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余残香——曾二白

作者:曾二白  录入:04-02

十年,是个很长的故事,长到几个日夜都无法讲完。他又是一个极短的句子,不过两字。雅止就这样跟了残香十年,看了他十年,爱了他十年?为什么呢?谁知道啊,许是因为初识的那天天色那么晴朗。许是因为他皱着眉的模样那般倔强。许是,许是因为他拿着那把尺长的柴刀刺进了别人的胸膛。

反正就是爱上了,拼近一切力量想要守护他。残香跳舞,他就去学琴。残香受欺负,他就杀人。残香,残香,残香,满目满脑都是残香,没了残香的雅止是会活不下去的。

没有理由的,就是这么喜欢残香,就像蝴蝶恋上了妖艳的花朵一样。当花瓣落在掌心里的时候就被拨动了心弦。

识色站在桃树下用手去接落下的粉红花瓣,年迈的方丈在身后高喧佛号,微笑着询问:“花好看吗?”识色点了点头。“识色啊,你终究不是我佛门中人啊。”

“方丈?”

“阿弥陀佛。”

第六章

“识色,你终究不是与我佛有缘之人啊?”

识色从来没想过离开了寺里会变成什么样,他自小被丢弃在后山,被方丈捡回。在庙宇里度过了二十年的光景,方丈总说他尘缘未了从不肯为他剃发,也不准他以僧人自称。

还记得每每方丈说:“你呀,尘缘未了。”他总是固执的回话:“不会的,我此生是要伴青灯拜古佛的。”

识色想若离开了寺庙的他会是什么模样呢?兴许在山村里做个教书先生,盖两三间茅草屋,讨个贤惠温柔的娘子,不必识得四书五经,也不必样貌倾城……

“倾城……”识色轻喃,倾城说的便是那个男子吧,白衣胜雪,眉都是勾人的似弯非弯,唇是殷红的颜色,还有望进去就出不来的黑色的瞳。轻声呢喃:“他若卸了脂粉,会是什么模样?”

“想他能否把我纳入后宫,也做做主子。”识色摇了摇头:“身为男子,行为举止却是如此轻浮当真是……当真是……唉。”手里的经书早就忘记了翻页,脑海里尽是妆容如戏子般的那人。

方丈总是那么对寺里的小沙弥说:“人世间一切美的能让人稳不住心神的事物都是猛兽。”就是那么一个猛兽在猝不及防的瞬间撞进了识色的心里脑里。

有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逝,相见他,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像放了只猫进心里,猫爪子挠的心痒痒的。像被狐妖蛊惑的书生,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山,想要见他。脚下的云梯似乎有些太长了,识色向来平静的心里起了阵阵的涟漪,为什么呢?匆匆三面,残香。未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第一面时的轻浮,第二面时的氵壬荡,第三面时的荒唐。这样的人啊,应是离的越远越好才是吧,为什么却拼命想要靠近?许是,许是那晚他用哀伤的调子讲说他的从前,绵长的音调:“后来啊……”

万丈阶梯一另一端,了缘方丈看着匆匆下山的人影笑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尘缘未了啊,尘缘未了……”

隐约记得,那日讨水喝的院子坐落在哪个位置。只需抬手扣扣门便能见到那人了。可是此时识色却退缩了,心里又是一片清明。“我找他做甚?”转身欲离去。

门却被人拉开了,出来的是一个眉眼温和的男子,应是学堂里的学子。那人愣了下,躬身问道:“这位兄台……”

“路,路过,讨碗水喝”

“里面请。”

“恩……我来过这里,之前,之前不是你……是另一个人。”识色轻声问:“你们一直住在一起么?”

“是啊,”

“那,你们是兄弟?”识色忐忑不安的问。

“不是。”雅止笑的人畜无害,倒了茶。识色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不是兄弟,还住在一起,会是什么关系呢?

“请。”雅止将茶碗推进,彬彬有礼的好儿郎。碧色的茶水映出他坐立不安的模样,将茶水一饮而尽后又仓皇而逃:“谢过,告,告辞……”

雅止拿起识色用过的瓷杯手指轻轻收缩,杯子在掌心里碎裂成块,扎伤了指,血液细小如扭曲的蛇,刺眼的殷红。雅止却面无表情“别靠近他啊,杀了你哦……”

好一会才起身拿起食盒去找残香,残香是挑剔的,午饭是必须要有一壶酒的,必须是桃花酿。还有核桃酥,花生糕,味道一定得是极好的,颜色样式也很是讲究。真真是需要色香味俱全的,残香啊,只吃的惯雅止做的饭菜呢。

因是白天,残香阁内没有几个客人。雅止到的时候,残香正百般无聊的趴在桌子上。雅止将食盒打开,核桃酥,桃花酿,还有些精致的小盘,单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残香倒了杯桃花酿,细细的品上一口,骨头都舒坦了。“走过城西的酒街,去过城北的酒巷,都找不出比你酿的酒更好喝的了。”

