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逗比 上——客行长安

作者:客行长安  录入:05-22

不过付美人还是隐晦地提了一句:“气氛好的时候可以稍微有点动作。什么,没有?没有气氛你不会制造气氛吗?”

顾衍恍然大悟,把这句话奉为金科玉律,当晚就订了鲜花叫了西餐,心情激荡地等季明时回家。结果蜡烛还没来得及点起来,季明时就皱着眉头说道:“今晚就吃这玩意?一块半生不熟的肉浇点破酱汁?”

顾衍:……

他忙把藏蜡烛的袋子踹到电视柜底下。

两人对着那几块血淋淋的牛排发了半天愁,最后在微博上找了条“牛肉的九种做法”,挑了一种看上去最简单实践起来——煮熟,切片,蘸酱汁。季明时去陈阿姨店里打包了汤包和粥,顾衍的浪漫晚餐于是成了顿便饭。

事实证明,季明时买汤包和粥简直是不能更正确的选择:牛肉煮老了,酱汁……就不用说了,黑暗料理大概才是顾先生擅长的。

两人正吃着包子喝着粥,送花的到了。顾衍觉得这破事简直就是“怎么想都有点怪怪的”,他签收了花,直接摆到了阳台上。

是的,顾先生犹记得上次送花的悲惨经历。为了不重蹈覆辙,他特地叫秘书在花卉市场订了几盆腊梅。

季明时赞许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家里缺点什么,顾哥你真是太明智了,果然养了几盆花立刻就有生气了。”

收到表扬的顾先生十分得意:“是啊,我特地问了人家,这东西花好看,而且浇水就能活。”

……结果那几盆浇水就能活的腊梅还是在苏语墨回来后才渐渐保住了一条命。

第一计彻底扑街的顾先生贼心不死,这一天,又把秘书钟离叫进了办公室。

“钟离啊,情人节想要收到什么礼物啊?”

钟离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诡异的谈话了。作为一个秘书,她的接受能力还是相当强的。钟离略一思索,然后面不改色地答道:“毛茸茸的小动物吧。”

顾衍本人也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他脑补了一下乖巧的季明时抱着只乖巧的小狗的情景,心软得都要化了。他去狗市上挑了条漂亮的金毛幼犬,献宝似的抱回了家。

事情的真实情况与顾衍的想象略有出入。季明时看到那只金毛,果然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正在顾衍满心期待着他喜悦的表情时,季明时便异常嫌恶地瞥了那只狗一眼。顾衍和金毛同时露出了受伤的表情。

是的,季明时不喜欢小动物,一点都不喜欢。

不过狗已经买回来了,作为有社会责任感的公民,顾衍和季明时都觉得不能把它草率扔掉。季明时找了一只一米高的大纸箱子,在箱底铺了张薄被,把狗扔了进去。

这只狗大概是有幽闭恐惧症,自打它被扔进去起,就一刻不消停地挠箱子并配有“呜呜”的叫声。季明时觉得它实在可怜,只好又把它抱了出来。几经考量,两人终于决定,把狗养在了顾衍曾经住过的客房里。

于是,第二计,扑街。

顾衍显然有凑够三十六计的打算。只不过他没有檀道济的智商,只得又厚着脸皮去找了付南逍。结果不巧贺方行也在,正为了沈安歌的事大吐苦水。他一见顾衍来了,于是热切地拉着顾先生一起喝茶,又给自己添了个听众。

事情是这样的。沈安歌请了探亲假,跟春节连着休了前后差不多一个月。结果一个月后她再回来,物是人非。室友付南逍匆匆搬走了不知去向,而她依然心安理得地住了下来。

她家那个位置是个城乡结合部,一向鱼龙混杂,沈安歌又总加班,经常很晚才回家。一来二去贺方行就上了心,搬到绿城住了好一段时间。

结果某天跟沈安歌不期而遇,又不欢而散。

整个下午就在贺方行的话唠中度过了,顾衍到最后也没熬过贺方行,反而差点被人拉着晚上去喝酒。

他哪里有喝酒的心思,找了个由头回了家,忙着献殷勤去了。

顾衍买了一堆吃的,到了从车里出来发现实在拿不了,就打电话叫季明时来帮他。季明时很快就到了,两人一手一只硕大的袋子,有说有笑地往家里走去。

从地下车库出来,要经过一个相对偏僻的路段,四周都是树,只有一条很窄的小路,刚好能容两人通过。他二人正笑闹着,突然从树丛间窜出来一个人,把他们吓了一跳。

路灯坏了一盏,光线明明灭灭的,也看不清来人的脸。那人形容狼狈,衣服蹭得皱巴巴地,好像还破了个口子。要不是他没拿着豁了个口的碗,顾衍还真以为是个乞丐。

顾衍不动声色地把季明时拉到身后,沉声问道:“你是谁?要干嘛?”

第二十一章

顾衍沉声问道:“你是谁?要干嘛?”

对方倒是愣了一下,而后声音略有些扭曲地说道:“是你?”

