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既然抓到机会了,苏衍之相信苏夫人决不会放过的。他出声之前已经想明白了,可是看着阿荇却不能不开口,即使他知道自己会后悔。
“行了行了,既然说明白了,也不用拖着拽着了。那个叫阿荇是吧,自己乖乖的跟着他们走,等这阵子过了再回来。”苏夫人说死了话,放下茶杯站起身。
困着阿荇的两个壮汉也松开了手,可是他却一把跪在了地上。
“哟,这又是干什么?”苏夫人看看站着的苏衍之,又看看跪着的青年,难得来这里一回,倒是给他找了不少乐子。
“求夫人让阿荇留下来吧。”苏衍之无声的叹息了一身,说道。
他实在太清楚跪着的那个人的性格,认定了的事情便一口咬住,死不回头的。
“怎么,你是不愿意走了?”苏夫人走到阿荇的身边,怎么看都是个不起眼的青年人,跟他的名字一样,穿着一身野菜颜色的衣服,跟他的主子一样上不了台面。
“苏府里类似情况的人都送出去了。衍之,你要是嫌人手不够,我身边的人让给你两个伺候着也行。”
“衍之不敢。”苏衍之依旧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别人都只看得见他隐约的侧脸。他知道苏夫人不喜他的样子,即使的求情也不敢抬头直视对方,“我的院子清净,阿荇又一向是身体好的,求夫人就留他下来吧。”
苏衍之的态度放的很低,可惜在苏夫人眼里,放的还是不够。一句话说了三番两次,他也烦了。
苏夫人走到阿荇的身前,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奴才,要是我记得不错,你也是跟苏府签了卖身契的吧?主子安排的事情,还由得你有意见了?竟然还好本事的让少爷为你求情。抬起头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跪在地上的青年听见刺耳的话,也只能咬烂嘴唇。但是想到自己也离开,苏衍之就只能任人欺负了,他又挺直了背。
苏夫人对阿荇的不合作倒是不介意,他也懒得看这个大身板哥儿的长相。不过……
“你定亲了?”
阿荇惊讶的抬起头,心虚的看了眼苏衍之,不自知的微微侧了一点头。这个动作更是让苏夫人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耳朵上戴着一只木质的耳饰。
“不说话,那就是私定终身了?连耳洞都打了。”苏夫人冷笑着说道。
苏衍之的样子再明白不过,至于看上这个哥儿是什么眼光不谈,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当真有趣。
“耳饰是衍之送给他的。”苏衍之突然站直身体,把话接了下去。
苏夫人有点惊讶,但是回头见苏衍之压了自己一头,那张凌厉凶悍的脸正对着自己,缩了一下。等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恼羞成怒的对着阿荇骂道。
“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奴才还觊觎主子了,也好意思顶着这个耳洞招摇,今天我倒是治治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给我打十鞭扔出城去!”
“夫人!”苏衍之听了这话大惊失色,竟然直接跪倒在苏夫人的脚下。
阿荇见了,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少爷,快起来,你求他也没用的。你越这样,他越是高兴,为了我不值得。”
苏夫人听了,冷笑着说:“好贴心的侍人,真是帮我把话都说完了。快点拖出去。最近城市不太平,少爷还是不要出门了,来人,给我把这个院子的门关上!”
出云城内一如往常的繁华。在这个地反,发迹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生个相貌好的儿子。当然,前提是,这家人至少是平民。
是的,出云城到现在还明目张胆的留着奴隶制度,越是美貌的奴隶,活的越是不能长久。也是因为这荒唐的制度,出云城的人口去的少,来的却也多。虽然偌大的一个城里,能事生产的人寥寥无几,但是这整个城就是建立在大晶矿之上,尤其是不打仗的时候,坐在家里就能等着人过来送钱。
但是最近的出云城却是门关紧闭着。城里出现了疫病,但是并没有引起恐慌,因为得病的大多是奴隶和平民。富贵的主子们只要把生病的“脏东西”扔出城,坐在家里等这阵子过了就好了。
如果南祁看到这里的建筑,少不得感叹一句:难道这就是东方版的洛可可风格。虽然两种风格相差甚远,但是奢华艳丽的风格却是一样的。
城市依山而建,房屋比平地上的院落的风格灵动了不少,有建成几层的石头建筑,高低错落的点缀着这个城市。
而在这个华丽的城市里显得毫不起眼的一处小院落,在这个清早显得过分的热闹了一点。
“你们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放开,快放开!”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困住的青年,挣扎的喊着。
