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墨浅画碧菁空——凌羽璇

作者:凌羽璇  录入:03-22

尉澜看过手中书信,喜不自禁,转身回屋自床下掏出一个雕花木盒,雕花木盒的表面光滑闪亮,定是常年触摸。他打开木盒,将手中的书信折好,摆放整齐放了进去。又把木盒端端正正的摆放在屋里正中央的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摆放无误之后,才转身出屋,看到来来回回运东西的绿柳和在外面往马车里面装东西的彪子,又转到了书房后面藏书的书库,听见了倒腾东西的墨浅。

尉澜,双手推门,终于在里面见到了翻箱倒柜,看着手里一堆破旧古籍发呆的墨浅。尉澜走到跟前被灰尘呛得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忙伸手把他手里的书搬走,拉他到外面:“喂,墨浅,你在那里干什么?这些书看样子有些年头没有人动过了。”

“一次偶然进了书库,看到了这些残书孤本,年代久远,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这回我们走了,总觉得书留在这有些可惜。”

“这么多的书,你想搬走,不成不成,东西太多,你带走几本还算可以,要是全拿就太多了。不如这样,我们先行回飞霞谷,再派人回来取不就成了。”墨浅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转身有要往里走,却被尉澜截住:“喂,你也不问问我来找你做什么?”

他随口问道:“做什么?”尉澜气结,转而又高兴起来:“自然是好消息,走给你看样好东西。”墨浅不明所以,半拉半就的回了屋里,一打眼就看见摆放在屋内桌上最显眼处的雕花木盒,就道:“这不是平时收放信件的木盒,你怎么不装好,一并带走?可是师父师娘来信了?”

“不错。”尉澜使眼色,示意墨浅打开木盒,墨浅会意,并奇怪的看尉澜:“若是来信你给我看信件即可,怎么今日”他话说到一般便已经细看信件,盒子里装的信,都是他未曾看见过的,一封一封,都是尉澜与尉绒千叶私下里的往来信件。

看到最后他的手也有些颤抖,尉澜些微有些紧张一直注视着墨浅,不敢稍移半步。信件是从半年前开始的,尉澜将自己心里对墨浅感情一一告知父母,征求同意。千叶是异族,见多识广,心思宽广,对这件事情是不反对的。父亲尉绒,江湖儿女,敢于娶蛮夷异族,并伉俪情深,虽然对亲子喜欢上墨浅一事,心存疑虑,但见尉澜心意坚定,也就不多加阻拦。这夫妻二人在信件的后期竟隐隐有撮合二人之意,明明白白写着不可辜负。墨浅认得笔记,绝对不是假造,墨浅一时心思繁复,抬眼看向尉澜,眼里星光闪动,嘴唇懦懦颤动:“你可问过我意?”

尉澜听着这话在语气里不清楚墨浅的态度,便坚定的说:“反正这辈子我守定你了!”

墨浅又问:“那你可是真心。”

“这些日子以来,我是不是真心,你还不明了?”

“可是我看不清我的心。”墨浅却又低下了头:“不提了可以吗?”

尉澜本来很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当头冷水泼下,又归于平静,心情苦涩:“我去过青楼,我可以抱女人,但是却动不了心,我知道我不是龙阳,可是却没有办法不喜欢你,墨浅别这样对我。我所决定了的,就谁也改不了,既然喜欢上了,就要一直守候下去,要获得足够的能力护你一生平安。当局者迷,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而且我尉澜一旦决定要做这件事就一定不会半途而废。无论多久我都等着。”只是我喜欢的恰好是你而已,只是你墨浅而已。

墨浅重复道:“给我段时间。”

尉澜斗志不减,顺着墨浅的意:“好,不提就不提,只是我们还像以前相处还好不好?”暗道只要回了飞霞谷有的是时间。

墨浅注意到信的结尾,方才变得喜悦起来问:“师傅师娘,说要回来了。好事呀!现在他们在千山万水之外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尉澜,你怎么不先提这件事?”最会演戏岔开话题的人定是墨浅,他总是不经意的伪装自己的脆弱,一旦不在涉及到感情问题,他便会是一个精明的人。

