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初始直接扔下了这句话就逃。终焉并没有愣在原地,也是跟着初始一起逃了。
“等等!”服务生也直接追着他们,同时还伸手从口袋中取出呼叫器,呼叫保安。
终焉也认为被发现的时间实在是太早了,但他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反而是单脚刹住,然后迅速转身,短短几秒内出现在服务生的面前,一拳打中了服务生的下颚。服务生没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正着,手上的呼叫器也随之掉落。
终焉揉了揉因为反作用力而发疼的拳头,低下头看地毯上的呼叫器。弯腰捡起,直接扔给了初始。初始知道终焉中途停了下来,便早在一旁等待,单手接住终焉扔来的呼叫器,发现晚了,已经连上了。
“喂喂?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喂喂?”对方的人仍然在不死心的说着。
“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切正常。”初始压低声音说道,然后直接挂断了呼叫器。他抬手示意,让终焉帮忙把这位昏迷了的服务生抬到那死去的贵妇人的房间里。
服务生醒来后发现贵妇人的尸体十有八九会再次昏迷吧?
初始并没有指望自己回复呼叫器这点暴露没有,他知道早晚都会暴露的,反正只是时间问题。
终焉抬起服务生的双脚,而服务生的上半身则是初始在抬。初始不经意见扫到了终焉的右手,他苍白的手背有点发红,第一次看到他会发红的皮肤,原来他也是会感觉到痛的?
“不用绑起来么?”终焉在便签纸上写下了这一句话给初始看。
“不用。”初始在思考终焉提出这个提案是不是因为以前把他绑在那鬼地方太长了?
初始的目光仍然在终焉的手背上,他在心里默默想:
原来他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啊。
“喂!你等等!”
“啥?”朱流的手臂突然被抓住了,朱流回过头一看,是保安。他不懂为什么保安会找上他,他不记得自己暴露过。
“对不起,打扰了。请你跟我来一下。”保安说着敬语,但语气带着点强硬,像说“不”的话就把你扯过去。
那么该怎么办呢?不引起骚动就好,可现在这个情况能不引起骚动么?必须快点找到向庭才行。
朱流正在烦恼该怎么办的时候,那位保安已经等不及了。保安烦躁地伸手想要直接把朱流拉到保安室去,可是却被一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人打断了。朱流扭头一看,发现是前不久刚刚见过的人。
“苏先生,您好。”保安看到苏有零之后连忙换上虚伪的笑容,并且对他行礼。
苏有零对他笑笑,注意到保安身边的朱流后,说道:“这位小兄弟怎么了?犯错了?”
“啊……没,只是看着有点可疑,如果是苏先生的熟人的话,肯定没有问题啦,哈哈哈,你看我就是粗心,把人弄错了,哈哈哈。”保安扯着嗓子大笑着,一步一步走了。完全忽略了苏有零口中的“小兄弟”的称呼,这种称呼明显证明了苏有零和他算不上熟。
“那个,谢谢你替我解了围。”朱流别扭的向苏有零道谢,他其实不怎么擅长这种场合的,一般遇见别人找上门都是“杀”。
“你是刚刚的那位吧,你怎么会被保安盯上?”苏有零很好奇,一开始他见朱流的时候,认为他是个很怪的孩子,那时他因为唐家兴的原因搞得心情不好,没有仔细端详这个少年,如今一看,这个少年的眼中带着和孩子们一样的尊敬,一瞬间他还以为朱流是从他那里出来的孩子呢。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叫住我了。”朱流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辜的神情。在他的记忆中,苏先生是个疑神疑鬼的上司,他爱把他人说的实话当成谎言来听,即使你汇报了真实情况,他也肯定会再派人去调查。苏有零就是这样谨慎的人。
“是吗,那也是正常的,因为家兴他很神经质啊。”苏有零笑着说道,“而且他雇佣的人也是很警惕且神经质的人,他认为这样安全。”
在朱流印象中的苏先生是个温柔的人,但是他的语气中总带有刻不容缓的意味,苏先生虽然温柔,但是也很残酷,为了目的他能带着宛如春雨般温润的眼眸亲自目睹那些被火焰吞噬躯体的人所发出的悲鸣,那时的苏先生像是得到什么满足而生出扭曲的喜悦,可同时又有失去了什么的寂寞神情。
在朱流的记忆中,苏先生无时无刻都有股寂寞。可他面前的苏有零,却没有那份寂寞,不如说正相反他是满足。
面前的苏有零,就像是个满足于日常的普通人。
“苏先生,您口中的‘家兴’难道是这个大楼的主人唐家兴?”
“是啊。”苏先生笑着说道,“另一个你也听说过吧,和白殿大厦相对的黑帝大厦,黑帝大厦的主人白修夜的事情你也听说过吧?”
