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中途看到了合适的再尝尝口味?最后决定哪一种比较喜欢?”
杜伊珩惊讶地看着贺佑钦,他确实不排斥这种事情,不过贺少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贺佑钦笑了一声,安抚拍了拍厉存焰的背,从杜伊珩身边走过。
“厉容锐不是我的第二春,他是前伴侣,不过真遗憾,不管哪一种你都没机会了。”
杜伊珩瞪着贺佑钦的背影半晌无语,直到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才又好气又好笑地嗤了一声。
“这家伙,真是老样子。”半点不让人占便宜。
贺佑钦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厉容锐余光看了他好几次贺佑钦都没动,直到车子开到厉容锐家门口。这是他在德海的公寓,之前也是一个人在住。虽然面积不算很大,但交通便利,离厉丰很近。他出院之后又找人重新收拾了一下,就算住一家三口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如果贺佑钦愿意,他们一起住到临海的红湾别墅就更好了。
“到了?”贺佑钦睁开眼,看了眼外面,“你家?”刚问完贺佑钦记忆里熟悉感就冒了出来,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这里他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你晚上喝了酒,不方便开车回去,现在又很晚了总不好麻烦助理过来接,不如就在我这将就一晚上?”
贺佑钦似笑非笑,“我可以住酒店的,这旁边就是四季酒店,走过去也就这几分钟。”
“那怎么方便?你看存焰都睡着了,你大晚上抱着他过去又要折腾。”
“那存焰就交给你照顾,我自己过去好了。”贺佑钦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厉容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贺佑钦转回头看他,厉容锐皱着眉,半天才开口道,“你刚刚才跟那个家伙说我们晚上要一起……”
贺佑钦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再也忍不住转过脸笑起来。
他坐回副驾驶,任由车门敞开着,德海晚上的空气显然要比白天好得多。天气已经渐渐转暖,晚上虽然还有些凉,却不是刺骨的冷反而让人觉得舒服。
“你明知道那是借口。”贺佑钦笑了一下,“Arlen那个人喜欢挑战,更喜欢猎艳,征服欲相当强,如果有了看中的对象一定会缠到对方答应为止,当然他的办法还是比较文明的。不是没人动过心,但最后证明他就是个玩家,也没想过和什么人定下来。不过他至少有点原则,不找有伴的人,也不拆散人家情侣。”
厉容锐皱眉,“所以……刚才你那么说只是为了帮我?”避免被神经病骚扰?
“要不然呢?”贺佑钦挑眉。
厉容锐抓着他没松手,“不管为了什么,反正你刚刚都那么说了。”
贺佑钦嘴角上扬,他没想到厉容锐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会耍赖?但是看到厉容锐的表情却让他想起了小火。果然是一个人,不管是小的时候还是变成了大人,这样的表情放在他脸上都毫无违和感。
“走吧。”贺佑钦拍拍他的胳膊。
“啊?”厉容锐愣了一下。
“上楼啊。”贺佑钦笑。
厉容锐看着他,顿时笑起来,“好,我来抱存焰吧。”
贺佑钦点点头,让他把厉存焰从后座抱出来。
厉容锐抱着厉存焰走在前面,贺佑钦跟在他们后面。厉容锐住在三十一层,他先进了楼道按电梯,等贺佑钦进来的时候,电梯刚好到一楼。
“厉先生,这么晚?”巡逻的保安刚好从楼上下来,碰见了厉容锐,笑着跟他打了招呼。看到他身边的贺佑钦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笑呵呵地道,“你们这是要回家吧,晚上注意锁好门窗,最近小区有几家遭了小偷,所以我们加强了保全。”
