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 上——疯魔成活

作者:疯魔成活  录入:06-01

“好吧,朕不说,但你会说吗?朕想知道的,你会说吗?”凤天翼扶起王福,自己则丧气地摔回椅上。

王福再次奉上茶,再次跪在地上,道:“只要皇上问起,奴才知无不言,奴才也知道皇上并非疑心小果子所言,只是难以置信而已,但是据奴才所知,靖王历来无心皇位,只是为太后所逼……”

“朕该相信吗?”凤天翼冷笑。

王福坦然一笑,“奴才只是依据所知而言,相信与否,皇上自有明断。”

“朕不想断,你依据而言便是。”

王福奈何一笑,道:“奴才并无证据,只能依据所知,当年先皇斟酌太子人选,首选便是皇上,太后暗使朝臣百般阻言,时逢禄王爷卧病难起,先皇焦灼更甚,便无心其他,因此许了朝臣之言,太子一事搁置不议,及至禄王病体稍安,先皇才与禄王征求太子之事,当时奴才侍候一旁,因此是亲耳闻听禄王爷言及首选是皇上您,其次是靖王,然后便有了让其他皇子笔选之事,并有意将笔选结果泄露出去,果然试出太后欲立其子而手段狠毒,皇上您则是默然处之,这令先皇愉悦,又恼你不敢相救选你之人,因此才让奴才给您透了口风,先皇也很满意你不贸然出面,而是托请他人,事后又不令人称谢,依旧拙然自守。”

王福说到此处略微顿住,见皇上并无异色,于是续言,道:“当年太后赐毒给瑞王和祺王,此事便是靖王提前告知奴才,求奴才设法阻止,奴才不敢自专才据实上报,事后,先皇召见靖王,质疑诸多事端,靖王皆沉默,想来是不愿将太后供托出来,及至先皇问及太子之事,靖王只说,笔选无份,否则愿助五皇弟……”

“他若真心助朕,岂会密谋至今?”凤天翼语气虽恶,眼中却无多少怒气。

王福笑道:“依奴才蠢想,靖王想要忠孝两全……”

“他倒会想!却不见来求朕,否则朕向来成人之美,别说给他个忠孝两全,就是长年宫中侍亲也可以!”

“可惜靖王不敢再有乞求之心……”

“再有?”

“是,皇上登基时,靖王曾托请奴才给他寻个单独面圣的机会,奴才不敢轻许,靖王便给了奴才两份名录,一份是附从魏氏的各方官员名单,奴才已经给了丞相,另一份是太后密联的人脉清单,奴才不敢轻慢,也不敢轻易呈上,因此缝于衣中,现下,呈给皇上可好?”

“不好。”凤天翼挥挥手,“你去跟他说,有什么东西都自己呈上来,你是朕的人,他凭什么使唤?”

王福笑诺,心里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今日之事真是要命啊!若非皇上宽厚,别说他一条老命,只怕太后及靖王都要遭殃!现下皇上要见靖王应是好事,可是已经过了召见臣子的时辰,虽可秘召,但似乎不妥……

王福正犹豫难决,门外传来柳岩的声音,“皇上,靖王跪求面圣。”

凤天翼双眼一眯,似笑非笑看着王福,意思很明白,很巧不是么?你才替他说了话,他人就来了,难道你的估测术已近神算?竟然知道朕会在什么时候跟你谈什么样话题?

王福苦笑,真的太巧了,巧得刚好能要了老奴的命……

“朕说了信任你,你不必惶恐,去宣他进来!”

第39章

王福舒着气说了一个是,不一会儿就领了靖王进来,谁知靖王匆匆拜礼,不等皇上示意就疾声述求,“请皇上速派人手查寻宝常侍!”

凤天翼微微一惊,人已经站起来,“怎么回事?”

靖王急得低吼,“宝常侍不见了,皇上快些吧!”

“你命令朕?”凤天翼大怒,倒也传令柳岩带人搜寻,见靖王要跟了去,不由怒吼,“你藐视君王到如此地步吗?”

