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让报仇之虫袭击雷曼莎吗?我仅仅是为了实现那只可怜的果蝇的愿望而已!”魔多摇头叹唉,“自视甚高的人类,一向都不把其他生命放在眼中,实在让我看不过眼。”
“我不在乎人类的安全。我是问你,潜伏在幻夜身边有什么目的?”
“不是早跟你们说过吗?我得了不治之症,还得让神龙复活,帮我治病的。”魔多文质彬彬地说着。
“你想得到神龙之血?”
“不错。”
“我不会让你得逞。”话音未落,木星掌中的虫就冰裂而碎,变成晶粉消失于空气中。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珍视的人跟这只虫的下场一样。”魔多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阴冷。
两股无形的力量,正在狭小的房间里较量。房间里的桌椅、装饰、物品都在颤动,发出“格格”的响声。墙壁很快就凝结了一层冰霜。房间瞬间变成了霜雪肆虐的寒冷极地。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武弥生把门敲响时,里面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了。
霜雪也随之消失,但温度却没有回声。
当气压骤变时,门被压力推开。寒冷的空气从里面冲出来,在武弥生身上搜过,他冷得蜷着身子直打哆嗦。
“这是什么情况……”武弥生牙关都在格格响。
他是来分药的。按照幻夜的意思,把黑玉丸分给大家。木星是非人类,所以不需要。那么六颗黑玉丸,就是武弥生、史砚坤和阿多每人各两颗。刚刚他把药给了史砚坤,现在来找阿多。
看到阿多不在房间,以为那昆虫学家早早起床到花园里赏虫去了,武弥生就把两颗药就在阿多桌上,同时细心地写了张留言条。
……
出了地下洞穴,小D搂着幻夜飞入天际,很快就将循环死城远远抛在身后,在红果林层上蜻蜓点水般掠飞。幻夜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转眼间,蓝月湖已经出现在眼前。
月亮形的湖泊,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美其名曰“蓝月湖”。
远山苍翠高耸,自有天水汇流成河,弯弯延延,连绵不绝地注入蓝月湖。湖畔河边,修竹茂盛。风吹翠竹,听鸟语叶响。远离人间嚣闹,没有野兽毒虫横行。这里静逸、清新、和平,宛如出凡脱俗的绿野仙境。
幻夜静静地站地湖畔,凝视着那一湖波光粼粼的水面。
湖水清澈见底,可看到一颗鸡蛋大的明珠沉在湖底中央,正反射着璀灿而耀目的光芒。
幻夜知道,那正是神龙小白所化身的灵狐珠!
他再次用如刀般锋利的指甲,在昨夜手腕处的伤口划过,静脉再次被割断。渗涌的血液,缓缓滴入湛蓝的湖水。
一滴,两滴,一串串……
血珠很快就被湖水吞噬得无影无踪。
小D就站在幻夜身后默默地看着,几乎屏息静气地等待着这个令人震奋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去,血液也在流失。
可是,灵狐珠一点变化也没有。
幻夜的手开始轻轻发抖,失血过多,令他嘴唇都开始发白。
昨夜,为了救雷曼莎,他用了不少血。雷曼莎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时,为了将毒迫出来,他也放了不少血。一只没有吸血习惯的吸血鬼,怎么经得住这样动不动就放血……
“够了!这样下去,笨狗还没苏醒,你就没命了!”变作人形的小D,抓住幻夜的手!
第四十三章:喜相逢白龙认主
“小D,我不甘心。多少人失去了性命,痛苦的灵魂仍在禁区里徘徊,而我们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怎能轻易放弃……”幻夜慢慢地将小D的手拔开。
“笨狗,你不要太贪吃!快醒醒吧!”小D冲着湖底骂。
微风依然轻轻地吹,苍白的伤口,已无血可流。
幻夜虚脱地倒地小D怀中,失望地轻声道:“果然,不行……”想到百万亡魂无法转世轮回,想到那些期待地看着他的无数眼睛,想到朋友们将永远无法离开这个禁地,想到自己再也见不到敬爱的母亲,他清亮的黑眸被泪水迷蒙了。
每当看到幻夜悲伤柔弱的一面时,小D就格外心痛。
“主人,别难过。那些亡灵已心无怨恨。再者,这里与世隔绝,无忧无虑,风光独好,生活在这里何尝不是一件乐事?小D愿意陪伴你永远生活在这里。”小D温柔地道。
“小D,谢谢你……”幻夜缓缓站起来,心里百感交集。
经历了这么多事,能一直无怨无悔地站在自己身边支持他的只有小D。
吸血鬼小D,是被自己强行吸血,订下契约才成为自己的仆人……如果没有那个契约,如果小D体内没有自己的血在作蒜,小D还会像现在这样全心全意忠于自己吗?
幻夜心里没有答案。
当他背对那片湛蓝的湖往回走时,湖水发生变化了!