“听说过,两人在责岚市都是很有名的。”朱流老实的点了点头。
“修夜我也认识,我和他们是老相识。”苏有零像是炫耀似的和朱流聊起了私事,朱流这才明白为什么保安会这么尊敬此人,能和这两人是老相识的话,那这人的身份注定不低,怪不得保安会对他卑躬屈膝,原来招惹了此人,那也就是同时招惹了两个在责岚市有身份和地位的人了。
“你陪我一下吧,我正好也无聊呢。”
“这……”朱流有点犯难,他还要去寻找向庭,如果陪着他的话,行动也许会受到限制。
“还是说,你希望我把你交给刚刚那个保安?”苏有零坏坏的笑了,像是在做恶作剧的孩子般纯真无邪的笑了。
这和印象中的苏先生完全不一样!这谁啊!
“陪我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朱流。”朱流不情愿的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
苏有零望着朱流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怎么写?”
“朱红色的‘朱’,流动的‘流’。”
“朱红色的流动?或许能说成朱红色的液体在流动呢,朱红色是介于红色与橙色之间的颜色呢,是什么意义的名字呢?”
“没有什么意义啦,只是普通的名字。”朱流笑着让苏有零停止那永无止尽的联想。没错,朱红色的液体流动,这是他名字的意义。‘朱’只是姓氏,姓氏什么的对他不重要,去掉‘朱’就可以读成‘红色的液体流动’,‘红色的液体’只会让人联想到血,他名字的意义正是血在流动,象征着两个意思,就是他体内的血会不停的流动,祝他长寿,还有一种意思就是无法止住的血的流动……
因为杀的人太多,死者们积累的血液流成河根本止不住。
15、笨蛋
水流声在偌大的洗手间回荡着。洗手间是如何豪华就不多做介绍了,之前刚进入洗手间的汤殿都忍不住说“四面大理石”这话来宣泄心中贫穷人的心情。
汤殿让水浸湿他沾染了血污的手帕,缓缓搓洗着,混着血的水顺着光滑的瓷璧流进了下水管道口。待清洗得差不多的时候,汤殿又转过身,轻柔的擦拭着杀人犯他脸颊上还未干涸的血迹。这有些发黑的血在他苍白的肌肤上分外刺眼。
杀人犯只觉得脸颊在湿手帕的擦拭下有些冰凉,可冰凉的感觉让他很是舒适。如今他那件染血的服饰之上披着汤殿的工作服,他穿的并不是和汤殿身上定制的工作服,而是汤殿在黑帝大厦咖啡店工作的工作服。
那黑色的手帕再次沾染上血污,只可惜汤殿看不见,他继续擦拭着杀人犯清秀得能和终焉媲美的脸。
有着如此好的皮相却是个杀人犯。汤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像个老头子开始惋惜年轻人?
“后悔么?”杀人犯注意到汤殿的叹息,误以为他对帮助自己的事情而感到后悔。
“唉?啊,不是。”汤殿露出尴尬的笑,挠了挠头,说:“我只是认为你年纪轻轻就杀人什么的……有点不合适,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哦!而且你好像还未成年。”
“我比你小么?”杀人犯抬起双眸,那漆黑的眼深邃得看不清他内心,像是被冰封了万年的黑珍珠。
“难道你比我大?”汤殿感到震惊,这个孩子怎么看都和终焉差不多吧,而终焉也顶多十五六岁,这孩子怎么可能比他大?
“不知道,”虽然他低下了头,但汤殿还是看见了。杀人犯的脸上浮起的痛苦表情,起初汤殿还以为他是受伤了,可这是他多虑了,理由什么的他下一秒就知道了。
“想不起来,我没有一年前的记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包括父母、朋友还有年龄。”杀人犯的脸上不仅有着痛苦,还有着迷茫,现在的他看起来和同龄人没有什么区别,他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深深陷入他丝绢般柔顺的发丝间,很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汤殿也蹲了下来,用自认为很温柔的声音说:“没事,一切都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记忆的。”
此时此刻,汤殿凭借自己的知道的线索推理出了这个少年的大致情况。
因为少年他失忆了,他也杀了人,他杀人很有可能是他人诱导他去的,他杀的贵妇人未必是他母亲。这个孩子被人利用了,利用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一点使他去杀人,很有可能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他刺中的地方正是要害,估计他下手时没有丝毫犹豫。这表明他杀人成性。若是他想要取汤殿性命,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汤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便壮着胆子问道:“你杀了那位妇人后,你要怎么做?”
听到了有关于他任务的事情,杀人犯少年便抬起头,眼中的迷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坚定,他说道:“找个地方保护自己,等待制造者的到来。”
“制造者?”汤殿听了这话有点不明白,就问了。
“制造者是灾难的制造人,也就是杀人。”
那制造者不就是你吗?汤殿本来想这么说,但是这样就对不上他的话了,这时他明白了制造者可能不止一人。
“首领分配给我的任务就是制造恐慌,让我杀掉一个人,目标随便,只要杀掉一个人并被发现就可以。”
这是什么鬼理由?!就是为了制造恐慌而毁掉了一条生命!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汤殿才反应过来,正常的杀手是不可能这么简单把任务告诉他人的,除非……除非他想封口!
