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郅出门叫了小二,让他站在池绿跟前,道:“把这位公子想吃的东西全都写下来。”
池绿还在给小二报菜名,廖伯走了过来,道:“少爷,今日是五月初八了。”
慕容郅一愣,时间过得太快,这些日子只想着池绿的事情,倒把别的事给忘了。
五月初八是他的生辰,今日他二十九了。
“廖伯,你不提醒倒好,原来我都这么大年纪了。”
“少爷说笑了,男子三十而立,正是成家立业的年龄呢。”
池绿跟小二报了一长串的菜名,听见廖伯和慕容郅在说话,立马凑了过去。
“小郅,你过生日呀,你二十九了吗?真是不小了。”
慕容郅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道:“你以为你很小?等过了七月,你就二十六了。”
池绿一惊,道:“不可能!我觉得我才二十!”他跑到镜子前照了照,说:“我看着明明很年轻的!”
“是是是,你看着是年轻。”
小二把菜单拿给慕容郅看,满满当当地写了一页,二十几道菜,他们两个人是绝对吃不完的。慕容郅也不想扰了池绿的兴致,干脆道:“廖
伯,你今日叫瑞娘小喜和阿荣一块来吃饭吧,帮我庆生。”
廖伯眉开眼笑,道:“这是自然,大家一块吃饭,就热闹了。”
廖伯走后,池绿依旧在镜子前纠结自己的年龄。他说:“小郅,我真的二十六了吗?那我今年以前发生了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池绿常常跑得没了影,连家人都不知道他去那儿了。他找到他之前,已经一年多没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你以前很爱游山玩水,大概在到处玩吧。”
“那我是不是一事无成啊,我之前是做什么的,我觉得我好没用。”池绿失落地坐在床边上,难得的伤春悲秋起来。
第027章:生辰
慕容郅很意外池绿突然介意起他自己从前做了什么,不过他觉得池绿确乎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读书吧,池绿很聪明但不喜四书五经,喜欢偏门的东西,考科举做官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做生意吧,他似乎也不喜欢做,没听说过他
要做生意,或是打理家族收入。练武吧,他确乎是个武痴,武功颇高,当着家族传承的天蚕教教主位置,但江湖上没有名号,也不同高手比
武,就不存在扬名立万之说。按世俗的观点来说,这家伙确乎是一事无成。而且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成家,他父母估计都替他着急。
反过来说,慕容郅觉得自己也没什么用。以前当着家族传承的蜀王位置,按照他父亲的意思招兵买马造反,失败后就躲在江南做生意,也是
老大不小没成家,还是个痴情的断袖子,简直无药可救。
虽说他生意做得还不错,但也不敢做得太大怕引人注意。反正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混着过吧。
“这有什么,你现在和我是一家人了,我的就是你的。你帮我照顾好笙儿,我们一起过日子就好了,扬名立万未必是好事。”慕容郅拍拍他
的肩膀,安慰了几句。
一阵香味飘来,池绿眼睛一亮,说:“小郅,楼下有人卖芙蓉糕!”
慕容郅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楼下果然有个小贩挑着担子在卖糕点,估计味道不错,路过的人尝了又回过头多买几块。
慕容郅无语凝噎,知道这厮看到好吃的绝不会善罢甘休,只好把小喜叫过来,让他去楼下买了一盒。池绿立马就忘了先前在意的事情,埋头
吃了起来。
“祝少爷事业有成,生意越做越火。”廖伯举着酒杯敬了慕容郅一杯。
“祝主子生辰愉快,年年有今朝。”阿荣和小喜也笑着向慕容郅敬酒。就连不喝酒的瑞娘也敬了慕容郅一杯,道:“祝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
山,祝小少爷快快长大,好继承老爷衣钵。”
池绿见众人都举杯说了祝词,也举起酒杯,道:“祝你明年十八。”
除了敬酒,池绿居然把他最爱的卤鸡腿夹了一只给他,慕容郅简直受宠若惊。
慕容郅向众人道谢,几杯酒下肚脸上泛起一层红晕。今日他喝多了些,高兴自然就喝多了,脑子晕晕的,整个人飘飘然。大家一块吃完了饭
,廖伯叫小二把残羹剩饭给收拾了,又让人送沐浴的水过来,然后关了门。
慕容郅晕乎乎地脱衣服洗澡,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一双有力的手将他扶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池绿。失忆了的他整个人懵懵懂懂,眼
睛看上去又干净又明亮,现在那双眼睛正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慕容郅心猛地跳动。
“小郅,我来照顾你吧。”池绿很干脆地把慕容郅给脱了个干净,扔进浴桶。
慕容郅呛了两口水,把头伸出桶外,大口呼吸。没想到池绿也脱了衣裳,进了水中。
浴桶装了两个人,水慢慢往外溢。慕容郅心道不好,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酒醒了一半,那晚难堪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出乎他的意料,池绿干活干的很认真,还真给他擦起背来。慕容郅面红耳赤,不敢看他。池绿欢快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往他头上擦皂角。
“池绿,不用你擦,我自己来。”慕容郅动了动身子,转过身去。这浴桶很大,装得下两个人,还能转身。池绿他一把将他按到桶边上,道
:“你不要动嘛,我帮你洗就好了。”
你帮我洗是很好,别用那么大力气啊。慕容郅默默腹诽了几句,还是没忍心浇灭池绿的兴致。毕竟他要帮自己洗澡,这可是难得的事情。
池绿兴致勃勃擦着慕容郅的后背,他觉得慕容郅的肌肉硬邦邦的又很有弹性,擦起来很好玩。他自己虽然也不是瘦弱得一点肌肉也没有,比
起慕容郅还是逊色多了。他手伸到前面,捏了捏慕容郅硬硬的胸肌,又戳了戳自己的,问道:“凭什么你的肌肉比我多,我明明比你力气大
!”