一旁的小仙儿也捻了块酥饼放进嘴里,酸溜溜的说:“是啊,都放了些什么啊,都甜到心里去了。”“你别吃啊。”残香把盘子拉过来,小仙儿又拉回去,撅着嘴:“又不是做给你一个人的,我吃一口怎么了。”

雅止看着两人拌嘴,轻扬起唇,残香喜欢啊,就满足了。才刚动了下身子便扯痛了腕上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将袖子往下又拉了几分。

残香喜欢雅止酿的酒,残香喜欢雅止做的糕点饭菜。残香是挑剔的,想要讨的他的喜欢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讲在特殊二字。寻遍城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雅止还会酿酒的人,雅止的桃花酿总是让人回味无穷。为什么呢?因为比别的酒家多放了一样东西啊。雅止将手按在左腕的伤口上,点点殷红浮现。

多了一样血啊!

他看着残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未来得及吞咽的酒水顺着下颌流淌进领口。让人无边遐想的景色。

“残香啊,你饮了我的血啊,你的身体里有我的一部分啊。多美好的感觉,呵呵,就算失血而死也没什么关系吧,因为在残香的身体里存活啊!

呵呵,残香再也离不开我。

呵呵。

真好“

第七章

他们说,残香是柔媚的,比那边凤栖阁里的花魁还要绝色。

他们说,千金难买残香的一个表情,接人待物,连跳舞之时都是那般妖娆的笑,唇角微勾,似画在脸上一般。

只有雅止知道,残香是狠戾的,是无情的,是叫人害怕的。雅止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十年之前就知道了,刚好十岁的那年。

雅止长的不如残香那般妖媚,可那张脸也让人止不住的遐想。十年前的雅止不是这个模样的,也不叫这个名字。十年前的残香也并非是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依旧还叫残香。

舒雅,多美好的名字,那是十年之前的雅止。同名字一样,身世也那般美好。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父慈母爱,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夜之间,就只是一夜。

白天还看着母亲在绣布上绣上鲜艳的牡丹,鲜艳的红,高贵富丽。第二天便看到了满院的红,恶心的温热粘稠。绣帕已经看不出牡丹的面貌,只是红,刺目的红,恶心可怖。

舒雅被蒙着面的汉子抗在肩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色,红色,红色到处都是红色。连池里的碧水都染成了殷红,除了殷红还有别的东西,尸体。

才不是爹娘呢,才不是管家和小红呢,才不是厨子和讨厌的教书先生呢,才不是,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已。

转眼间来到了阴冷的小巷子里,那里守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员外,舒雅记得他。是爹爹的对头,总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那人给了蒙面的大汉一叠厚厚的银票,他们再说些什么,舒雅听不见。

越过那人的肩头看到了大汉离去的身影,这人撕扯着舒雅的衣衫,他已经不记得挣扎,只是死死的盯着那人走的方向,一动也不动。越过这人的肩头又看见了一个人影,穿着白色的衣衫,个子比自己还低,比自己还瘦弱的男孩。

那小孩慢慢的走过来,那人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的啃咬,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舒雅盯着小孩,看他拿起了散在角落里的柴刀,已经生锈的一尺长的柴刀……

是血,满天铺地的朝自己挥洒过来。温热的粘稠的恶心的血液,那骑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经倒下,脑袋在地上越滚越远。

“啊!!!!!!!”小巷里传来孩童的尖叫,生生的刺破了夜空。

有人赶过来,却只看见了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我叫舒雅。”雅止还记得那时候的残香讥笑着,真是恶心的名字……

“雅止?”

耳边传来残香不耐烦的声音,雅止回过神。残香已经从浴桶里站了起来,雪白的身躯在烛火的映照下宛若美玉。目光不可抑制的落在呀赤裸的身子上,殷红的乳珠,纤细的腰身,平坦的小腹,还有静静伏在两腿之间的……

“热水。”残香皱着眉,不耐烦的问:“你在想些什么?”

“……没。”往桶里加了热水,雅止急急的退了出去。

来到房间,呼吸越发急促,直觉的残香的躯体在眼前不断的晃荡着,纤细的腰如果在身下扭动一定比那白蛇还有妖媚。还有那白皙纤长的双腿……

雅止将手探进青色的衣袍里,握住那不便言说隐秘的部位,慢慢撸动。

“残香,残香……”闭上眼睛脑海里也是残香赤裸的模样,貌美的残香,妖媚的残香。

“呃啊……”乳白色的液体喷溅出来,溅在一旁散落着的圣贤书上。雅止甭直了身体,好一会才慢慢的放松,望着房顶轻声呢喃:“残香,快爱上我吧,我要受不了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穿着白衣的少年冷冰冰的问,浑身浴血的他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我叫舒雅……”

“切,真是恶心的名字。”少年眼中尽是嘲讽。

“你,你叫什么?”

“残香,花落余残香的残香。”

“好奇怪的名字,是父母取的么?”

