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龙转凤(穿越)下+番外——思乡明月

作者:思乡明月  录入:04-08

“你?你小子不跟着镇北大军一鼓作气拿下燕贼的王庭,跑回来做甚?!”秦连横大步上前,大力一掌拍在纪彦平的肩上,发问道。

若是以纪彦平原来的小身板,非要给秦连横这一掌拍到地上去不可,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在北部战场待了一年有余的纪彦平显然已是今非昔比了,只见他肩膀往下一垮、卸去大半“来袭”的力道,紧接着手肘一抬,反把没有准备的秦连横给撞出了好几步远,然后下巴一扬,回应道:“当然是有重要的事,特别重要!”

说话间,纪彦平已来到了齐靖安跟前,伸手就将一件物什递了过来,“喏,就为了把这个给你——”

齐靖安定睛一看,霎时恍然,随后便是大喜过望,原来纪彦平竟是把陈老侯爷生前掌握的那半块虎符给他带来了!

“来得正好!”齐靖安一手接过虎符,另一只手臂抬起来就给了纪彦平一个热情的拥抱,欢喜道:“我们正愁士气不振,表哥你就从天而降了,真是让我不得不相信——天意助我!”

纪彦平奋力地从驸马爷的臂弯中挣脱出来,神情略有些复杂,还小小心地瞅了陈淑瑶一眼,才轻叹道:“天意助不助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陈老侯爷肯定是站在你和公主这一边的,无论是生前的他,还是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齐靖安闻言一顿,而陈淑瑶则是一下子就“晴转小雨”了,她眼里含着泪,哽咽道:“我爷爷他……可交代了什么吗?”

纪彦平顿了顿,说:“老侯爷忠心为国,直到最后关头,说的也是国事……”

陈淑瑶连忙道:“那你也说说啊,只要是我爷爷说的话,我都想听,还有这个虎符,又是怎么一回事?”

纪彦平点了点头,缓缓说来:“早先我们镇北军的援兵被挪用时,他老人家就很不高兴了,曾对我们说过他迟早要跟公主联手,把枢密院那个毒瘤给拔掉;后来帝位更迭,老侯爷更是忧虑,说大魏正处在转折关头,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新帝恐怕撑不起这个担子;再后来,他老人家突发疾病,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把虎符送到公主或是靖安的手里,否则家国危矣……”

“老侯爷真是目光如炬啊,”秦连横大声感慨道:“表哥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表弟已经逃啦,灰溜溜地逃到南方去了!本来吧,他逃就逃呗,结果却还让枢密院下达了一个去他娘的烂命令,搞得我们这里士气大跌,真可恶啊!”

“他啊,”纪彦平长叹了一声,“他真不该当这个皇帝的,既苦了他自己,也麻烦了大家……奈何身不由己。”

“呿,那他就该麻利地把皇位让出来啊,让给他亲妹子多好,就是让给亲妹夫也行啊!”在场都是自己人,再加上秦连横的心情才从憋屈转到兴奋,亟需发泄,所以他便口无遮拦地叨叨了起来,“表哥啊,我跟你说,驸马有多厉害你肯定还不知道……”

秦连横吧啦吧啦地说了一通,把驸马爷在这些时日里的壮举“高度概括”了一通,那可真叫一个霸气啊,直把纪彦平惊得瞪圆了眼睛,上下打量了齐靖安好几通,才唏嘘道:“厉害,真是厉害,我本以为自己脱胎换骨、长进了这么多,说不得也能跟表妹夫比比肩了,结果却还是云泥之别!”

“嘿,”陈淑瑶揉了揉眼睛,破涕为笑道:“这下你可知道公主的眼光有多厉害了吧?现在的你比驸马尚且差得远了,以前的你更挫,居然还妄想跟你表妹亲上加亲,羞不羞啊?”

瞥见齐靖安似有深意的笑容,纪彦平无奈苦笑,朝陈淑瑶拱手道:“我的姑奶奶,求你别再提那茬了……我把虎符送过来,好不容易立一大功,你这么一说,驸马心里不爽,就又给抵消了,我冤不冤啊?”说着他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陈淑瑶,故作懊丧道:“噢,我早该把这个拿出来堵住你的嘴才对,真失策!”

“这是什么……呀,是我爷爷的信!你个混蛋连这都敢忘!”陈淑瑶急急忙忙地拆信来看,嘴里也不忘跟那个“不负责任的信差”算账。

纪彦平忍不住小声叹气道:“我还不是怕你看这信时哭出来,本打算私下给你……可仔细想想,大约我无论怎么做,都会遭埋怨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淑瑶看过信后,并没有又伤心得哭起来,表情反而有些奇怪。

“怎么了?”大家都关切地问她。

“没什么,爷爷在信中说了一些家事安排……”陈淑瑶略有些纠结地瞪着纪彦平,问:“你有没有看过这封信?”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私拆老侯爷给你的信?”纪彦平义正辞严地摆手道。

“噢——”陈淑瑶拉长了声音,又纠结了一小会儿,终于说:“我爷爷在信里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瑶瑶啊,如果那姓纪的小子把爷爷的虎符带给了公主驸马,那你就可以考虑考虑嫁他了’!”