顾衍对这种理直气壮地拦了人家的路,而且还不知道拦的是谁的路的行为表示十分无语。他皱了皱眉,道:“让开,我们不认识你。”

那人依然神经质地自语道:“两个都在,嘿,两个都在呢。”

季明时上前一步,好言劝说道:“这位先生能不能让开先让我们过去?您要是没吃饭,我们请您吃顿饭。”

“吃饭?”那人冷笑了一声,而后低沉地说道:“季明时,你先前害的我家破人亡,这会倒是想请我吃饭了?”

季明时冷不防被人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十分不快。他皱着眉说道:“你认错人了。”

那人大笑起来,状若癫狂,好像季明时的话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季明时,你不认识我了?我可认识你呢,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呢!”

季明时想了半天,才大概反应过来:“李成智?”

其实倒也不怪季明时撂爪就忘,实在是财神的变化太大了。几个月前他还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风度儒雅美大叔一枚,现在突然切换成那么清奇的画风,季少爷表示很不习惯。

不要说他,连顾衍一时间都没认出这个伪情敌。

顾衍不耐烦地说道:“你家破人亡关明时什么事,别在这发疯了。再不让开,我叫保安了。”

李成智有些疯狂地盯着季明时:“你有胆子害我,却没胆子认吗?”

季明时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辜过。他被这人下了一回药,倒成了害他的人。季明时直接被这神逻辑气得笑了出来。

那人依旧自言自语着:“我奋斗了一辈子,开的公司被收了;我老婆卷了家里的钱跟我离婚了。季明时,都是季明时……认识了你以后,我就没顺当过。”

季明时:……

季少爷再好脾气也不耐烦了,他拉了拉看起来想直接上去打人的顾衍,说道:“咱们从那边走吧,叫保安把这人请出去就是了。”

顾衍不愿让心上人觉得他有暴力倾向,于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季明时走了。

哪知下一刻,身后便传来了一声暴躁的吼叫:“季明时,你不让我活,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顾衍手疾眼快把季明时往前推了几步,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他一个回旋踢正好踢在了财神的肩膀。财神明显趔趄了一下,脸上渐渐染上了暴怒的色彩。

于是财神变出了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

季明时吓了一跳,顾衍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他沉声对季明时道:“站远点,别碍事。报警,然后给贺方行打电话。”

季明时脸都白了还在强作镇定,他按顾衍说的打了两通电话,然后找了条略粗的树枝,加入了战团。

财神是个十分专一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惹不起揍过他一顿的顾衍。总之季明时一加入战团,就被财神当成了重点攻击对象。

没什么打架经验的季少爷不一会就被逼得手忙脚乱,相当执着的财神多次挥舞着大刀冲向季明时,然后多次被顾衍以各种方式撂倒依然不改初衷。

警笛声由远而近,顾衍和季明时终于松了口气。财神这会趴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困难,刀也被顾衍踢到了一边,顾衍抚着胸口狠狠呼出一口气:“好久不打架,手都生了。哪来的神经病,真晦气。”

季明时不悦地对李成智说道:“李先生,你公司破产,跟老婆离婚,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对我做的事我懒得追究,但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这么胡闹。警察马上就到了,你还是进去反省几天吧。”

两个警察把财神架起来准备带走,路过季明时面前时,其中一个对他说道:“麻烦二位也来做个笔录。”

李成智突然脚下一滑,冷不防一坠,那两个小警察竟没拉住。财神摔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那把刀,向季明时扑去。

这一手委实出人意料,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顾衍合身把季明时护在怀里,尽量想要躲开刀锋,却还是晚了一步,顾衍的右臂被结结实实地扎了一刀,当场血就涌了出来。

这一折腾现场更乱了,那两个小警察忙把财神牢牢拷了起来,再不敢松懈:本来以为是普通的街头斗殴,没想到犯人这么凶猛,这是有多大仇啊。

季明时这会是真的吓呆了,他手足无措地捂着顾衍的伤口,看起来比伤员本人还慌乱。

顾衍趁乱在季明时脸上亲了一口,没心没肺地安抚道:“乖,我没事。”

季明时:……

顾先生这种头可断豆腐不能不吃的行为令人十分无语。趁着季明时心烦意乱没精神反抗他,顾衍又给自己捞了不少额外福利,受伤都受得心满意足。直到五分钟后贺方行和付南逍赶到,他们俩还没想起来去医院的事呢。

幸亏是冬天衣服厚,那一刀才没伤到筋骨。饶是如此,还是缝了五针。顾衍从小没少打架,受伤也不少,他呲牙咧嘴地边挨训边包扎,心里想的却是,幸好那疯子没砍到季明时身上。

顾衍处理伤口时,季明时一直在旁边握着他的手,付南逍则带了点嘲讽地看着他。贺方行到最后才过来,面沉似水对顾衍说道:“衍子,招呼打好了,那疯子在里头会有人好好‘照顾’的。他主动攻击你有不少人目击,故意伤害的罪名是跑不了了;要是好好运作一下,杀人未遂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你安心吧,他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顾衍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那倒没什么关系,反正他岁数那么大了,也打不过我。”

贺方行:……

顾衍脑子一热把贺方行叫来,这回倒有点后悔了。贺方行还不知道他跟季明时的事,而他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可是贺方行待会要是送他回家,可就要露馅了。顾衍求助地看着付南逍,付南逍白了他一眼,对贺方行说道:“你去安安那吧,我送阿衍和明时。”

路上付南逍狠狠嘲讽了他一通,心情大好:“阿衍,你不是号称什么第一高手么,怎么阴沟里翻船,栽在个老头手里了?”

