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发现的时候，杨羽已经不见了！跟着败军进了林子，久久征战，杨羽已将阎王剑和杨家枪融会贯通。正窜逃的败军，突然停住了，已经没有追军，只有杨羽。
杨羽，敌军少主。
这样子，即使回去面见李从嘉也可以有说辞。便如豺狼虎豹般的反扑，杨羽又是一个生死判笔。十丈之内算是七孔流血，近则四分五裂。开始有人，后退了颤抖着双腿。谁都不想死啊！
“冲”主帅挥着大刀，一刀，一刀的砍向自己的部下。
“他为了邀功，不惜这般，杀了他”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了，原本就抱着必死心的反向倒戈。在杀死了主帅后，又树倒猢狲散……
待到，已经空无一人。杨羽还是，不胜的倒下了。先前的拼杀让杨羽已是疲惫不堪，在用生死判笔更是内力流失。幸好自己赶到，不然就算是普通的士兵焉可要了杨羽的命。
因为一时，回不了，杨羽又是无力。
…
也是同样的夜色，荒林里。一小簇火，杨羽盘坐调息。为什么？他心里只有李韵，却装不下别的人。明明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情之意切，却充耳不闻。
“杨羽……”自己轻轻地问了一声，杨羽睁开了明眸。一小簇的火焰在他的眼瞳中跳动，就这样双双想看着。就像是南边小村，为什么？他的眼里总是感到深不可邃呢？
自己，慢慢地挪过他身旁，靠在他身上。他还是纹丝不动，也不曾想象过能靠在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有些麻木自己了。
衣带渐宽终不悔，只为伊人消憔悴……
慢慢的卸下自己身上的甲胄，突然，杨羽伸出双手死死的止住了自己的意图。已是闭上的双眼再一次的睁开来，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自己不知那根神经搭错了，一摆开他的手，继续褪去……
“我愿意，我情愿，我也不想能有什么名分。只要……”一两根手指抵上了自己的双唇，另一只手慢慢地，慢地帮自己一件一件的套上，最后，他嘶哑地：
“我知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对于一个已经心死的人，何必呢？……”杨羽只是遥遥的看着南方的天空，重重的叹了一声。随及便，拾起地上的金枪一步一步的没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49.蜉蝣之羽
黑暗中只淡淡的留下了一句“其实，李晨将军也很好啊！况且，对于你他也是痴得紧呢！”
明明就对自己有感觉却又要那么的漠不关心，自己再怎么也用不着用李晨来搪塞自己吧！自己真的就那么不济吗？看着金陵城的燕簌儿嘴角轻轻地扬起了一个弧度，不要再去想，也不敢触碰。它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痛了别人，也戳疼了自己。
“簌儿姑娘……”
“簌而姑娘……”不远处李晨正大声的叫道。
“呃……”燕簌儿，转过头来有些疑问的看着李晨。弄得李晨有些不好意思，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大将军却也是这副模样，要是哪个小兵看到了还不笑掉大牙呢！看着李晨的羞样燕簌儿漱了漱喉咙，柔声道：
“有什么事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大哥和少主商议，偷偷地潜进城内去刺杀罢了！原本，金陵已是囊中之物了，夺下它就犹如探囊取物。但不知怎么少主突然一时兴起，说是来个刺杀，不是更好玩么！顺便看一看那李家小儿，曾以万两黄金寻一美人兮，又会是怎样的人儿了”李晨对于燕簌儿，倒像是个及其乖巧的小孩一般的全部坦白了。
“一听前话，还说是杨羽还是有些玩性。后面去瞧瞧一美人兮，天下乌鸦一般黑，男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之初，性应本‘色’而非善”只见燕簌儿柳眉一蹙，有些略愁。原本想进城，看一看那金陵城已是好久不见可曾有什么变化了，顺带她进城逛逛。可是，好像她不是很喜欢，算了！李晨心里暗暗自付，嘴不由衷的道：