怎么又开始莫名地纠结起这个了?慕容郅转过身,池绿的身体比穿着衣裳时看着结实。他穿着衣时感觉瘦瘦弱弱,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弱不
禁风,脱了倒能隐隐看见几块肌肉。至于他们两人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一个是体质的问题,二个应该是因为他们练功的套路不一样。
“你练功练的是灵巧的路子,我练的的刚猛的功夫,自然看着强壮一些。”
池绿搞不懂这些,他只艳羡慕容郅看着比他强壮。他凑过去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口感不错。慕容郅被他突然起来的举动一惊,心想这厮这
又在发什么疯。想起那晚上的疯狂,他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池绿却整个人贴了过来。
池绿逮着慕容郅就又亲又咬,身体热了起来。他想起在这个身体上得到的欢愉,就莫名地激动。
慕容郅面红耳赤,叫道:“你你你……,放开我!”
池绿懒得听慕容郅磨叽,用嘴把他的嘴给堵住。
也许是因为醉了酒,或者是因为温水减少了阻力,慕容郅觉得没有上回那么难受了。池绿似乎也没那么粗暴,而是温柔地吻着他,将他紧紧
抱住。慕容郅失了神,沉溺于池绿难得的温情。
池绿一大早就醒了,轻手轻脚地起床穿衣,生怕惊动了身边还在睡着的人。他把衣裳穿好,在慕容郅的钱袋里拿了两锭银子,就偷偷摸摸地
出了门。他昨天过来的时候就瞧见隔壁那条街上有一家专卖甜品的店子,他要趁着小郅还睡着的时候给他把早点买好,让他一睁眼就能吃上
好吃的甜点。当然了,他不会承认是他自己想吃。
“池绿公子,你怎么起这么早?”池绿出门是正碰上廖伯,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廖伯,你别大声叫,我要悄悄地去给小郅买礼物。
”
廖伯笑眯了眼,心道这池绿公子也知道要心疼他们家少爷了。看池绿蹦蹦跳跳地下楼,廖伯感叹道,这人也身体太好了些吧,昨晚上明明听
他哼哼唧唧了一夜,怎么今天这么精神呢?直到池绿消失在楼梯拐角,廖伯才突然发觉事情不对。这疯疯癫癫的家伙,没人跟着会不会走丢
了啊。
廖伯赶紧去楼下叫阿荣:“阿荣,阿荣呐,赶紧过去追人。”
池绿出了客栈一路小跑,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甜品店。他每样都要了一份先尝着,心想一定要给他家小郅带最好吃的回去,当然了,吃着吃
着面前的碗就堆成了一堆。他买了好几样带着上路,结果又发现隔壁的隔壁那条街还有许多好吃的。他看时间还算早,又轻快地走到另一条
街上去玩了。他面容英俊,惹得不少路人侧目。
“小田,你看那人,是不是我们教主?”黑衣男子拍了拍身边穿蓝衫的清秀年轻人,急切地问道。蓝衫年轻人往黑衣人指的方向看,只见一
位样貌英俊的男人乐呵呵地拎着一堆吃的满大街地闲逛。
他犹豫道:“看着像,不过……教主看上去有那么天真吗?石头哥,你跟教主从小玩到大的,应该不会认错人吧。”
被叫做石头的黑衣男人道:“我也有好几年没见他了,不过应该是他,不会错。”
小田小声说:“虽然江湖人士不认识咱们教主,可教主这么随便乱溜达,似乎也不好吧。”
石头沉声道:“圣姑找了他大半年了,他连个影子都没。以前还定期写信回去,后来是一点音讯都没有了。教主虽然喜欢到处游玩,但不会
让我们担心的。”
“他快过来了,石头哥。”
石头点点头,将从巷口走过的池绿一把抓了进来。池绿一惊,两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池绿没有叫出来。他盯着眼前这两人,穿黑衣的年龄
应该稍长,看上去跟他家小郅差不多的年纪,长相周正,看着挺沉稳。穿蓝衫的年轻人年龄跟他差不多,二十来岁,模样清秀。
两人对他行了个礼,道:“二少,你该回武陵了。”
池绿指着二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不认识你们。”
小田跟石头对视了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此时石头猛地瞧见这年轻男人胸前挂着的银铃,才确认自己并非认错。他小时候跟池绿
玩过,对这铃铛可熟悉得很。不过教主不是早就不戴了吗,这么大了戴着个铃铛,看上去傻乎乎的。
“二少,你别逗我玩好吗?大家找你找得很辛苦。”石头自然是领教过池绿的顽皮,他觉得教主可能又在耍他玩。
“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去了。”
小田站在巷口把人给堵住,石头这时也发现了他们教主似乎有点不对劲。按说他们教主都这么大了,应该不会跟他们再开玩笑了吧。他问:
“敢问公子姓名?”
