自己的房间,三雪中的两雪回来禀报时,正值夜下三更。
大半夜睡不着觉的人,他坐在房顶上赏月,雪云和雪雨将消息上报后,她们各回房里休息,留下孤独寂寞的人,他继续呆在房顶上数星星。
言犹然站在走廊的一头,他看到两道飘逸的白影闪来闪去,她们进了各自的房间,夜便宁静了下来。
荆风雅坐起来,他斟了一杯酒;言犹然站在别人不易看到的角落里,他正想,要不要上去?这时,人家风雅逸绝的公子,他倒豪气,把一只酒杯甩过来,无声无息的也不怕人家接不住!
言犹然反应得快,他举手接了酒杯,杯里酒水满盛,一滴未漏。
荆风雅坐在房顶上,言犹然低头看一眼手中的酒水,闻着香味,那是西凤酒,醇香典雅滋味,甚是讨得人喜欢。
言犹然不敢随便乱动酒水,他望一眼那边的人。
风雅公子俨然一副我就等着你过来,你敢转身试试!
言犹然有些无奈,他又不是故意偷听偷看,谁叫她们大半夜的行步也不做得小声点,害得耳力极好的人察觉,他本以为是有贼子觊觎灵秀山庄的宝物而夜里偷盗,哪想,竟是名扬四海的风雅公子在夜游。
荆风雅瞧着那还不做动作的人,他心里盘算着,要是你敢转身走人,言犹然,明天我就让你名扬万里。
言犹然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声,他动身前往白衣公子所在的方向,人家的脸色,都越来越黑了,要是真黑到夜色里去,难免会惊动灵秀山庄里的人,甚至是江湖中的人。
风雅公子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除却好事之外。
荆风雅看着人家走过来了,他眼里的阴冷敛了七分,还剩三分示威。言犹然跃上房顶,他平生第一次做房上君子,若是让他母上知道了,准又要说个天昏地暗。
荆风雅假意奉承道,“犹然公子真是好功夫。”轻功了得,风姿翩然,当真绝逸。
“哪里哪里!”
言犹然想承拳谦虚谦虚,然而,人家的酒杯佳酿都在自己手上,他作不出,便只能点头代过。
荆风雅坐姿潇洒,他一脚扎起,一脚踢躺着,还真是把人家的房顶当成是自个儿的床了,随意得风情!
言犹然首次在房顶上幽会男人,他难免束手束脚,待落定站稳,他手上的的酒,险些滴溅出来,还好他够聪明,及时地把酒杯还了回去,毕竟,那酒杯,风雅公子已全方位亲吻过,外人想动也不忍心!
雪云和雪雨,她们都不知道,有外人在,因此,她们准备的酒和杯,只一对一。
荆风雅接过了那一杯酒,他道,“犹然公子这是不给面子吗?”
言犹然坦然应对,“风雅公子又何必为难人呢。”明明,都已用过的酒杯,何必这样刁难于人。
两人各怀心思,一人坐着,一人站着,荆风雅自顾喝酒,他道,“犹然公子可是想好了怎么帮灵庄主押镖了?”
言犹然一愕,他道,“你怎会知道?”
荆风雅笑,“我是谁?”专门揭示人家私密之事的主谋,他不知道谁知道啊!
言犹然走过去,他找好一个安身稳当的位置坐下,姿态自然不能同风雅公子风情那般风情,闲情即可。
“你可知,那是什么礼物吗?”
言犹然不想被蒙在鼓里,但又不好多问,出于碍面子和尊重,做晚辈的,对于某些问题,能不问的便不不该多问,即使,心存疑虑。
他想,那应该不是什么行凶器物,或者是人人追寻的宝藏地图,而若真是那些,一路上难免被人穷追不舍。
第六章
荆风雅转头盯着坐在旁边的人的脸上,清俊的容貌,和和气气的作风,内敛持重,不像某些人,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言犹然转头对上别人赤果果的视线,他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荆风雅道,“你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也敢答应下来?”胆子不小嘛,也不怕引火烧身!
言犹然一时答不上来,他斟酌良久,方道,“我未答应吧。”但是,进了这山庄,已算答应一半了,至于另一半,原是想看到所捎带的东西后决定,然,他到现在都还未知那是什么东西,如此,为难的睡不着觉。
荆风雅道,“你说,如今这天下,什么最惹人注意?”是宝剑,是秘笈,还是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名气,或者,是天下的天下?
言犹然不假思索道,“于江湖中人来说,宝剑自是第一,我听说,盟主要开武林大会。”
荆风雅笑,“你适才听说?这都传多久了?”是不是太过后知后觉了!
言犹然反应有些迟缓,他道,“我一心只顾想着去皇城,倒没怎么在意身边的事,风雅公子是不是想参加?”
言犹然看到把玩酒杯的人,他俊美的脸上,无了白天里的轻佻玩味,夜月之下,全然换了神情,专注而冷峻。
荆风然蓦然凑近去道,“犹然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本公子很美?”看得那般入神做什么?
言犹然愣了些时,他习惯性或者他的脑袋似乎只用来摇而非用来点,他的表示是不是,因为他摇头了,他确实是摇头而非点头。
荆风雅的面色当即一黑,他道,“你是说我不好看?”
言犹然道,“你好看不好看,重要吗?”他又不是他什么人,一个人好看与否,能决定什么事?
“……!!!”
荆风雅被这神奇的问题难倒了,他道,“你做人,是不是太坦诚了?”
“你觉得我有必要委婉?”尤其是对一个男人表达委婉之情,似乎没必要,再说,彼此才认识多久!
荆风雅在心里臭骂了启玄弈,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关注起这姓言的人!
“风雅公子,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那你能不能告诉在下,庄主要我捎带去皇城的礼物,是什么?”
言犹然想趁热打铁,荆风雅公子习惯性伸手,言犹然不明所以,他道,“什么?”
风雅公子很直接,“金子。”这比打劫的还要强,他都不用拿刀扛在肩上,双脚扎成裤衩形状,站在路中央。
言犹然有了必然的反应,他把右手边的公子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没有吗?”
“不是,银子是吧,有是有,但我没带在身上。”这办法,一般在遇上好的劫匪,他会放人一条生路,而风雅公子,显然是那一路人,因他收回了拿钱的手,言犹然则动手摸向自己的腰间,他道,“不知玉佩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