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点头,不禁又说:「冷清点儿也不错呀,外头人太多啦。」
傅宁抒看来一眼,笑了一笑。
「方才那家茶楼,你觉得如何?」他忽问。
我咦了一声,不明白他为何问,但还是想了一下,才道:「唔,点心很好吃,气氛很特别,就是……唔,有些贵。」
说到后面那句,我忍不住小了点儿声音。
傅宁抒瞧来一眼,目光温和。
我有些困窘,不禁挠了挠脸,但又脱口问:「先生,那家茶楼,是不是平时不好进去的?」
后面来的几个客人,感觉好像都很有学问,聊得好像都是一些……就像柳先生说得风雅。
傅宁抒听着,像是笑了一下,然后忽地停了下来。
我觉得困惑,但也跟着停下,往旁一看,才发觉我们停在一幢楼房前。
这一整幢楼房靠在半山坡边,虽然只两层楼,但它周旁都没有别的屋子,所以显得很高。
它的右侧是崖壁,我怔了怔,往前眺望,见着一大片城景。
我转头,见着傅宁抒已朝楼房迈步,连忙跟上。
楼房的左侧有一株枝叶茂盛的树柳,把楼房的门面挡了一小半,不过一眼看去,倒不觉得阴森。
不过,门上落了锁。
我不禁奇怪,但还没问的时候,傅宁抒就说了一句往这儿走。他伸手拉了我,绕到那株树柳后头。
咦?原来后头有路啊……
我怔了怔,同傅宁抒绕过楼房的左侧,那儿有条青石阶道。
「我们要往上走,若累了就说一声。」傅宁抒道。
我喔了一声,看着这段……唔,不知几个石阶,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的。我脱口:「先生,我不会累的,我们一口气走上去吧。」
傅宁抒听了一笑,没说什么,就牵了我往上走。
这段青石砌成的阶道,沿着楼房边的坡地往上,两边逐渐看不到什么屋瓦房檐,差不多走到一个高点后,路就往旁岔去,变成了碎石铺成的坡路。
碎石坡路通往林子深处,有点迂绕……
天色又暗了几分,不过并不是天黑。
我抬头,瞧见一大片乌云盘桓在天际远处。
应该……还不会下雨吧。
还要走多久……到底去哪儿?傅宁抒一直没说……
我不禁往他瞧去。
傅宁抒像是察觉,握了握我的手,温和开口:「到了。」
我咦了一声,连忙往前看,不禁一怔。
坡路到了前头变得平缓,沿着一面青石砌成的高墙往前延伸,通向了一处屋院。
「原来先生是要来找人啊?」我脱口。
傅宁抒笑了笑,拉了我一起往前走,边说:「不是。」
我愣了一下,但还没问,傅宁抒就又说了下去。
「这里是我一个故旧所有,我受托管顾,偶尔会来一趟。」
我恍然点头,而一边听着,已瞧见了大门。
傅宁抒松开我的手,近前一步,抬手敲了敲了门板。
没一会儿,有人来开了门。
是一个妇人,不大年轻,神情还有点儿严肃。她朝傅宁抒喊了声公子,但像是没有看到我,就迎了我们进去。
傅宁抒领着我往里走,边对妇人吩咐:「我们要住下,劳你去收拾出一间屋子。」
妇人听了就说:「东屋那头离浴房近些,状况也比其余几处的好。」
傅宁抒嗯了一声,道:「就那儿吧。」
「是。」
妇人应了之后,转头就走开了。
我看了一眼,随着傅宁抒进到门厅。
门厅后是个大天井,正中摆了个花坛,不过里头只有土,一朵花儿也没有。
周围分出了几个屋子,左右两侧都是廊道。
傅宁抒带着我往左侧过去。
后头的游廊迂迂绕绕的,我走得有些认不清方向,一点儿也没敢多顾看,只紧跟着傅宁抒。
但隐约的能感觉……唔,这儿四处都很古旧,院子里的树很茂密,但一眼看去,有点儿杂乱的感觉。
而一路上,瞧见的屋子也……
