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人我都不想得罪，但非要让我做出选择的话。
我只能说目前我更信任范宁一些，一个眼神交换之后我们拔出腰间软剑向门口攻去。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轻功都不差居然就这样逃脱出来。经过凌之舒旁边的时候我明显看到了他因为诧异瞪大的双眼以及，愤怒。
王谦反应很快带人即刻缠了上来，我以前不知道他武功造诣这么高一下子被他压制住。
人少的关系我们处得很被动，好在他们对我并无杀意，所以我时不时担忧的看着范宁，他为了支援我才没有立马走的。本来以他的功夫要脱身没这么麻烦，我又拖他后腿了。
“够了，都住手，楼清浅你要造反嘛，眼里还有没我这个爹。”楼肃远简直气个半死，这个吃里扒外隔壁肘往外拐的家伙。
我爹的命令还是有效的，凌之舒手下的人停了手，我借机和范宁站到一起。
“要走一起走。”
“嗯。”
范宁回答的简单但我知道我们已经达成一致，本来嘛就是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这种才最愉快。
“楼清浅，我想不到你居然也堕落了。”凌朝暮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他匆匆而来害我刚刚放下的心又吊起。
“你们要怎么样？”这句话我是对着凌之舒说的，我很怕他让凌朝暮安排了人手，如果这是他迟来的原因，我们就得立马杀出去了。
挡在范宁前面表示我的立场，“凌朝暮你不必危言耸听，我无非只是没回来而已，何罪之有。”
“狡辩，亏太子殿下一直费尽心机找寻你，只怕你早就和这个乱臣贼子勾结在一起了吧。”凌朝暮神色得意，我知道他这次抓住的这个大把柄真的可以送我上西天的，“不然你如何解释太后寿宴他未取你性命，交换人质也只是你们做戏一场吧。”
果然事情开始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我的行迹确实疑点颇多，同样的事情放在我面前只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我没有。”除了苍白无力的否认外，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手里和范宁如出一辙的武器以外我只得苦笑，真的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第29章
“娘，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孩儿有苦难言，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请娘放心，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我并未做出半分对不起皇上的事情。”再次看了眼我生活多年的地方，“就此别过了。”
“不要啊，浅儿，有话好好说，我们都是相信你的。”我娘一听我要走马上就乱了，“你先坐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行嘛。”
“不行，我已经信不过你们了，就跟你们信不过我也是一样的。”刚刚范宁在我耳边嘱咐说整个楼府已经被团团围住，我们要出去已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信得过信得过的，浅儿，我们所有人都信得过你，你也信娘一回好不好。”敬德心里乱的很，如果这样让楼清浅走了也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娘知道打小就亏欠你，你就留下来再给娘一个机会好不好。”
“娘，我是很想留下来，但是我不能拿范宁的生命做赌注，如果他死了，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真的希望看见那个局面嘛，我这么做对大家都好。”要是真的到了那样的将来，我的剑尖对着的就都是我千辛万苦保护着的人了。
要是范宁伤了我的家人，那同样的故事不是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嘛，我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这里的人，就凌之舒最大，但是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
虽然我常常会梦到想起当初我落下悬崖时他的表情但是我也能抑制得住，不会太失控。有多久了，我们连坐下来好好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很希望他可以潇洒的挥挥手放我们走。
凌之舒一直未曾开口说话，这两年来他没有放弃过寻找楼清浅，没有找到尸体就不能判定一个人的死亡。
但他也同样一遍遍质问自己，如果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只有回忆楼清浅在性命攸关的时候选择让自己生才让他有继续的勇气，但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证明了自己的自作多情只是一场笑话。
不想管其他人怎么想的，只是想听听他怎么说，凌之舒一步步走到楼清浅面前，罔顾身边一句句的太子殿下，“你怎么说？”
“我没有背叛你，从来没有过。”只是我不想继续而已，但我不会在你背后给你刀子。
“我相信你。”凌之舒已经不想知道其他什么了，把楼清浅把拉到自己怀里，看他吓了一跳连忙把剑拿到一边的样子笑了，等下他有的好解释了。
我没想到最后给我支持的会是凌之舒，但他抱住我的时候就感觉像是时间回到以前，在最开始我们还没有彼此伤害的最初。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一场闹剧楼府在大厅继续上演，楼肃远对于自己刚刚威信全无还在伤心之中，作为长子楼清寒只好替父开口。
