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看上的人,并不一定就是本区的人,很多人的相好,都是在车间干活的时候认识的,跟自己不一个区的人。
这样的相好平日里很难有单独聚在一块的机会,车间的厕所是一个地方,可是不安全,被人撞见了,是要受到嘲笑的,如今,隔着他们的这个大门打开了,又是混乱的大扫除时间,狱警们都在外头,没人看着他们,有些处对象的就开始找机会亲热了。
可是艾冬冬并不知道这个,这种事又登不上台面,没人愿意谈这个,也没人告诉他。他是新来的,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感情上他又没有经验,谁喜欢谁,他也看不大出来,除非很明显。他被猴子分配的任务是拖地。
他拿着个拖把到处溜,溜到一个拐角的时候,有个人忽然拉住了他,指着前头的一个角落说:“那儿得拖一下,你过去拖拖。”
艾冬冬低头看了看那人手里的拖把:“你怎么不去?”
“你这小孩,不识好人心。那儿僻静,过了拐角没什么人,你拖完了可以休息休息,没人管……得了,你不愿意去那我自己去!”
“哎哎哎,”艾冬冬立马笑着拉住了那个人:“多谢大叔,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他说着就兴高采烈地抱着拖把跑过去了,结果刚过了拐角,他就听见一阵很奇怪的声音,“啪啪啪”地响着,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喘息声。
他愣了一下,可脚步却没停下来,径直走了过去,结果……
结果就看见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墙上,白花花的屁股不断地起伏着,两个人上半身衣服整齐,下半身内裤却都耷拉到脚腕上,正在那里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干的那叫一个激烈,艾冬冬就看见一个紫黑的大吊在白花花的臀缝里进出,一口气没提上来,“啊”一声叫了出来。
实在太震撼!
第十七章
他这一叫,惊得那俩人立即慌成了一团,提裤子的提裤子,遮脸的遮脸,艾冬冬也尴尬死了,抱着自己的拖把就往外头跑,结果刚才让他进来拖地的那个人就站在前头哈哈大笑,叉着腰问:“怎么样小子,看见什么了?”
艾冬冬红着脸看了那人一眼,平日里伶牙俐齿的劲头全没了,臊的厉害,口干舌燥的,一溜烟地跑了。
这一回给他的震撼,要远比他瞅见郑融给周岗口交要大的多,那个只是用嘴,这个可是真枪实弹地干。他闷头闷脑地往前走,周围乱哄哄的,他拐了一个弯,眼前忽然又是一紧。
擦,他前头两个男人抱成一团,就在那里昏天暗地地互啃!
他“啊”一声赶紧掉头,这一下脸上已经烧到看不清东西了,不知道走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人,他赶紧抱着拖把道歉,却被那人抓着头发揪了起来,他抬起头一看,竟然是周岗。
“走道不看路?”
艾冬冬赶紧鞠了一躬:“干爹!”
“你脸怎么了,又过敏了?”
“啊?”
周岗说着就撩开他的头发看了一眼:“这么红?”
“……哦……”艾冬冬臊得眼皮子都睁不开:“我是撞见东西了。”他说着就拉住周岗的胳膊,眉飞色舞地八卦开来:“干爹,你不知道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刚才我拖地的时候,有个人叫我去一个拐角拖……”
“谁让你去拐角拖?”
“你别打乱我,你先听我讲完!”艾冬冬特别激动:“我就拿着拖把去了,结果我刚过了拐角,就看见……看见俩人在做那档子事。”
他说完就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周岗,期待着周岗同样激动好奇的表情,可是周岗的神情一点没变化,艾冬冬以为他没听懂:“我说的你听懂了么,我说我撞见俩人在干那档子事……不是用嘴,是用……”
他忽然害臊了,嘿嘿笑了出来,配合着那个奇葩的发型,看着好不猥琐。
周岗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大声音,害臊不害臊?”
艾冬冬赶紧捂住嘴,嘻嘻笑了起来。周岗捞着他的肩膀,说:“走,跟我跑两圈去。”
艾冬冬拿着拖把被周岗拽的踉踉跄跄的,喘着气喊道:“可是我们头让我拖地呢……”
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艾冬冬的嘴已经咧开了,撒开拖把扔在地上,就跟着周岗走了。有了周岗带着,谁敢说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周岗让我陪他出去的。”
猴子才不是监狱的头呢,监狱的头是周岗。他如今傍上大佬啦,好日子也快开始了!
他跟着周岗来到外头,外头有几个犯人在擦玻璃,看见他跟着周岗出来,就偷偷地打量了过来,艾冬冬这一下可神气了,想起来一个词叫狐假虎威。
他得意洋洋地朝那几个人笑了笑,故意喊的很大声:“干爹,你等等我!”