顾衍充分发挥了胜不骄败不馁的精神,毫不在意地一笑:“那老家伙跟疯狗似的,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第几高手也怕不要命的啊。”

到了派出所,趁着季明时去做笔录的工夫,付南逍调侃地说道:“阿衍,你这回可是狠狠刷了把好感度啊,季明时瞬间大冰山变小媳妇了。话说,你还没得手呢?”

顾衍嘿嘿傻笑了一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应付南逍的话:“还好,还好那疯子这一刀戳的是我。”

付南逍突然就有些难过,一路上都没再调侃顾衍。

回到家,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人了。顾衍一点没觉得胳膊疼,马不停蹄地开始无节操卖萌。

“明时,打架出了一身汗,我得洗个澡。”顾衍要求道。

季明时摇了摇头,劝道:“顾哥,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

顾衍故作遗憾地点了点头:“哦。可是,真难受啊。”

季明时想了半天,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顾哥你坐,我有办法了。”

顾衍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却见季明时从厨房拿出一卷保鲜膜来:“我帮你把绷带裹住,你快点洗,应该就淋不到水了。”

顾衍:……

高知人群的智商真他妈糟心。

顾衍也不是有洁癖的人,大冬天出点汗就要洗澡根本不是他风格。不过季明时那边已经开始给他裹保鲜膜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冲个澡。

自己挖坑自己跳的典范顾先生几乎刚把自己淋湿就出来了,以至于季明时惊讶地看着他:“顾哥,你比平时还快啊。”

大抵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被人说“快”,顾衍刚要争辩,电话就响了起来。

是贺方行。

他甫一接起电话,那边贺方行严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衍子,今天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你是在明时家小区受的伤,你去人家家干嘛?”

顾衍也不知道自己那倒霉手机漏不漏音,他一边嗯嗯啊啊地敷衍着,一边转身出了卧室。

顾衍带上卧室的门,才对贺方行漫天撒谎道:“没有,我今天不正好上那边有事吗,就顺便请他吃个饭,结果没想到遇上这么个货。哎我跟你说,那老家伙可能打了,没准年轻的时候就练过。今天幸亏我在,要是明时一个人遇上他,还不一定出什么事呢,太危险了。”

贺方行沉默了半晌:“算了,反正我也就那几句车轱辘话,你心里也知道。别的……唉,你不觉得,你对季明时的有些回护太过了吗?”

顾衍愕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方行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干脆道:“回头再说吧,你先好好养伤。”

顾衍回到卧室,发现季明时正在收拾枕头被子。见顾衍进来,他勉强笑了一下:“顾哥,我怕睡觉的时候万一碰到你伤口,这几天我去客房睡吧。”

第二十二章

季明时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不可遏止地浮想联翩,关于之前那个一定要避开他的电话的内容。他知道自己的气闷毫无道理,可是——

季明时身边传来一声小兽的低叫,吓了他一跳。侧过脸一看,原来是顾衍买回来的那只小金毛,正在低声抗议他压了自己的尾巴。

在自己家里却沦落到跟狗挤一张床的奇葩体验,令季明时无端生出一丝幽怨。他自暴自弃地把头蒙在被子里,脑子里走马灯似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醒来,季明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此人睡姿呈“大”字型,十分豪迈地占了床的绝大部分空间。顾先生好梦正酣,没受伤的那条手臂垫在季明时脖颈下,半条腿也压在季明时身上。

睁眼就看见了这么个抢了自己床位的家伙,季明时的心情却奇异地好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洒在顾衍脸上,顾先生无意识地皱了皱眉,而后睁开了眼。季明时正支着半边身子审视地看着他,顾衍厚脸皮地笑了笑,大言不惭道:“那个,昨天我怕半夜醒来失血过多,想了想还是跟你睡比较安全。”

季明时:……

明显就是扯淡,季明时却轻笑了一下,道:“我出去买早点。”

顾先生终于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由于伤的是右臂,顾二少连吃饭都恨不得叫人喂。更别说平时上班应酬,诺大的顾氏好像连个司机都没有似的,顾先生上哪都叫季明时送。

反正只要是没有课的时候,季明时还是挺闲的。季明时虽然也是个二把刀,但是毕竟独自生活过不短的时间,照顾起人来比顾衍靠谱多了。顾先生的手一天天好了起来,竟然还觉得有些忧伤。

有一回贺方行打了鸡血似的非得要去探望顾衍,顾衍无法,只好跟付南逍串通了一下,演出障眼法企图蒙混过去。付南逍来接他的时候,对虽然也挺乱但是至少能落脚的季家表示,“季明时跟你比起来真是又省心又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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