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梵镜看着不肯回头的男子,心里的苦涩漫延。即便是如此,却依旧庆幸能遇到你……
冶艳亮丽的笑容眩花了他的双眼,华转身、弯腰、吻上梵镜的唇,辗转强势。直到梵镜的呼吸开始急促,华这才抬头,冰蓝的眼中朦胧着欲望:“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梵镜无奈的挣了挣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被华牢牢的困定在床头。看着身上散乱的衣襟,梵镜认命的叹了口气:“不用绑我……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拒绝你,就算是……
纤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梵镜的胸膛,一阵酥麻的感觉让他的欲望开始疼痛:“华……”
华轻笑,艳红的唇勾出诱人的弧度:“想要?”一只手缓缓下移,覆上梵镜昂扬的火热,淡淡的冰凉让梵镜舒服的呻吟出声,却在下一刻收回手,惹得梵镜低咒出声:“哦……该死,华……”
第四章:束发
冷站在梵烈门外,漆黑的脸色让侍从下人们路过时绕的远远的,生怕惹了总管大人生气。
狠狠的瞪了一眼房门,天都快黑了,里面的两个却是一点消停的迹象都没有。害他跟着饿了一天的肚子不说,还得在这里忍受那不断传来的各种响动……
……
终于……房间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冷!我好饿……”
推开紧闭一天的房门,冷看着衣着整齐的华,将手上的食盒往桌上一放,看也不看榻上的梵镜,转身离开。关门时巨大的声音让梵镜心里庆幸不已……还好这门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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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是华与梵镜尚婚的日子,百草堂里人人都是喜气洋洋,只等着逸亲王府来迎亲。
涤尘居,华依旧如往常一般替尘梳理着长发,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外面的热闹与他无关,直到拿起一边的丝带,看着眼前披散着长发的尘,华心里像有只手拧住,痛得让他无法呼吸。曲膝,跪在尘的身后:“……尘……”曾经发誓,将生命,自由,忠诚,交给面前的少年。如今……
站起身,尘转向面前的红衣男子,静静的看着,专注,仔细:“华真的很出色!”微笑,尘拉起华,将他按到凳子上:“坐好,我来给你绾发!”乌延的风俗,男子未婚时都是用丝带系发,垂在身后,也可以高高束在头顶,再披下来,娶妻或者尚人之后,便扎成发髻,用发冠束在头顶,再用笄固定,称之绾礼,女子则是年满十五岁便算成人,可以许嫁,谓之及笄。如果没有许嫁,到二十岁时也要举行笄礼,由一个妇人给及龄女子梳一个发髻,插上一支笄,礼后再取下。称为笄礼。
将华束发的丝带解开,尘开始梳理华长至腰际的金发,动作有些生疏,却极轻柔,梳顺了,拢到头顶,束紧,戴上玉冠,再用发笄固定。红色的笄,喜庆的颜色,上面有淡淡的云纹:“这可是我特地让枫叶儿去订制的。跟你的衣服刚好合色……”尘放下梳子,将华扳回身:“第一次看到华将发髻束起来的样子呢,很好看!”本就极出色的华更多了几分英气,几分成熟。
华脸色有些发白,尘越是这样平静,他反而不放心:“尘……”
尘无奈的看着华紧张的样子:“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华,你忘了呢,我跟你同年……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如果算上另一世,应该快四十了,可是因为自己这副长不大的身体,每个人都把他当成玻璃娃娃一样看待,连华也不例外。
华微微一怔,尘……他们从未把尘的年龄放在心上,从见到他的那天起,尘的位置就极为特殊,是师父,是主人,是月刃,是他们每个人心里的神,他的智慧无双,他的从容镇定,他的雍然高贵,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相信他的每一句话,服从他的每个命令,心甘情愿的献上生命与忠诚。
然而,他也是朋友,是伙伴,是每个人心里最重要的……弟弟,他的体弱多病,他的伤痛辛酸,他的脆弱苍白,让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将他纳入自己的保护之中,小心翼翼的呵护,无微不至的照顾。却忘了……他在最脆弱的同时,却也是最强大的那个人……无比的智慧之外,也有着强大的实力。