湖面的水开始发出刺目的白光。在湖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打转的湖水发生哗哗地响声。
当幻夜和小D惊讶地回头看时,发光的灵狐珠已缓缓从旋涡中心升起来。
在光芒的包围之下,灵狐珠变成龙的光影。光芒万丈的光影惭惭收缩成一个修长的身影。
然后,光芒骤息,湖水平息。
一个银发金眸的俊朗少年悬浮于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面上。灵气所化的白衣一尘不染,狂傲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脖子上系着一颗透明的菱形水晶。
小D脸带欣喜的微笑,悄悄退后。
幻夜却目瞠结舌地看着银发少年……
毫无疑问,眼前的正是神龙小白!
比起梦中的小白,眼前的小白更加英俊逼人,五官和气质完美得无与纶比,恰恰是幻夜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完美最耀眼的男人!
小白同样是惊愕不已地盯着幻夜,脸上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突然飞身扑过去,将幻夜按在地上,像小狗般在幻夜脸上亲了一下,高兴地道:“太好了!主人,你终于活过来了!小白好想你啊!”他明明在笑,眼睛却在哭,止不住的眼泪哗啦啦就往下滴。又笑又哭的表情看着让人怪揪心的。
“小白,我不是你主人……我叫幻夜。”被小白突如其来的热情压得快喘不过气来,惨白的脸都发青了,可他仍欣慰地笑着。
总算把小白唤醒了,大家有救了。
“主人,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小白给自己下了封印,只有主人才能破解呀!”小白又美美地凝视着幻夜的脸,傻傻地笑道:“不仅是血的味道,连脸也是一模一样的!你不是我主人,还能是谁呢?难道主人你复活后又失忆了?”
“我和木蔚来真的那么像吗……”幻夜心中一惊。他看过木蔚来的画像,知道自己和木蔚来的相貌颇相似。人有相似可以偶然,但是然而小白说的连血的味道也一样是什么回事?小D每天都吸食自己的血,应该更加清楚,为什么从不曾听他说过?
难道自己和木蔚来还有什么渊缘吗?
小白认定了幻夜就是失忆的木蔚来,完全无视幻夜的辩解。看着幻夜变得越来越虚弱,越紧将幻夜扶起来搂入怀中,当看到幻夜手腕的那道割痕后,他心痛地握着幻夜的手,抽泣:“为了唤醒小白,又让主人浪费不少血了……”
面对小白热情的又揽又抱,幻夜一时不安地手足无措,任由小白抱着。这时,他感到一道和暖而强大的灵气透过小白的手转递到自己体内。
手腕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了。幻夜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真厉害呢……小白的力量……”
幻夜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得到神龙的力量。
在梦中见到的小白是那么忧郁悲伤,而此时的小白是开朗活泼得像个天真的小孩,判若两人。仅仅是误把自己认作木蔚来,就开心成这样?
当美梦幻灭,绝望带来的只有暴力的毁灭。
幻夜想起了小白用流影河之水淹没大地,想起来小白击在自己腹部那致命的一爪……
当小白认清现实,不但自己会被小白杀死,就连停留在这个空间的亡魂和活人,全部都会遭殃。
幻夜忧心忡忡地思量着,与小白炽热的眼神接触时,他刻意回避了。
“主人,你怎么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出来,小白一定能帮你解决的!”小白拍着胸膛道。
没人知道,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幻夜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当他抬起眼帘时,眸子已经变成一种迷人的金色!
当小白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幻夜的眼睛吸引得不能动弹时,幻夜的脸几乎已经贴近他脸前。
在如此近的距离凝视那张完美得令女人也妒忌的脸,小白只觉得心跳加快,脑海一片空白。然后觉脖子上一阵冰凉的刺痛,幻夜竟然咬了小白。
幻夜不但吸取了小白的血,他还将自己的血注入小白体内。
这个过程很快,当小白回过神来时,幻夜已经从小白的怀中挣扎,缓缓地站起来。那苍白的脸,难得上了几分红润色。这是神龙之血的功效。神龙之血,可令人长生不老,功力大增,人类、妖魔鬼怪所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而幻夜,凭借木蔚来和小白的主仆关系,轻易而得。
幻夜自嘲地苦笑一下,心里耻笑自己行为的不择手段的恶魔没有两样。
为了让大家离开这里,他不得不发挥吸血鬼的能力去控制小白。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失败了,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主人,你什么时候学会吸血鬼的本领啦?”被吸血,小白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的样子。如果从前那傻乎乎的主人早点学会吸自己的血,身体就不会那么差。木蔚来经常重伤晕迷,如果主人会吸血,小白是必何大费周章、绞尽脑汁,为了如何把自己的血灌入主人肚子里而烦恼呢?
木蔚来曾经得到魔界吸血鬼女王纳丽塔的血,小白对幻夜吸血的本能完全不怀疑。
幻夜看着小白那一脸高兴的样子,心里更加愧疚:即使在某一刻,你会因为我利用了你对木蔚来的感情而愤怒也好,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忧伤的金色眸子凝视着小白,幽幽道:“小白,我有事相求……”
“主人,是什么事情?快点说?”小白迫不及待地问,心里却疑惑,但愿这个傻主人不要提出一些要伤害自己的事就好啦!
