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把记忆封存,还能怎么样呢?他已经想不出更多的办法。
自从宋夏出了事儿,那块玉佩他已经不在把它戴在身边了,而是专门定做了一个精巧的水晶盒把它放了起来。
应妈妈看见儿子自从那次以后就一直这样,除了冷漠就是冷漠,根本表现不出其他任何情绪,不由觉得心头一紧。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豆豆,你别再这样了,我们可能是做错了……”
“妈,”闻此,应玦停下了手头工作,转向母亲,“我觉得我这样挺好的,你看,又没有人来限制我的自由,也没有人来参与我的生活,我想干啥就干啥,在大街上横着睡也没有人管我,真的挺好的。”
“可是你一直是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难不成还能是一只狗不成?”应玦用轻松的语气说着。
“你知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可能和一个女性结婚。”应玦一语道破,他知道母亲又要劝自己去相亲了。
“你也知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应玦挑眉,语气中充满了戏谑。
“我和你爸爸讨论了,要是你真的喜欢那个人,我们不反对了。”应妈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紧张,语气都在颤抖。
“不反对了?”应玦十分淡定的看了母亲一眼,“可是你们说晚了。这句话应该两年前说出来。”只不过,忠叔说得对,就算两年前说了出来,能确保应珏不走么……
“果然你还是在记恨我们。”
“没有,其实你们反不反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消失了,就算你们同意,我也不可能再去用几年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人。他……在我心里,已经刻得太深,太深。
“我们真的同意了,只要你喜欢就好。”
“只要我喜欢?呵。”应玦冷笑了一声。瞧瞧,这说的何其容易,只要我喜欢?我再喜欢他,他也消失了啊!如果我喜欢他他就可以回来,我还用等两年吗?
“豆豆,不要这个样子,我们是做错了,但是时间能冲淡一切,不是么?”应妈妈被儿子的态度打击到了,她印象中的儿子可是一个乖孩子啊,一个笑得很灿烂的乖孩子。
“是……时间会冲淡一切。”应玦接到,“但是有些事情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有个词叫做‘历久弥新’,妈妈你难道没有听过么?”
“……”应妈妈一时语塞,她只是想来告诉儿子他们的态度,没有想到儿子会是这个反应。
“所以,妈妈,请不要干预我的私生活。”应玦的私生活里已经没有了父母。
“好吧,豆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喜欢谁我都不介意,只要你快乐。”说罢,应妈妈神情复杂的出去了。
快乐?何为快乐?自从两年前的一串打击过后,应玦早已经不知道快乐为何物。“快乐”这个词语已经远离他的生活很久很久了。
“小喵你过来。”应玦拍拍手,喵星人迅速的蹿到了他的怀里。应玦抚着它的毛,“你是不是也想他了?”
“喵呜……”
“我也想啊……后天,就是他离开的整整两年了……”
“喵呜……”
两年啊,说慢也慢,说快也快,那人消失在自己面前的场景仿佛发生在昨天,又恍若隔世。
亲爱的,再见了,不要想我哦~
妈蛋,说的轻巧,王爷你知道吗,我……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呢。不知道你在另一个时空,会想我吗?我接受了你离开的事实,接受了宋夏忘了我的事实,你知道我是怎么撑过来的吗?我觉得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拜你们所赐,我练就了一身金刚不坏之功……可惜的是你看不到了。
“小喵你说,我在后天能不能再去捡个王爷?”他继续摸着猫咪的头,被自己的想法逗了一下,“唉,就算可以再捡一个我也不要了,我只要他……”
“喵呜……”
“如果有下辈子,我宁愿去做一条记忆力只有七秒的鱼,起码不用两年都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感觉到猫头抬了一下,应玦轻轻拍了它一下,“你丫的,听见鱼就兴奋了是吧?告诉你,下辈子我要当鱼也不让你这只馋猫吃!”
说罢,应玦抱着猫下楼,去冰箱给它找鱼吃。
第二天一早,应玦接了一个对公司发展很重要的为期两天的竞标活动,于是便带着自己的得力助手们齐刷刷的杀向对方公司,并把竞标什么的一举拿下。
事后大家说要去聚餐,于是叫上了应玦。应玦也没有推脱的答应了,惊讶的来请他的下属嘴迟迟没有合住。这……总裁竟然同意去了……这不科学。
看出了他的疑惑,应玦淡淡道,“觉得不可思议是么,谁让你们之前聚餐不叫我?”