“好的,谢谢。”厉容锐一看就知道保安的大叔误会了什么,但贺佑钦都没说什么了,他就更没必要解释了。
三个人安安稳稳地上了三十一楼,厉容锐开门之后打开了公寓的灯。开鞋柜给贺佑钦拿鞋,贺佑钦却站着没动。
厉容锐抬头看到贺佑钦的样子,解释道,“之前在东山那边住习惯了,回来住之后怎么都适应不了,干脆让人改了一下,所以跟东山那边有些像。”
贺佑钦没说话。
这哪里是像,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了,除了大小不同,客厅的摆设格局一眼望过去竟然没什么差别,连沙发上的抱枕都跟他之前从国外买回来的一模一样。
贺佑钦没多说什么,换好鞋子进了屋。
厉容锐给贺佑钦安排了主卧旁边的卧室,跟贺佑钦打了招呼就抱着厉存焰去洗漱了。
等厉容锐把厉存焰打理清楚哄睡了之后贺佑钦已经洗完澡了,他的头发还有些湿,穿着一身浴袍半靠在阳台上,手里还端着红酒。
厉容锐脚步顿了一下,贺佑钦没关门,所以他一出卧室就感觉到了穿堂风。
“我开了你的酒柜,要不要喝一杯?”贺佑钦朝他举了举酒杯。
厉容锐转身出去了。
贺佑钦惊讶地抬了抬眉毛。
厉容锐回来的时候手上不止有个空酒杯,还有一碟点心,胳膊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你就算想开窗户透风也应该把衣服穿上。”把外套递给贺佑钦,厉容锐拿起酒瓶倒了半杯红酒。
贺佑钦干脆关上了阳台的窗户,看着那盘点心。
“其实我更想吃炒河粉……”
厉容锐刚喝了一口酒,他站起来,“正好我也有点饿。”
“还是算了。”贺佑钦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上红堂的芝麻糕?”
厉容锐点了点头,“还有些豆沙饼你要吃吗?”
“也可以。”
厉容锐一会儿就从外面端了豆沙饼进来,然后两个人坐在贺佑钦卧室的阳台边一边喝红酒一边吃饼……
酒喝得多了人就容易懒,更容易意乱情迷。
贺佑钦头靠在沙发上,眼睛却看着窗外。
厉容锐有些奇怪,他今晚已经看了那边很多次了。
“在看什么?”那个地方除了停着的几辆车之外什么都没有。
贺佑钦没有转头,“我原来偶尔也会把车子停在那个地方,然后抬头往上看,有时候看见灯亮起来了就会想从上面看下来的话能看得见吗?三十多层的话根本看不到楼下的人吧,或者人都像蚂蚁一样?”
厉容锐顿了一下,许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抱歉。”
“噗~”贺佑钦笑起来,整个人都靠进沙发里,他挑了挑眉,“有什么好抱歉的,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谁也没让人死心塌地去喜欢另一个人,都是自己选的。”
“你真的没怪过?”
“如果有,我现在能坐在这里?”
贺佑钦把空酒杯放到一边,朝厉容锐招了招手,厉容锐坐到他身边,柔软的沙发立刻下陷了一块。
“你喜欢我?”贺佑钦的声音有些低,他似乎是真的有些醉了,声音像是含在喉咙里,沙哑又低沉,不经意就鼓动了人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他侧头盯着厉容锐的眼睛,让对方连转开目光都不能。
厉容锐离他很近,近得能看见他眼睛上方一根根的睫毛,还有深棕色的眼珠,他鼻梁挺直,嘴巴微微抿着,脸上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想要凑近在他唇上咬一口。
厉容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喜欢。”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有些颓唐地转回头。
在贺佑钦面前承认喜欢差不多就是认输的意思了,但他一个大男人还不会懦弱到连承认喜欢一个人的勇气都没有。
贺佑钦今晚一直在笑,所以在厉容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又笑了。
他伸手蹭了蹭厉容锐的头,“厉容锐。”
“嗯?”
