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鹦鹉——狂飙之岚

作者:狂飙之岚  录入:05-01

吉赛儿在耳边应了我一声,并非虚应故事,而是真正对我的呼唤表示淡淡的疑惑。

它比我想象中还要冷静。

我以为它会生气,对我大吼大叫,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但是它没有。

就我个人的感觉,吉赛儿似乎是很平静的、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又或者根本不在意。

但是我又该从哪里解释吉赛儿目前正在进行的怪异行为?

完全不知该如何闪躲,我肢体僵硬,语气有些不稳地问道:

“吉赛儿,你、你干么?”

“嗯,我在干么呢。”

理所当然的把问题丢还给我,我顿时哑口无言。

它轻笑一声,环住我肩膀的手悄悄往我背上爬,滑嫩的脸颊轻轻磨蹭我的:

“……大概是累了吧,想休息一下。”

吉赛儿的语调越放越轻,到最后只剩下微微沙哑的气音不断搔痒耳膜,使我浑身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麻痹。

隐隐惊觉事态严重,我尝试要挣扎,却生不出一丝推开它的意念,身体本能的贪恋这股温暖和香味,只愿抬起手臂紧紧回抱,让它从此以后不再到处游移。

这种感觉我有印象,而且印象非常深刻。

吉赛儿那半开玩笑的亲吻,若真有心要闪躲的话,绝对可以躲开,只消在它接近的瞬间退开就够了。

可当时我没有那么做,现在的我也不会那么做。

——那时候就该发现的。

发现,其实我根本没办法打从心里拒绝它。

彷佛解读到几乎要令我发疯的矛盾心理,吉赛儿一边轻吻我耳垂,火上加油地撩拨道:

“……心跳得好快,你很紧张吗。”

“没有。”

那刻意喷在我脸颊上的吐息,害得我脑袋一下子像解不开的毛线般乱成一团。

“我也很紧张。”

无视于我的欲盖弥彰,吉赛儿无比悠哉地说道:

“就算是我,也是会害羞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事情离我原先的预想……似乎越来越远了。

第四十四章

按耐些许燥动的情绪,我无奈地叹息:

“紧张也好、害羞也罢,总之你先放开我,这样说话多奇怪。”

而且让我无法冷静思考。

不管是压迫感十足的拥抱还是撒娇般的耳鬓厮磨,都令我如坐针毡,内心的焦虑也在吉赛儿扇风点火下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推开?还是抱紧,这两种矛盾的想法竟同时产生,不断在脑里互相叫嚣,恨不得将自己裂成两半,在既无法推开它也没办法容许自己抱紧它的僵持下,只有要求吉赛儿主动放弃。

但吉赛儿并不打算如我所愿。

“哪里奇怪?”

戏谑的语气。

“还问我哪里奇怪……”

我一把抓住突然从腰间往我衣服里窜的手,紧张到差点咬到舌头:

“这能不奇怪吗?”

响应我的,是一阵混杂暧昧喘息的甜笑,鼻间传来的香味因而更加浓烈了。

猝不及防地,吉赛儿往我太阳穴那儿亲了一口,发出甜腻的声响,我悚然一惊,连忙狼狈闪避,可那被我阻挡在外、貌似正在非礼我的手,却逮到机会趁机更进一步,才一会儿功夫便滑到胸膛摸了我一把,弄得我好生尴尬。

一下子接收过多古怪的讯息,我心里头一阵兵荒马乱,瞪大眼睛想看清吉赛儿的表情,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在它身后绽放美丽羽毛的翅膀遮蔽我全部的视线,一有空就不安份的拍出声响,传达吉赛儿从容的淘气。

别乱碰……啊,又被亲了。

顾得了这儿就顾不了那儿,混乱中我连嘴唇、琐骨等糟糕的地方都被亲到了,撇去吉赛儿举止越来越过份不说,再这样下去,我……

瞬间觉得自己吸进的空气都是烫的,我不敢继续细想下去,大声喝止道:

“吉赛儿你别玩了!”

