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霖雨一直深爱着同他一块长大的玩伴,命运偏偏捉弄人
一起长大的三兄弟,如今变成一双半,而他是单着的半只,从少年熬到青年
第一次秦晖说:“霖子,我们永远是兄弟”
那晚喝醉酒他打电话问:“永远到底有多远?我只想快它一步,只一步,没有了永远,我们是否还只是兄弟?”
第二次秦晖说:“霖子,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早已脱离年少的他,抬起头扯起好看的嘴角,沉吟半晌,点头道“是啊,谁叫我是你兄弟”
第三次,秦晖又对他说:“我们以后还做兄弟!”
他抬起一半朦胧一半潋滟的桃花眼认命道:“我只是你的兄弟!”
第1章:他们分手
“我们分手吧”
霖雨刚到这个烧烤店儿两分钟,屁股才刚坐热还未开动筷子就听坐他左边儿的苏忆景爆出这么句狠话,不免有些怔愣,在他还未回神之迹
“什么?”对面的男子默了会儿,想也是有些始料不及,英俊的脸上表情稍含莫名
“……我们分手吧”苏忆景浅浅喝了口啤酒,口气显得有些心虚,没刚才说得那么利索,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本就明艳的面颊上升起两酡晕红,异常魅惑人心
一时的静默,给面前的三人平添出尴尬几许,即便来吃宵夜的人成群结堆,那喧嚣的人声也丝毫感染不了他们一分
霖雨收回作势要拿烤肠的手,抬眸看了眼对面一脸风雨欲来又直勾勾盯着说分手的某人的秦晖,再看了看左边眼神躲躲闪闪却一直不敢正视对方眼神的人,心里突的一跳,又陡的叹了口气,他们是三岁小孩吗?时不时就又演一出
眼见他们还在上演这出无聊的哑剧,霖雨起身欲走
“你干什么?”
苏忆景瞪大眼睛从凳子上弹起来,拽住霖雨的胳膊,由于起身动作弧度过大,凳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极刺耳的兹啦声
“我……去抽根烟”
“屁,你他妈烟都不抽的人去抽什么烟?”
霖雨见谎言被好友戳破脸上也未见尴尬神色,大方承认道“我觉得很有必要给我们三个人都找个台阶下”
苏忆景还未放开抓对方的手,怒气冲冲的吼“小霖子,你今天必须给我坐下,当初我和他在一起你是我们唯一的见证人,今天我们分手你也得做这见证人不可”
霖雨拍掉还拉着他衣服的苏忆景,完全无视掉对方的挤眉弄眼,冲脸色越来越青还坐着的秦晖道“你和他好好儿聊,我先走了”,未等对方回答,他举步就走,完全没理会身后苏忆景的咆哮,远远的只听见,秦晖用近乎冰冷的语气问道“你把之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在熙熙攘攘的人堆里,他好像又听见一句高亢的声音回道“我说我们分手吧,分了吧”
这要放在白天的大街上,定会惹上百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可在这个都饱受工作摧残了一整天的都市年轻人群来说,正需要三两男女成群结伴着觥筹交错扯着破锣嗓子嚎叫几句发泄积了满心窝子的气,浇掉旧愁,不问明忧,都声嘶力竭着自已的琐碎,哪还有那般心情管他人
从小一起长大的三兄弟,如今成了一双半,他就是单的那半只
而他们是那幸福且骄傲的一双人,一个是投资了各个项目且投资成功了的年轻老板,一个是他子公司的设计总监
只不过三不五时,要闹闹别扭,分分手,拿他这个局外人来怎么做,以前他曾两头劝,劝来劝去,他们合好了,他却里外不是人,劝得好是不好,劝得不好还不好
得,如今他轻闲了,只要偶尔陪他们逛逛街,吃吃饭,做个朋友中的闲人,挺好
四月初的A市,夜晚还有些凉,今天直接从公司出发,晚饭也没来得及吃,霖雨觉得满身冷透,胃一阵阵的难受,怕胃病又犯,只好在路边摊买了个生冷的包子来吃
透过千家万户的玻璃窗里飘出的亮光,他也想有个他自已的家,里面即便没有心爱之人,好歹能给他安全感,打雷下雨,能给个慰藉的温暖
他这愿望曾给两个好友说过,当时苏忆景坐在秦晖家的毛地毯上哈哈大笑的拍着他的肩膀说“还以为你的愿望有多宏大,原来不过这么简单”
原来不过,和这么简单这两个词的确简单,霖雨没说什么,只是微微扯开了嘴角,把身体往身后的沙发上扬,向空中张开五指,又再慢慢握拢,苏忆景又笑,说,小霖子只有在喝了酒的时候才集呆萌于一身,配合他那张正二八经的脸可耐看,说完,笑着转头去问一直坐他们对面的秦晖,秦晖望着他宠溺一笑,伸手夺过他面前的半杯红酒,没有言语,只是在这一系列动作做完时,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星眸半睁的霖雨
彼时,霖雨也在看他,见他看过来,不禁加大了咧嘴的弧度,只一瞬,就转开了眼
记得,就在那次喝完酒的几天之后,秦晖曾把霖雨单独约出来吃过一次饭,席间,他隐晦的提及借一笔钱给他,让他在A市安个家买套房,被霖雨以朋友之间不要有金钱关系而婉拒了
正想得出神,一个电话打进来,霖雨无声的接起电话,只听对方只说了一句话便挂了电话,他的一个好字还含在喉咙里没吐出口,看着对方已经挂掉的电话,他在长街的凳子上叹息了下才慢慢站起身“就知道是这样”
再次见面的地方,是个比这前那烧烤店清静了许多的小炒馆
霖雨往那一杯接着一杯酒灌的人走去,也不说话,静静往他对面一坐,对方就着手又喝干了杯子的酒,眼也未抬的反问了句“来了?”