华眼神一暖,尘,在尘之外,还有月刃:“我让梵镜找了几个人,过一段时间,他们会跟着你。”看尘蹙眉,华冷冷道:“不要反对,就算你再厉害,你……终究身子不好,又不会照顾自己,青岚……又不在身边……我不放心……”到后来,语气已经轻了下来,自从婚期定下,他就从梵镜弄来的人(从哪弄来的他不管,反正得让他满意)里挑了几个,准备让他们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尘。
尘无奈的点头答应,想起了在忘笑山庄的时候,自己身边的每个人是怎么训练出来的……看样子以后的日子想自在都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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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鼓乐声传来,尘任由华帮着换衣服,一边忍不住道:“华,你就不能老实呆在你房间里啊,一会梵镜看不到你会哭的……”
华替尘系上腰带,蹲身抚平衣摆:“没事。”换上了宽袍大袖镶着金色滚边的礼服,让习惯了贴身衣袍的华有些不习惯,这也就算了,但身上的软剑啊暗器啊毒药啊什么的,在经过强烈抗议仍旧被取走后,华的脸色就非常难看。让梵镜派遣来的几名仆人在他出门时实在不敢阻拦。眼巴巴的看着子衿大人穿着礼服跑进尘大夫的房间,一如既往的侍候尘梳洗,两人站在门口急得满头大汗,只得将求救的眼神看向唯一一个能让华听话的人。
尘挥手示意门外的人离开,随即将数不清多少个瓶瓶罐罐大盒小盒塞到腰间袖袋怀里,眨眼间,桌上的药箱下面两层已是空空如也(现在大家知道为什么尘身上的衣裳总是宽袍大袖外加层层叠叠了吧——!)……最后,尘拿起一叠银票放进左袖:“华,过两天陪我去趟拍买会,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赚的钱都用来买一些珍贵的可以随时带走的东西,是尘来了魔月后的习惯,毕竟……两个地方的银票不通用啊。
华应了声,随即跟尘一起出了房间,看到华出来,那两个仆人松了口气,赶紧拉着华塞到他自己的房间里——没错,是拉,换了在平时,他们连靠近华身边三尺都要变色的,今天实在是因为华太不合作,怒火盖住了理智……
尘跟了进去,华的房间相当简单,一床一桌一椅一柜,要不是现在枫叶儿不时借住,怕是连那床被子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平时他都是跟在尘身边,连睡觉都是用打坐修炼代替,回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
尘看了眼桌上的杂物,华身上带的东西一向不多,软剑,臂驽,三个两寸许的盒子,十来个瓶子,不到他身上的五分之一……尘转朝两个仆人微微一笑:“先出去吧。一会小王爷就要来了。”
两个仆人躬身退出房间,并反手将门带上——然后发呆!遵命是被华‘训练’出的习惯,但不代表他们对尘有免疫力……
等到梵镜推门而入的时候,桌面上已是空空如也,两个仆人看着远去的车队,欲哭无泪……
第五章:奇珍
这一章……很枯燥,也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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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珍拍买行。
总管领着华服盛装的两人往贵宾室而去。心里却在哀嚎不已:今天不是小王爷的婚礼吗?连老板都一早赶过去贺喜了……可是为什么今天的主婚人会跟新人一起出现在这里???!!!
华扶着尘在软椅上坐下,示意总管不用呆在这里:“下去吧!”
总管赶紧行礼告退,顺手将门轻轻带上。然后脸色一变,抹了把冷汗,撩起衣襟箭步如飞的往外狂奔而去。臃肿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看的一路上的伙计们目瞪口呆。
屋子里,尘翻看着今天的拍买品的清单:“华,你猜梵镜要多久才能找过来?”原本他并没有打算今天来这里的……可是在华的‘建议’下,还是来了——看着华明显不爽的样子,为了某个人未来少受点苦,尘‘无奈’的同意到拍买场来看看……
华面无表情:“不知道!”
尘拿起一边的毛笔,将看上的一些物品勾出来:“可怜的鑫郁……”这家拍买行似乎是鑫氏的产业吧,今天看样子是要大出血了……
拍买会要午时才开始,两人也就不急,先将挑上的东西交待下去。因为尘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拍买一些物品。再加上两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有了些特权。比如不经过拍买直接将看上的东西估价等,会场还会直接将东西送到百草堂去。
尘一般看上的都是一些年代久远的古玉器,比较珍贵的药草之类的。而这些东西在拍买会里并不太受欢迎,拍买场也乐得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呆了没多久,拍买场的老板——鑫郁的堂兄弟鑫卫就出现在两人门外:“鑫卫见过尘公子,华公子!