靖王顿了顿,回身拜道:“臣不敢,只是人命关天,臣焦虑失仪,还求陛下开恩许行!”

“你去了有什么用?傻……那是朕的常侍,即便死了,与你何干?”

“陛下!”靖王骤然抬头,随即伏首,道:“臣与宝常侍一见如故,亦知他为后宫所不喜,甚至有人欲图他性命,现下他突然失踪……”

“他突然失踪,你竟突然就知道了?好神通啊!”凤天翼讥言讽语,哪有半点天子威仪?

靖王也觉得皇上的怒气带着微微的酸,当然皇上所言大有深意,意指他的暗影私布宫闱,甚至刺客也在伺机而行。

“臣无神通,只因想送些小吃去栖麟阁,正碰上小果子外出回来,因此托他带进去,谁知小果子很快就出来,说宝常侍被人掳去了……”

“怎知是被掳去?”

“小果子说屋里凌乱,可见有过打斗……”

“宝儿不会武功,屋里凌乱,说明抓他的人也不会武功,两相抓扯才会把屋里弄乱,王福,你去一趟凤栖宫,问问皇后给了宝常侍什么好处,会让宝常侍替魏氏求情,你就说,朕生气了,要她和宝常侍一起来跟朕交代清楚!”

“是。”王福忍笑而去。

靖王此时也冷静下来,想起先前各种失态,忙正身拜礼,正欲说话,被凤天翼摆手止住。

“你报信有功,朕有赏,你想要什么?”

靖王惊疑不敢言,凤天翼来回踱了几步,回身时愣了一下,“你怎么还跪着?朕没让你起来吗?”

靖王无语,缓缓起身,手却被凤天翼一把抓住,心里顿时惊寒不已,却见凤天翼唇角微勾,狭长凤眸里趣味无限,却也意味不明。

“陛下……”靖王惶惶不敢动,只觉腕上缠了一只……不似手,却也不似蛇般冰凉,而是……温情的毒。

“你担心朕会杀了你吗?为何担心?”凤天翼用了平淡的口吻,手上则将靖王牵引至榻上,见靖王沉默不语,于是轻笑,强制般把靖王按了坐好,笑道:“你不必担心,朕说了赏你,瞧,你现在坐这个位置是朕最喜欢的,怎么样,舒服吧?”

“臣惶恐。”靖王欲起,又被凤天翼按了坐下。

“你不该惶恐,你该心安理得,因为父皇看着呢,我,凤天翼,不敢怎么你,而你,可以随时怎么我,对吧,大凤唯一享并肩王恩宠的你?”

“臣惶恐,臣有罪……”

“无妨,你之罪,万般皆不至死,非是不该死,而是朕不敢让你死,因为父皇一定给你留了慈爱的护身符,朕很羡慕呢!”

凤天翼笑得天真无邪,这还是跟傻儿学的。

靖王有些想笑,随即敛颜,道:“陛下不必羡慕,只因那本就是父皇留给陛下的护身符,是一道永远都不会宣读的遗诏,不过父皇特令曹相秘示于臣,诏上严嘱皇上,若发现太后及靖王有谋逆之心,可密而诛之。”

凤天翼呆滞,随即冷笑,“那份遗诏应该是说,我敢动你们,你们就把我废掉。”

这话太过直白,靖王再次想笑,随即轻叹,“臣刚才就说了,那份遗诏永远不会被宣读,不论内容如何,都不会。”

靖王神色坚毅,凤天翼眯眼又眯眼,突然丧气般坐到靖王身边,见靖王吓得站起来,气得他一把按了坐好,“你给朕安生一点不行吗?一面要防备你刺杀朕,一面又急着宝常侍的消息,现在只当特殊时段,你安生一点,跟朕一起等消息!”

