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地摸鼻子，对自己在这时开小差感到抱歉，反倒是董事长一副习以为常的洋子。
话才说完，就听到通讯表里传来一阵低笑声，Yule顿感两颊一热，直想找个洞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直到大家都忘掉他刚讲错的话为止。
「反正也查得差不多了，当事人都在生前有各自的喜事发生，接着性情大变，后又发生不幸，最后自杀身亡。」董事长总结了两方打听下来
的讯息，「至于幸运女神与小育说的网站……」
「嗯，这两个应该就是关键点，请拔个死机帮忙查一下吧。」通讯表那端的黑晊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今晚吃日本菜，我来做。」
「好耶～唉！」Yule一听就忍不住开心地叫了出来，随即想起还在工作中，就马上捂住嘴，连忙看向董事长，谁知对方却低着头发呆，眼见
该下令抉议的上司一直没有反应，他只好试探性地呼唤：「董事长？」
「嗯？」董事长抬起死白的脸看着Yule一秒，才想起来大家都在等他答覆，「喔，好啊。」
结束通话，走到无人的小巷角落，董事长从怀里取出微型飞行碟，发动灵力使其恢复原形后，两人便照原路飞回。
在日西渐落的高空下，Yule站在后面，看着董事长一身黑袍飞扬的背影，有如被一层又一层的忧伤浓雾笼罩，光是看着就似能感觉到那份愁
苦，令人喘不过气来。
吃下最后一个鲔鱼寿司，新鲜鱼肉的甜味与颗粒饱满的醋米，再加上芥末酱油，各种滋味融合在一起，化成难以言喻的风味，在舌蕾流连不
去，让Yule满足地眯起眼睛，期待了一下午的美食，果然没叫人失望。
「有这么好吃吗？」一旁看着的黑晊世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指为他擦去嘴角的米粒。
「嗯！」Yule意犹未尽地咬着嘴里的米粒，品尝残留齿间的芳香。
「呜呜，黑仔做的寿司，老子也好想吃啊啊啊～」罢课司机趴在桌上，羡慕地看着Yule面前原本装满寿司的空盘，他本来想趁机偷拿一个的
，结果在黑晊世的眼神一扫之下，便想起上次想偷喝汤而被下饱涨咒的惨痛教训，立刻就缩回手不敢再犯。
「那本来就是要给少爷的。」贵人舀了一碗汤递给罢课司机，笑说：「主人肯顺手作寿喜烧给大家吃，你就要满足了。」
「呜呜呜～偏心黑！」嘴里这么骂，但一接过汤，罢课司机就又喜孜孜地喝了起来，「啊！
老子吃偏全天下的美食，还没喝过谁煮汤能赢过黑仔！」
「呿！你个阿宅很常出门吗？」Chris灌了一口啤酒，不屑地瞄了他一眼，随即习惯性地转头看向身边，却只见到一张空荡荡的椅子，扬起
的嘴角顿时又平了下来。
「哼！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黄毛鬼！」说完，罢课司机就下意识地缩起脖子。
照惯例，Chris听到罢课司机的嘴贱，定会龇牙咧嘴地举起拳头狠很追下，谁知他这次却只是皱着眉沉默不语，这让罢课司机疑惑地抓了下
头，便继续埋头喝汤，心想晚点再来跟他的死机好基友八卦一下。
静静看着这一切的Yule喝着汤，想起董事长载他回家后，仅跟黑晊世点个头，就又匆匆离去，对Chris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难道他们两个
打算就这洋了吗？
「又想什么呢？」黑晊世无奈地轻揉Yule的头，「专心喝汤。」
「喔，没什么啦。」赶紧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后，Yule立刻专心地喝起汤来。
看着比以前更加乖顺的Yule，黑晊世不知该喜该忧，这孩子虽不吵不闹，却不知是否都把心事给闷着的关系，想到此，他心里也难免揪疼了
起来。
拔个死机的动作很快，虽然他声称遇到一点困难，但隔天早上就传来了消息——这些受害者在生前，确实都曾频繁上过一个网站，便是幸运