「先生,这儿真的能住人么?」我不禁问。
傅宁抒看来,倒是一笑,他一边推开屋门:「这儿废置了许久,我以往来,也只用上这处,其余的一直不管,不过……不会一直如此的。」
我听了,懵懵的点头,同他进到屋里。
这里像是间书房,不过……
书案上是搁了笔墨,还有许多簿本,可一旁的架子都是空的,正奇怪时,我注意到一件事儿,正对门口的对头,还有一扇门。
「先生,那儿怎么还有门呀?」我解下披风,好奇的问。
傅宁抒也正解下了披风,听见望了一眼。
「那里有个露台。」他说,跟着走去把那头的门推开。霎时,湿凉的风吹入,灰阴的天光跟着映到屋里来。
我睁大了眼睛,连忙走近过去,跟在傅宁抒身后上到露台边。我向外一望,就忍不住惊叹。
外头,底下是一片蒙了雾的城中风光,隐隐约约的,似乎能瞧见河面上正走着的船只。
「当心。」傅宁抒在旁叮嘱:「这儿围栏有些低,别靠太近。」
我喔了一声,缩回本来要搭在围拦上的手。
「到这儿来坐吧。」
傅宁抒像是笑了下,说着就来牵了我的手,往后边檐下过去。那里摆了张竹榻,他让我一块儿坐在上头。
一坐下来,我发觉视线望去,所见的范围,比站着看还辽阔许多。
「当初这儿的主人,特意挑了这处当作书房,便是取眼界开阔之意。」傅宁抒开口,
我哦了一声,转头看他,忍不住好奇的问:「先生的朋友去哪里啦?住这儿很不错的,怎么不要住了?」
傅宁抒听了一笑,往我睇来,打趣儿的道:「方才不知谁还怀疑……这里能不能住人的?」
我登时讪讪然,不禁挠了挠脸,又忍不住咕哝:「因为看着真是很旧,又没整理嘛……」
傅宁抒仍旧笑,伸手来摸了摸我的头。
「先生,那是船吧?」我也忘了方才的问题,转而注意起望见的隐约的黑点。
「嗯。」
「先生,那些船……」我想到很久以前瞧见过的,那些很华丽漂亮,上头像是有琴乐的船,「都是……唔,有人的么?」
「怎么这样问?」傅宁抒像是好笑的道。
我唔了一声,有些支吾了下,还是问道:「我是说,之前看见的那些很漂亮的船,都是谁雇的,一般人也能上去么?」
傅宁抒看着我,眼神仍旧温和。
他笑了一下,才说:「一般人也能上去,甚至多付点儿钱,也能包下一整条船。不过,这并不是本城才有,但凡临河的地方,都会有人作此生意。」
后头那句,我听得有点儿迷糊,但听他的意思,就觉得……
我眼神一亮,不禁追问:「先生也乘过这样的船么?」
傅宁抒唔了一声。
我当他是有了,径自又问:「那好玩儿么?」
但没等他回答,我忍不住又说:「王朔上回在信里说,他和他师父师兄去京城,中间去游湖,也有乘这样的船,他说,上头有……」
还说着,眼里就瞧傅宁抒嘴角微弯,那抹笑有点儿说不清的意味儿,我不禁说得怔住了。
傅宁抒似乎也不奇怪,他把手伸来,摸在我的脸上。
大概是因为在外头,他的手有点儿凉,我不禁缩了缩脸颊。他看着我,目光很沉,但也柔软。
傅宁抒凑近,低下脸来,吻了吻我的嘴角。
停在嘴角的吻很轻,像是即刻要消失……
我有些恍惚,只觉得胸口怦怦然的,生出一个念头,忍不住伸出了手,搭在傅宁抒的肩上。
我把头微微一偏,去追他的唇。
亲上的唇很软……
我闭起眼,学着傅宁抒曾做的那样,一点一点儿的吻啄。他没有出声,静静的任由我动作。
我不禁壮了胆,微微张嘴,吮住他的唇瓣,霎时感觉……唔……心跳比方才快了些,揪在傅宁抒肩上的手心,隐约汗湿了。
我半睁开眼,怔怔的对上一双亮澄澄的目光,那目光底下,一点也不着恼,还有一些说不清,但让人心头柔软的情绪。
那双眼睫轻眨了下,我瞧着,蓦地……也不知怎地,脸腾腾的烧了起来。