噗!秦连横忍不住喷了口水,纪彦平也不知是尴尬还是羞涩,总之是满脸通红。

但齐靖安的表现却跟大家都不一样,他很感慨地说:“果然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侯爷,这封信,实是用兵大家的手段啊!”

“哎?”

其他人在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不过齐靖安也不打算详细解释了,只微微笑道:“好啦,老秦啊,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让他们这对小儿女好好聊聊,否则岂不辜负了老侯爷的一片心意?”说着,他掂了掂手上的虎符,招呼道:“走,我们是时候该去做正事了!”

“好嘞!”秦连横欢快地应了一声,可随即他又迟疑道:“等等,用这半块虎符真能鼓舞士气吗?”

陈老侯爷在京郊大营的那些人心里的威望,虽说肯定会比太上皇高,但能不能压得过枢密院,还真是一个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在驸马爷这里,就不是一个问题了——“老秦你是什么眼神啊,怎么会是半块虎符呢?分明是一整块啊!就算枢密院的那群人都在这里,也全得听我的!”

齐靖安哈哈一笑,把手一摊,只见他掌心中躺着的,赫然正是一块完整的虎符!

得意地显摆了一下,驸马爷转身就走,背影那叫一个潇洒。

“哎等等——”秦连横急忙赶上齐靖安,追问道:“真是神了,公主是什么时候把她的那半块虎符给你的呀?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未卜先知啊?!”

“……哪有那么神,”齐靖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仍留在房里的两人耳内,“无非是虎符这玩意儿,很适合当定情信物罢了……”

第九十一章:重逢

“定情信物”的能量显然是很大的,因为它占全了“名正言顺”这四个字。

枢密院的那群人为什么牛气?那是因为大魏的律典中写得清清楚楚,调兵遣将就是他们的权力,不听他们调配者,俱可按谋反罪论处!

故而即便是驸马爷把太上皇这尊大佛搬出来,将士们也仍旧心存疑虑——除了“大义”和“孝道”这两点,太上皇其实也没别的优势了,而且他毕竟是年纪大了,还中过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倒下,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啊……想想看吧,倘若大家伙儿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打跑了敌人,却被枢密院以律法为依据给定成了“反贼”,那该有多冤啊?还不如直接逃到南方去跟家人相会呢。

而这下子,驸马爷把虎符亮了出来,问题就彻底解决了:律法规定,在紧急关头,正副元帅的虎符合二为一,便可号令举国之兵,就连枢密院也要配合听调!

所以将士们的心顿时就安定了,无论这场仗打到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算是被虎符调集而来、保家卫国的英雄,若能活着看到胜利,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即使不幸亡于战场,那也是名正言顺的烈士……这样一想,士气哪里还有不回升的道理?

更巧的是,纪彦平前脚才把虎符送到齐靖安手上,后脚跟着的就是夏侯宣在西蛮的捷报:西蛮王庭已破,国主已死!

最重要的是,夏侯宣还在捷报里夹带了一封信,特地告诉他的心上人,在捷报送出的同一时间,征西大军便已启程还朝——这才是最让齐靖安高兴的事——看看信尾的日期,这份捷报发于月余之前,算算时日,征西大军的行军速度即便是再怎么慢,不出半个月也肯定能抵达永定关了。

更何况,齐靖安确信他的心上人在得知镇北侯离世的消息以后,肯定能判断出燕贼急袭京城之事,便也肯定会加急往回赶,所以……他们的相会之日已近在眼前!

“嗷嗷嗷嗷——”

先是虎符,后是捷报,而且援军还不日将至——闻讯之后,永定关的将士们顿时就像一群发情的公狼般嚎叫了起来,亢奋得浑身是劲,真有种恨不得冲到城外、冲进敌军的大营里杀个三进三出的冲动!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永定关的所有人,连同齐靖安在内,都表现得堪称神勇,直把来袭的燕贼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怪事了,明明之前他们的士气跌落得厉害,怎么会恢复得这样快?”

北燕的一众将领们真是郁闷啊,“而且我们的损失甚至比最开始的那几天还要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郑其英阴着脸,沉默地听着手下诸将讨论来、讨论去,直至气氛从闹哄哄过渡到死寂一片,大家都心有惴惴地望着他时,他才开了口,冷冷地说:“一群蠢才!敌人的士气为什么会忽然暴涨,还用得着问吗?那当然是因为——”

“大魏长公主就要回来了!”

郑其英狠狠地把手中的瓷杯砸在地上,摔出巨大的声响,却仍是不及他的咆哮声响亮:“他们即将等来得力的援军!那么我们呢?我们会怎么样?!”

——被大魏的驸马爷拖在永定关下,再被人家的媳妇抄掉退路、包夹围歼?