“那我就简单讲述一下，但我发誓我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虚言。”指了指范宁，“这家伙如假包换就是当初太后寿宴那个刺客咯，但是那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他绑架我也真的是要救鞑靼公主。”
这是一个挺曲折的故事啊，我并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相信所以进了大厅我和范宁也选择了站在离大门比较近的地方，“那时候我知道以范宁的功夫，换了公主以后我和太子的命，呵，怕死都要断送了，绝无活路。”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是我说过不会杀你。”
“对，那是因为你答应了你娘，但我又不知道。为了搏一线生机我跳了崖，但是我不想死。”伸出手，看着上头还有的浅浅疤痕，“这些都是那时候留下的，后来我发现下面是淮江索性就赌一把，我赢了。”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当时我并不知晓自己所在，几天以后才到了一处小村庄，那个地方很贫瘠，根本就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我回忆起那些吃的住的，“太平盛世，居然有百姓吃观音土，淮江年年发大水百姓颗粒无收朝廷不管不顾放任他们死活。”
民生本来就是我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因为我始终相信只要我行善积德一定会有好报的，“村民说要去漠北谋一个出路，我看他们老的老少的少孤苦无依的就跟着一起上路了，到了漠北以后才发现自己当初订立的计划还有这么多漏洞，哪里还有心思回来。”
原谅我的谎言吧，至少这样说比较好听。
“那你至少也可以托个信回来，而且你也没解释你和这个刺客的关系。”凌朝暮这家伙真会找麻烦，不过很可惜的是我说的是事实，我还真没有跟范宁勾结过。
“问题就是在这里，我在漠北落了脚后他和他娘就找到我了，范宁的娘是凌国人被鞑靼强行夺取更是残忍杀害他一家，我也算是间接为他们报了仇。至于范宁当初的行为也是为鞑靼所胁迫，并不是出自他本身意愿。这么一层层下来，我就是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你一直就在漠北咯。”
“是啊。”
“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我狐疑的看着凌朝暮，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再看一眼憔悴的霍灵，他们是已经撕破脸了吗？
“我化名秦三，你只要派人去查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原来你就是秦三。”楼清寒总算松了一口气，有这个名字在，那楼清浅所有的嫌疑可以说全部洗清了。
“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嘛。”
“就算本太子在此也听说了漠北有个秦三特别出色能干，身先士卒为国为民好大的志气，我还在想是哪位有识之士想请他入朝为官此人却几番推脱，原来是你。”凌之舒笑得格外灿烂，拉着了楼清浅的手不肯放，他没有说谎，楼清浅没有说谎。
秦三这个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个朝廷要嘉奖褒扬的对象，就是有了这个人漠北才能如此迅猛发展。
先国而后家，只是这样罢了。
我抽了两下没把手收回来有点尴尬，这是大庭广众啊，凌之舒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嘛。
再看凌朝暮阴毒的样子，我要回漠北啊，这里太危险了。
“刺客还是要有父皇亲自定夺，至于你，不许再跑了。”
怎么可能，凌湛不可能放过范宁的，我眼神冷了下来。硬是抽回被凌之舒握着的手，立场不同就没有谁对谁错，我现在已经基本安全，可范宁是杀了二皇子的凶手凌湛怎么可能放过他，我还没有这么天真。
拉着范宁往后退了两步，跟凌之舒保持了几分距离，“阿宁，你自己走吧，带你娘离开远走高飞。去哪里都好，我只会是你们的负累。”
“不要，说好了要走一起走的，不要食言。”范宁不愿意就此松手，“知道我刺杀凌湛那次为什么中途放弃嘛，一见钟情，我喜欢你。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跟你在一起，我不会放手的。”
徒然瞪大的眼睛是因为我听到了叫我诧异的告白，范宁喜欢我？
第30章
“你这是要我在我父母和你之间做出选择吗？你知不知道我放你走已经是欺君之罪，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再不分青红皂白的离开圣上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的，我不能这么自私。”虽然我的表达比较委婉但我希望范宁能明白我对他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更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意气用事，至少不要害我啦。
“跟我走吧。”执起我手的范宁太认真，真的很让人动容，像他这么冷清的人会有这样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我知道我要是再拒绝下去，他的安危就真的很难保证了。
回头看了眼凌之舒，我拉起范宁离去，这一下就是用尽全力了。
城门未关，许是凌朝暮未意料到我们还能跑出来，就一个时辰，我们已经出城至郊外了，送到这里，也算是我对范宁的仁至义尽了。
“你走吧。”