天刚蒙蒙亮,操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岗楼上的大灯照着,上头有俩守卫的狱警,站在岗楼口上抽烟。
周岗走的不快,可是人家两条大长腿,艾冬冬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气喘吁吁地问:“干爹,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外头这么乱,怎么睡得着。”
“干爹,你这是要跑步么?”
周岗点点头,问:“你也跟着跑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跑两圈没坏处。”
艾冬冬兴冲冲地点点头,就跟在周岗后头开始跑,周岗也没有顾及着他在后头,所以艾冬冬追起来的时候就有些辛苦,哼哧哼哧的,初冬的天气白天虽然不算冷,可是大早晨却冻得人哆嗦,艾冬冬穿的并不厚,呼出来大团大团白色的水汽。
“干爹,你等等我,咱们一块跑!”
他故意喊的很大声,想要旁边的狱警也听见,可是周岗却突然停了下来,看着他说:“你别干爹干爹地叫了。”
艾冬冬满腔的热情一下子被浇灭了,眼睛里的光也暗了下来:“为什么……您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周岗对他倒很耐心:“不过干爹也不是随便叫的,你想让我收你当干儿子,有什么理由?”
艾冬冬找不到什么理由,抿了抿嘴,不跟着周岗跑了,往原地一站,耷拉着肩膀。
周岗见他这样,就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伤心了。”艾冬冬说:“我都把你当干爹了,你才说这种话,你怎么不早说?欺骗我的感情。”
“欺骗你的感情?”周岗苦笑不得,脸上也露出不屑的神情来:“还抹眼泪了……男子汉一个,哭什么。”
艾冬冬充分发挥了他外表稚嫩的优势,瘦瘦小小地站在那里,耷拉着肩膀,看起来那么可怜。
周岗终于动了恻隐之心:“你为什么想认我当干爹?”
艾冬冬说:“我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特别亲。”
“我记得你说,因为我长的特像你大伯?”
艾冬冬砸吧了一下嘴:“……这个我承认我是撒谎的,我没有大伯。”
周岗就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艾冬冬赶紧说:“可是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诚心实意想认你当干爹。”
“你是想找个靠山吧?”周岗看着他说:“人不大,心眼倒是挺活泛的。”周岗说着就又跑了起来:“行了,你想叫就叫吧,随便你。”
艾冬冬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马跟着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地喊道:“谢谢干爹!”
他欢天喜地地追了上去,那喜悦似乎很真实,至少在周岗看起来是这样,有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才有的纯真的幼稚,周岗就乐了,说:“你个兔崽子……”
艾冬冬把这句话当做对他的爱称,心里头一暖,靠的周岗更近了,手都伸出来一些,似乎想拉周岗的胳膊。
第十八章
周岗说:“你都十五了,才长这么大的个儿,得注意点啊,别再长不高,成了武大郎。”
其实艾冬冬有时候也会为自己的个头泄气,北方人普遍都高,和他同龄的十五岁的孩子,基本上都有一米六七的身高了,只有他,连一米六都还勉强,身体也单薄,没什么肉。
总之一句话,就是干巴巴的,不鲜活。
他跟着周岗跑了两圈,就觉得跑不动了,蹲在地上一直喘气,反观周岗,却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继续往前跑。
他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在一旁看着周岗跑,满脸都是羡慕和仰慕的神色,周岗跑过他身边的时候,忽然笑了出来:“不跑了?”
“不跑了,累死我了,我看着你跑。”
周岗就跑远了,艾冬冬靠着椅子,看着周岗的背影,心里头有了那么一种痒痒的温暖。清晨的风吹过来,吹干了他脸上的汗珠子,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冷,打了一个哆嗦。他就站了起来,靠着椅子压腿。
周岗又跑了十来圈才停下来,满头大汗,身上的背心都湿透了,紧贴着他的身体,露出了优美的线条。他喘着气走过来,说:“洗澡你去不去?”
艾冬冬当然要去,一是他身上确实出了汗需要洗澡,二是他当然不肯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可以跟周岗套近乎的机会。他就站了起来,说:“那我回去拿换洗的衣服!”
他回到牢房,猴子正躺在床上打盹,这是他的特权,别人干活的时候,他可以歪在床上睡懒觉。艾冬冬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刚拿了自己的衣服,猴子就睁开了眼睛,声音幽幽地问:“跑哪儿去了,活儿干完了?”
艾冬冬心里头一紧,可是立马又得意起来,看着猴子说:“我干爹让我跟他一块去洗澡。”
“干爹?”