霖雨看了看面前已摆好的碗筷,叫服务员多加了个酒杯,才淡淡的嗯了声
坐他对面的人,正是刚刚才见过面的秦晖,每回他们俩一吵架一分手,不论深更半夜还是天刚蒙亮,霖雨总得当这个人的情感专家,虽然,他还未曾开始半段恋情,也或者秦晖只是需要一个听他讲诉心事陪他喝酒的人
秦晖见霖雨来了也不说话,坐下就一杯酒接着一杯的喝,甚至比自已这个失恋的人还喝得欢,终于停下倒酒的手开口了,出口的语气满是质问“你就不问是谈好了谈崩了?”
霖雨把到嘴的杯子放下,半撑起眼皮看着对方道“还有必要问吗?”
“有时候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冷漠还是淡然”这句话的语气稍有些生硬和火药味,不知道男人是真的因为他不闻不问的态度还是只因分手心情不好
听着对面男人发自肺腑的评价,霖雨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却又很快的咧开了嘴角,淡笑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望着他道“反正很快就又会合好的不是吗?”
听到这里,秦晖一改之前努力维持的平静面容,显现出痛苦的神色道“他想要结婚”
“他什么借口没有过?”霖雨不以为然
“居然连对象都找好了”
霖雨的脸上这才有了相应的表情“你见过了?”
“他说他们领了……结婚证”
“……”之前按捺过许多次的心跳,终在这时候不合时宜的狂跳起来,霖雨脸上的表情满是不解和茫然,甚至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确定?”
“我他妈的确定”秦晖狠狠一拳砸在桌上一角,连猪蹄汤都洒出来大半,周围的客人都掉转头往这边打量,霖雨抢在秦晖发飙前冲周围解释“他喝多了,不好意思”
眼瞥见对方又要开发难,霖雨伸手覆盖在早已捏成拳的手背上,缓解对方的暴躁“也许又像上次一样他是弄个假证儿逗你玩儿,或者像上上次一样他只想看看你的反应,总之,这事不一定就是真的,你先回去睡一晚,明天再问问苏忆景”
“问?还要问什么?他妈的要跟个女人过日子,我还能拦他不成?他跟我找什么借口我都有理由反驳他,……唯独这条……我不能”说到这里秦晖把手指狠狠的插进头发里,双眼被手掌的阴影笼罩,霖雨没看清他的神情,只能从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了解他的压抑和痛苦
“我是打心眼想和他过一辈子的”
霖雨听到他这么说
“即便知道他除了我还能和女人好,我也还实心实意爱着他”
一丝苦涩从心底纠纠绕绕缠上霖雨的眼角,他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不知道是为他还是为自已
“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哪回他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闹脾气我看不出来,他和你我他妈有什么不知道?”
看着那个人前一向伟岸骄傲的男子为了另一个人在自已面前这么脆弱,喃喃低语,霖雨就觉得这像是一场无边的梦境,毫无真实可言
可一句他和你我他妈有什么不知道把他拉回了现实
“有的”霖雨听到自已嘴巴低低吐出两个字,像一阵轻烟,被呼吸轻轻一扫,就散了
“什么?”男人从手掌中抬起头问
看着他红红的眼眶,霖雨不自觉的吞了口唾沫,想是以此来掩饰心里翻滚而炙热的闷,沉默了很久他才压低嗓子轻声问道“那我是冷漠还是淡然?”在你眼里我是冷漠还是淡然?
男人愣了半晌,无名火起,语气不善道“我只是生气随口说说而已”
“可我问的很认真”
秦晖望进一双认真且执着的深泉半晌,调开头低骂一句“不可理喻”
霖雨收回认真的神情,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咧了咧嘴,可这次嘴角却有轻微的颤抖,他深呼一口气,重新给自已倒了杯酒,一口干掉
然后,后来的事,霖雨就完全的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在他意识消失前,脑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是,管他什么秦晖苏忆景,他只是个闲人
第2章:吃面包的心情
第二天他是被人用力摇醒的,睁眼之前,他抚着额头把头晚上的事情回忆了遍,以为睁眼之后见到的人不是秦晖便是苏忆景
结果,他错了
“怎么是你啊?”霖雨看清床头那条双手环胸笔直的身影问完这句话就又懒散的躺了回去
“睁开眼看见是我,很失望?”