“是。”靖王惴惴而坐,低声道:“陛下豁直仁厚,臣亦不敢欺瞒,此次进宫的确带有两名暗影,只是勒令别苑中,不敢有扰宫室,封地倒有诸多门客幕僚,都是……太后所荐,内中亦有不少魏氏暗流,如之前的赵祖荫便是其一,此人熟谙阴谋诡算,更擅奇毒制取,上次听宝常侍说他竟然贿赂蜜茶,幸而宝常侍不喜饮之,否则难保茶中有异,又知他竟然获准面圣,虽是言臣之恶,但恐怕意不在此,臣不敢放任之才杀了他,果然从他居所搜出漠北来信,要他取信于宝常侍,能够出入栖麟阁,以便放置慢毒,妄图以此加害陛下。”

靖王说这些的时候,凤天翼一直微闭着眼,此时才慢慢睁开来,不无审视地看着靖王,许久才笑了笑,道:“王福说你喜欢直率的人,朕不信,刚才试了一下,居然是真的,但若朕不直言对你的防备心,你便会一直欺瞒下去,对吗?”

靖王久不作声,眉间却哀色越浓,凤天翼突然冷笑,道:“你果然孝心至虔,却又毫无孝心!只因你不曾领悟孝之真义,否则你早就把太后规劝好了,不至于让她老人家步步作死……”

“陛下请开恩!”靖王欲跪,被凤天翼一把按住,“你要朕开恩,父皇要朕终生孝善,朕倒是想啊!可是谁来成全朕?连王福都替你说话,仿佛你真是让太后给逼的,那朕问你,你可曾跟太后说过你不欲皇位?”

靖王愕然哑口,凤天翼连声冷笑,“你现在还觉得是太后逼你,而不是你逼太后吗?”

靖王张口结舌,人已经跪在地上,半晌才哽咽道:“臣领陛下教诲,臣,罪该万死。”

“你万死个屁!”凤天翼低吼,言毕却笑出声来,瞪着哭笑不得的靖王,道:“你与其万死,不如替朕摆平太后,朕许你,忠孝两全。”

最后四字凝重而悲怆,因为凤天翼的眼里有湿意,这一个许口,便是让那些替他卖命,却死于太后手中的烈士们,含恨永远。

靖王岂不知其中蕴义?可惜除了含泪跪谢,他无颜多语,是的,皇上能成全诸多,却没人能成全皇上……五皇弟,皇兄对不起你……

靖王泪下,凤天翼随他跪泣,算是以此聊慰那些英灵,此时王福引着皇后来了,皇后见靖王跪在一旁,心里先就是一惊,又见皇上略有哀色,怎么不是怒色呢?皇后狐疑不定。

“宝常侍呢?”凤天翼斜瞅着王福,倒把皇后吓一跳,只不敢露在脸上而已。

王福一脸负罪,道:“回皇上,柳统领已经亲自去找……”

“朕叫你去宣人,你倒挺会使人,竟然叫朕的御前侍卫去,你怎么不调禁军去?”

“奴才该死!”王福跪下,道:“皇上请息怒,奴才哪敢懈职?只是在栖麟阁没见着人,又听小果子说宝大人被掳了,奴才一时慌了神,担心是刺客的诡计,因此才敢请柳统领加紧巡查,顺便找一下宝常侍。”

“你倒忠心,只是朕的常侍没来,你怎么就把皇后请来了?”

“回皇上,奴才不知宝常侍还没回来,又怕误了皇上交待的事,因此……”

“朕交待你什么了?”凤天翼说着就愣了一下,单手扶起地上的靖王,略带嗔怪道:“你也是的,朕说了许你呆到太后寿宴之后再回封地,一直跪到现在,究竟还想要什么呀?”

靖王暗里好笑,见皇上演得这么投入,他只好倾情配合,苦笑道:“回皇上,臣不敢无功企求,只是宝常侍不知从何处听说臣要私接皇后娘娘的哥哥回来,因此劝臣不要行此死罪之事,还说他已经跟皇上求过情,叫臣不要管这事,因此臣今日求见,除去太后寿宴之事,便是想求皇上不要追究宝常侍为罪臣求情的事。”

你倒会演,我还没追究你那个李代桃僵呢!凤天翼冷冷一笑,“朕说过要追究谁了吗?只因近日繁忙,今日才稍有闲暇,突然想起宝常侍替罪臣求情的事来,当日不曾细问,今日也不是要追究的意思,只是想问问皇后是如何劝动朕的常侍来求情,也想问问朕的常侍,为什么要帮一个吊打过他的人?”