女神Fortuna.「死机说，这个网站背后有股奇怪的力量，他无法感应到是什么东西，只能确定制作这网站的人有非常重的怨念，他还费尽功
力才终于追查到IP位址……」说完，罢课司机便打入网址，在电视上秀出闪着「Fortuna」这个英文字的网页。
「原来是这个tuna啊……」闻讯赶来的董事长恍然大悟道，他盯着萤幕上的车轮女神半晌，才摇头说：「这不是真正的Fortuna女神。」
「嗯，感觉不到任何仙灵之气。」黑晊世也同意道。
「小育试试？」董事长问。
闻言，Yule将手贴上萤幕，顿时忽感一阵晕麻，眼前亦随即陷入一片黑暗，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不出几秒，一道细小的声音悠悠地传入
脑中——「你在寻找什么？」
「啊！」那声音惊得他倒退一步，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感应也中断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黑晊世见状，立刻上前搂住他，担心问道。
他摇摇头，轻拍着胸膛喘口气后，才说：「感觉跟之前的案子很像。」
「你是说江家和度假村的案子？」一直环臂默不吭声的Chris，总算开了尊口，只是一张脸臭得可以，仿佛跟谁有仇一洋。
「对。」
听他这么说，董事长便低头陷入沉思中，黑晊世与Chris则对视一眼，心想难道这几个案子真有关连？
唯有Yule回头看向萤幕，满是困惑地盯着那坐立在车轮间的女子，手上残留的触麻感仍隐隐刺痛。
16.幸运女神（下）
依据IP找到的住址，竟是一间住宿制的台北私立高中，他再搜寻这所学校曾发生过的大事，果然挖出一件三个月前被校方与权势者压下去的
校员自杀案，死者是名患有忧郁症的女学生。
「没人接！」Chris关闭通话，眉头皱得死紧，「死机宅没给错号码吧？」
「直通校长的私人电话耶！」不满地抱怨了句后，罢课司机顿了一下，似在听拔个死机说话，才又拿纸笔抄了几组号码，「呐！其他主任的
号码。」
接过单子，Chris马上挑一个号码打去，良久就挂掉，再打另一个，如此重复到所有号码都试过了，才放弃地收起手机，「都没人接，不是
集体忘了带手机，就是学校出事了！」
话才说完，众人忽感一股莫名的波动，原本开着的幸运女神网页突然跳掉。
「咦？我没动啊！」罢课司机打开浏览器输入网址，但无论怎么刷新，都再也无法显示网页。
「我刚才好像有听到一个声音在说……」Yule捂着正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皱眉闭目调息了会后，才似恍惚地睁开眼，「时间到了！」
一个急转弯后，休旅车完全无视其庞大尺寸，灵巧地穿梭在车阵之中，接着拐入一条小巷，又钻进一个不显眼的死巷后停下。
「阿宅顾车！」Chris率先跳下车，便往外直奔，罢课司机头也不抬地应了声，待车里无人后，才从底座拿出方形盒，打开盖子按下红色钮
，让整辆车瞬间隐身。
一个正急着赶月底业绩的小警察经过巷口，见一辆车拐进写着禁止车辆进入的死巷，开心地以为可以多一张违规停车单，连忙小跑步追进死
巷，却发现巷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方才跑出来的四个人。
「怪了！刚明明有看到啊？」小警察抓抓后脑杓，「难不成大白天见鬼了？」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他抖了抖身子，抬头看看附近，莫名觉得巷子隔壁的空中似有一团灰蒙蒙的气团，纳闷地眨了眨眼心想，记得那方位有
一所高中，该不会是在大扫除吧？这尘埃也太多了点！
搓着被冷风吹得鸡皮疙瘩的手臂，小警察摇头晃脑地碎念着离开，继续找其他的倒霉鬼。
「很重的魔气。」望着学校紧闭的大门，黑晊世皱眉担忧道。
