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准备,要是他被你睡了,就不接他走了——既然你和他没做过,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从时离床上滚下来。”
席泱饶有趣味的问:“吃醋了?”
“呵呵,”时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淡淡的嘲讽,“别误会,我只是想叫你下来开门而已——我就在你家楼下,席先生。”
说完,时缺就率先挂断了电话,席泱怔愣了一阵,咬了咬指尖,冲着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的青年抛了个媚眼。
“小时离,上次我还抱怨你哥躲我,连接你都不愿意亲自来,今天他就亲自来了呢。”席泱笑的灿烂,“你哥应该对我有意思吧,对吧?”
青年侧了脸,毫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我怎么觉得我哥只是被你逼的烦了?我哥在哪里?我去接他。”
席泱怏怏的斜了青年一眼,不言不语的从床上下来,走过青年身边去衣柜前拿了一件衣服出来,青年好笑的看着他脱下了睡衣开始换衣服,忽然正了脸色,说道:“你要是真想抓住我哥,最好还是不要再给他一种我和你有女干情的感觉了,我哥做事虽然离经叛道,不过在这点上还很死板,你再和我假装下去,也只会有反作用。”
席泱低头把衬衫的扣子一颗颗扣上,冷笑了几声,“你也玩厌了吧。”
“嗯?”
“这几年一直假装成我情人,和我不清不楚的,也不只是想帮我吧——我得不到你哥,你等的那个人也从来没有消息,厌倦了也是应该的。”席泱满不在乎的说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了一下细节,微微斜了眼,果然看到了身后青年越发冷漠的脸。
“五年了,你还在想他?”席泱转过身。
青年移开视线,走到床边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漫不经心的说:“是啊,怎么,不能想?”
席泱笑了笑,“我还以为那年你在机场就已经死心了。”
“嗯?”青年坐在床上,托着下巴看席泱,眼神渐渐深邃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原来你发现了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席泱挑挑眉,进了浴室。
青年不自觉的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手机,他站起身,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让外面明媚的阳光直接照了进来。
是和那年他离开时,不一样的场景。
他还是坐在窗前,身边没有交谈的席泱和时缺,不远处没有突然出现在视线里,又渐渐消失不见的左素。
那一年,他以为左素会来送他离开,即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异想天开,他还是坐在机场里不能自已的幻想着。
然后左素就真的出现了。
青年还记得自己当时突然就有了一种就算这样跟着他走吧的想法,但是很快的,左素又从他面前走了过去,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和他擦肩而过,没有言语,没有眼神。
那时候遍体的冰凉他还记得,骨髓里都冷得窜出了冷风了一样。
那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至今为止,已经过了五年,他也在席泱身边呆了五年,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知道左素去澳大利亚呆了两年,回到A市之后,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做着他的大学老师,经常会去不见酒吧喝喝酒,身边也出现过不少的男人。
青年毕业之后跟着席泱在不同的地方奔走过,也去过A市,见过那时收留过他一天的司衍司浮,那时候他和席泱之间的传闻已经传了出去,司浮还好奇的问过他和席泱过的怎么样。
就算是齐黯,青年也见过,在他一个人去酒吧喝酒的时候,他要求齐黯亲自给他调了一杯酒,然后和那个昔日的情敌聊了几句。
他甚至还抽了一天时间去司家带着司晴出来玩。
只除了左家的人他全部都没有再见过。
“在发什么呆,下去了。”
青年被脸上的一阵剧痛刺的回了神,他面色不善的瞪了席泱一眼,站起身,把窗帘彻底拉了开,“知道了。”
时缺是在半年前提出把时离接回时家的,按他的话来说,时离在席泱家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现在需要时离回去帮他的忙。
不过真正的起因时离也是知道的,半年前他从公司回到家时,看见时缺衣衫不整的从席泱房里走了出来,脖子上还带着暧昧的痕迹,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时缺那么慌张的样子,连走路都摇摇晃晃得要摔倒的模样。
那天时缺就那样直接开车离开了席泱家,并第二天提出了带走时离的要求。
真说起来,他和左素之间的关系纠缠不清着让人摸不清头脑,时缺和席泱也好不到那里去,半斤八两的一团糟。
青年和席泱坐在餐桌边,对面是刚刚进门的时缺,表情平淡的男人一言不发,却无形的给了他们一种压力。
青年率先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拿起一边的牛奶杯喝了一口,问道:“哥哥吃了吗?”
“噗。”席泱顿时笑得险些一脸砸进了碗里,时缺撇了席泱一眼,没理会席泱的抽风。
“一点长进都没有,”时缺按了按眉角,“连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都没学会吗?”