尉澜有些恹恹的,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反正早晚要回来,早知道晚知道还不是都一样。”

绿柳敲了敲外门:“大少爷,二少爷,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清减从行,四人只两辆马车,捡偏路岔路,低调离开了京城,知道出了京城很远墨浅才叹息道:“可惜白白来了一趟京城,竟没怎么出去玩过。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再来了。”尉澜骑在马车旁边的一匹马上,打趣道:“怎么,你觉得不够刺激,还想再来一次。”墨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道:“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我看是你吧!我可不想在搀和进去了。”

苍鹰一路跟着马车,时而飞高,时而飞低,时而远处盘桓,时而近处鸣叫,但最多都是白天看不见影,不知道上哪里去觅食,直到晚上才会飞回。苍鹰在夕阳下自远处飞回,由一个小点渐渐变大,尉澜的哨声响起,它就好跟着长鸣。按照行程计划,来到了落脚点。刚进客栈,未曾落座,就听见客栈里面的闲杂人小声谈论着国事。

虽然国泰民安,繁华而昌盛,但在天子脚下,谈论国事还是小心翼翼,不敢过于喧哗。

“你说的真的假的?”

“我兄弟,那可是刚从郁阳国回来,还能有假。郁阳国老皇上死了,新皇即为,听说要派使者前来,要两国讲和,说什么永结安好之心。”

“他们常年在旁虎视眈眈,在边疆时不时搞些战乱,我国百姓没少受苦。现在要建交,要做和平之邦,白受人欺负?我看当今圣上不能同意!”

“还是和平好。”

旁边的店里掌柜,从柜台上走了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一指墙上贴的四个字,莫谈国事,就走开了。

唠嗑的几个人一见,都虚了声:“吃饭,吃饭。”

二十 公主驾到

路边百花开,雨后天晴阳光更胜从前,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在路上走着,赶车的人由彪子换做了尉澜。墨浅斜倚在车上,闭目养神。

他随意的开口:“你可真沉的住气,不会真的没有发现后面的尾巴吧!”

尉澜慢悠悠的赶着马车:“发现了,他们愿意跟就跟呗!要是你不乐意,我去赶他们走就好了。”

“对方没有杀气敌意,更没有故意隐匿身形,想是本就不怕我们发现,人不犯我何必犯人。”

墨浅没有兴趣犯人,尉澜正闲的蛋疼,接道:“不过后面总是掉一个尾巴也不好。不如逼他们现身如何?我正好想看看他们是谁派来的,又是做什么?”

“随你。”墨浅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不在管了。

尉澜想到就要行动,暗中加快了马车的行动速度,到了一处山坳处,吩咐彪子绿柳藏好马车,自己则换了一身黑衣的行头,手拿八尺长的大刀站在,路的中央。彪子平时看是老实,一听说要干仗,竟也拿了砍柴刀侍立在尉澜身后。还别说彪子熊头虎背,膀大腰圆,这么一站竟有点拦路抢劫的气势。

果不其然,没过几时,前方就扬起了烟尘,想是快马加鞭了,不多久就有一架马车行至山坳处。驾车的人尉澜还真没见过,但是躲在暗处的墨浅一见却是吃了一惊,驾车人不是别人正是夜狼。

尉澜把大刀往前一横,开始胡诌八道:“前方何人?还不止步。要过此山,问问我这刀同不同意。”夜狼一看这架势就以为是山头强盗,他不等尉澜把话说完,自视自己武艺高强就自马车上

而起,举剑就刺,剑剑死命,不留情。

祥然公主龙莘听到打斗还从窗口往外探探,口里喊着:“加油啊!快点结束,浅哥哥的车子都不见影了。”

