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不是认识么？他说他是你的同事。”前方的人说道。
汤殿虽然很想说他才不认识，但是看见这孩子这么小，说了的话会被他人怀疑，不如就这样不说，等到了目的地再问。而且这孩子很有可能是那个跟踪狂。
一路上那孩子一直撑着脸颊望着窗外，汤殿也一直都在看着他，风将他的额发吹起的时候汤殿才注意到，这孩子的长相和那天晚上的终焉有一拼，都长得很好看，而且他的年龄看起来和终焉差不多。
该不会他俩是同龄吧。
一路上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破绽，他也向这孩子搭过话，但是都被这孩子无视了。他的也想过用向庭的名字来搭话，但是这人却无动于衷。难道这孩子与朱流、终焉他们没关系么？
下车后，汤殿也把这孩子拉到没人的地方，问道：“你认识我么？”
“不认识。”这孩子比终焉直率一些，直接说话了，汤殿还未听到过终焉的声音，他都认为终焉是个哑巴，或者是自闭症严重的男孩。
“那你干嘛说认识我？”
“为了混进来不就要说认识你么？”男孩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就不怕我在车上揭穿你？那时你就脱不了身了，说不定你还会被送到公安局。”
“到那时再说不就行了。”
汤殿真想一头撞在墙上来宣泄自己无名的情绪，他又说道：“你是跟踪我的人么？”
“不是。”
男孩回答得十分干脆，不拖泥带水。汤殿一想也是，哪有跟踪狂会主动承认的啊。
“不过你的身边确实有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他现在正看着我们。”
汤殿听了，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
11、暴风雨前的宁静
好无聊。
向庭立在一旁，身上穿着黑色的西服，手中还举着酒杯。这样的服饰显得他像个成年男性，和一直在忙活的汤殿一比，基本上都看不出相差多少岁。他的面前是一群穿着晚礼服或西服的男性女性。
“不愧是有钱人，婚礼也这么隆重。”向庭低着头喃喃道。
“呵呵，小庭不也是有钱人么？”汤殿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手中还拿着托盘，身上穿着黑帝特制的工作服。这次白殿大厦与黑帝大厦的工作服都是不同的，首先是为了强调有别，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白殿大厦和黑帝大厦的服务生比拼，是服务质量的比拼，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暗地已经成为一股波涛汹涌的争斗。
“也是啊，总感觉好无聊。”向庭望向一旁忙碌着和其他人聊天的母亲，她的母亲穿得服饰和佩戴的首饰都很贵，就算是外行的他也能看得出来。与其说这次宴会只是服务质量比拼，更不如说这是炫耀财富的比拼。
“向庭，你看看，这是我的儿子，我儿子比你小几岁，要好好相处。”一位妇人推着一个男孩来到向庭的面前，向庭还没反应过来，但为了不太失礼便急忙开始应付。
汤殿知道这个男孩，这个男孩就是和他乘一路车来的，同时也是这个男孩帮他出的主意，甩开了躲在一旁偷听的跟踪狂，他一直都在怀疑这个孩子，但是那位妇人却在介绍这孩子是他的儿子，这让他不由得开始起疑心。
是儿子为什么让他坐工作人员的专用车？为什么要用认识汤殿这种不安定的借口来上车？
向庭则是在打量着眼前这孩子，这孩子的年龄看上去比终焉差不多，不如说可以用少年来称呼他。但是最让向庭震惊的是他的样貌，他的眉目间与终焉分外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终焉的眼中有种对某种事物莫名的坚定，而这孩子的眼中却充满了迷茫，可两人的眼中有着共同点，那就是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的悲哀与孤独。
若这孩子戴顶假发，然后穿上疯人衣的话，向庭很有可能弄混二人。
“向庭，这孩子就交给你吧，我还要去工作。”汤殿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向庭虽然很想叫住他，但是看在他要工作的份上就算了。他看了看面无表情望着地板的少年，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没必要知道。”少年毫无遮掩的将不想理睬向庭的思想说了出来。
这人真不好相处！
向庭忍住了脾气，他在自己的心里安慰道：没事，家里还有位从未和自己说上半句话的人，这人最起码说话了。
“你的妈妈真的是张阿姨？”
“你问这干什么？与你无关。”他冷冷的答道。
果然还是终焉比较可爱些！
“向庭！好久不见！”
一个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向庭习惯性的回过头，一想到那人还在自己的身边，便站在那人面前，挡住了来者的视线。
跑过来的是位少女，留着微卷短发的少女。在有钱人的婚礼中，她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她穿得比较中性，她穿着浅绿色连帽衫和牛仔短裤，脚上穿着白色运动鞋。来的客人不是穿着西服就是晚礼服，而这少女穿着是明显的休闲式。可这身衣服却给少女带来了阳光活泼的形象，给人一种容易亲近的感觉。
“唐婷萱！”向庭一下子就认出了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她还是没有变！一如既往的像个假小子！