其中一个大汉见他实在是吵闹,眉头一皱就准备堵住他的嘴巴,可是已经迟了。
“你们放开他。”院落里走出一个青衣的年轻人,身上的衣服虽然料子不错,但是比较出云城大众的风格,显然是素的有点过分。年轻人并不十分的壮实,但是各自却很高,因着这过人的个头,身材又显得过分的消瘦了。
见到年轻人的出现,青年反而不出声了。而那两个大汉手上松泛了一点,到底这位还算是个主子,面子不能不给。
“都叫你们手脚轻些了,怎么还是惹得少爷醒了。”
小小的前院不过几步就能走到头,说话的人就坐在唯一看起来还像样点的正厅。
“夫人。”年轻人垂首,气势也软了不少,对厅里的人远远的行了个礼,“阿荇是我房里的人,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惹得夫人生气了,衍之替他向夫人赔罪了。”
正襟危坐的苏夫人,听到苏衍之像是反对的话,新鲜的挑了下眉毛。不过是个逆来顺受的庶子,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明着反呢。
苏夫人手里正捧着杯茶,也是苏衍之房里的,不过端着暖暖手而已,苏夫人也没想喝。这院子里的茶叶是什么货色他是最清楚的,不过闻起来问道还算是提神。
“我也是为了你考虑,”苏夫人过了半晌,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也知道,这城里爆了疫病,染上的人不管是谁都是要送出城的。”
“我房里并没有人染疾。”
苏衍之低着头,微微弓着的脊背让他看起来很恭敬,但是却是那种不卑不亢的恭敬,就像是他那个鞑子阿爸一样,看着就让人恼火。
苏夫人越看越是不平,平缓的呼吸也有点加重了。
跟在他身边的侍人已经是老人了,眼尖的看出苏夫人的不对,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了颗丸药出来,递给苏夫人。
“不要……吃了也没用。”苏夫人摆摆手。
侍人也不勉强,顺从的收了手,轻柔的说了声:“还是小公子孝顺,出门在外也念着夫人您。上次派人送回来的药水,比这些个大夫开的方子都管用。”
“嗯,那是他孝顺。”提到他的小哥儿,苏夫人的心情登时好了不少,连带着看衍之的目光都柔和了一些,也有了精神说道几句。
“你房里没人染病是大幸。可是那个小侍人每天都能出府,回的是北城他的家吧?听说那边一下子发现好些个人病了。我不过是让他出去住几天,要是没有事,等这阵子过了再回来就是了,何必拦着呢?哎……”苏夫人说着说着突然感伤起来,“幸亏羽秋不再城里,否则我这颗心可就不够操的了。”
北城既然爆发了疫病,又怎么能把阿荇送到那里去呢!何况,这个拖人的架势,哪里只是像苏夫人说的那么轻松!
苏衍之低着头,藏在衣袖里的手却是握紧了。苏夫人一直看他不顺眼,他也是能躲就躲着的,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根本就是碰不上面,苏夫人也没有怎么着他。
但是既然抓到机会了,苏衍之相信苏夫人决不会放过的。他出声之前已经想明白了,可是看着阿荇却不能不开口,即使他知道自己会后悔。
“行了行了,既然说明白了,也不用拖着拽着了。那个叫阿荇是吧,自己乖乖的跟着他们走,等这阵子过了再回来。”苏夫人说死了话,放下茶杯站起身。
困着阿荇的两个壮汉也松开了手,可是他却一把跪在了地上。
“哟,这又是干什么?”苏夫人看看站着的苏衍之,又看看跪着的青年,难得来这里一回,倒是给他找了不少乐子。
“求夫人让阿荇留下来吧。”苏衍之无声的叹息了一身,说道。
他实在太清楚跪着的那个人的性格,认定了的事情便一口咬住,死不回头的。
“怎么,你是不愿意走了?”苏夫人走到阿荇的身边,怎么看都是个不起眼的青年人,跟他的名字一样,穿着一身野菜颜色的衣服,跟他的主子一样上不了台面。
“苏府里类似情况的人都送出去了。衍之,你要是嫌人手不够,我身边的人让给你两个伺候着也行。”
“衍之不敢。”苏衍之依旧低着头,从这个角度,别人都只看得见他隐约的侧脸。他知道苏夫人不喜他的样子,即使的求情也不敢抬头直视对方,“我的院子清净,阿荇又一向是身体好的,求夫人就留他下来吧。”
苏衍之的态度放的很低,可惜在苏夫人眼里,放的还是不够。一句话说了三番两次,他也烦了。
苏夫人走到阿荇的身前,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还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奴才,要是我记得不错,你也是跟苏府签了卖身契的吧?主子安排的事情,还由得你有意见了?竟然还好本事的让少爷为你求情。抬起头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跪在地上的青年听见刺耳的话,也只能咬烂嘴唇。但是想到自己也离开,苏衍之就只能任人欺负了,他又挺直了背。
苏夫人对阿荇的不合作倒是不介意,他也懒得看这个大身板哥儿的长相。不过……
“你定亲了?”