这样一想,郑其英真是气得要命,血液一股股地往头上涌,以致他的眼前都蒙上了一层血色,面目狰狞骇人……

北燕诸将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远离了他们近乎发狂的主帅,噤若寒蝉地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们的这位二殿下啊,性情实在残暴,在此之前,无论是为了立威还是为了发泄,都已经杀了他们好些个同袍了,尤其是那些不怎么服他做统帅的人,所以剩下的这些人就都乖觉了。

可诸将这样的表现,却让郑其英更觉得不爽至极:看看他手下的这些人,脑子里全是屎,半个好想法都没有!一个两个的、全是些渣渣!可为什么敌人身边的人才就那么多呢?无论是在镇北军中,还是在这永定关下,大魏长公主一系的将领人人有用、各个出彩!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真是苍天不公啊!

郑其英愤怒地长吼了一声,似乎是想把满腹的怒气都给喷发出去,可当他的怒意当真散去了,却又觉得整个人都空空的,只剩下了满心的萧瑟之情。

他怔怔然地静立着,不知怎的,却是又一次地回忆起了在宁京城下,自己与那大魏长公主首次相会时的场景:千军万马中,独那一人白马银枪,耀眼夺目……在他战败归朝,受斥责、受冷遇的时候,这场景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中、成为了一个永不褪色的噩梦。而当他翻身复起,重获统兵大权之后,这个梦就不复存在了。

那么现在呢?这难道是一个不详的预示吗?郑其英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伤疤,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是说……那姓郑的带兵退走了?!”

这一日,天亮之后,燕贼的大军非但没有前来攻城,反而拔营离开了,闻讯后,陈淑瑶失态地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瞪着统管斥候的秦连横。

“你没听错,是真的!”秦连横既很欣喜、又有些纠结地说:“想不到那姓郑的这么孬,不过是这几天输得狠了些,竟就这么麻利地跑了!”

“也许他不是真的跑了,而是在行诱敌之事呢?”纪彦平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有可能,这真是有可能!”秦连横拍大腿道:“可是我们即使把新征的壮丁都算上,人数也还是比他们少一截,又怎么可能去追击他们呢?哈,就随他们跑来跑去好了,反正我们就是要拖时间拖到殿下回来嘛,以逸待劳就是了,等殿下回来再跟他们决一死战……嘿,那姓郑的肯定是脑袋发晕了吧,要不怎么会干出这么没意义的事?”

然而这时候,一直默默思考的齐靖安却是忽然出声问道:“他们的大军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启禀驸马爷,敌人是往东北方向走的,我军该当如何,还请您示下!”秦连横“啪嗒”一下,右手抚胸行了个军礼,一板一眼地回答了驸马爷的问题,可他咕噜噜乱转的眼珠子却是出卖了他此时稍显轻松的心态。

“东北方啊……那就应该是真的要跑了。”齐靖安轻轻一叹,起身绕到宽背大椅之后,去看那悬挂在墙上的军事舆图。

“往东北方去就是真的跑了吗?”陈淑瑶不懂就问,好学得很。

纪彦平“噢”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恍然道:“是了,如果那姓郑的是打算使诱敌之计,那该带兵往西北方去才对——作势要迎击公主的大军,以此引诱我们衔尾追击,然后再折返回来歼灭我们,攻下永定关!”

从西北边归来的公主殿下手底下只有二十来万兵马,而且还经历了长途跋涉,甚至穿越了戈壁,如若跟郑其英的三十余万大军正面遭遇、甚至在全没准备的情况下被突袭,那还真是挺值得他们担心的,说不得他们真要带兵出城,前去策应。可郑其英却是往东北边去了,这根本就是返回北燕的节奏嘛——至于身处北燕腹地的镇北军,原本就在人数上占优,而且还有着坚固的阵地,根本不怕郑其英回军夹击。事实上,如果夹击有用的话,郑其英一早就没必要带兵急袭大魏京都了。

“对哎,他们往东北方去,无论怎样我们都没必要去追啊,”陈淑瑶也马上反应了过来,欢呼道:“哈哈,看来他们真是跑了,被我们给打跑了,我们赢咯!”

这般看来,那郑其英是知难而退了,不得不说他还真是挺识相的:既然都攻不下永定关了,也“捡不着”江北的万里沃土了,干脆就率军回老家去,至少还能暂时保住小命,不至于在大魏长公主和驸马的两相夹击下“英勇就义”……再者说来,经过他的这番努力,已经是成功搅乱了大魏京都,甚至都逼得魏帝举朝南迁了,故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可算是达成了一半吧?这时候回北燕去,跟他老爹一起尽力扛住镇北军的攻势,想来大魏朝中还会有一番动荡,那么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现在还真是说不准,也许北燕还能绝处逢生呢?

“是吗?我们这就赢啦?”秦连横嘴角一抽,说:“虽然好像挺值得高兴的,但我怎么忽地就有了一种用力挥拳却打到空处、特别不得劲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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