刚转过头的厉容锐被撑起身的贺佑钦压住了肩膀,嘴巴上濡湿的感觉让他先是愕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回吻过去,对方攻击性的姿态让他一开始的招架有点吃力,之后却在你来我往中渐渐找到了一些规律。因为贺佑钦压着他的缘故,为了不完全倒在沙发上,他的一只手往后撑着,另一只手揽着贺佑钦的腰。而贺佑钦的手却放在他的后颈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偶尔还伸进头发里摩挲着。
厉容锐觉得像是被他挠到了心里,胸膛重重的起伏着。
喉咙上紧贴的舌头让他不得不扬起脖子发出沉重的喘息,脖子上有些微微的痒和疼,心里却热得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直到衬衣的扣子解开露出大片的皮肤,突来凉意让他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也跟着醒过神。
他睁开眼睛看着贺佑钦,对方正好抿了抿湿润的唇。
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贺佑钦眼里满是笑意,厉容锐看着他好一会儿,脸崩得紧紧的,他突然起身推开贺佑钦,连拖鞋都没穿像逃难一样跑了出去,甩上了门。
贺佑钦看着合上的房门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笑了起来,整个人都倒进沙发里。
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居然还会害羞?
掌管了偌大厉丰的厉总居然因为一个吻就落荒而逃了?
第六十五章
厉丰的员工在头一天获悉了总经理和执行长的重大新闻后都做好了之后一段时间被媒体骚扰的思想准备,一边好奇大老板的私人生活,一边为集团的未来发展担忧。公关部甚至为昨天传出的两位顶头上司离婚的消息备案,在一晚上做出了各种应急回答的准备。以至于一大早公司的员工都来去匆匆,偶尔站在一起时才会小声交谈几句。
8点55分,厉总的车子停到了公司门口,打开车门的却是贺执行长!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衬衣是深蓝色的,庄重又不失优雅。驾驶座的车窗跟着降下来,出现的竟然是久不在公司露面的厉总。这是他发生车祸后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面,厉总看起来消瘦了不少,却更加凸显了他的五官,尽管知道厉总已经奇迹般地苏醒,但看到了本人还是让厉丰的员工忍不住兴奋起来。
降下车窗的厉总朝贺执行长笑了笑,然后递了一袋东西给他,眼尖的人看到餐盒就认出了那是蔡记的早餐。贺执行长接过来之后还朝厉总点了点头,然后厉总才把车子开走。
围观的众人顿时不淡定了。
不是说已经离婚了吗一大早上一起来公司,昨晚也是一起过的吧?
一起来公司不说还特意兜路去买早餐,笑得这么甜蜜简直就是在秀恩爱!
到底是谁在乱传他们已经离婚了?这两位的感情分明比过去传闻中好太多了吧!
公关部的员工们集体对视了一眼,有人拿起了电话。
“苏总啊,我觉得我们的稿子应该再改进一下,起码等确认了厉总和贺执行长是不是真的离婚了再定吧为什么?因为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他们好好的对,我没看错。好的,我马上上来开会。”
姚真推了推眼镜,油盐不进的样子让想打探八卦的人抓心挠肺,只能眼巴巴目送他走进电梯。
姚真也想知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发展那么快了,不过,怎么说这都是好事。
还不知道他们早上一番作为又引起了什么波澜的贺佑钦和厉容锐淡定地一前一后进了公司。
不久,厉容锐就在他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公关部经理苏微安。
“恭喜您痊愈,我们一直很期盼您回到公司。”
“谢谢,这段时间辛苦了。”
苏微安在简单的问候之后直奔主题。
“我昨天收到姚秘书的通知,对您和执行长的事情提前准备了一下,媒体那边已经有了消息,不过因为我们打了招呼所以暂时没报,我们担心这件事公布出去会影响厉丰的股价,但消息不可能完全控制住,所以我们想知道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需要我们注意什么。”
厉容锐双手交叉搁在桌上,私心里他是根本不想把这件事露出去的,厉丰的股价只是一方面,跟贺佑钦从此连明面上的关系也没了才是他头疼的。无论是能力家世还是长相,贺佑钦如今都是德海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一旦他恢复单身的消息放出去,不知道会冒出多少追求者。
但消息传得这么快,总会有人忍不住往外爆,如今瞒已经没办法瞒了。
苏微安观察了一下厉容锐的表情,试探道:“您和执行长是不是有别的打算?”比如复婚啊,离婚只是权宜之计啊,想换个方式相处啊苏微安想了一大堆昨晚公关部讨论出来的东西。只要这两位不撕破脸,他们总能想出一些合理的解释降低离婚的事情对厉丰和鼎泰的负面影响,避免让竞争对手钻空子。
不过目前看来似乎情况比他们之前预计的好一点。苏微安想起刚刚下属辗转描述的发生在公司门口的事情。
厉容锐刚好抬起头,他笑了笑,苏微安立刻发现这位上司似乎比从前成熟了不少。
“关于这件事媒体问起的时候你就回答,因为我想重新追求他。”
苏微安愣了一下,“啊?”