凤天翼说着就看向皇后,靖王也怔怔看着,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小老虎被你吊打过吗?那么可爱的人,你竟然下得了手?

皇后被二人的目光所注,加之先前听到的一切,真如身在雷电中央,却是从心里炸开焚身的烈焰,伴着一团又一团迷雾,怎么可能呢?那个奴才会替她求情?靖王却在替那个奴才求情?可是那个奴才已经……

不,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碧香已经着人去救哥哥,皇上这边是断断不会因那奴才求情就开恩,所以什么都不能说!

“皇后无话可说么?”凤天翼叹息,道:“朕还以为你会实言相告,以为你会喜朕所喜之人,以为你托人求情只是试探,以为你终会亲口来求朕……”

“臣妾求过!”皇后含泪跪下,道:“臣妾不知宝常侍求情之事,皇上曾令臣妾反省,臣妾早就悔过自新,因此不会托请他人,臣妾所说都是实言,至于误打过宝常侍的事,臣妾不敢推赖,但当时太后也不曾责言,臣妾便以为可行,皇上也说过要尽释前嫌,因此臣妾只会谨言慎行,不敢再有错失。”

“是么?”凤天翼淡淡一笑,随即摆手,“你回去吧!”

皇后有些莫名的错愕,见皇上似有不耐之意,只好拜礼而去,靖王也心有疑惑,只是不敢询问,却听凤天翼愤然沉叹,“宝儿若有不测,朕要她生不如死!”

靖王大惊,“皇上是说……”

“你也是!”凤天翼切齿,一把揪了靖王的领口,“你不是跟朕的常侍一见如故吗?朕昨日才撤了栖麟阁的暗影,还以为你会派人监视,谁知你竟来求朕派人查寻?你的暗影都是吃素的?你那些一心扶助你的死士都是死人?既然都是废物,你还留着干什么?”

“是,臣会遂日遣散,也会除去其中的魏氏暗流,至于暗影,皇上若信得过,可收归秘门……”

“然后再给你派新的去?”

“臣不需要暗影。”

“你必须要!摆平太后之前,你妄想死!”

“是,臣遵旨。”靖王拜礼,一跪一叩首,不苟丝毫,此是跪谢皇上的信托,也是傲领皇上的重托,更是欣领皇上的恩义。

“当日你托言王福而救了天翔和天飞,朕,谢你。”凤天翼正色正言,异常郑重。

靖王再叩首,“臣愧不敢当,另则,他们也是臣的弟弟,虽不喜臣,但臣……喜他们,却无颜喜,如今则是不敢喜。”

“因你有篡位恶名,怕亲近了他们,反给他们带去杀身之祸?”

“是,臣有罪责万千,只愿在臣一人……”

“朕不追究前事种种,今日之后,你便是死而新生,所谓新生,便是不具故有,你可明白?”

“臣,遵旨。”靖王拜首,看似答非所问,实则忠心再表,只要皇上不加罪母后,他便能安心遣散门中各色人流,如小老虎所说,好好做他的王爷,好好跟小老虎做……目前暂做朋友,设法让小老虎喜欢宫外的生活后……不对啊!

“皇上,您刚才说小老……宝常侍若有不测,难道……”

难道什么?就你这迟钝样也想篡位?凤天翼嗔怒,“你闭嘴,宝儿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许说话!”

靖王欲言又止,旁边的王福也是一脸苦相,一般的焦灼难耐,却又不得不耐。

第40章

宝儿不会死,上苍有好生之德,他这么聪明可爱、这么天纵奇才、这么莫名其妙,真的很莫名其妙,乖乖在房间里吃点心都会被人闯进来捆绑,不知道他练过武功吗?虽然是扎马步……唉,马步果然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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