青年尴尬的再喝了一口牛奶,他倒是没多想这句话有没有不合场合,不过也的确是废话了一点,时缺不是会饿着自己的人,就算他真的空着肚子来了,他也不能在自己吃完之后再问。
时缺皱着眉看着青年,像是想叹气,席泱笑眯眯的放下了筷子,一把搂过青年的肩膀,“我说,既然他还没长进,不如继续放在我这里学习。”
“不必,已经浪费了五年,够了,”时缺十指交叉放在餐桌上,“我还是带他回去亲自教导比较好。”
席泱强硬的把青年的头按倒在自己的肩上,“我舍不得。”
时缺笑笑,“开个条件。”
席泱不假思索的松开了青年,伸出手握住了时缺放在桌上的手,他眯起了眼,语气暧昧的一字一顿道:“你来代替他。”
第三十九章:让一切从头开始
席泱不假思索的松开了时离,伸出手握住了时缺放在桌上的手,他眯起了眼,语气暧昧的一字一顿道:“你来代替他。”
时离无言的别过脸,席泱早有打算的做法让他莫名难堪——他跟着学习了五年的男人居然也可以这么没脸没皮,他感觉很丢人。
意料之中的,时缺立刻拒绝了。
“席先生想的太多了。”他站起身,走到了青年身边,一把拉起了自家弟弟,站在了青年和席泱中间。
“不过,有另一件事倒是可以。”
说着,时缺突然俯下了身子,吻住了席泱。一边的时离眼睛顿时睁大了,席泱也半天没回过神来,等时缺站直了身子摸着嘴唇笑了笑,僵硬的两个人才总算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有一个案子需要和你联手,如果你答应的话,可以跟着一起回H市。”时缺理了理衣袖,斜过眼看时离,“去收拾衣服。”
席泱按压着唇角,眯着眼满足的笑起来,“原来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你弟弟啊。”
时缺没理会席泱别有意味的话,问,“你来不来?”
席泱拍拍手,“要是能让我住在你家,和你好好商谈上一段日子,说不定合作能更好,时先生觉得怎么样?”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席泱的要求,时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他看着时离上了楼梯后消失在转角,问道:“席先生难道不去收拾行李?”
席泱眨眨眼,意味深长的回答:“时离会帮我一起收拾的,他现在可是很懂事的。”
“那还真是谢谢席先生的教导了。”时缺走到一边坐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开始无视席泱和另一边的人通话。
时离下来的时候,席泱的表情已经不怎么好了,时缺完全漠视他的态度让他感到烦躁,时离无言的按了按眉角,拖着行李箱走到了时缺身边,安静的等时缺打完电话。
时缺打电话的表情很冷漠,说的话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文,要不是时离就在本人面前看着,单单凭时缺的声音,是绝对猜不出他的表情的。
“收拾好了就走吧。”时缺收起手机,看了席泱一眼,“席先生需要叫人来搀扶着出门吗?”
席泱悻悻的站起身,走到时离身边,一把搂住了时离的腰,“亲爱的,我的衣服呢?”
一阵头疼立刻涌了上来,时离面无表情的拖着席泱跟上头也不回出门去的时缺,像是已经习惯了席泱偶尔的赖皮,“在行李箱里。”
他原本以为席泱会想通,不再和他假扮情人,却没想到只不过是被时缺无视了一会儿,席泱就又开始拉着他装模作样了——十足幼稚的一个男人。
时缺是秘书开车送来的,回去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让时离坐在了前座,时离也没有多想,利落的推开了席泱之后就迅速钻了进去,席泱乐得可以和时缺一起坐,笑眯眯的打开了后门。
“席先生,你挡到我了。”时缺抱着手臂,挑着眉看席泱。
时离别开脸,当做从不认识后座上那个人一样,无视了时缺将席泱无情的赶出轿车的行为。在他看来,他回到时缺身边之后,和席泱划清界限是非常正确的一件事。
回H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时离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不时去看后视镜里正低着头看企划的时缺,时缺的表情很平淡,时离相信他一定知道自己在看他,但是时缺在故意无视他。
虽然不知道时缺对他的态度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要是依旧保持沉默,大概会给时缺一个他依旧很懦弱的印象,时离无意识的敲了敲窗沿,装作不经意的开口,“哥哥准备让我去做什么事?”
自从母亲和妹妹死了之后,时离就很少主动和时缺说话,他畏惧着时缺,但是五年前在他说出想要留在时缺身边帮上时缺的忙时,他就已经不准备再让那种气氛维持下去了。
他是真的,很想帮上时缺的忙,让时缺看到他的成长。
“你觉得你适合去哪个部门做事?”车里沉默一阵之后,时缺才合上了文件夹,十指交叉放在膝上,平静的看着时离,“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时离想了想,时缺在五年前就和席泱联手一起把时家的势力转到H市了,如今被洗白的时家在H市也算是上流社会中的一员,完全脱离了黑势力的公司也有了足够大的实力。
他的哥哥实力真的很强悍,据他所知,除了刚在H市落脚时时缺找席泱借助了力量外,时缺一直都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在H市发展起来的。
“我想先从基层做起。”时离说。
时缺笑了笑,时离在他眼睛里没有看到笑意,“你担心其他人不服你这个空降上司,才想从最底层做起?”