墨浅在暗处没来的及阻止,外面的两个人已经交手几十招了。待等到墨浅跳出来阻止的时候,尉澜和夜狼竟棋逢对手,互相产生欣赏之感,都觉得打的不尽兴。

尉澜常在江湖上行走,只要是好汉就结交:“小子,不错啊!姓甚名谁报上名来,那天在比划比划。”

夜狼喝道:“大胆小贼,你又是何方人士?敢拦公主的路。”

龙莘公主在车上听着声音,觉得不对,便跳下马车,眼尖,一眼看见墨浅,便喊道:“浅哥哥。”

墨浅回头,不在诧异道:“龙莘公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追着你们来的,说来话长,我现在是又渴又累,眼看就到午时,不如我们边吃边说。”

绿柳在后面备好酒菜,寻了处草地,大家席地而坐。夜狼与尉澜相互认识,更是相谈甚欢,墨浅也问出了疑问。

“浅哥哥,你可别叫我公主了,我现在是微服私访,以后我就和你一块走,对外就称是你的妹妹好了。”说着亲昵的凑到墨浅跟前,拉住墨浅的衣袖,像是墨浅若说不同意,就赖在他的身上不下去一般。

墨浅皱眉:“你可是瞒着你家人出来的。”龙莘一听这话,眼珠子转转,有些躲闪,手却没有松,含糊道:“没事,你别管了。”

尉澜在旁边碰碰夜狼:“你家主子胡闹,你也不阻拦阻拦?”

夜狼坚毅的脸,没有表情道:“我只是个暗卫,公主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要公主高兴。”

龙莘见墨浅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眨巴眨巴眼,挤出几滴眼泪,装可怜道:“我从小就困在宫里,那里也没去过,虽然身份高贵,人称公主,可我觉得自己还不如民间的孩子,没有自由,浅哥哥就让我任性一回,总不能白活不是?”这话触到了墨浅的心底,觉得公主和他的童年有同病相怜之处,又看看公主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一想公主与夜狼都到这里,单走也是走,一起走也是走,就问:“你打算去哪里?”

龙莘一听就高兴了,知道浅哥哥是心软了,就道:“你去哪我就去哪里。我没出过宫,也不知道

哪里好玩,不如就跟浅哥哥走,等我玩够了也就回去了。”

墨浅只能点点头,却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得听我的。”

龙莘头点的如小鸡啄米一样,笑的甜甜的:“没问题,最喜欢浅哥哥了。”尉澜一听心里打起了小九九嚷道:“哎,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我不同意啊。”

龙莘小嘴一撅:“浅哥哥都同意了,你不同意无效!”尉澜一听双手掐腰做出凶状:“这可是我的地盘。再说你叫墨浅为浅哥哥,你要是也叫我一声澜哥哥,我备不住就同意了。”

龙莘冲着尉澜做了一个鬼脸:“占本公主便宜,做梦。本公主就是不叫。”

尉澜挑衅道:“你别忘了你是微服私访,不是本公主了。”

“本小姐就是不叫。”龙莘改了称呼,反倒更粘墨浅了。她悄悄瞥眼看夜狼的表情,却见夜狼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心下气急,脸上笑得欢,手里更是狠狠的掐了把墨浅的胳膊。

墨浅暗中叫了声倒霉,知道这是龙莘借着自己气气不懂情调的木头夜狼。却忽略了尉澜在旁边吃闷醋的表情。

二十一 命理天机

有福茶馆。

“今天讲什么书啊?”在茶馆听书的众人问。

“要不讲某朝皇上的爱情史吧!后宫多少女子?那个美人倾了城,灭了国?”台子下面有起哄的。

“爱美人,不爱江山。”有人接道。

“讲一个吧!来啊!”众人鼓掌。

“爱情史?没有,这不是接近百花节了吗?我倒想起百花节的由来到是一个凄美的故事,今天就讲这个吧!”说书的喝了一口水,就开始口若悬河的说起来了。

龙莘眼睛看着说书人,嘴里却对着墨浅道:“浅哥哥,你知道什么是百花节吗?反正也不急,我们留下几天看看好不好。听说三年一办,很难遇上的。好不好啊。”说着回头伸手想要摇摇墨浅的胳膊,却被半路而来的手臂给挡下了,尉澜道:“你要是叫我一声澜哥哥,备不住我就答应了。”旁边站着的夜狼见尉澜无理于公主龙莘,当下出手。尉澜与夜狼两个人就在桌子上开始小动作。一个伸手,一个格挡一,一个进一个退。墨浅两根银针,银光一闪分别立于二人的指缝中,两个人顿时消停。