“少主之意是，去刺杀。然后放信号，这边攻城，里面大声的叫道李家小儿已死。属攻心计来着，那样攻城要少折损些兄弟……”
进城！看看那金陵城也好，想着燕簌儿起身走向李晨。白色的毡蓬内，李陵指着地图上略有所思道：
“这就是皇城……”一一的为杨羽他们解析，刚刚说完，燕簌儿和李晨就一前一后的进来了。李陵一看心里一喜，自己那时不得已而娶了一位女子，虽说貌美如花却是合不来，终日吵吵闹闹。巩儿又……
不知不觉，李陵的眼角有泪滴滑落，原本李巩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可是，小陈年本来认为义子却战死了。
“燕姑娘也去”没等燕簌儿开口，李晨便率先应声，也不好拆他的台。
……
又是初春，一个生机勃勃的时节，自己却感到有些死气沉沉的。深宫院落，有一股霉。好像就快要腐烂的感觉，自己一点一滴的发烂。
娥皇正看着，窗外的天，有些发呆。听闻杨家军已经打到金陵城下了，兵临城下而李从嘉却终日醉醺醺的。作他的什么‘词’一点儿也不关心。沙沙……
一阵，磕磕绊绊的脚步声由远即近。又是酒叶，夹杂着一股‘腥味’还有淡淡的花香。一把拉过，娥皇觉得自己的手臂上火辣辣的痛。一拽，自己的身体就像个皮球一样的被摔在床上。唇上传来丝丝的温存，慢慢的往下，往下……
已经在也感不到痛了，娥皇木硬的应付着……
平稳的呼吸，有规有序的进行着……
门被推来，两道身影闪入，娥皇一翻床榻下的剑，抽出星回。寒光一闪即没，一把明晃晃的剑直接向着李从嘉刺来。他，不能死。心里多少次希望他死，但现在不能他死了，孩子呢？小兮呢？母亲的呢？
娥皇便不顾一切的跃起，在剑就要刺到他胸膛时，那剑停住了。一声‘滋’星回插入了那人的胸膛，他转身就走了——杨羽。
已经忘了怎么哭，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李从嘉大叫“还不快追”
50.尾声
那褚红的城墙还赫赫的耸立着，要不是那褚红的城墙上有些深红，在斜阳下显现出亮光，没有刺眼，柔和的有些哀伤。没有人，也会想到曾经洛阳的衰落了。
洛河还是自西向东穿城而过，天津桥横跨其上，北与旧皇城的南门，端门相应，南与长达“七里一百三十步”“街宽百步”的定鼎门大街相接，为都城南北之通。
天津晓月天津桥……
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
中年男子，侧身立在天津桥上，回头望去。现在，自赵匡胤灭了南唐之后，定都汴梁。
洛阳城便已是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虽希希疏疏的还有路人，却是抵不上盛唐时的一层繁华。一条青石板从脚下延伸，延伸到远方，远处的北邙山上的坟墓像是更多了一些，星星白点挤乱了原本墨绿的山脉。
白马寺的钟声“咚”“咚”……
钟声仍旧，繁华却是没落了。想想杨羽皱起了眉头，不由觉得心里有些落空空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一般的惆怅……
当年，只是想做个像莫璃那样的技击高手。后来才发现原来，好多事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更不可能一个人力挽狂澜的。
昔日的白衣少年，却淹没在了那段跌簸当中。
对于曾经，却是只能慢慢地梳理。
于不远的将来而言，也只能远远的望望而已！竟还是踌躇着前行……
“小磕”李韵在远处，远远的呼唤杨羽。中年人抬头一笑，现在的李韵不在是以前的李韵，鱼尾纹已经悄悄的爬上了她的眼角，似乎更有了一抹说不出的风情。
全身静止，却流动的韵味。
杨羽快步的走了过去，李韵嫣然一笑道：
“说是叫你等着，我去瞧瞧，你倒是不老实了。才多大一会，便不见你踪影了……”
似乎有些责怪，噌怨，又有些散娇，却又是满满地幸福。杨羽用手指轻轻地刮了李韵的鼻子一下，无奈道：
“都快当娘的人了，还是这般矫情……”李韵两眼放电，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像个被逗急了的小孩相差无几。杨羽索索肩，她不由一噌笑道：
“听说，簌儿姐就住这洛阳城中啊！且还是一个人呢？”杨羽沉默了……
燕簌儿，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子啊！明明跟了李晨，那也算是般配。可是，却是有些执拗。