时离抿了抿唇,“只是因为从基层做起比较容易熟悉公司各方面的功夫,一般都是新人在帮着前辈跑腿吧,这样的话,熟悉公司员工和工作流程会很快,也很透彻。”
“如果你是那样打算的话,我很介意,我接你回来,并不准备让你去做这种事。”
“哥哥?”
时缺把放在膝上的文件夹扔到时离身上,坐靠回了背垫上,“去公司的策划部,带着那些人做好这个案子,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成长到能驾驭这些人的地步。”
时离稍稍睁大了眼,他低下头翻开文件夹,大致浏览了一些里面的内容。
“要是这个案子做好了,这个新公司就交给你,要是没做好,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对于你这五年的变化很期待,”时缺淡淡的说,“不要让我失望。”
“我知道了。”
听出时缺的意思,时离绷紧了神经,五年来,他几乎都没怎么见到时缺,听席泱的话来讲,时缺也很少向人打听他的消息,现在时缺接他回时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试探他的实力,如果他没能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大概时缺就再也不会相信他的话。
时缺是一个崇尚能力的人,时离当初之所以被他厌恶,绝对和时离的懦弱脱不开关系。
“明天跟着我去公司。”
“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时缺就没有再开口了,不知道他又从哪里拿出了一台笔记本,开始轻巧的在键盘上敲打,时离安静了一阵,在看到某句话时,眼睛微微收缩了起来。
他看向时缺,“哥哥。”
“说。”
“合作公司在A市。”
“有什么异议吗?”时缺瞥了时离一眼,表情依旧寡淡。
时离抿起嘴唇,“不,没有。”
时缺就又垂下眼不说话了,时离合上了文件夹,转脸向一边,深深的吸了口气。时缺不可能不知道合作公司在A市对于时离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可以回去再去找那个人,但是时缺装着糊涂的样子,就说明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
看来,时缺要考验的不止时离的能力,还有他对自己感情的把握能力。时离扣着窗沿,忍不住感叹了一声时缺的手段,他倒是没想到时缺会主动给他机会去见左素。
一行人回到H市已经是傍晚了,时缺很客气的请席泱去了一楼的客房,又吩咐人带时离去二楼的卧室去收拾东西,等三个人都洗过澡换好了衣服的时候,晚饭时间也到了。
时离和席泱先在餐厅坐好了,一直被时缺客气的疏离着的席泱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坐在对面一本正经的看着手机不说话的时离,“你哥是不是吃醋了?”
时离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什么?”
席泱口气微妙的回答:“他一直在不动声色的分开我们啊,你看,不说今天他不让我们一起坐车,就说现在,我和你的房间可以说是这房子里离的最远的了。”
“……”时离按着眉角,“请相信我,我哥只是在含蓄的表达他不希望时家的人和你牵扯太多的意思而已。”
席泱浑然没听进去的愉悦表情,“唉,你哥不是一般的别扭。”
“……”时离默默的别开了脸,忽然开始回想自己是怎么和这个人和平的相处了五年还没有吵过架的原因。
时缺没有出现,按着管家的话来说,他去公司忙今天累积下来的工作了,时离默默无言的和席泱对视一阵,垂下头飞快的解决了晚饭之后头也不回的就回房间了。
席泱的表情很可怕,他懒得去安慰那个一牵扯到自家哥哥就变低龄儿童的人,他还要忙着收集合作公司的消息。
……可以回A市了。
时离关上电脑,躺在了床上,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想了想以前喜爱A市的事情。
回A市之后,先要去祭拜父亲,然后,也要去看看司晴……至于那个男人,或许也到了该见面的时候了。
风从没有关上的窗口吹进来时,躺在床上微微阖着双眼的青年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像是夜晚绽放的纯白花朵一样,带着最原始的诱惑。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像是已经遗忘了他的男人了,
第四十章:世界上没有巧遇
酒吧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灯光暗淡,客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吧台后的秀气调酒师,一直站在那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不时出现的美人老板今晚没有露面,熟客一边笑着取笑大老板又被二老板拖在后台缠绵,一边寻找着夜晚的陪伴。
一身休闲装的清秀青年出现在酒吧门口的时候,坐在调酒师面前的熟客敲了敲杯沿,笑着说:“齐哥,你说他今晚会在多长时间里被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