两位今天的货物会由专人送去百草堂……”接触到华冰冷的眼,鑫卫赶紧将下面的话吞回肚里:“尘公子喜欢这些古旧玉器么?可有兴趣去蔽场的仓库看看,说不定会有些看得上眼的。”请不走人,那至少也要请出这里。不然一会小王爷找上门来,今天的拍买会可就惨了……
尘放下茶杯,高高的衣襟遮住了他的脸:“鑫老板客气了,尘求之不得。”也许是因为乌延人务实的风俗,对于那些年代久远,但却只能用来收藏欣赏的古玩玉器一向不太热衷。拍买的价钱也相对低廉。
只有那些钱多得没处花的公子爷们偶尔会挑上几件。尘自从第一次进拍买场低价将拍下一批古玉之后。
每次有比较不错的东西,拍买场都会通知百草堂一声。
如今,有些求医的人甚至会投尘所好,往往送上两件古玩什么的当谢礼。尘也不推辞,将来回了神武,光这一批品质上乘年代久远的宝贝,在范尔手里至少可以赚上二十倍的利润……若是让范尔知道自己放着这样的便宜不占,一定会念到自己耳朵长茧!所以尘半年来虽不去特意寻找,却也不会放过送到面前的。涤尘居的地下室,百草堂每月七成的收入便是已经堆满了三间屋子的古玩玉器。
拍买场的仓库自然不会只有一个,但是古玩玉器倒是统一放在一起的。鑫卫将两人领到‘古物仓’,示意守卫打开仓库大门。纵然尘跟华都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吃惊于奇珍丰富的库存。
一排排木架整齐的摆放在宽阔的仓库里。左边是大件的玉制桌椅屏风之类,右边则是玉质的茶具杯盏笔筒砚台到栩栩如生的动物造型。尘稍微打量了一下,便往后而去。
果然,后面有一块区域,玉佩、玉扳指、玉镯、玉簪、玉扣……这才是尘要找的。价值不菲却便于携带,在神武也最受欢迎。尘一样一样仔细赏玩,半晌:“华,看样子今天我们带的钱全要流进鑫老板的腰包了。”
鑫卫笑眯眯的示意属下准备打包物品:“尘公子客气了。这些东西虽然精致,但却没有太大的销路。
若尘公子实在喜欢,鑫卫便按起拍价九折买给公子了。不瞒公子,这个价钱,蔽行也就赚了不到两成利润。”但是能够将陈年积存下来的鸡肋处理掉,却是宁可少赚那点银子。
尘伸手,将手中把玩的玉佩放下:“华,百草堂帐面上有多少余钱?”
“七万三千余两。我这里有三万。”华答道,将尘看上的玉器递给身后的仆从:“这些东西值两百万。”这是魔月的估价,而且还是鑫卫打折以后的价钱……若是在神武,怕是得上一千五百万两。到了范尔手里,三千万两不在话下。
就是说只能买很下很少一部分……尘一件一件将看上的物品指出,余光在扫到一块漆黑如墨的玉佩时顿住。椭圆形,没有钻孔,纯粹的黑色,却在仔细观察时能看到隐约的云纹。中间偏左处有一个自然凹陷出的小孔。黑色的细链看不出质地,不是丝线,却也不像金属。
最重要的是,它让尘隐隐有种亲切的感觉,仿佛这玉本就是他所有一般。
下意识的伸手将玉佩拿起,尘闭上眼,将玉佩贴在胸前……你是在等我吗?等了那么久,你……很孤单吧。以后,不会寂寞了……
晶莹的泪落下,滴在玉佩上。尘抬头,看着华担忧的眼:“没事。”转头对鑫卫道:“鑫老板,这块玉……”想问来历,又省起拍买场的规矩。尘摩挲着玉微温的表面,不管你是什么来历,你以后都会陪在我身边了……
鑫卫爽快的道:“尘公子若是喜欢便拿去。就当是奇珍的一点心意吧。”
尘道了声谢,也没有心情再挑其它的东西。只是将两人身上十万两的银票全部交给了鑫卫。反正拍买行自然会将等价的物品送到百草堂。
“尘公子……”鑫卫微微犹豫,在心里考虑着怎么才能将这两位祖宗送走,门外已经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守卫远远通报道:“老板,逸亲王爷来了。”
尘将玉佩收起,叹了口气:“华,走吧……”梵镜现在的表情肯定很精彩……
第六章:大婚
梵镜紧紧的抓着华的手,将脸埋进华的颈项。整整半个时辰不言不动。
华微微挣了下,梵镜攥得他的手都麻了:“你……”
“华……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对吗?”梵镜的声音有些稍微沙哑。得偿心愿的喜悦,去百草堂时的难抑的激动,站在华门外时的紧张,都在推开门时变成讽刺。
自己全心的爱,在他眼里可有可无,毫不在意。可以跟自己缠绵欢爱,也能在下一刻将自己弃之不理。即便是这样……依旧还要继续去爱么?
华脸色微微一变,梵镜心里的想法让他有丝后悔:“……胡思乱想……”
梵镜苦苦一笑:“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你却能够毫不在意的丢下婚礼……你让我怎么可能平静的看待?”梵镜将华抱紧:“为什么,就算将你抱在怀里,却依旧无法安心……”
华垂下眼,掩去眼中的震动。迟疑了一下,伸手揽上梵镜的腰:“我不会走。”
“我在乎的不是这些!”梵镜看着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看到真实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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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亲王府。
宽敞的街道上,两边整齐的排列着前来道贺的马车,绵延数里,中间的马路只剩下以往的一半。
正厅里二十余桌,除了最上面的主桌,其它的桌子早已坐得差不多了,这里随便哪个都是乌延名动一方的人物,乌延八族的代表,朝中的高官,十大商家的代表,互相之间不停的招呼客套,也有人在各桌之间走来走去,整个厅里热闹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