于是,应玦总裁的称呼从“千金难买美男一笑”变成了“与民同乐”,听得应玦很是无语,“我又不是范仲淹。”
“嘿嘿,别看总裁您总是板着脸,其实很平易近人呢~”
大家聚餐完已经很晚了,再加上被灌了不少酒,应玦感觉出来后天地都在旋转。他谢绝下属要送他回家的请求,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着。不知不觉,就踏上了他几年前家的路。他一直没有退掉那个房子,几年了,租金照交,只是没有再住进去过。只是当他喝醉的时候,想到的竟还是那里。心里最念着的,也是那里。
因为那里,有他的气息。只要有他的气息,就能睡个安稳觉。
应玦晕晕沉沉左摇右摆的走着,天空突然飘起了雨丝,不一会儿皮肤就感到一股潮湿的触感。真是的,每年的这时都下雨呢……应玦感慨,记得那时,就是一个雨天。
他又想起了初遇的场景,那人抱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留下。当时还是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然后自己心一软就把他带了回去,从此开始了一段……孽缘。说是孽缘,是因为……结局是他的离开吧?
思及此,应玦麻木的心又揪痛了,他离开自己……真的太久了……他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
雨丝打在身上,应玦也没有要躲雨的意思,在行人渐少的街道上缓缓地踱着。
当他经过一个街角的时候,突然扫到了一抹华丽的古装。
哟……谁在雨天玩儿cosplay啊,神经病!
应玦看也没有看的继续往前晃去。
突然,一阵熟悉的温度袭来,接着便被人从背后抱住。应玦愣住了。
“贱民,连本王看都不看?”
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怀抱……
“贱民,两年了就没有想念本王?”
依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
“我一定是喝太多了……才会有这么真实的幻想……”应玦喃喃自语。
“贱民,这不是幻觉……你转过来看看我是谁!”不由分说的,那人扳过应玦的身子,两人四目相对。
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心里名为理智的一根弦“嘣”的一声断了,眼泪就这么决了堤。
“真的是你么?”
“是。”
“不会再走了么?”
“是。”
——正文完——
番外一:王爷兴国记(上)
话说那日王爷渐渐在应玦眼前消失,正难受的紧,忽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待再次醒来之时,皓月当空。
他揉揉脑袋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小树林里。应珏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嗯,还是从那个时代消失的模样。难道又穿越了?是横向穿越而不是纵向穿越?
那……应玦……怎么样了……最受不了的就是离别啊。王爷决定暂时不要为情所困,先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这样的话才有对策……
思绪万千的王爷凭借自己特有的直觉绕出了树林,当他看到城门楼上熟悉的“帝都”两个镶金大字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呔!这不是皇城吗?这么说自己果然又回来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应珏扶额,走上前去把城门敲的震天响。
“来者何人?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等天明了再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从城墙上飘来。
虽然有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但是应珏还是一下子就分辨出来这个人——御前三品待刀护卫,何天昊是也。不过……堂堂一个三品护卫,怎么沦落到了守城门的境地?
“好你个何天昊,连本王都敢吼,活的不耐烦了?”应珏对着城墙上说着。
不一会儿,便从城墙上探出一个脑袋,接着“轰隆”一声一团黑影掉了下来,趴在那里半晌未动。
应珏走过去碰碰他,“没有摔死吧?”
且说何天昊睡得正香,便听到有人敲城门,于是撇下一句话翻了个身继续睡,在听到那人以“本王”自称的时候,一个机灵便坐了起来,他倒要看看敢自称“本王”的人究竟是谁。待他借着月光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吓得一个没站稳就掉了下来。好在身体结实,才没有摔出问题。
当他听到问话的时候,抬头再次确认眼前这个人,沉默了三秒。
“啊啊啊鬼啊啊啊啊——”何天昊失魂落魄地转身就要往走爬,被应珏一手抓住。
“你说谁是鬼?”应珏扳过他的身子。
“王……王爷?”王爷不是几年前就死了吗?这人……如果是人的话,怎么和王爷长得一样……这身服装和发型也是说不出的怪异。何天昊想,罢了,要是被厉鬼抓住横竖也是死,不如先试探叫一下。
“没摔傻。”应珏总结到。
“欸?”何天昊哆哆嗦嗦的伸手摸了一下应珏的脸,感受到了正常的温度,一颗心放了下来,“王爷你……没死?”
“本王活的好好的。”应珏沉了沉脸。
何天昊震惊的又是半晌未动。如果……王爷活着的话……那么两年前陛下发出的讣告是怎么回事儿?
