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嘲的笑了笑,难怪对自己如此挂心,确是因为这个人。
梧桐本想跟着进去的,却被门口的侍从拦了下来,眼看着门扉在眼前关上,有些忧心忡忡的在外头来回转悠,要是两人不和闹了起来该怎么是好。
“你带我过来想说什么?”宫箬竹直视着男子问道。
“那个女人把你养的还不错嘛。”男子并没有回答青年的问题。“不过妄想凭借着这点血脉就想拴住我,也太自不量力了点。你倒是也有像她的地方,都愚昧的自以为是,妄想得到不该得的东西。”男子讽刺的说着,看向青年的眼光充满了不善。
宫箬竹没想到男子会这么看待自己的发妻,他已经过世的母亲,“您高高在上,除了您自己以外还在意过谁?”
男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看来你还是有那么一点智慧,不过用在我身上似乎不够。”
男子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走进来房里,“你们在说什么?”来人挑着双好看的眉眼,注视着两头脸色都不太好看的人。
男子冷哼一声,岺毓华从青年身边经过,看也没看他一眼,搭上男子的脉,“阿懿生气了,你的病有他才能好。”,岺毓华将男子拦腰横抱起来,缓步走到床前放下,“你脸色又差了许多,好好休息,莫要多想。”男子扯过他手里的被子,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
男人回身走到青年面前,“出去。”冷硬命令道。
路上,宫箬竹一直跟着男人,走到自己的小院子里,梧桐早在男人出现的一刻起就不敢再有过多的动作。
“来人。”随着一声令下,院内走进了许多侍从,梧桐惊恐的看着男人,“主子,您……”,男人目光扫过他,梧桐立刻噤声,脸色如同白纸,浑身发抖。
男人转头看着镇静的青年,“是你自己来还是让人帮你。”
宫箬竹惨白的面上丝毫不露畏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劳烦旁人动手。”男人示意侍从将东西呈上去。
宫箬竹看着眼前玉白的小碗跟针管,惨笑着,拿起针管扎进自己的手腕,鲜红的液体蜂拥而出,梧桐吓的用手捂住了嘴巴,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男人见他如此配合,但是面色却沉了下去,待将玉碗盛满后,接过青年手里的针管,将侍从手里的纱布取过,亲自为青年涂上药膏,“小竹儿怪师叔么?可是师叔真的很想让你爹爹的病好起来呢。”男人亲昵的在青年耳边说着话,他刚才看到青年动手的瞬间,手不自觉的动了下,他承认其实他想阻住的。
宫箬竹侧开目光,“只要师叔开心就好。”我什么都摆在你眼前,就怕你不屑一顾。
岺毓华带着取下的血,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好好照顾他。”离开的背影流露出些许慌乱。
待人都离开后,梧桐快速的跑到青年身边,“先生,主子他竟然取你的血,不行,我帮你逃吧,你会死在这的。”梧桐带着哭腔说道,他后悔了,后悔为了一己私欲答应了男人,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
“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宫箬竹定定的看着男人离开的地方,有些出神的说道。
梧桐握紧了拳头,内心的悲凉让他对青年感到羞愧,以为有了翅膀,就会变成一只鸟,以为变成鸟之后,就可以拥有自由。而今,拥有了期盼的翅膀,却只能在小小的空间里,飞翔。遗失了自由。原来,自己还是搞不懂,是想要翅膀,飞翔,或是自由,还是只要一种追求飞翔的感觉。
第八章:聚四首之凤凰
凤凰涅磐、浴火重生,需要五百年!而葬了感情、浴血重生,又要花多久……传说,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五百年一次,当凤凰的生命快结束时,便会集于梧桐枝自焚,在烈火中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它的涅磐建立在濒死的境地上,如若出错,便是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我不禁疑问:凤凰涅磐,是重生还是死亡?
“你到是快点啊。”素衣男子怒瞪着身边人,不停的往前走。“夫人莫急,我们去了顶多让你单独见上一面。”俊朗男子苦哈哈的跟在后面。
傅谦不悦的扫视着俊朗男子,“你也有不行的时候。”男子脸色一变,“夫人莫要说笑,为夫哪能不行啊。”朝傅谦挑了下眉眼,男子替他掀开车帘。
待人上去后,男子转过头,一个玄衣男子跪在半米远的地方,“尊主有何吩咐?”,男子拿出一纸书信,交给跪在地上的玄衣男子,“把信送到齐怀王手上。”
“苏祀,你到底上不上来!”马车里传来喊声,苏祀连忙摆手让玄衣人退下,然后翻身上了马车。
“你给我好好坐着。”傅谦恼怒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为夫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夫人的腿就给我枕枕呗。”无赖的口气,苏祀已经把头靠了上去。
傅谦拗不过他,无奈下,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苏祀连忙嬉笑着答应下来。
此去望山庄,那人大概也会出现吧,傅谦望着窗外,定定的出神。他没有发现,枕在自己腿上的人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苏祀翻过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阴狠的表情。
宽敞明亮的书房内,有人在焦急的等着什么,玄衣人的出现恰好让他松了口气。
男子迫不及待的接过玄衣人手里的书信,拆开后面色凝重,“你主子没有说别的么?”