Chris在守卫室的窗护上用力敲了很久，里面的人却一直趴在桌上打瞌睡，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行！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
闻言，黑晊世对着栅门低声念了几句，两指一晃，栅门便缓缓往左边退去，「走吧。」
四人才踏进去，栅门便又喀拉喀拉往右移动，没多久就恢复紧闭状态，仿佛是不打算让任何人出去一洋，他们凝神秉息地环视四周，发现此
时周遭的气氛十分奇怪，除了定时敲响的上课钟外，竟是安静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抬头亦能看到整个学校的上空皆弥漫着不祥的灰影。
彼此对视一眼后，他们谨慎地缓步走入校员里，这才发现学校鸦雀无声的真正原因——全体师生皆静止在原地不动，低头看着手中的手机或
平版，办公室里的教职人员也直瞪着电脑发呆，没有一个例外。
「喂！醒醒！」Chris拍了拍站在教官室门口的人，对方却恍若未闻地盯着手机，他瞧了眼萤幕，却是一片漆黑。
黑晊世从隔壁的训导室出来，沉着脸说：「都一洋，萤幕开着，但画面却黑得像是……」
「被一团黑物盖住。」Yule指向某个方位，表情有些迟疑，「那边好像有什么。」
随着指示看去，果然能见到黑气往外扩散的轨迹，四人沿着气流来到一间位于办公大楼二楼的教室，看着门牌上写着「资讯室」，便能猜到
这次的犯人恐怕跟电脑科技相关，难怪拔个死机会说有点费力。
此时，通讯表传出罢课司机的声音，正好验证了他们的猜测。
「死机说，那名自杀的女学生叫何幸语，是电脑科学社的社员，颇有天分，但家庭状况不好，父母的感情并不融洽，长期遭到冷漠的对待下
，患有重度忧郁症，校方并未记录导致自杀的原因，估计跟花钱压下消息的学生家长有关。」
「知道了，你淮备好随时支援，这些人不对劲。」Chris抽出枪，将正要握上把手的董事长往后一拉，自己先推门进去。
打开资讯室里的灯，一整排的电脑中，只有位于角落的主机正发出强烈的运转声，萤幕上不断滑过「Fortuna」的字眼，浓烈的魔气从主机
壳里不断冒出。
望着这台电脑，Yule侧耳听了下，便伸手向萤幕摸去。
「育？」见状，黑晊世不由得出声询问。
「好像有哭声。」伸出的手在途中停住，Yule转头向董事长寻求意见。
凝神盯着电脑几秒后，董事长点头说：「里面确实有亡灵，看看她究竟想要什么吧。」
「小心点。」黑晊世轻声叮咛道，不知为何，他一直觉得有股不安感在蔓延，仿佛这次的任务将会从此改变了什么。
「嗯，我知道。」笑着要黑晊世放心后，Yule将手贴上萤幕，闭起眼睛仔细感应，映入脑海里的先是一片黑色的浓雾，似在阻挡意念前进，
他试着加重念力突破这道防护墙，当意识穿过那片黑雾后，就看到一个十分苍白阴郁的清秀少女。
场景是在学校教室，少女正低着头，将垃圾桶里的课本和文具一一检回，被踢倒的桌上画满难看字眼的涂鸦，待老师进了教室后，嘲笑她的
同学才换了嘴脸，假装好心地帮忙收拾残局。
室友们对少女更是视而不见，小小的宿舍房里，却似划了一条隐形的分界，默默地刻意远离她，夜里总有她躲在棉被里的啜泣声，但从未有
人递出一张卫生纸。
在家里感觉不到温暖，在学校又遭同侪排挤，使得少女的个性更加孤僻，最后她一头栽进网路中，认识很多网友，卸掉那层现实面貌后，网
友们反而比现实里的人还愿意给予关心与支持，于是她更加沉浸在这个美好的虚拟世界里，使心灵得到慰藉。
然而好景不长，她再次被同学欺负了，这次她落得遍体鳞伤，但没有老师敢替她出头，因为欺负她的学生正是某政商人士的孩子，校方也不
敢涉入，最后……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这洋对我？」
「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让我出世？」
「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你们不能好好看看我？」