“任务完成了一半,你知道了我是凶手,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执行了,我的任务失败了。”
也就是说这小子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这是肯定的!他连自己失忆的事情都告诉了我,他一定认为我会把他交给保安、警察一类的人,这孩子已经做好了进监狱的觉悟?这人正直青春年华,就这样送入了少年监狱……这是杀人了吧?这直接触及了宪法!很有可能他受到了首领的命令,肯定不会把自己失忆或者是被他人下了命令之类的事情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汤殿认为这少年的脑子少根筋,他注意到自己的脑子可能也少根筋。
他此时没有感到对杀人犯的恐惧,而是对杀人犯的好奇。
“对了,为了保险我再问一次,监视摄像头你真的都封好了?”
他思考了一下,便说道:“嗯,我带了信号干扰器,无论走到哪里,显示屏都是一片雪白。”
那岂不是接下来的人就倒了霉?
杀人犯少年他低下了头,看着身上穿着的略大几码的工作服。
他从未感受到任何感情因素,失忆了的他是最好的杀人工具,他不具备七情六欲,他缺少很多东西,这样的他与杀人机器没有什么两样,首次的温柔,让他明白了一件事……
多管闲事的人好多。
二楼的婚礼会场。
“即使到了这个点这里的人仍然没有减少呢。”汤小盈看着手上的精致的银色手表,语气略带有佩服的意思。
“没办法啊,毕竟这是有名企业的两位知名人士的婚礼啊,谁都想把自己的婚礼搞得隆重,向世人宣布对方仅为自己所独有。”汤冬恭恭敬敬的语气像个完美的侍者,他一直站在汤小盈的身后,身躯挺得笔直,一看就知道是受过良好培训的人。
“真臭。”汤小盈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汤冬听到了后有点疑惑的闻了闻自己身上是否有异味,他没有喷香水,准确的说汤小盈也不喜欢香水,而这个会场四处弥漫着香水的味道,各式香水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味。天生五感比他人敏感的汤小盈闻得有些头晕。她很不高兴,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会场,走路的速度有些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汤冬也只能小跑着跟去。
“小盈小姐?”
“我受不了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保护那家伙么?我可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忍受令人作呕的气味!”
“可是,他还没有找到……”
“够了!本小姐可不认为这种地方他会在,我们看了半天,不是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看见吗?”汤小盈的小姐脾气出来了,她精致白皙的脸都变得气鼓鼓的,这让在一旁看着她的汤冬觉得很可爱。
“哎呦!”
也许是因为汤冬一直在看汤小盈而走神,不小心撞到了一位女性,他连忙停下,恭恭敬敬的弯腰,带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女士。请问您是否受伤?”
“哎呦,没事,反正也是我没看路。”那女人穿着比普通女性更加暴露的晚礼服,她将秀发盘起,白皙光滑的后背暴露在灯光之下,充满着魅力的狭长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冒失的男性,涂得鲜红的嘴唇缓缓浮现了一丝弧度。
“你不知道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么?”女人笑着说道。
汤冬本想得到她的原谅后连忙去追汤小盈,没想到被对方搭上话了。为了赶快摆脱而又不失礼节,汤冬便抬起头直视对方的双眼。可刚抬头,就能看到女人低胸晚礼服的领口,发育较好的胸脯让纯情的汤冬不由得红了脸。
“你脸红了?哈哈,真可爱。”女人掩嘴一笑,“你刚刚撞了姐姐,姐姐本来也没有在意,可是姐姐正在找人呢,你能告诉姐姐看到过这人么?”
女人向后伸出了手,汤冬这才发现女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这大汉的皮肤很黑,穿着黑色的西装,可这西装看上去小了点,因为他的肌肉将西装撑了起来,汤冬第一念头就是美女与野兽。
大汉看女人伸出手,便配合着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放在女人的手中,女人接过照片后,将照片放在汤冬面前。
汤冬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便低头看照片上的人。
人一般都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记忆,可照片上的人看了第一眼就让汤冬确信无比。
这人他见过!
汤冬记得很清楚,之前在跟踪汤殿的时候,坐在汤殿旁边的那位少年就是照片上的人。可这不足以让汤冬印象这么深刻,让他更加深刻的原因是这少年打了他!这少年曾经和汤殿在没人的地方说话时,察觉到了汤冬的存在然后打了他。那个速度和力道让汤冬一瞬被打蒙了,以至于汤殿什么时候跑的他都不知道。
“应该没有。”汤冬虽然很想向他们了解一下少年的事情,可这样说不定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个女的看起来也不简单,说不定是自己的敌对方,不要透露给对方太多的信息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