话又得说回两年前,由于害怕应珏发现自己是嫡子来和自己争皇位,当今圣上,也就是应珏的哥哥,应琮,和前将军之子,子期,想出了一个非常馊的注意,借应珏喝醉的时候把他弄到湖里去……假装是他酒后失足落水。然后应琮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所以……应玦原来做过的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是他没有给王爷说过罢了。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那天王府大乱,哀声一片。因为……王爷落水了,而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皇上下令:仔细搜!就算把王府掀了也要把王爷的尸体找出来!
倒不是因为什么手足情深,皇上觉得在他落水之前已经把戏做足了,他只是想要确定自己的弟弟死透了没有,要么自己还是会担心。
结果大家把王府的房顶都快掀了,上报了结果:无。
皇上虽然还是心存疑惑,但是还是讣告天下:王爷薨。顺便掉了几颗眼泪,以显得圣上多么有人情味儿。
这件事情过了几个月也就平静了下来,当然皇上的心思除了子期是没有人知道的。
“王爷啊,您是不知道,在您消失这两年期间,朝中发生了大变故啊……”
何天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王爷哭诉着,原来自从皇上以为王爷死了之后,那些之前隐藏起来的恶习全部都暴露了出来,比如压榨劳动力,贪好男色,苛捐杂税之类的,用皇上的话来说,朕就这样了你们能耐我何?
曾经有一个忠诚的老臣上谏,结果被皇上朱笔一批,乌纱帽不保了。又有一个大臣进谏,结果皇上诏书一下,老命都快完了。
于是朝中人人自危,皆明哲保身,有口难言。
何天昊本是御前三品待刀护卫,就因为没有照顾好皇上的猫而被直接贬来守城墙。其实那猫就是被老鼠吓了一下,惊的一天没有吃食而已。
“王爷啊,现在我们真是生活于水火之中啊!总算把您给盼回来了,除了您,真的没有人敢去和皇上对抗了啊啊!您快来解救我们吧!”眼见何天昊就要把花脸向应珏胳膊上蹭,应珏马上抽回胳膊,才避免了袖子被抹脏的命运。
“咳,你是说,让我佣兵造反么?”贪爱男色……谁啊?应珏想了想。
“唉,这事儿得从长计议。话说,估计王爷您这次能出现真的是尹公子的阵法起作用了吧?”
尹公子……尹天?应珏回想着。
尹天是应珏的朋友,此人精通各种术法,尤以勾魂法为甚,于是世人称其“妖尹”,但这种叫法也是爱称罢了,谁要是想自家过世的先人的话,就会请妖尹喝一壶上好的梨花酿,只要有酒,妖尹有求必应。
不过……自己是他叫回来的?妈蛋,什么时候叫回来不好,非得挑那个时候?!应珏又想起了离开前那人的模样,那即将崩溃的模样,接着又想起是尹天召自己回来的,越想越气,抓住何天昊的领子,吼道,“那只妖在哪里?!本王要去见他!”
于是何天昊颤颤巍巍的报上一个地址,看着王爷大手一甩,施展轻功,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若不是何天昊摸到过应珏的脸,他真的以为王爷的出现是个幻觉。如今他心中像被喂了一颗定魂丹,一下子安心了不少,因为王爷回来了~
但是他再激动也是有些见识的,他知道王爷此番回来的事情暂时不能让皇上知道,保不准皇上怎么想的呢!于是他摇摇头,身型一遁,向城墙上跳去。
……
应珏踏着月色来到了尹天的住处。
这厮住在城外,虽然城外歹人众多,但只要踏入尹天住宅周围便会被阵法困住,只要被困住便会被折磨的半死,然后尹天会很“大度”的放他们回去,为的就是让其余歹徒们看看擅自闯入的人的下场。久而久之,就没有歹人敢靠近尹天的住所了,尹天便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呼:笑面煞。
应珏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他虽然不会破阵法,但是尹天教给他的口诀没有忘记,于是他便念着口诀左三步右七步的走了进去。也没有敲门,轻轻越过墙翻了过去。
四下无人,应珏知道那人一定在睡觉,于是绕到他的卧房推开门,果然,他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月色如水,静静地泄到床上,那人墨色的头发在枕头上散着,银色的月光消失在乌丝里,仿佛稍加搅动,就能从乌丝里浸出无数皎洁。那人的相貌与古代十大美男子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睡相也特别甜美。看着他的模样,应珏觉得或许应该叫他妖孽更合适。
忽然间应珏额上青筋一抽,自己不是来找他算账的吗?这个让自己回来的罪魁祸首正在那里躺着,而自己竟然还在考虑他是妖还是妖孽的问题?
应珏一个冲身过去压在了那人身上,正在睡觉的某妖孽被压得差点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