“无。”玄衣人面无表情的答道。
男子强笑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陶某定当尽全力以赴。”
玄衣人颔首会意,随后消失在房间里。男子扶着额头,神色疲惫。
“陶子弈,你给本小姐出来,缩头缩尾的算什么男人。”杏黄色长裙的俏丽女子走进书房,待看到男人时,一脸怒容。
“这回怎么不躲了,你到是再躲呀!本小姐哪里不好,你竟然敢悔婚,都躲到凤元去了,你还算是我白齐的王爷么?”薛倩儿双手叉着腰,指着案几前的人就一阵数落。
陶子弈把书放下,略带歉意的走下去,“倩儿莫怪,你知我把你当妹妹看待,况且,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已有心仪之人,倩儿何苦如此咄咄相逼。”
薛倩儿嘟囔着嘴,“哼,你都躲了本小姐这么久了,本小姐现在只不过是吓吓你罢了,婚事早就取消了,你以为本小姐会这么不开眼,你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要回去看看,没心没肺的家伙。”
陶子弈苦笑着应下,“是我的不对,倩儿莫再怪我了好吗?”薛倩儿冷哼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给我说说呗,当初离开的时候,你说的那个人,找到了吗?”薛倩儿好奇的凑近他问道。
轻叹一声,“找是找到了,只不过,他又走了。”被人绑走了。
薛倩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走了,怎么就走了,你怎么没拦住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陶子弈有些气馁道:“我见到他,可是他没见着我,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薛倩儿看到他郁郁寡欢的神色,着实有些恼怒,“走了不会去追啊,难怪你这么久还是这样子。”
“要是,他不愿意呢?”陶子弈说出了他心底压着的想法。“你个笨蛋,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你连人影都没抓住,还说什么愿不愿意啊。”薛倩儿现在庆幸自己没真嫁这个人,真真是个榆木脑袋嘛。
“我知道了。”陶子弈将桌上放着的请柬收起来,朝外面吩咐道:“备车,我要去望山庄。”
薛倩儿听闻后,两眼放光,“望山庄?就是那个在望归林的望山庄么?我也要去。”开心的吩咐下人连她的份也一块准备了。陶子弈不好再拒绝她,只得同意一同前往。
如今四国都派人前往望山庄,不仅是因为收到望山庄派出的请柬,更是为了从望山庄流出来的秘闻——百鸟朝凤。
相传在数百年前,四国还没像如今这样分割开前,大陆上存在一个神秘的种族——乌族,传闻乌族分为两派,黑乌和白乌。黑乌族人驾驭傀儡,擅长傀儡术,白乌族人身体娇弱,一手医术出神入化。
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乌族,每隔百年,就会降生一名灵童,其天赋异禀,两族之长均可获,而且还有不死之身,听闻其血肉有可抵百毒,精进功力之说,族人称之为凤凰,而今正好是百年,就是不知道,是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神奇,还是子虚乌有。
接到四国都已动身的消息后,岺毓华将手里的信件交给身边人,“还真都为了凤凰送上门来了,阿懿,你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了,等他们都来了……”男人妖艳的脸上露出嗜血痴狂的神色,隐隐让人浑身发寒。
重懿将手里的信件仍在桌子上,靠在男人的怀里,魅惑众生的脸上显出了病态的苍白,但是眼底的光芒愈来愈盛,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了,“我要夺回被他们抢走的本该属于我乌族的东西,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眼底的阴毒破坏了他高贵淡雅的气质,岺毓华宠溺的看着他,温柔的低语道:“如你所愿,他们谁也逃不掉。”
似乎是安慰了他狂躁的心情,重懿安静了下来,最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晚上睡觉也不太敢离开男人,他怕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内心的慌乱让他紧紧掐住男人的手臂。
岺毓华看出了他的不安,将他的头抬起来,神色认真,“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当初,我们都能挺过来,现在同样能走过去,你先睡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谁也不能再把我们分开。”
重懿听到他说的话后,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我,我知道了。”微微泛红的耳尖暴露出他的羞涩,男人心情难得愉悦的笑了起来,随后又像是想到的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第九章:风云,起
宫箬竹将手里的书册放下,看了眼空荡荡的门口,心里疑惑,梧桐怎么不在,最近极少能看到他,现在待在这边伺候的人也是梧桐添过来的,不安的频频抬头,左右细想,思量着他那天的怪异,莫不是……
急急的起身,刚要走出院门,就被院子外面的侍从拦了下来,“主子吩咐过了,您不能出去,还请您回去。”宫箬竹冷淡的扫过两人,懊恼的转身,那傻小子,莫不是去找帮手了。
几天后,望山庄门口迎来了好几辆马车,傅谦率先将男人从自己身上拔下来甩开,随后从马车里跳了下去,随行的侍卫恭敬的站在马车旁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就是望山庄么?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还真是气势磅礴。”傅谦站在山庄门口感叹一番,苏祀有些吃味,回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了,夫人要是喜欢,我回去弄个比他好百倍的。”
傅谦凉凉的看着狂妄的男人,冷哼道:“浮夸。”苏祀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小心翼翼的讨好着。
山庄里面的管事看到有人已经到了,急忙派人通报庄主。自己则是迎了上去,“诸位是?”