「别停。」
傅宁抒忽出声,可话即刻隐没在我嘴里。
他的舌头伸了进来,卷住我的舌头,勾到他的口中,先狠狠倒腾,才又缓缓的一点点儿的绕圈儿。
「嗯……」
被弄了一阵,我忍不住出声,揪在他肩上的手,下意的紧了一紧,
突然间,身体被托了起来,还不待回神,我已经被他抱住,跨坐在他身上,唇舌也被松开。
傅宁抒目光温润,把头欺近,贴在我的额上。
我对着他喘了好几口气,隐约咕哝:「哪能这样的,都不给人喘口气……」
傅宁抒听着,弯起了眼眉。他开口,声音低低轻轻的,带着一点儿挠人心痒的笑意,在我嘴边问:「那,还要不要继续?」
我心念浮动,觉得忐忑,但也悸动。
整个人活像要烧起来了……
「我……」我动了动唇,小声又臊然的问:「我想再亲吻先生。」
傅宁抒凝视着我,轻嗯了一声。
我挪动了脸,浅浅的啄住他的唇,两手圈到他的脖子上。
第92章
傅宁抒的唇很软润,像是沾了露水,我不禁伸出舌,细细的舔吮。他没有推开我,反而掀开唇,探出舌尖,勾住了我的,慢慢的打圈儿。
在眼前……注视的目光底下,有一丝动人的情绪。
我心神微荡,整个人像是浸在了热水里,烫得浑身发软。
舌间的纠缠越发紧了起来,然后被抵入嘴里,又深深地吮吻一遍才松开。
我喘着气,唇间再被亲了亲。
傅宁抒微偏了脸,把吻挪往我的下巴,以及脖子。
他还住我的手,跟着轻缓的摩挲,慢慢的在我身上游走,逐步往下……
长衣被撩开了一边,那只手跟着往里滑入。那手的指尖像是不经意,拂过了腿间那处,然后微微一停。
我忍不住难为情,想要蜷起腿,却被傅宁抒的手给按住。
※※※
忽地,身体被紧紧一揽,整个儿靠在了傅宁抒身上,然后又一晃眼,视线变换,人就躺在了竹榻上。
我迷茫睁眼,和傅宁抒相望。
他的眼神非常柔和。
他倾下身来,把吻依序的落在我的唇间,下巴和颈脖,以及已经敞开了衣衫的身体。
熨过皮肤各处的唇很热,碰过的每一处,都好像有火苗窜过,我不禁悸颤。
「冷么?」
傅宁抒低柔的询问,拂过我的耳际。
我含糊的唔了一声,可想说的什么却没说出口。
※※※
不知何时,吹开的风里,隐约挟带了几丝的水雾。过没一会儿,那丝雾气又被风吹散,成了淅沥淅沥的落雨声。
遮檐不深,几丝的雨水飘打了进来,可这会儿已经顾不上躲避……
傅宁抒一手环在我的腰上,身体俯得更低。
※※※
傅宁抒来吻住我,一会儿才分开。
我靠在傅宁抒身上喘气,抬起眼睛瞅了瞅他,脸微微的热。
他神情柔软,加上头发落下了几缕在额边,还穿着的长衣也是凌凌乱乱,将脱未脱的,模样有些……
我怔了怔,脑中浮现学过的一个词儿,风光旖旎。
「发什么愣?」
傅宁抒出声,语气隐约含笑,跟着伸出一指,轻点在我的眉间。
我含糊的唔了声,有些臊然的垂下眼。
傅宁抒像是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忽地,就把我放倒回榻上。我望着他俯下身来,不禁闭起眼,然后唇就被软润的触感碰了碰。
我心头怔然,又睁开了眼。
傅宁抒支起了身,缓缓退开,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我感觉局促,又下身的黏腻还在,一时有点儿难为情,不禁微微蜷起了腿,避开他的注视,慌张的坐起来。
但一支起身体,腰就一阵酸软,我差点儿没倒栽回去,幸好让傅宁抒给拉了一把。
「着急什么?」傅宁抒收回手,开口的语气像是叹气。
我赧赧的瞅向他,目光微微扫过檐外,不禁一怔。