“据说啊,这百花节是由前朝的一个皇上选秀女而演变得来的节日,后来成为民间娱乐的节日了,若是有缘的青年男女在这一日走在一起,那将来就是一对,可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惯例,每年百花节时都要选出一个百花之首。哪个女子有才华,这百花之首就归了哪个女子。我们青岩帝国虽说是民风开放,可也是不许自家女子于街头做出这等有辱妇德的事情,故每年百花之首都是由青楼女子所包揽的。”说书先生打开了扇子摇了一摇。

“慢说这一年有一异族女子,可能是波斯女子,也可能是番邦女子,反正来自西方。知道吧长什么样?黑棕色的头发,呈波浪形自然的卷曲,鼻子又高又挺,眼睛是又黑又大。身上披帛,就一条薄薄的纱罗裁成长条搭在肩上缠绕在手背间,那穿着真是又开放又大胆,咱们中原女子是绝对学不来的。”说书先生大大的感叹着。

“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真的假的!那也太妩媚了吧!”祥然公主龙莘,只在书中知道茶楼,没真正见过,一时觉得既有趣,又新鲜,听到这里便忍不住接了话茬。底下听众哈哈大笑。

扇子轻轻一摇,说书先生咧嘴笑了“你还别说,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不过我有一个朋友经年跑商队倒是真见过这异族女子,他说那里的女子热情奔放,别有一番趣味。两个地方的民习风俗相差很多。书归正传,那异族女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为何来我们中原,重要的是她心地善良,在中原的大地上帮助很多人,那女子有一手神奇的巫术,后来皇宫选秀,不知怎么的就把她选上了。一时间京城内外是无人不知是无人不晓。当朝皇上很沉迷于异族女子。据说两人相当恩爱,育有子女。皇上是爱美人不爱江上,好一个情种。可惜了”说书先生咂咂嘴感叹一下。尉澜看了看说书先生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说是凄美的故事啊?”龙莘坐在下面问道。

“事情就到这里,发生了改变。要说咱们中原皇上后宫三千佳丽那不是很正常啊!当年那个皇上就生性多情,爱了一个又一个。异族女子不干了,番邦女子野得很啊,就用了她们家乡的妖术,那个朝代就在那个皇上手里灭了国。听说当时宫里的人都死绝了,死相奇惨,连襁褓里的婴儿都没能逃过此劫。惨啊!惨啊!”说书人神思沉迷,眼神遥远而迷蒙似是在回忆这个不堪回首的往事。

“后来每三年就举办一次百花节,有人说是纪念这个敢爱敢恨的番邦女子,也有人说是为了给皇上选秀做的幌子。今天就到这里,明天要听的请早。”说书先生摇着头走下台后,听书的众人一拍两散,一会功夫茶馆里就所剩无几了,只剩几个人依旧悠闲地喝着茶。

“原来百花节还有这么一个故事,一直以来只看见了百花节的繁荣,我头一次知道繁荣背后的血腥。还真是悲了些。”龙莘回味无穷的说道,没有注意到尉澜脸色有异。墨浅师承异族女子千叶,他同尉澜一样不喜别人说异族人的传言,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却平白贬低了异族人的人格和信仰,更是无故的灌输给百姓民族歧视。他却只是道:“只是个故事罢了!他们讲的故事不一定是真的。用不着信,好啦我们走吧!”墨浅放下手里的茶杯,领头出了茶馆,尉澜紧跟其后。

推书 20234-03-22 :德籍,英籍,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