魏劭身边的侍卫将请柬递了过去,管家翻开一看,立马赔笑道:“不知是平阳王驾到,怠慢之处还望您能见谅。”
苏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傅谦身上,对于旁人,敷衍了事。傅谦看不惯他的作为,对管家说道:“我等有幸前来,定当要好好悄悄这座有名的仙府,劳烦你帮我准备厢房。”
管家连连应下,转头吩咐人将他们一行数十人带进去。
岺毓华接到小厮的通报,笑着对躺在床上小憩的男子说道:“他们到了,比想象中快了不少,还以为要再等几天才能到。”
重懿微微睁开眼睛,面上神色也缓和了许多。
山庄门口,一黑影避开守门的暗哨,跃进内院。
梧桐得知消息后已经在尽快往回赶,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跟他们错开了,本想在路上就拦下他们的,现在看来得另外想对策了。
日过头顶,宫箬竹本来想小睡一会,就见一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带人走进了,才发现是多日不见的少年。
“这么久,你去哪里了?”宫箬竹侧目凝望。梧桐眼神闪烁了几下,最后才道:“主子派了任务给我,所以这些天都不在。”
宫箬竹打量着他,对他说的话不置一词。梧桐知道骗不过他,又想到了刚才回府时听到的消息,立马说道:“听外头的人说,四国的人都回来,应为主子将百鸟朝凤的秘闻传了出去,眼下舒平的平阳王到了,已经被安排在了南苑,南苑离这边最近,你到当心点,我最近会待在这里,如果找到机会,我,我就带你出去。”少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青年。
“平阳王,竟然是他!”宫箬竹有些诧异的说道,但后来细想之下也就了然了。
梧桐不明白,平阳王来这里,不是应该担心对方会下黑手么?怎么反而松了口气的样子,果然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么?
梧桐困惑的样子让宫箬竹觉得好笑,他走到书桌前,执笔写下了点东西,交给梧桐,谨慎道:“如果有机会,你将纸条交给平阳王。”梧桐接过东西,小心的收起来,随后朝他慎重的点点头应了下来。“放心,我会找办法交给他的,不过,真的不用担心他们了,毕竟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万一他们翻脸了,那怎么办?”梧桐不放心的问道。
宫箬竹浅笑道:“如果单是他的话,我是该提防,不过,现在,咳不知他一个人,放心好了,他身边有人在,他还不敢动我。”拍了拍梧桐的肩膀,示意他在房里停留太久了,会让外面的人起疑。梧桐会意的离开,临走前从袖口拿出一小袋东西交给他,“这事你先前吩咐我找到东西,我都给你带过来了,你看看还少什么没?”
“带来就好。”宫箬竹把东西收好,莞尔一笑道:“谢谢你。”
梧桐慌张的垂下头,他被这个笑容蛊惑住了,“没,没事,也就是平常的东西,你满意就好,我就先走了。”说完匆匆离去。
好笑的看着远去的少年,将房门关上后才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放在桌子上,都是些寻常的草药,看似毫不相关,可谁又知道,对于他来说,这些寻常的东西就堪比毒药。
傅谦闭目不语,只留苏祀一人喋喋不休,似乎是看出了傅谦不想搭理自己,颇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夫人,你在想什么那?”
傅谦睁开眼,将面前凑得老近的脸推开,“我要见他。”傅谦眯着眼睛,看向男人的目光不留一丝动摇的余地。
苏祀有些恼火,但转念想到了若是乘此能将人留在身边,也是件好事,“好吧,等会带你去,我派人去引开外面看守的人。”
傅谦的手心慢慢的渗出汗水,眼底的不安逐渐加深,“那个人,那个人太强了,你,你当心点,不要跟他硬碰硬。”
苏祀有一瞬间的愕然,随后像是得到糖果的孩童般,嬉笑道:“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他太早察觉到的。”
两人难得这么和谐的相处在一起,苏祀有些不敢打破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
“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做事。”傅谦催促他,苏祀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人把自己撵出去。
天色微黑,侍从们已经早早的将灯火掌上。
静谧是书房,烛火摇曳,宫箬竹听到开门的声音,头也不抬道:“梧桐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