残香的眸子有些暗沉,声音从喉间研磨出来“我没有父亲,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怎么会没有……”

“啪”明明眼前的这个人,个子比他小身材比他瘦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舒雅看着他的眼睛便会发抖。因为那里盛的不是讥讽便是杀意“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不准质疑我的话。”

从那以后舒雅便不在是舒雅,残香依旧是残香……

十年,是个很长的故事,长到几个日夜都无法讲完。他又是一个极短的句子,不过两字。雅止就这样跟了残香十年,看了他十年,爱了他十年?为什么呢?谁知道啊,许是少年的笑太魅惑,许是少年杀人时的干净利落,许是深埋少年眼里的绝望。

反正就是爱上了,拼近一切力量想要守护他。残香跳舞,他就去学琴。残香受欺负,他就杀人。残香,残香,残香,满目满脑都是残香,没了残香的雅止是会活不下去的。

没有理由的,就是这么喜欢残香,就像蝴蝶恋上了妖艳的花朵一样。

第八章

“方丈,念再多遍的佛经也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了。方丈,佛不能排解我的困惑了么?”

“你啊,尘缘未了啊。总归是要离佛远去的。”

“总是在想着那日所见的人儿,我怎么了?是被猛兽迷惑了么?方丈。”

“那并不是深陷泥泽,而是你人生必经的过程。识色,去追寻你心中的感觉去吧,是苦是乐,佛都在彼岸注视着你。”

面容和蔼的老者看着灰色衣袍的识色,眼中的感情是佛面对众生时的悲悯。

“看。”小仙儿从怀里拿出小瓷瓶,青色的冰冷的瓷器。

“是什么?”雅止抬着头看,残香不在就好无聊。

“从神医那拿来的。”小仙儿拿着瓷瓶在雅止面前晃了晃,笑的女干诈:“情归,不想要么?”

“你拿什么跟他换的?”雅止问道:“你居然也有他能看上的东西?”

小仙儿把东西放下,双手环胸:“这个你不用管,反正他给我了。不想要么?和了酒给他喝下去,情归无色无味,残香那老狐狸也不见得能察觉。”

“拿走。”雅止没了兴致,冷言道。

“真的不想要么?”小仙儿突然靠近,在这男倌里呆的久了身上自然惹上了胭脂的香味。那勾人的气味猛地钻入鼻孔,猝不及防的迷了心智“真的不想要么?十年啊,跟了他十年啊,真的就不想要些别的么?”

“单是每日里四目相对就够了么?从来没想过进一步的发展么?不成,残香只会要了你半条命,若是成了……”

剩下的话小仙儿没说,可任谁心里都能看的明白。若是成了……

若是成了……

那小小的瓷瓶似是有魔力一般,雅止并非没想过这种事,可没回都是想想便算了。谁甘心十年的时间什么都不做呢?连梦里每每都能见到与赤着的残香交缠。

不甘心现在这个局面,想要打破它。想要与残香在近一步,一步就好。

看着雅止拿起那个瓷瓶,小仙儿唇边微微勾起,好戏马上开始了,可千万不能错过……

将药粉混和在桃花酿里,轻摇着瓷瓶,淡淡的酒香从瓶口溢出,萦绕在鼻翼。仔细看来与原来并没有什么差别,再仔细看又似乎泛着淡粉色。让人觉得暧昧不清,连空气里的酒香都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迷人。

雅止将酒壶拿起又放下,双手轻轻的搓动,紧张还有不安。突然咬了咬下唇,拿起酒壶往门外走去,明明跟想要知道残香喝了之后会怎么样,明明脑海里都在先想着那会是怎么样的诱人。明明……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里的那一点点一点点的恐惧,万一,万一不成呢?残香若是生气了该怎么办?

跨过门槛,往左边拐几分再走几步,便可以将掺了媚药的酒倒在那盆栽里。可想想觉得那般不甘心,转过身却发现那人儿就在自己面前,着实的吓了一跳。手里的酒壶那也不是放也不是。

“在这里做什么?”残香问道,伸手夺走了他手里的酒壶,转身回到屋内。

“那个,不行……”

残香将酒倒入杯中一饮而尽,唇上都泛着光泽,皱着眉问“什么不行?”

站在门边的雅止瞬间觉得不在那么纠结了,微微笑道:“没什么不行。”将门关上,坐在残香的身边。

燥热,全身上下都是燥热,恨不得将自己放置在万年玄冰上。残香放下手中的杯子,单手挑起雅止的下巴,声音冷的像地下盘旋的毒蛇:“给我下了什么药?”

多用了几分力,雅止吃痛的抬头,与他对视。残香笑的妖媚,靠近他的耳廓,声音低沉沙哑:“恩?对我下了什么?”

敏感的位置被温热的气息包围,雅止脸色微红,似乎中了媚药是他自己,声音都带着颤:“媚,媚药……”

“残香阁的倌儿满足不了你么?还是说……”身体内部是燥热的,可那指尖却依旧冰冷,从雅止的额前慢慢抚向唇角。“就这么想要被男人抱。”

推书 20234-04-01 :幻梦终结者——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