外边天色已暗,雨水细细密密的下着,吹来的风透着冰凉的水汽。
「雨好大……」我脱口。
傅宁抒看了一眼,唔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整理起衣着。
我瞧了,不禁也低下头,看着自个儿身上凌乱的样子,微微局促,连忙也拉整衣裳。
「饿了么?」
忽地听见问话,我慌忙抬头,但才要回答,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哈啾!」
傅宁抒拾过落在榻边的一件长衫,往我身上拢来,又探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着凉了?」
「没事儿的,就是风凉了点儿啦……」我摇头,赧赧的小声脱口。
「嗯,不过,总得清洗一下。」傅宁抒道着,下了竹榻。
清洗……喔……可是……
我不禁缩了缩腿,脸颊微热。
「来。」
傅宁抒忽道。
我咦了一声,朝他看去,就瞧他弯了身,不由分说的拉过我的一手,搭到他的肩后,跟着一手抄过我的腿弯,一手托起我的身体,然后站直了。
我吓了一跳,僵住不敢乱动。
「先生……我……」
「这儿离浴房有些远。」傅宁抒发打断:「你也不熟悉这儿……」顿了一顿,忽地一笑道:「这样也要怕羞了?」
我张着嘴,脸腾腾地烧,不禁低下眼,又忍不住咕哝:「我是怕自个儿太重了……」
「再重也不会摔了你的。」
傅宁抒道着,凑近亲在我的眼角。
浴房的位置在另一头。
沿路过去时,走得是稍窄的过道,没点着几盏的灯,几乎能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倒是,我这才觉得这宅子真大,但也实在是……唔,很荒废。其实,要是好好整理,应该还是不错的。
傅宁抒的那朋友,怎么就把房子丢下啦?
不过,我没对这个问题纠结太久……
浴房里有个方正的浴池,里头已注满了热水。
傅宁抒抱了我过去时,之前看到过的妇人也在那儿,她捧了一堆东西,像是布巾一类的,好像还有衣物。
只是……
我感觉别扭,压根儿不敢看她。
傅宁抒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妥,仍旧抱着我,还和妇人吩咐了几句,就要她先走开,然后才把我放到浴池边。
「把身上的衣物都脱了。」傅宁抒道:「一会儿洗好,换上新的吧。」
我喔了一声,慢吞吞的脱了起来。
其实,也没几件,都是身上的……
我想着方才的事儿,忍不住红了红脸,动作就不禁慢吞吞,弄了半会儿才脱好。
只是,一抬眼,我脸霎时更红了。
傅宁抒也除去了身上的衣物,他……
我睁大眼,又怔了怔。
唔,身段真是好。
他和席夙一是不同样子的好,肌肉不是壮实的那种,但也不是瘦弱的……我也不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恰到好处。
「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对上傅宁抒似笑非笑的目光。
「没……没有。」
我支吾道,忍不住低了低头,视线就落在他的腰侧。我瞧着那道长疤,就又去瞅他身上别处,其余地方……都像也有过伤的。
「先生,以前很常受伤么?」我抬头,不禁脱口问。
傅宁抒正抬手扯散他自个儿的头发,黑直的长发落在他转过来的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