厉容锐又重复了一遍,“如果媒体问起我们为什么离婚,你就说因为我欠执行长一次追求,这次由我来求婚。”
苏微安看着微微笑着的上司,这次她敢肯定厉总确实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以往了。
“这个说法的确挺浪漫的。”苏微安点点头。
“你觉得这只是给媒体的解释?”厉容锐笑。
“您的意思是”苏微安惊讶。
厉容锐耸了耸肩,“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直到离开厉总的办公室苏微安还在回想他最后的那个表情,她忽然觉得认真喜欢上一个人应该就是厉总那个样子了,苏微安笑了笑,收拾好情绪重新投入工作。
有这样一个上司看来也挺不错的。
厉容锐下班前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监狱那边打来说袁竟惟自杀后拒绝配合治疗,照这样下去他熬不了多久,而监狱方面也不想惹麻烦。袁竟惟提出要见厉容锐一面,所以他们才会联系上他。厉容锐考虑了一会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他也有些事情想问问袁竟惟,而这次见面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因为谋杀罪名成立,袁竟惟被判处了终身监禁,恐怕要在里面待很多很多年了。而袁复立明明做得更多却让人丝毫抓不住把柄,这让厉容锐对这个人更加忌惮,他总觉得袁复立对贺佑钦并不是单纯的有兴趣或者想打垮,更像是有什么更深层的想法让人琢磨不透。
厉容锐下午出了公司,行程只告诉了姚真,至于晚上他更想留着和佑钦吃吃饭四处逛逛。
被人领着进了带铁窗的病房,厉容锐看见了躺在床上苍白憔悴连生气都弱得几乎看不见的袁竟惟。袁竟惟看到他的瞬间眼睛终于有了点光彩。
“你来啦?你终于来了。现在要见你一面居然已经这么难了。”
厉容锐站在进门的位置没有动,似乎也不打算靠得更近一些。
袁竟惟有些失望,对厉容锐的表现又像在预料之中。他说:“你真的已经一点都不喜欢我了。”这是个肯定的句子,袁竟惟用虚弱的声音说出来平白让人觉得难过。
厉容锐站在那里,“我觉得这个问题我们已经没必要再继续谈了。”他们中间夹杂了太多纠葛已经没办法再去谈感情这种东西了。
“那么你更想谈贺佑钦?”袁竟惟停了一下,“你现在真的喜欢上他了?”他似喜非喜似怒非怒,最后竟然低声笑起来,“所以他最后还是赢了?手段什么的果然无所谓,只要结果赢了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这一点我确实不如他。”
“我跟他之间不是这样。”厉容锐淡淡说道,并不想跟袁竟惟解释太多。
袁竟惟看着高处悬挂的药水一点点灌进他的血管,又对厉容锐道,“你在感情上总是这么天真,你以为你喜欢他他就会喜欢你?又不是做生意有买有得,感情”他冷哼一声,“从来都是不对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