第四十四章:五里云雾乱假真
幻夜沉着声道:“小白,请你打开明今市的结界,释放这里的所有亡魂和生还者。”
小白一口答应:“可以呀!这有何难呢!我打造这个结界,无非是为了保护你的灵魂不被冥界带走……”
幻夜忧伤地看着小白,沉默了片刻,慢慢道:“小白,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清楚……我不是木蔚来!我是魔界吸血鬼王族与狐神炎王的后裔,本名幻夜。也许是我特殊的血统,才令我拥有解开你封印的力量。如果这个残酷的现实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作为交换,只要你肯解除结界,我随时愿意被你杀死。”
“主人,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你要让小白杀你……”小白觉得今天的“主人”好奇怪。
在沉睡的漫长岁月中刚刚醒来,有许多往事还来不及回忆。幻夜的话,就像咒语,一种无法抗拒的命令。这种感觉,小白是从而不曾有过的。
难道,这是刚才主人咬自己一下的作用?
小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神龙的自愈能力超强,牙印早消失了。
一种无形的力量,却牵引着彼此的心。
幻夜的话,又提醒了小白去回忆……
十六年前,木蔚来的确已经死在红莲国的王沙渡的红剑下。借助红剑的力量,木蔚来的灵魂净化了邪玄魔千年来的怨念。从此,木蔚来的灵魂消失了。木蔚来的遗体,还是小白亲手火化的。小白上天入地,寻遍神界、冥界、人间界和异界,都找不到木蔚来的灵魂,绝望之余才将自己封印于蓝月湖底。
眼前,这个跟木蔚来长得一模一样的,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的确不可能是木蔚来……
仔细一看,会发现幻夜的脸长得稚嫩些。那也许是幻夜年幼一些的关系。神态两人也是截然不同的。木蔚来,无论何时,那眼睛就像温柔的月光,清澈的湖水,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即使到死的一刻,他仍可以温柔地微笑面对着。而幻夜,与生俱来一种淡冷高雅的气质,淡淡的冷中,带着淡淡的看不见的愁和寂寞。可是那淡冷的明亮黑眸之下,却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仁慈!
小白看着幻夜的眼神开始惊慌、动摇!
越是看着幻夜,就越是找到更多两人之间的差别……
如果他不是木蔚来,那还会是谁呢?
为什么能解开自己的封印,为什么和木蔚来长得一模一样?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
眼前,是一个盛装灵魂的容器。
里面的灵魂的木蔚来……
可是转世的木蔚来,已经忘记了从前的往事。
但是,小白看不清那个容器里面的灵魂……
也就是说,幻夜不一定就是木蔚来的转世!
小白始终宁愿相信,木蔚来又复活过来的事实,于是他拼命地编造着合理的解释。
“你是不是木蔚来没关系。只要你能解开我的封印,我就视你为主人。”小白狡黠地笑了笑。心想,眼前这个自称叫幻夜的少年,就算不是木蔚来,也会和木蔚来有莫大的关联。
再说,为了亡灵或生还者什么的,苦苦哀求自己的样子,无论怎样看,都是心地善良的烂好人,跟从前的主人如出一辙啊!
小白越想越激动,对幻夜产生浓厚的兴趣,打算跟随在他身边,寻找答案,于是笑道:“主人想解除结界释放这里的亡灵是吧?小白答应你!”
“真的?谢谢!”幻夜听了惊喜得连声道谢,没想到把事情挑明,小白会完全不介意地接受自己,心里的巨石才稍稍放下。金色的眸子变回黑色。
见幻夜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小白用坏坏的眼色打量着幻夜,咯咯地笑道:“主人,如果真想谢我就以身相许吧!”
“这……”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神龙会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幻夜完全愕了,以为神龙小白在开玩笑,吱唔着无言以对。
不知为何,即使神龙小白开了这样无节操的玩笑,幻夜没有丝毫讨厌。而且,这虽然是第一次跟小白真真切切地说话,却有种久违的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仿佛曾经相处了好几辈子!
幻夜觉得心里暖暖的。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这样呢?
看着小白亲昵地与幻夜对话,小D一直默不作声。
悬在幻夜和小白心中的疑问,其实小D心里有个很清晰的答案。
即使是知道真相的小D,有时候也会把幻夜和木蔚来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明明,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只是现在,小D觉得还不是告诉小白关于幻夜身世的时候……不同于自己的理智,小白一向性情暴燥。就怕小白知道幻夜的母亲是谁后,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做出过激的行为。
小D想,还是等小白和幻夜相处一段时间,等小白完全接受幻夜,再找机会解释吧!
从苏醒的一刻,小白就围着幻夜转,此刻才发现有一个黑袍的家伙,站在不远的地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和幻夜,便吊着眼睛道:“主人,你太不厚道了。竟然先找了臭蝙蝠才找小白!难怪你身体这么差!这只吸血鬼每日在你身上吸多少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