同时使劲抓住它纤细的手腕,逼它与我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总算做出实质的抗拒,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吉赛儿力气及不上我,为了维持一贯优雅的形象,它自然会乖乖知难而退。

可安心不到三秒钟,状况便再度出乎我的意料,吉赛儿非但没有选择退避,反而耍赖似的大腿一夹,执拗的要往我怀里钻,害我一时躲避不及,往后仰倒在床上。

我忍不住发出惊呼!

“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有太多话想问,但是让自己因一连串亲密接触导致过热当机的脑袋重新运转起来、改变眼下手足无措的情况,才是当前第一要务。

一面忍受紧紧束缚的窒息拥抱及三不五时从脸颊、嘴唇和耳后等处传来的软润触感,我挣扎不断渗出热汗的身躯,爬到床边拉开台灯,让室内重新亮起来。

原本担心若在视线不明的地方胡乱抵抗,有可能会在推拒拉扯下不小心伤到吉赛儿,但我万万没想到,模糊的轮廓一旦被赋予具体形象,就已经不是“不妙”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淡雅昏黄的迷蒙光线,单身男子的清冷房间,除了陷落在床上互相对视的二人,再无第三者。

漾动唯美的画面,也只属于两个人。

吉赛儿趴卧在我胸膛,一双手臂款款纠缠,散乱长浏海下的靛青色美目,有着东方长相特有的禁欲色彩,洁白光润的细致肌肤在近距离观察下更似吹弹可破,线条美好的殷红唇瓣含蓄地微张,频频呼出散发魅惑色香的轻柔吐息。

与平时迥然不同、冷静中混杂淡淡的羞涩与不安,却又毫不保留地诉说邀请——

它怎么可以有这种表情?

稍稍撑起身子,丽人以鼻尖几乎要蹭在一起的距离与我眼对着眼,不断凝视的盈盈目光很快便让人失足陷落,耽溺在那片潋滟水光中。

“……你在看什么呢。”

低沉婉转的细声呢喃,甜美得教人背脊窜过一阵酥麻,若不是吉赛儿伶俐的口齿将之堆栈成话语,我会以为那是羞到极点的动情呻吟。

忽然忆起几年前阿庞生日宴上那唯一一次的大醉,和我现在的感觉非常接近。

都是几乎要把身体燃烧殆尽的眩晕。

“你好安静。”

骨节分明的纤白手指,由左至右,不住挑逗我的嘴唇:

“平时废话太多了,这样就很好。”

“很老实。”

它说。

吉赛儿衣裳凌乱程度并不亚于我,但它似乎还嫌不够,浓密睫毛颤了颤,身体亲昵无比的挨近,当一个吻印上我唇角的时候,它解了它身上第一颗钮扣。

于是,从肩线一路蜿蜒到胸膛那一行排扣,就这么弃守似的大开,任人摘采,我怔怔地瞧着,喉头异常干渴。

并不是没见过吉赛儿裸身的样子,不论是它光溜溜的要我给它擦身还是穿衣服,我都自认为能够处之泰然。此时却禁不住藉由过去每一次碰触过、感受过吉赛儿的经验,慢慢拼凑出那一层剩余衣物底下,长的什么样子。

我倏地急喘一口气,撇头别开视线。

吉赛儿却不让我逃避,带有欲望的亲吻取代了温情的磨蹭,以令人难以阻挡的气势攀压而上,唇舌昭示自身渴望的撬开我牙关,瞬间消弭我所有抗拒,转为迎合。

它拉住我的手引入它衣服里面恣意探索,发出微弱的窸窣声,彼此贴身接触的部位源源不绝传递着热度,失序的心跳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的。

喘息间,我裤头的拉链被拉下,吉赛儿一边与我持续深吻,一边伸手摩挲彼此传达欲望的下身,由于摸法实在太过氵壬靡,伴随热汗而来的灼热湿意立刻汹涌而上,终于让我挽回一点理智,忙不迭的低喊:

“别、我们不能……——”

搭住吉赛儿肩膀试图推开,却又放任它不断逼近,我抗拒得很没说服力。

一瞬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不知是对自己的无奈多一点,还是对吉赛儿的困扰多一些。

“抱我。”

似是嫌弃我的废话连篇,已然半裸的吉赛儿,开口说出在这种状况下非常糟糕的动情话语。

它的翅膀羞怯般蜷缩起来,连带整个人也变得小小的,彷佛一捏就碎,举止却大胆到令人咋舌的地步,用全身传达难以忽视的欲望,濡湿的双眼因过度渴望而不住闪烁,简直下一秒就要汪出泪来。

这不是它。

至少,不是我所知的吉赛儿。

但……我又知道什么了?

理智试图去思考这件事,却在对方越发踰矩的抚触下,化为一阵难堪的沉默。

超乎我所能想象、无止尽的暧昧挑逗还在持续,痛苦却夹杂在两人缝隙间蔓延生长,兀自张狂。

我没办法阻止它,也不知道该怎么命令自己阻止它,不管做什么决定,到最后一定有人受伤,吉赛儿应该也知道,可还是选择这么做。

它不懂我怎么想,就像我不懂它怎么想一样。

也许它以为受的伤已经够多,所以并不怕痛,又或者是其他理由……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人可以百分之百了解彼此,透过沟通或许可以改善,但也只是“改善”而已。

我、吉赛儿,我们吵架,为任何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但拒绝沟通。

因为觉得没有沟通的必要。

想说的话,想做的事,从来都是点到为止。

所以争吵也总是点到为止。

我不求它了解我,它亦然。

当沟通的桥梁一开始就不存在,彼此之间或许有唤作“依恋”的东西存在,可这样的相处方式,没有未来可言。

望着吉赛儿那一双美到让我心惊的眼,我说:

“……你真的想这样吗?吉赛儿。”

这是一个痛苦的问题,对我来说。

闻言,吉赛儿一下子停止所有动作。

“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会给你。”

双手温柔的捧住吉赛儿有着漂亮弧度的下巴,将它拉近,无比认真的:

“但最多就是这样了。”

短暂的凝滞过后,吉赛儿无所谓的笑笑,闭上眼,撇头亲吻我贴在它脸颊的手指,什么话也没说。

于是我跟着闭上眼,忽略不断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酸苦,顺从身体一切本能,主动吻了它。

然后才发现,原来两个人相拥,根本不需要理由。

第四十五章

变天了。

昨天还是晴空万里,经过一个晚上的酝酿,竟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虽然早就习惯这个城市阴晴不定的天气,但心情多多少少受此影响……不,本来就很糟。

早晨的气象报告透过刻意调小音量的电视机持续播报,碗筷杯盘的摩擦声响及传统早点的美味热香一如往常的,在清晨六点半钟准时开动。

在客厅有限的空间里,我和吉赛儿两人相对无言,尽管怎么样都无法掩饰身心灵上的疲惫,彼此还是很有默契的选择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对昨晚发生过的事绝口不提。

不是故意要这么做,只是真的没什么好提。

亲吻、拥抱、喘息、晃荡,因为经验不算太多,导致过程稍嫌粗糙,但该做的确实都做了。

它需索,我回应,仅此而已。

混乱中依稀记得我在发现吉赛儿满脸痛苦时,曾停下来问它一句“痛不痛”,它回我“你只管做”,接下来脑袋就混沌了,还没搞清楚自己做对做错、有没有弄伤它,情事便宣告结束。

之后吉赛儿干脆的披衣下床,到浴室清理身体,我随后进去,出来时书房的门已经落了锁,没见它再踏出房门一步。

独自换下被单,躺在才和吉赛儿肆意翻滚过的单人床上,我彻夜未眠。

吉赛儿显然也是如此,不仅眼眶泛红,还罕见的冒出淡淡一层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憔悴,却依然不减损它的美丽。