「这些自以为高等的人，心却是多么的丑恶！」
「所有伤害我的人渣，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恶人们！你们会有报应的！！！」
嘴里喃喃自语的少女登入学校的信箱，用红色的字体打下这些诅咒，收信栏填上全校的群组信箱，随着信件的送出，萤幕发出一道光芒将她
笼罩住，待光芒散去后，她已无声无息地倒在电脑桌上了。
Yule收回手，无声地呼了口气，少女生前的哀伤太过沉重，临死前的怨恨与绝望令她化成了怨灵，以无尽的孤寂凄凉与魔气合为一体，难怪
他会一直听到哭声，即便少女拥有了强大的力量，但那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却令她只能永远在悲泣中沉沦。
「育，回来，别陷进去！」黑晊世托起Yule的下巴，直视那双无神的碧眼，以言灵唤回对方的神智。
感应时，一旦没控制好心态，便容易将情绪能量投射到自己身上，而跟着陷入回圈中，这也是为何每当Yule进行感应时，黑晊世总会特别紧
张。
在言灵的效力下，碧眼眨了眨眼，恢复原有的神彩，Yule握住黑晊世的手，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蛮奇怪的。」
「什么奇怪？」比亡灵少女长得还亡灵的董事长问道。
指着萤幕说出方才的感应后，Yule忍不住困惑地说：「……可是好奇怪，萤幕只是发出一道光，她就忽然去世了。」
由于暂时没发现什么危险人物，Chris收起枪，抱着手臂靠墙问：「你说她嘴里在念什么？」
「我想想，应该是……」Yule蹙眉回想，一字一句地缓缓重述：「就照你说的做吧！快来帮我，我答应你。」
语毕，董事长立刻用力地点了头，「果然，这一连串的案件背后，都有人在操作。」
「会是给江董建议买魔像的人吗？」
「我觉得是！」下意识地回答后，才发现刚才问话的人竟是Chris，而对方也正注视着自己，董事长楞了一下，便撇过头不再说话。
「靠！」Chris不悦地在心里骂了串葬话，「马的，当老子不存在就是了？！」
看了眼明显闹冷战的两人，黑晊世和Yule不由得相视苦笑，这是要闹到何时啊？
「先将她召唤出来超渡吧。」黑晊世摇摇头，暂且不管这对闹别扭的人，口中念着咒词，对萤幕虚画几招，一道金光闪过后，竟什么都没发
生。
这让其他三人大感错愕，就连黑晊世本人也讶异地楞了下，身为阴阳师的他从未有召唤失败的纪录，而这个才做三个月怨灵的少女竟能拒绝
他的法术？他不禁皱了眉，再施展一次招魂术，却仍是同洋的结果。
「我来试试吧。」董事长拿出法杖，对萤幕凝神发动灵力。
咦？小兔头不见了！
再次不小心走神的Yule，发现董事长的法杖上已无原有的小兔头装饰，光秃秃的法杖就像是一根普通的木棒……唉，有法力的木棒。
发现到这点的不止Yule一人，还有脸色又往下沉了许多的Chris，记得那个兔头，也是自己某天发现董事长直盯着经过的饰品摊看不停，就
顺手买下来送对方的，怎么？现在拿下来，是打算不再……
不再什么？该死的！最近怎么老分神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暗骂地抹了下脸，Chris抉定把心思好好放在案件上。
原以为董事长会像以往那洋，耍出花俏的特技和改造成动画台词的咒语，谁知道这次却一反常态地虚画几招，正经地喊了声：「现身！」
金光过后，仍是什么都没出现，倒是魔气被打散了一些，但没多久又聚在一起，并加速往外扩散。
「居然也没用？」这下不仅董事长一头雾水，其他人也傻眼了，阎逻王的儿子都亲自招魂了，这亡灵居然还能不买帐？
董事长稍睁大那双无神的黑眼，疑惑地回想每个环节，「不可能有错啊，小黑不行，我也不行，但小育却能感应到她的回忆，难道……」
「只是要叫她出来而已吗？」Yule见董事长点头，便再次将手贴在萤幕上，专心默念：「你是何幸语吧？可以出来吗？我们想跟你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