那一夜，她宽衣解带，丢了一个女子的矜持却道是“我愿意，我情愿……”
最后，自己不知怎么说服她。便说了“你这又是何必呢？况且，李晨将军也是不错的，他深深的爱着你”她一听，一下子怔住了，眼角挂着泪珠大声嚷嚷道：
“纵使你不想，也不用用李晨来搪塞于我吧！你说，你就是这般的讨厌我”？
……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漆黑一步一步的笼罩着整座洛阳城。
城东，有些陈旧的村落。一女子坐在门前青石板上痴痴的看着西北处的天空，灰灰沉沉的，没有一颗遗落的星星。
是不是忘了，终究还是忘了，最后还是忘不了啊！
奈何，情之意切又是那么的深。
不远处的洛城已是灯火通明，要是自己也与他相识先在那城中那该多好呀！女子轻轻的皱起了眉头，突然身后蹦出一道身影来。
看着正皱眉的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簌姐，又在想那人了？”那人，她知，她亦知。
“不知道，现在杨羽大哥和韵儿姐姐过得如何了”问话的女子有自问道。
“应该很好吧！”坐在青石板上的女子没有应声，问话的女子便自顾自答道，也顺着微大些女子的目光望向西北方向。
“从第一眼看见他，我便以为，自己爱了……”蚊子般细小的声音，不堪入耳。
燕簌儿听小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堵得难受了。为何偏偏要遇上他？在那晚行刺，原本可以成功的杀掉李从嘉，可是他却停住了，反被李从嘉身旁的女子一剑刺穿胸膛。
可是，他并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是浅浅的笑了。拔出剑，转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回到营地还和李陵他们说了杨家军就此解散，众人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女子，竟然是——尹焉，今日的娥皇。
当杨羽转身那一刹那，尹焉是噙着泪水的。李从嘉一声“还不快杀了他”
她却提剑刺了上来……
终于，自己算是明白为何他总是仰望着南方的天角了，因为金陵就在南方的天空下。可是，那明眸中的哀伤大多就是尹焉的缘故了！
“怎么样了”？杨羽满脸温柔的看着李韵，轻轻地的问道。
“都没了……”李韵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杨羽便知，赵匡胤煮酒释兵权，以防皇袍加身身不由己。洛阳王这样子的人，既有兵权又是北邙山一脉的主人，他焉能放过……
便将李韵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慢慢的走了过去。一对对年轻的男男女女语笑嫣然的路过，洛城上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稍纵即逝。坐在屋子里的人儿小小的碎泣着……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从唐，五代，十国，宋。
洛阳城渐渐的老去，岁月蹉跎，狠狠的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城中相识尽繁华，日夜经过赵李家……
一阵阵羌笛声由东边飘来，似有似无的：
谁家庭院，春锁深闺
一剪相思，袅袅如云坠
望堂前燕子，几时梦回
伤别离，柳纷飞
衣带宽，终不悔
斯人独醉，为伊人憔悴
春草色葳蕤，青春正美
却道，多情总比无情累
一缕，青丝，随风去
愁断肠，枉凝眉
……
小桥流水，江南雨碎心亦碎
歌一曲，天香坠
负我一生胭脂泪
……
笛声柔柔，幽怨，有些凄凉，正似芳草凄凄。燕簌儿放下手中的小笛，有缘却是不够份，雨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咚……
咚……
咚……
一老僧看着那因雨而崩塌了一半的寺门，重重“唉”，那泛黄油灯微弱的光下，老脸皱痕上一滴晶莹的泪水悄然落地……
门前的青石板前，已被砍断的树根突兀的袒露在漆黑的夜色下，那面上的年轮一圈……
一圈……
正文完