“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我之间就无需隐瞒了吧。”是不是太直接了一点？我看他伤心的样子有些不忍，又不想一直拖着让他更难受。
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被吊着的感觉，既不能得偿所愿又不能全身而退，不上不下看不到尽头。
“这次我倒是希望你能有所隐瞒。”
“我要回去了。”
我跟范宁非亲非故所有的交情硬说起来是我给范匀面子也不为过，一句阿宁也是范匀强迫我叫的，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跟着他一走了之不顾家人安危。
这事可大可小，要是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我们楼家可就惨了，况且我还欠凌湛一个交待。
好在跟着范宁混有本事学，这时候就可以检验他教给我的易容术靠不靠谱啦，我前面就已经决定送范宁出城后再潜回城内打听消息以应不测。
“小心。”范宁突然出声吓我一跳，几个暗器向我飞来，是谁？
纵使我俩武艺高强对于这样高水准的偷袭还是有点慌乱，更何况对方只是冲着武功较差的我来，那么一定是凌朝暮没差了。
想不到他心机已经如此深沉，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
“啊。”我一个闪神手臂就被一支箭羽划伤，对方一看我中招了立马就撤退了，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不是我们的对手一得手立马就跑了。
看着立马黑化的伤口，好厉害的毒啊。
我只觉得身体变得沉重起来，重到我的双腿无法支撑，重到不属于我自己。看着倒在地上的我以及吓坏的范宁，我这是，死了吗？
天空变得灰蒙蒙的，我抬头看集结起来的乌云，黑压压的。
低下头时却发现自己和范宁已经不见，所在的地方也变了，这里是大殿啊，怎么回事？
我踏了进去，瞧见凌之舒坐在主位，神情异样严肃不悦。
这是，早朝？
不对，凌之舒什么时候做了皇帝？
看着大臣们的新面孔旧面孔，这是？
上辈子！
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着他们嘴巴张张合合，我这算是回来了？
早朝很快就散了，我一路跟着凌之舒回了寝殿。
绫罗幔帐里躺着的是，我自己。没错，照着我的记忆一比照就知道这不是幻想。
我被细细打造的锁链囚禁在这里，这是我在被打入冷宫之前吧，床上的我还在昏迷中，看来昨晚凌之舒没少好好招待我啊。
太监宫女被他屏退，我猜不透他要干嘛，只能就这么一直看着。
不会吧，我没看错吧，凌之舒居然打了一盆水给我擦拭，期间还调试水温怕我着凉，尼玛的，我醒着的时候凶神恶煞背地里居然这么温柔？
我还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吗，我表示很怀疑，那个毒实际上是让我白日做梦的吧。
冷笑着看凌之舒一个人玩木偶的游戏，我瞧他小心翼翼满怀爱意的眼神鸡皮疙瘩就要掉一地，他哪里是这种人啊。
细心替我盖上被子凌之舒就离开寝殿批阅奏折去了，我回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的自己跟了上去，我们去了御书房，看了他和大臣论事以及和凌朝暮的争吵。到了晚上，我却迷惑了，他的行为表现不复之前的温柔而是我记忆里的样子，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对着我的时候凶神恶煞，背着又呵护备至，似乎也因为把我锁在寝殿里顶着很大的压力呢。
也不去后宫，那样晾着皇后和一干嫔妃，真是昏君啊。
这些就是上辈子不为我所知的事情吧，再后来因为凌朝暮的有意加害我被打入冷宫。
再一次从不同的角度看着凌之舒的挣扎后我真的忍不住骂一句，凌朝暮你太贱了。
可能是潜意识的我不把这些当做凌之舒的身不由己，看这些更像是看戏，虽然对凌朝暮恨得牙痒痒也不过是站在看官的角度上为主角打抱不平吧。
进了冷宫以后，我的状况变得更加差，整个人的活力不断流失。我看着凌之舒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发笑，笨蛋男主。
直到一天夜里楼清禹一把单剑杀进冷宫将我救出的时候我终于笑不出来了，看着他万箭穿心而死，看着他把我交付给文天歌，看着自己和文天歌被擒关入地牢，看着凌之舒对于这些一无所知只是疯狂找寻我的样子，我真的再也笑不出来。
就跟我承受的一样，凌之舒也在承受属于他的东西，原来我们两个都不曾轻松过，原来他真的不知道，原来都是凌朝暮干得好事。
要比我想象的，多的多的多。
要说都是他搅合出来的，也不为过。
我大力捂住嘴巴才能不让自己哭出来，凌之舒没有放弃过一直在让王谦搜索我，只是他们的方向是错的，凌朝暮并未将我藏到别的地方，我始终都在皇宫。
故事的结尾终于到来，那些我不记得的回忆被直面剖析在我面前，王谦不负所望终于把我救出，看得出来那个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了，难怪不再记得。
凌之舒凌朝暮二人长达十年的拉锯战也就在这一天结束了，放出来的我已经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凌之舒只好由着我。
我跑进御花园抱着盛开的梅树一个劲的笑，凌之舒也不介意竟让我胡闹。
那既然凌之舒赢了为什么我还会死？我有点不明白，一支箭解答了我的答案，也对，凌朝暮爱惨了凌之舒又怎么会将他拱手让人。
就跟我落下悬崖时一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惊恐的绝望，抱着我，看着我断气。
这就是完整的故事啊，真是俗套。
我撇撇嘴，好一个身不由己啊，要是真爱我，放弃皇位不就好了。
“噗。”
诧异的回过头，我确信我听到了，那支要了我的命的箭从我的身体里穿过没入了凌之舒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