“筷子……已经用得很好了呢。”

习惯使然,就算明知现在谁都不乐意说话,我仍喃喃自语似的发起话题。

经过一番勤奋苦练,吉赛儿拿筷子的姿势已经非常标准了,由于它本身力求完美,务必做到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漂亮,故优雅到不像在拿筷子,每每挺直腰杆、伸手夹菜时,就彷佛随时会开出花朵,周围闪闪发亮的华丽气氛,说是贵族级的举筷方式也不为过。由此可知,只要它说要学,就一定学好,无关乎它喜不喜欢。

吉赛儿低垂视线,没有看我,端正的伸手夹了一口笋干送入嘴里咬着。

于是我也低头继续猛扒稀饭。

过了一段冗长的沉默,眼前适当份量的早餐也所剩无几时,吉赛儿才轻巧的放下筷子,今天第一次盯着我。

我也放下筷子,整个人僵着等待。

它瞳孔中没有显露任何情绪,仅不咸不淡的开口,嗓音异常沙哑:

“女人说想领养我,要我过几天给她答复。”

吉赛儿跳过我说的话,径自谈了别的事。

一时产生的不适应,使我花了一点时间才意会吉赛儿口中说的“女人”,指的是安娜。

安娜说,想领养吉赛儿。

昨天她中途带走吉赛儿,美其名是约会,其实是谈这件事吗?

在吉赛儿“可能”有了我这个主人的情况下,她还是执意表达她的意愿吗?

已然迟钝的大脑还没对此做出反应,吉赛儿便接着说:

“我准备答应,听小真说领养过程会有许多文件要处理,很麻烦的样子,我就待她那儿不过来了,比较方便。”

积极果断的决定,生疏空泛的语气。

它的话,使我想起在家乡水边,和同伴一起打的水漂。

刚开始涟漪很深、很大,激荡一切。

可是当石头越跳越远,涟漪漾向远处,石头就会沉没。

大家一遍又一遍的用力打水漂。

一遍又一遍。

最后人累了,石头也累了。

水面上的涟漪,也没有了。

做好心理准备,我笑得特别温和。

“……是吗,这样很好。”

过了一会儿,我又听到自己重复道:

“这样很好。”

******

让自己忙碌,其实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身上穿着实习医生的袍子,我和朱文并肩而行,拚命跟上以李玉清教授为首的巡房队伍,绷紧神经、全神贯注,在教授丢出问题时立即反应,这种时候不能害怕出错,能讲出多少是多少,对了是自己的,错了赶紧改正,与其因表现不佳而懊悔,不如要求自己别浪费时间。

“……所以在这种时候,这种方式的处理是最有效的。”

李玉清教授每巡一个房,就会停下来仔细剖析病例,后头一干人等便埋头记下。

在宠物特性与人类特性都得顾及的情况下,半兽宠物的病症其实并不下于人体的复杂度,只是社会观感基本还是以人类最为优先,反而忽略了诸多医生在半兽宠物医疗领域所做出包括生物科技及传染疾病等的研究与贡献。

像钟医生,尽管医术高明,名声仍只在宠物相关行业中才算得上小有名气,尽管半兽宠物医疗的专业性与普通医学并无分别,在封闭性极高的正统医界仍是相对压抑的存在,这几年虽多少有所转变,但追根究底,对半兽宠物的歧视才是最主要的盲点所在。

对“不同于自己的生物”产生排斥感,是人类普遍的习性,我也曾经因为这可悲的习性,对半兽宠物产生类似厌恶与歧视的情绪。

可是当我发现把半兽宠物当成人类一样对待,问题就解决了。

与其拘泥于高低阶级的思考,不如一开始就把半兽宠物拉到与自己同样的高度。

没什么,不过是世界上又多一种人罢了。

宠物特性太奇怪?但人类自己本身也有各式各样不同的个性不是吗。

推书 20234-05-01 :重生vs书穿之千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