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平凡的鸟,写出来的两个字都闪烁着金光。
小神仙一看,写的是“龙神”二字,错愕了一阵子,自言自语道:“龙……龙也养鸟么……”
小鸟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小神仙道:“你说的这位龙神大人,我曾见过的……他……他……他……不晓得为什么,我一见到他,真有一种被天雷劈中的感觉。”
小鸟:“……”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龙神大人的样子当真好看——可——可又不仅是样子——他一对我说话,我心里就痒痒的。”小神仙对着小鸟回味南天门的初次见面,有些腼腆地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小鸟轻轻在他脸颊上面蹭了蹭。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恩?唉,我自己也知道,猴子是根本摘不到月亮的,你放心,我不会想多的。不过,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龙神大人他……他……他叫什么名字?”
小鸟在他手心里划拉了两个字。
小神仙盯着那两个闪着金光的字发愣,嘴巴微微开合,默默在心里把两个字念了一遍。
小鸟跳到他肩膀,好奇地瞅着他。
小九不好意思地说:“看到这个名字,我心里怎么酸酸的……”
小鸟把整个身子缩到他颈窝处,只伸出一只小翅膀搭在他发上。
“谢谢你,可是,我不能把你藏起来,等明天我就把你还给他。”小神仙叹了一口气,“他要是把心爱的小鸟给弄丢了,会很担心的……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小鸟忽然拍拍翅膀,飞向半空,再俯冲下来,用鸟喙友好地啄两下小九的嘴唇,“唧唧”地告了个别,再转身从窗户冲了出去,杳然无踪。
小神仙一直凝望着小鸟的身姿,直到再看不到它,才轻轻地合上了窗户。
——正文完——
番外:龙游浅滩
俗话讲得好,龙游浅滩遭鱼戏。作为一头龙,苍竹向来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他想以自己那通天彻地的能耐,怎么也不会叫几条鱼儿欺负了去。
可惜某天早上一觉醒来,他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遭了秧啦。
这是一方浅浅的池子,面积只够苍竹紧紧地把自己盘绕起来,这还是在龙尾巴搁在池子外头的情况下。
年轻的龙神只觉得几簇小火苗往头顶上蹭蹭直冒,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是叫人给算计了,还意识到那可恶的混蛋说不定正在一旁看笑话哩,可一定不能被人嘲笑了去。
他试探性地挪了挪爪子,摆了摆头,向外头喊:“来人。”
他喊得颇有威严,只可惜无人回应。
四周缭绕着薄薄一层雾气,苍竹看不清外头的情况,也听不见声音,于是愠怒地狠狠拍了两下尾巴。
这两下拍得可震天响,连雾气都散了几分。
还没等他得意太久,忽然自雾气之中骨碌碌滚过来一个圆球一样的东西。苍竹用尾巴托住,举到眼前一看,怔住了——
这是颗白花花的珠子,又大又圆,还会反光,苍竹在上面瞅见了自己英俊不凡的龙脸。
这时候雾气深处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苍竹赶紧把珠子藏到了爪子下面去,瞪着一双大眼,警惕地注视着……
雾气中有一处阴影正缓慢地挪移着,近了,又近了,苍竹定睛一看,发现池子边沿正趴着一头王八。
龙神与王八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喘气儿。
却是王八先发觉不妙,拔腿就要溜之大吉,哪知龙神不是吃素的,伸出爪子就把王八壳儿给摁住了,王八四肢徒劳地原地划拉了几下,眨了眨绿豆眼儿,似乎正要开口。
龙神一句话就把他给镇住了,龙神道:“王九,你跑什么?”
王八一脸无辜,“王九?谁是王九?我明明是王八。”
龙神慢悠悠一笑,“王九,你以为我没见过你原形是什么样儿么?”
王八语重心长道:“这位龙兄有所不知,天下王八都长一个样儿……龙兄万万不可草率啊!”
龙神眯起了眼睛,“那好,你既然不是王九,对我自然没什么作用——”伸爪子就要把王八翻过来,“反正这里无事,你就躺一会儿吧!”