阿荇惊讶的抬起头,心虚的看了眼苏衍之,不自知的微微侧了一点头。这个动作更是让苏夫人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耳朵上戴着一只木质的耳饰。
“不说话,那就是私定终身了?连耳洞都打了。”苏夫人冷笑着说道。
苏衍之的样子再明白不过,至于看上这个哥儿是什么眼光不谈,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当真有趣。
“耳饰是衍之送给他的。”苏衍之突然站直身体,把话接了下去。
苏夫人有点惊讶,但是回头见苏衍之压了自己一头,那张凌厉凶悍的脸正对着自己,缩了一下。等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恼羞成怒的对着阿荇骂道。
“不要脸的东西,一个奴才还觊觎主子了,也好意思顶着这个耳洞招摇,今天我倒是治治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奴才!给我打十鞭扔出城去!”
“夫人!”苏衍之听了这话大惊失色,竟然直接跪倒在苏夫人的脚下。
阿荇见了,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少爷,快起来,你求他也没用的。你越这样,他越是高兴,为了我不值得。”
苏夫人听了,冷笑着说:“好贴心的侍人,真是帮我把话都说完了。快点拖出去。最近城市不太平,少爷还是不要出门了,来人,给我把这个院子的门关上!”
院子里不多的侍人都是苏夫人带过来的,听到命令手脚快的让苏衍之根本来不及反应。小小的院子很快就空了,只留下苏衍之一个人还跪在地上。
“少爷,起来吧?”过了好久,一直躲在后院的小侍人们才敢出来,见到自家少爷孤零零的跪着,忙不迭的劝说。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衍之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天,清冷的阳光晒在脸上,也不觉得有多温暖。
有多少时候他是能够站直的?
阿荇就那样被拖出去了,苏衍之骗自己,没有什么,可是皮鞭抽在肉身上的声音明显的让人想哭。他想拦住,可是他拦不住。这已经是多少次了?
“少爷,你的手!”
“没事。”苏衍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只是指甲刺破了点皮而已。可笑的是,他能做的竟然只是这个。
阿荇都不在了,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苏衍之站在明朗的阳光下,心里却一点一点的变得无比的冰凉。他是不是太冷血了,为什么没有扑过去呢?为什么?
南祁跟着银丹爬山,已经走得没了脾气。
银丹的窝点跟出云城果然近,他们换了个山头就能遥遥的相望见。可是没有爬山经历的南祁没有想到,他们走了一天,出云城都是看着那么近,根本没有什么变化。
直到这会儿他看不见那个城市了,南祁才觉得有了点希望。
前面引路的银丹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南祁问道,顺着银丹的眼神往前面看去。似乎……是个人?
第26章:卫生棉再立一等功
南祁脑子中的某根弦突然被拽紧了,脚步不受控制的就想要往前,可是还没有迈出步子就被银丹拦住了。
“我先看看。”
南祁回头,只看见银丹线条流畅的侧脸,他没有笑,微微前伸着脖子,肩膀前探的动作让南祁联想到某种大型动物。
他觉得银丹是警惕过头了,就是有人受伤了,还能怎么样?
山上的树荫很浓,阳光又不是太强烈,被银丹打断的南祁注意起周围的环境,真的有点阴森森的。南祁的理智被打压,迈着的步子也继续不下去了。
但是南祁还是放心不下,不远不近的跟在银丹的身后。
“受伤了?”南祁小声的惊呼,躺在地上的人看不清脸,一身衣服都是洇湿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而空气里强烈的血腥味让南祁很不安,不停的往周围看,难道这里有大型的野兽?
南祁想要靠近,查看下他的伤口,但是双腿却像是钉在地上,根本动不了。
银丹皱着眉头,但是样子却不很惊讶。他镇定的走近那人,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么?”南祁关心的问。
“活着。”银丹收回手,松了口气,也不嫌弃的将人直接背了起来。
“你干什么,不能这样移动他!”南祁想也不想的呵斥银丹道。
“那怎么样?让他躺在这里?”银丹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绕开南祁,脚下熟门熟路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山里有猎人盖得木屋,到那里去。”
“木屋?”那里能有什么?再走两步就到城里了!“我们还是进城吧。”
银丹看了眼南祁,那种眼神让南祁闭了嘴,但是心里却还是不服。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南祁看了看周围,这座山阴气不是很重,但是对受伤的人来说也是够呛了,但如果那个木屋不是太差……应该还可以吧?
南祁紧紧的跟在银丹的身后,打量着他背着的人的伤口,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处理,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到了银丹说的地方。
“就是这里?”南祁主动的上前开了门,一股淡淡的潮湿的味道便溢了出来。屋子意外的并不是很脏,甚至那个大概是床的上面还铺着两块保暖用的兽皮。
南祁匆匆的放下包袱,回头帮着银丹把人小心的放在床上,这时才看到了他的脸。
这人的长相跟楚少言、银丹他们相比很平凡,但是却有种干净的感觉。南祁发觉他的耳朵上也是戴着耳饰的,手下的动作更是放轻了很多。
“是个哥儿。”突然,银丹轻轻说道。
在现代社会,南祁家里有事遵纪守法的,哪里见过这么多的血。沾在那人身上的血已经有点凉了,那种湿滑又沾手的感觉让南祁的头皮有点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