猴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哪个干爹,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周岗,他已经认了我当干儿子了,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跟着我过来看看,我们要去澡堂洗澡。”
艾冬冬说完就趾高气昂的走了,走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猴子回过神来指着他骂道:“你个兔崽子……”
虽然都是兔崽子,可是从猴子嘴里说出来跟从周岗嘴里说出来,那可就截然不同了,艾冬冬撇了撇嘴,一溜烟地跑了。
等他到澡堂的时候,周岗已经在洗澡了,他听见哗哗啦啦的水声,立马跑了过去,谁知道刚跑到门口,就听见了凯子的声音。
他赶紧停下脚步,支着耳朵偷偷听。
“……那周哥,你喜欢郑警官么?”
澡堂里水声很大,周岗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不过凯子的声音很激动,音调也高,他却一个字也没落下,凯子说:“我也知道我什么都不算,我这么着找你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可是周哥,我对你是实心实意的,不是图一时痛快,你是我找的第一个男人,郑融那被人捅烂的货色能跟我比?”
没想到凯子背后说话也挺厉害的,艾冬冬有点吃惊。周岗关了水龙头,澡堂里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碎碎的流水声:“我也没怎么着你,不就用了你一张嘴,一开始我不就告诉你了,别动感情,老子要搞感情,也是跟女人搞,真当老子是基佬了?”
“用嘴就不算了,那你怎么说,非漕了我才算有关系?那行,我现在就让你操!”
艾冬冬一听这话,立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赶紧探头往里头看,只见凯子激动地在扯自己的裤子,而周岗则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他,然后突然侧过头来,直直地看了过来,跟他大眼对小眼。
糟了,被瞅见了!
艾冬冬正想躲呢,就听周岗喊道:“偷偷摸摸地干嘛呢,还不进来?”
周岗这么一喊,凯子立即扭过头来,艾冬冬讪讪地站了出来,鞠了一躬笑道:“那个……干爹好,凯哥好。”
凯子看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赶紧将裤子提了起来,估计有些害臊,不敢直视他。艾冬冬也觉得气氛很怪异,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岗却很高兴的样子,说:“你不是洗澡么,干站着干什么?”
“哦……”艾冬冬赶紧走了进来,看了凯子一眼,周岗就问:“凯子也要一块洗?”
凯子嘴巴都在哆嗦,转身就走了,艾冬冬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澡堂门口,这才讪讪地笑了出来,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凯哥怎么在这,他找干爹什么事呀?”
“少给我在这装,你不是都听见了?”
艾冬冬讪讪地笑了笑,“那什么,干爹你桃花运这么好,凯哥都被你搞上了。”
“搞什么搞,我就怕这种死打烂缠的,沾了一身腥。”
周岗说着又打开水蓬头,哗哗啦啦的热水又洒了下来,艾冬冬觉得有点害臊,没敢仔细看周岗的身体,自己一个人跑到旁边的椅子上脱了衣服,在周岗旁边洗了起来,这样的沉默让他不由地总是想起刚才的事情,想到这些他就觉得有些尴尬,于是笑了出来,说:“不过我觉得凯哥挺可怜的,他好像特别喜欢你,你怎么对他这么冷酷,不会委婉地拒绝他么?”
周岗笑了出来,说:“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艾冬冬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要是不喜欢他,那当初干嘛要招惹他呢,凯哥可是个好人,重感情。”
“当初就看他白净,可不知道他重不重感情。”周岗说着看向他:“你懂得不少啊,还要教育我?”
“反正我觉得你不该这样,这么花心,男人花心了,总有一天会有报应,这一点没有人比我更懂的了。”艾冬冬说着,声音就沉了下去:“唉,跟你说了你现在也不会听进去,你正是得意的年纪。”
周岗一听他这么深沉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往旁边的台子上一坐,朝他勾了勾手:“过来。”
艾冬冬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就听周岗说:“过来帮我搓搓背。”
他立即走了过去,接过周岗递过来的毛巾,周岗的身体成熟而性感,往那儿一坐,健美的像是一尊古希腊的雕像一样,可是摸到手里的触感却是真实的,那么热,那么宽阔修长的背,流着水珠。艾冬冬在后头站着,眼光忽然忍不住了,往周岗的那玩意上看了一眼,就见浓密的毛发当中,那粗大以极其慵懒霸气的样子垂下来,疲软的状态也足有十几公分长了,颜色也非常深,体积真的很惊人。艾冬冬听人说,男人的东西颜色越深说明干的次数也多,这么看周岗的颜色,性经验那是相当丰富了。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头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自惭形秽,又有点羡慕,还有点敬仰,这中间间或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激动。他把眼神挪了出去,看着旁边的水沟,拿着毛巾去搓周岗的背部,搓了一会儿,说:“你背上很干净,一点泥垢也没有。”
“搓搓背身体更爽快,你用点力。”
艾冬冬听他这么说,就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毛巾把周岗原本黝黑的背部搓成了红色,艾冬冬终于忍不住赞叹了,说:“你的肩膀这么宽阔。”
周岗搓了搓头发上的水珠,说:“你长大了也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