王八见势不妙,连连求饶,“别……千万别……”
龙神冷笑:“还不承认?”
王八讪讪道:“哈……殿下,多年不见,想不到长这么大个儿了……哈哈……”
龙神道:“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得彻底一点?”
王九道:“这——实在有难度。”
龙神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却用爪子拨了拨王九的尾巴。
王九羞涩地把尾巴缩回了壳子里。
苍竹道:“上辈子还是个人样,这辈子就成了王八,还为别人丢了小命。我都替你害臊!”
王九伏地不语,那龙爪子先碰了碰他的头,而后将一颗明珠推给了他。
王九有些怔怔,“这……这是何意?”
龙神淡淡地说:“我原没想到还能与你见面,但是既然见了,有些话我要同你说明白。”
王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龙神轻咳一声,仿佛还有些尴尬的样子,“我还在蛋里的时候,曾化成鲤鱼的模样四处……玩耍……有一位书生,叫周庭的,他待我最好,我在他那里几乎乐不思蜀。后来,若不是父王揪着我的鳞片把我带回龙宫,大概,我会一直陪着他罢。等我重新自由的时候,找过他,可是……”
王九道:“哦,你想不想同他见面?”
龙神道:“不想。”
王九乐了,“真不想?”
龙神道:“除了一头蠢得要死的王八以外,我谁也不想见。”
王九用眼睛瞅了瞅那颗珠子,“这是给我的?”
龙神得意洋洋,“漂亮吧?”
王九有些为难,“无功不受禄……”
龙神眯眼道:“你说什么?”
王九赶紧将那颗珠子抱在怀里,呵呵笑道:“没说什么。”
龙神道:“但你也说得挺对。”
王九警惕地望着他,绿豆眼晶晶亮。
“你答应了,要给我生蛋。”龙神懒洋洋地瞧着自己漂亮的爪子。
王九悲愤欲死,“我……何时答应了你这……无理要求!”
龙神晃了晃爪子,“不记得了。”
王九义正言辞道:“我是公的!”
龙神道:“这个我自会解决。”
王九视死如归道:“那你来吧。”
龙神道:“且慢——”
王九苦了脸,“你还要怎样?”
龙神昂然道:“先唱首十八摸来听听……”
王九大惊失色,“你……”
龙神露牙笑了笑,“你早就答应过我的,莫要因为我那个时候还是一颗蛋,就要赖账。”
王九面露颓丧,“那你把耳朵凑过来……”
龙神用尾巴将王八卷了几卷,搁在肚皮上,道:“此处无别人,你唱大声点儿……”
王九一脸慷慨赴死模样,咿咿呀呀亮开了嗓子……
龙神眯着眼,不时用尾巴去挠王九敏感的脖子,听到一个不高不低的调子上,蓦然间眸色就沉了几分,翻了个身就把王九盖到池底去了……
“唔……太大了……你……你……你变小一点……”
“只能变大……不能变小……”
“哈……够了够了……生一窝蛋都够了……哈……不能再……”
“生一窝怎么够……你太小看我了……”
龙游浅滩,与王八戏,趣味十足。
得逞之后,龙神懒洋洋地盘在池子里,全身上下容光焕发,连两支龙角都好似刚打了蜡了一般。
王九悻悻地趴在他脸旁边,四肢平摊,一副死样。
苍竹道:“在那个小神仙的魂魄中藏得还舒服么?准备什么时候出来认我?”
王九诧异,“你怎么知道……”
苍竹道:“我闻出你的王八味儿了。”
王九一脸不信。
龙神慷慨解答:“金陵君说,你看本座变小鸟装傻充愣,很是开怀。”
王九长长叹了口凉气。
龙神吹了吹爪子上的灰尘,淡淡道:“如果你看够了,就回来找我。天条者,我其实不太在意,要是你愿意,咱们也像长安和洛阳一般。不过,要是你没看够,我也愿意继续变小鸟。”
王九失笑:“龙神大人真愿意牺牲形象?”
龙神傲然道:“随你怎么说,但本座变小鸟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那小神仙心里其实早就爱慕本座……”
王九道:“是啊,那小神仙就是我。”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