“我接到你的电话就急急忙忙赶来了！”唐婷萱这活泼的肢体语言与大大咧咧的行为举止完全不像个淑女。
“向庭！最近怎么样？你好久都没和我联系了！是在外面有人了么？我好伤心。”唐婷萱说着，还扯着袖子抹了一下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假眼泪。
“哈哈哈，也不是啦，最近很忙，所以没怎么和你联系。”向庭尴尬的笑了两声，他在几年前就已经习惯了唐婷萱的抽风。
“真的吗？我好怀疑呢。”唐婷萱单指点着下巴，望着天。
“真的啦！”
向庭彻底无语了，只是个玩笑，唐婷萱干嘛这么较真。
唐婷萱突然坏坏的笑了，朱红的唇带上了一抹愚弄的笑意，她指着向庭的身后说道：“那里藏着什么人吧？告诉我是谁？不然本小姐是不会饶了你的。”
“啊，他是……”我真的不是不想介绍给你啊，我是怕你忍不住揍他！
偏偏这时，灯光全部都暗了下来。向庭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也许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使他认为这是恐怖分子来袭了。
可下一秒这个猜想就被打破了。
新郎入场了。
“没想到这次你也会跟来。”
一位中年男性单手撑着脸颊，望向窗外。他所在的楼层很高，下方的人与车就像昆虫般大小，哪怕是二十层楼的居民房，也不及它的一半。这巨大的白色建筑在责岚市拔地而起，象征着主人的权威。
“我也没想到啊，这次你打算牺牲那么多人。”来者与中年男性不同，看上去比他年轻许多，而且语气也很温和，给人股师长的错觉。但他却穿着犹如古装的长袍服饰，明明穿着古装，他却剪着短发，可却没有丝毫违和感。一瞬间让人以为他是从古画中走出来一般。
“这不是牺牲，只是必要的。”中年男性点了一支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你还是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呢，我告诉你，这次这群人中有我的孩子。你若是伤害他，我是不会轻易饶过你的。”长袍男蹙起眉头，举起藏在袖中的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明显他不太喜欢香烟的味道。
“你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呢，这就是你为什么会失去那么多孩子的原因吧，苏有零。”中年男性略带笑意的说道。可这句话触到了苏有零的底线，苏有零瞬间扬起了他宽大的袖口，三把锋利的匕首闪着寒光往中年男性的头部投去。
中年男性微偏头，三把匕首刺穿墙纸，牢牢钉在墙壁之上。中年男性好似完全不在意苏有零对自己的杀意，而是带着怜惜的目光摸着墙纸说：“这墙纸后面可是大理石，肯定裂开了。”
苏有零没有理睬他，继续道：“白修夜也来了。”
中年男性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像是闪着刀锋反射出的寒光，他冷冷道：“那你告诉我这条信息是什么意思？想帮助我？”
苏有零摇了摇头，慢道：“我还是作为旁观者，你们多少会掌握一些对方的情报，为了公平起见，我只是把白修夜到来的情报告诉你了而已。”
“你认为这样做就公平了？”
“是的。”
中年男性又笑了，道：“不对吧，你是害怕20年前再次引发那起事故，你还记得我们把那个教学楼炸了个大坑？那时死了几个人来着的？”
苏有零没有说话。
“你只是单纯想要保护你的孩子们吧，不想让已经濒临灭绝了种族死掉吧？因为是你的同族……”
“啪！”苏有零直接甩了中年男性一个大嘴巴，“唐家兴你给我适可而止！你别忘了！你也是的！”
“哈哈哈！我们一族本来就是应该毁灭的，你别忘了，我们是靠他人的死亡而存活的鬼！”
“啧！”苏有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唐家兴所在的房间。
“终焉？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初始小声的道。
此时此刻他俩正在爬通风管道，通风管道虽然狭窄，但两人的身体都受过训练很柔软，若是挤一挤通风管道是没有问题的，初始特地查到了资料，他负责带路，带终焉去找向庭。所以初始走在前面。这若是让朱流看见了肯定要狠批初始一顿，因为太危险了，在朱流的心中，他仍然不相信终焉，让终焉走在后面，说不定随时都会给初始来一刀。
“终焉？”初始挤着通风管道的铁壁，想试着回头查看终焉的动静。
可终焉没有说话，他透过铁丝网看向下方的房间。他鲜红的双眸中倒映着唐家兴邪笑着的脸。
12、第一位牺牲者
“终焉，你在听我说话么？”
终焉顿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走神了。
“有关于春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真的杀了博士？”
终焉低下头，仍然没有说话。
初始也没有生气，他道：“啊，对不起。我忘了，你还不能说话。喉咙和声带那部分，还没成熟吧？”
终焉点了点头。在他的记忆中，这种类似的句式都有着嘲讽的意思，那个人是为了不让他人欺负他而故意告诉他的，但终焉一想到说出这种话的人是相信他并带他出来的初始，就认为可能没有这个意思。
终焉的自愈能力很厉害，准确地说是人的几倍，甚至可能到几十倍。可在一开始就没有长好的部分要恢复就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所以现在的他还无法说话。这也就是欠缺，终焉的能力使他不死。