“我?”池绿指着自己,说:“我叫池绿。”
小田绝倒,叫道:“二少,你不要逗我们玩好吗?爽快点回去。”
池绿左右看了一眼,这两人似乎是不肯放他走了,他道:“你们是坏人吗,我有功夫,我可不怕你们。”
两人对视,石头拿出一块令牌,说:“二少,你过来认一下这块令牌。”
池绿走到近前,手刚摸到令牌,人就软倒了下去。他身后,小田正将他后颈上的银针收回自己的囊中。两人趁着还未被发现,带着晕过去的
池绿火速从小巷离开。
第028章:遇险
慕容郅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昨晚那人把将按在浴桶里来了一遍又一遍,简直快把他给弄散架了。这回慕容郅没像上回那般烦躁苦恼,因
为池绿居然会照顾他,知道完事了之后给他擦干净了放床上,没有直接把他扔水里面。就池绿现在这疯脑袋而言,这已经相当不错了。虽然
他心里还是有点愤愤的,想着法子让池绿伏在他身下。
慕容郅摸了摸身侧,那人已经起了,只余浅浅的凹痕。是去吃早饭了吗?
慕容郅起身穿衣,整理好衣裳,跨出门去。廖伯在门外急得团团转,阿荣去了一上午,并没有把池绿给找回来。这可怎么办?少爷知道了会
急疯的。
“廖伯,你做什么?”慕容郅问。
“少爷,池绿公子他……他可能是走丢了。”
“什么!”慕容郅果然急了,廖伯连忙解释道:“池绿公子今日起得挺早,跟我说要给你买礼物,老奴也没太注意,就让他下楼了。后来立
马让阿荣去找他,阿荣说本来刚追上时还看见他在前边买甜点,一会儿的功夫就找不着了。”
“怎么搞的,人都看不好。廖伯,你跟小喜出去找人,我飞鸽传书,让探子回来帮忙。”
“好的,老奴立马就去。”
慕容郅回房,从匣子里放出两只白色的鸽子,给它们喂些小米,在鸽子腿上绑了竹筒,将它们从窗口放了出去。
他现在手下只有四个探子,都不在身边。因为他失了势,又是已死的身份,也用不着他们了。普通人有高手在身边,反而会引人疑窦。那四
名探子他也不限制他们接私活,只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飞鸽传书过去。上回池绿离家出走,他就派过探子。有两人现在应该就在洞庭附近,
能在几个时辰内赶过来。
石头扛着池绿迅速回到据点,洞庭湖边的一座木屋内。这座木屋朴实无华,坐落于居民区当中,并不会引人注意。房子是老房子了,十几年
前就从屋主手上买的,作为天蚕教根据地之一,一直保留着。
一名十六七的少年正在往土灶里添柴,烧火做饭,见石头和小田回来了,连忙停下手里的活,前去接应。他一见被石头抗在肩上的人惊讶地
叫了一声,连忙捂住嘴,小声道:“小田哥,教主他怎么了?”
石崇将池绿放在床上,道:“小黑,教主好像脑子有点问题,不认识我们了。虽说他平日里没少开玩笑,但这回不像真的。”他瞧了一眼小
田,小田连忙将药匣子拿了出来,坐到池绿跟前摸上他的脉门。
小田的眉头皱了起来,道:“教主的身体里真气乱窜,应该是走火入魔了。石头哥,我们是不是赶紧把教主带回去?教主的身体我治不好,
得让右使或是圣姑给看看。”
石崇在池绿身上搜了一遍,没找到别的东西,只在他口袋里找出一点碎钱。他们见他时他手里提的全是吃的,自己一个人出的门,没有别人
。但以他这走火入魔的脑子,一个人应该没法生活的才对。可看他面色红润,穿的衣裳也是顶好的料子,还有闲钱上街买甜点,可见日子过
得还不错。
石崇道:“教主应该有人照顾,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池绿醒了,揉了揉眼睛,只见上方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有两双他见过,一个是穿黑衣的,一个是穿蓝衣的。还有个也穿黑衣的小少年
,他没见过。他警觉地抱着被子,道:“你们是谁?要绑架我吗?”
小黑嘘了一声,道:“教主小声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黑黑啊,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呢。”
池绿怒道:“胡说!我才没你这么大的儿子!我没给你起名,我儿子还没满周岁呢。”
几人对视了一眼,对他们教主逻辑混乱的脑子感到不解。不过从此话判断,他们教主估计是走了狗屎运娶了哪家有钱人家的女人,还有了个
儿子,日子不要过得太好喔。
小田凑到石头耳朵边上,小声道:“怎么办,教主说他有个儿子,我们这样把他带走,不太好吧。”石崇点点头,说:“要不然,我们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