“有点”
这人是霖雨的顶头上司兼好友安侯明,当代著名书画家的经济人,全国各地能调动的一二线画家包括各书画院院长副院长,也有百十来号人,名气小排不上号的也就不说了
其为人甚板正,甚……高傲,和人前的秦晖有得一拼,只不过,他今年二十八的年纪却有个十八岁读高中的‘儿子’,和他不一姓,全名余小杰,都知道是他某亲戚的儿子,不知道经了什么事,把儿子托付给了那时才二十来岁的安侯明
因着霖雨和安侯明关系交好,不禁被余小明例为假想敌之一,对其很是不给脸,时常给其饮料兑水,汤里洒糖,饭里放盐
霖雨心里思索是不是想得太远了,一抬眼,便看到安侯明藏在镜片底下的双眼冒出一片精光
“你放心,我动作很快的,保证不迟到”
安侯明意味深长的推了推眼镜,转身往外走
“那个,你家小杰呢?”霖雨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颇谨慎的问道
安侯明出门的步子停了停才回答“去他同学家了”
霖雨一边穿裤子一边阴阳怪气儿的哼笑两声“我看是离家出走吧”
安侯明回身慢吞吞道“你要是实在想他,我也可以打个电话帮你召唤回来”
霖雨面容一正,利索的跳下床系着皮带道“你还是先载我回去换身衣服吧,看看”他指了指一身酒渍的白衬衫“皱死了”
安侯明盯着他的脸皮抖了抖,直到出门前才极不情愿的说了句“昨晚我就不该大发善心,活该扔你在家自生自灭的好”
说是那么说,霖雨在安侯明家拿了块面包及牛奶在车上边啃边问,昨儿个他是怎么到的安侯明家的
安侯明嗤笑道“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嫌你碍手碍脚把你踢我那来的”
一句话堵得霖雨瞬间没了吃面包的热情,他静静的嚼了会儿嘴里的面包皮,坦然道“是了,下班还要去看一看的”
安侯明开着车,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是看他们分没分还是看他们合没合?”
“有什么分别吗?”
“你觉得呢”一句反问就把霖雨的心思戳了个窟窿
霖雨闷了两分钟恨恨道“我真后悔把我的暗恋史告诉了你”
“你该庆幸那次你喝得英勇告白的对象是我而不是秦晖那野人”
一声长叹,两人都闭了嘴
的确,以前本来见着就跑的顶头上司,就因为一次乌龙的告白事件,两人成了死党兼最佳损友
命这东西,你是说不清亦道不明
在公司不搞画展和书法活动的时候,霖雨工作的时候还是挺轻闲的,他挂一办公室主任的职,偶尔和老板喝喝茶,与客户谈谈心,把文化艺术传播给更多的老板知道,好让他们多组织些书画家,做做活动,公司挣大钱,他们底下人分点小利,如此而而
一晚的宿醉,直导致的结果就是头重,脚轻,反胃
一个同事过来上厕所,见着霖雨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了半天,竟是什么也没吐出来,便笑的拍着他的后背问“小霖子该不是怀上了吧?多久的事?几月啦?”
被霖雨一阵好揍
这一声小霖子也叫得霖雨掉渣,现在不管男女老少见了他都这称呼,这还得多谢苏忆景那张臭嘴,走哪哪都这么叫他,就从初中开始,真是多么痛的领悟
刚出了卫生间,便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歪斜着个极夸张的背包,楼上楼下的到处乱窜
“嘿嘿嘿,你干哈?”霖雨上前叫住无头苍蝇的某人
那人转脸一看霖雨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一阵嫌恶“我找安侯明”
霖雨一阵气苦的擦擦嘴角的水渍“我知道你找安侯明,我是问你上窜下跳的干哈,你今天不用去读书的?”
一想到读书,霖雨摸出手机来看,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再一挑眉看向那个身材高大只长身体不长头脑的人儿道“你该不会是逃课吧”
逃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头所说安侯明的那‘儿子’余小杰
“要你管”被人踩了尾巴的少年倔强的昂起一张方正的已出落得有些英俊的脸
“我是不想管,是替你小叔管”霖雨平摊双手,做了个无所谓的姿势,转身欲走
“等等”余小杰上前扣住霖雨的胳膊,抓得霖雨一阵龇牙咧嘴,被对方不满的瞪了一眼,余小杰才极不情愿的松了手“安侯明呢?”
“问安侯明我不知道,问你小叔我倒知道”霖雨笑得要有多欠扁有多欠扁
余小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倔强的抿着口,久久才郁闷的转开头嘀咕了句“我不想喊他叔叔了”,也不等霖雨回答,他挎着那个夸张的包,一步步朝外头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霖雨觉得那小孩儿的背影透出一种似曾想识的无依无靠感,在快看不见小孩儿的背影时,霖雨对着他吼了一个地名,然后看见小孩儿停顿了半拍,转脸对他拉了个大大的笑容,高高兴兴的奔走了
一阵热意冲上眼眶,霖雨长舒出口气,不甚在意的抹了抹脸低语了句“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老这个字眼,在三年前他真心没有想过,可如今,一回老家看到甚至比他小的人都一手牵着个孩子满街跑了,他便有了此种认知
也有亲戚问,“霖雨,怎么还没成家?有对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