“当博士死的时候，我和朱流很伤心。”也许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初始向终焉搭话：“但是上级却说杀人的凶手是你，不顾我们的想法把你带走了。当时我们不敢相信，便极力调查资料，结果表明，那天在与博士接触的人之中，除了我和朱流以外，就是你了。博士被烧死在仓库中，我们看了尸体，惨不忍睹。”
初始的声音越来越沉，他在压抑着自己即将爆发出来负面感情。终焉很识趣，没有打扰他，不如说终焉一直都是这样。
“全身都被灼伤，想必在死之前受到多么大的痛苦！”初始的拳头握得很紧，好似下一秒就会有血从拳头的缝隙中溢出，“可是那些人！却说博士的尸体很重要！是可以处理那群怪物的重要材料！他们完全没有把博士的死放在心上！”
“我们明明调查过了，但是无论怎么看，嫌疑犯只可能是你的同类！但那些怪物是不可能引爆仓库的，那个炸弹不是遥控的！只有按下开关才能引爆！那只有你能办得到。”初始很痛苦，他举起右手，像发泄情绪般想打下去，但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所在位子，他选择了忍耐。也是啊，自己身后就有着杀了自己亲近之人的嫌疑人，无论是谁都会忍不住，像初始这样克制住自己的行动已经算很了不起了。
“博士对待我们如同自己的亲儿子般，他的死我们不能接受！所以我们想尽办法潜入研究所，想把你弄出来，然后关在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让你也尝尝博士受到的痛苦，想拿你来泄恨！”初始的声音在发抖，像是在寂静的夜晚用力拨动的一根琴弦后，所发出的孤独且无助的音色。
终焉静静听着，目光时不时看向初始纤细的身躯，想象着这样的身躯之下所隐藏的巨大悲愤。
“可我们还是下不了手啊，那时你明明逃脱出来，近在眼前，我们没有下手。因为你是博士唯一剩下的人，也是唯一博士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活过的证明。”
“但即使如此，朱流还是开枪了，他打伤了你的右腿，你逃掉了。”
终焉听他说着，还看了一下自己右边的大腿，那是曾经被他们仇恨的子弹贯穿过的位子。
“但听了苏先生的话冷静了之后，我认为不可能，你与博士没有仇，凭什么你要杀害自己的恩人呢？于是我认为你是被冤枉的，可朱流好像不这么想。”
“他对组织的忠诚害了他。”
朱流此时此刻正在白殿大厦44楼转悠着。他已经迷路许久了，这次偷偷跟着向庭来是他自己独自行动的，他没有告诉初始，因为初始听了之后肯定会吵吵闹闹跟着来，而初始一来，那终焉没人看守，那就必须把终焉也整过来。他怕终焉背后给两人捅一刀，所以就决定自己偷偷来，说不定等会回去就要被初始批一顿了呢。
不过最重要的事情是向庭所在的楼层在哪里？
朱流左顾右盼也没见着半个人，他想是不是高楼层的员工们都休假了？好歹也要个酒店管理人员啊。
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处于职业病他习惯性的靠墙躲了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朱流的心跳也越来越快。等那人路过朱流的时候，朱流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孔，瞬间呆滞在原地。
“苏先生！”朱流连忙说道，“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者正是苏有零，他刚刚和唐家兴吵了一架，心情正不好。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隐藏住表情，趁机来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他便对朱流露出了笑容，温柔道：“你认识我？”
听了苏有零的话后，朱流再次呆滞，他连忙道：“请问你的名字是苏有零？”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苏有零也震惊了，他有点纳闷。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孩子，难道是他们介绍的？
“苏先生！你不记得我了？”朱流开始惊慌起来，他不明白，他的上司为什么不记得他了。
“对不起，我好像不认识你。”
朱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让自己的大脑快速运转，随后他得到了答案，原来如此，现在的苏先生还不认识自己。
“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朱流对苏有零略带歉意的一笑。
“没事，我不在意。”苏有零也同样报以笑容。
朱流看着苏有零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好奇怪，为什么和我所认识的苏先生不太一样？
晚上，8：46。
在白殿大厦的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车上首先下来一位少年，他打开后车门让里面的少女弯着腰走了出来。
“汤冬，你也太没用了吧，居然劳烦本小姐出场。”
被称为汤冬的少年向眼前一位与他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鞠躬。这女孩子烫着卷发，梳着很时髦的发型，散发淡淡银光的浅蓝色长裙一看就知道是很名贵的品牌，修长而白皙的双腿随着她的步伐在裙摆之下若隐若现。但更吸引人眼球的是她的脸，她的脸蛋很漂亮，五官本来就很秀气，她化的淡妆更是点睛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